小姐闲聊的。”
楚平诧异的扬扬眉,道:“先生何故转了兴致?”
雷宏盘起龙身,神色微见黯然:“不管你们如何看待我,我实际上一直是将你们当作了我的孩子。闲着无事,来找你们聊聊天不可以吗?”
楚平凝视雷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先生可是终于找到收拾我们的办法了?”
雷宏更是黯然,哀伤的摇头,道:“楚平公子,太聪明了并不是好事。怎么?不愿意陪我聊聊吗?雷音有一点看得我很准,我实在是太寂寞了!几乎有些不舍得你们了。可我怎么能对不起为我牺牲的母亲呢?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些迷团未解,而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你们。”
彩衣“噗嗤”笑道:“先生每次事前都有把握,结果呢?小心被我们探得了先生的秘密,将来用来对付先生。”
白俊对盘龙峡不敢掉以轻心,入峡前早凝聚了全身的真气,将自己防护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进了峡谷才知道这一切准备都没有任何用处,他刚一踏进盘龙峡就立刻像巫玑说的那样浑身又酸又软又痒,什么力气也用不出来。酸软还好办,那痒却着实让人不好忍受,钻心噬骨,没抓没挠的弄得人心中发毛。说不得,白俊也只有咬牙忍受,一步一步的朝前面挪去。
盘龙峡的峭壁陡峭溜滑,羊肠小道盘旋曲折,又没有遮拦,极不好走。白俊走了没多远,已经好几次差点失足落下峡谷。此刻也顾不得风度了,白俊索性手足并用,慢慢的朝前爬行,心中打定主意,不见着娲族的人绝不出峡。
如此爬几步,身上实在痒得不行了,便停下来大叫几声,舒缓心中的烦躁。他知道挠也不会止痒,进谷后一次也没有挠过。如此爬一会儿,叫几声,前进得极慢。已经爬了三个时辰,离最近的娲族洞口还有好一段距离,白俊却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实在是太累了,又停下来靠着一块大石喘息。
休息了一会儿,气力渐复,白俊大叫几声:“加油,就快到了!”自己给自己打气,复又前进。
没爬几步,忽听一个悦耳的声音道:“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一边走一边叫的。给你,这是荣草,快拿了回去吧。盘龙峡可不是你们人类可以随便来的地方。”
白俊抬头一看,见一个只在身上穿着衣服,衣服下露出一条粗壮的蛇尾,皮肤黝黑,脸蛋圆圆,戴着钗饰,打扮便一如人类的,人身蛇尾的娲族少女脸带微笑,伸手将一个绿色的果实递给自己。
白俊进了峡谷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还没有看见过类似的果实,看来巫玑所言不虚,荣草在盘龙峡中生长确实不多。白俊连忙站起感激的施礼道:“小生白俊,不是来求荣草的,是有事情想请教娲族姐姐的。”
少女收回荣草,好奇打量白俊道:“看你的样子不是这里白氏国的子民,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想问什么问题?”
白俊躬身道:“我是从中土来的白俊。请问姐姐叫什么名字?我此来是想问问姐姐关于佘影菊前辈的事情,不知道姐姐肯不肯告诉我?”
少女一下子紧张起来,脸色微寒,道:“你从什么地方听见这个名字的?”
白俊很是不安,揣摩少女的心思,欠身道:“我无意中认识了佘前辈的儿子雷宏,见雷宏闷闷不乐,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雷宏解脱烦恼。”
少女听后默不做声,神色变了数变,忽然下了决心般的道:“雷宏的烦恼不是普通人可以解决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言罢竟抛下白俊,转身蜿蜒离去。
白俊大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扑上前去,拉着少女的衣角,急道:“姐姐看我万里迢迢来一次不容易,好歹告诉我一些佘前辈的事情吧。”
少女转身怒道:“你踩着我了。”白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踩着了少女的蛇尾,连忙退开,峭壁上又有多少地方,白俊心急下没有注意,一脚踏空,跌了下去。
少女的蛇尾灵活的一卷,将白俊卷了上来; 抛在山道上,重新打量白俊,神色冷漠的道:“原来你是一个修炼的仙人,功力还不低。亏你也忍得住,进了峡谷就没有抓挠一下,害得我将你认作了普通人,难怪可以从中土来到这里。雷宏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同道的。说,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雷宏是佘影菊的儿子的?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白俊狼狈的爬起来,嘴硬道:“姐姐如何知道雷宏不会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别人?他独自奋斗几千年,实在是蹩在心中太久,所以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少女听得一呆,随即怒道:“我不是你的姐姐,不要乱叫!你和我说这些没用,留着说给我们族长听吧!”上前提着白俊,便如小孩提着一个玩具一般,蛇尾一弹,轻飘飘的回到了峭壁上的洞中。可怜白俊一个堂堂男儿,被一个少女像一件货物一样提着,一点也动弹不得,唯有苦笑。
雷宏凝视彩衣的如花笑裔,淡淡的道:“彩衣小姐难道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输?”
彩衣愉快的笑着,凑近雷宏身边,神秘的低声道:“看在先生今天首次和颜悦色的份上,告诉先生一个秘密吧,我们已经知道了葡萄子的秘密和特性了。先生晚来一会儿,可能就见不着我们了。嘻嘻,这次就算是输给了先生也没关系,因为我们可以逃走了。”
雷宏哪会相信彩衣的话,失笑道:“你们可以逃走,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彩衣微笑不答。雷宏越发证明了自己的正确,怜惜的对彩衣道:“你们不会土行术,那个钻地梭又被白俊和雷德带走了,就是能破开这个护罩也逃不出去,趁早绝了逃跑的念头吧。”
彩衣拉着雷宏的龙爪,便如小女孩对父亲撒娇,道:“先生说了把我们当作孩子,难道不愿意传授我们土行之技吗?”雷宏愕然。
楚平上前拉开彩衣,道:“别胡闹!听听先生想找我们聊些什么?”
雷宏默然片刻,忽然有些向往,有些惆怅的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有的人会为她献出生命?有的人又不屑一顾?有人却丢不开放不下的纠缠不清?可以告诉我爱情的滋味吗?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楚平你为什么没有喜欢夏琴,反到看上了彩衣?白俊有了夏琴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什么?”
楚平看了一眼雷宏,淡淡的道:“原来白青梅果然是中了葡萄子的毒。先生这样做不觉得无聊么?这件事损人不利己,对你也没有半点好处,何苦呢?白大哥本来就不快乐,你却还要在他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不觉得自己过分了么?”他一听雷宏的问题就猜着,雷宏是因为嫉妒而驱使白青梅劫走黄氏兄弟,然后再让他们落在白俊的手里,为的只是要让白俊难过。
雷宏脸色一变,森然道:“楚平公子不知道太聪明了遭人厌吗?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楚平摇头,淡淡的道:“先生差矣!不是我不愿意告诉先生,而是即便我告诉先生,先生也不会明白其中的细微之处。前些日子我们曾听雷音大哥替先生说好话,言语中将人类和其他生物视做等同,估计雷音大哥是受了先生的影响。先生知不知道,人类和其他生物相比,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人类的感情,其中也包括先生不明白的爱情在里面。”
雷宏圆睁双目,大怒道:“难道我们便没有感情了吗?”
楚平平静的道:“我不是说你们没有感情。事实上,任何生物都有感情,可你们的感情和人类的感情相比有本质的区别,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命的延续,修炼前浑浑噩噩自不必说。修炼后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牺牲他人的性命,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生命的延续,不过是换了一种方法而已,将物种的延续换做自身生命的延续。惟有人类的感情不同,人类有爱,那是一种博大的爱,不仅仅是爱自己,爱同类,还爱包括先生在内的其他物种,所以真正正直的人类是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
雷宏瞥瞥嘴道:“是我培养了你们,我在你们身上花了大量的心血,……”
楚平扬眉打断雷宏的话,大声道:“不要再给我讲喂猪养羊的那一套!自然界就是靠羊吃草,虎吃羊来维持平衡的,生物间的这种事情必须而且平常,当然谈不上残忍。可我们人类不同,我们饲养动物作为食物时,是不会付出感情的,而我们一旦对自己饲养的动物有了感情,就不会再将其当作是食物了,否则世界上哪来的老死的鸡鸭?得宠的猫狗?我们人类可以为了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牺牲自己最宝贵的生命,其他生物可以吗?我们人类做一件事情前,会考虑这样作对不对,有什么后果,会不会让其他人遭受伤害,其他生物也可以吗?”
彩衣幽幽的叹道:“我们人类不仅有爱情,还有友情,父母之爱,师徒之爱,朋友之爱,兄弟之爱,……这些先生都不明白,也永远不会明白,否则以先生的智慧,何以会算错了那么多的事情?”
彩衣的话不重,却像一把尖刀插在雷宏的心上,他就是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计划得好好的,最后的结果却大出意料,见了楚平和彩衣两情相悦,才忍不住来问楚平彩衣什么是爱情的。
娲族少女将白俊带进山洞,收了身法,放下白俊,漠然道:“跟我来!”在前面缓缓的蜿蜒带路。
白俊浑身痒得实在难受,扶着洞壁艰难的跟着,忍不住道:“姑娘可以为我止痒吗?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娲族少女淡然回头,眼中流露出不忍,口气却越发冷漠,道:“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只能忍着。忍不了就出去好了,从这个洞口跳下去,不过片刻就出了盘龙峡。以你的功力,赤水也淹不死你!”
白俊心中很是奇怪,这个娲族少女似乎很想让自己出去,为什么?是娲族人特别讨厌修炼人,还是他们只是对雷宏的事情特别敏感?细细回想少女的神态,她在知道自己是雷宏的朋友时,神色依然缓和,一直到她发现自己是一个修炼过的人,神色才变了。究竟是因为自己是修炼人她神色才变,还是因为既是修炼人又知道雷宏的事情才让她神色大变?娲族人对舍影菊和雷宏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对雷宏的事情知道多少?按理说,雷宏已经有好几千年没有回盘龙峡了,娲族人应该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了,为什么这少女竟像很熟悉雷宏似的?他凝神思考,连身上发痒也不觉得了。白俊发觉后,知道对付身上瘙痒的不二法门就是分散注意力,便尽力不去想身上的感觉,果然好过很多。
娲族少女见白俊默不做声,锁眉咬牙忍着痒一步一步的扶着洞壁挪动,脸上突然一红。掉头继续前进,速度却快了很多。
白俊求饶后受了一顿抢白,便再也不肯开口求饶,无论少女走得多快,也只是尽力跟上便是。后来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径自停下喘息,那少女也一言不发的停下等他。白俊细查少女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又故意停下,那少女却又不停下等他了,白俊有些失望,只得快走几步,跟上少女。
又走了一会儿,白俊又有些走不动了。这次却不等白俊停下,那少女已经先停了下来,依旧一言不发。待白俊刚刚恢复了力气,少女又开始前进。以后,一到白俊不能支持,少女便会停下休息一会儿。
如此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半个时辰,他们一直都是在山洞中穿行。山洞中空空荡荡的,也没有看见有其他的娲族人。白俊有些奇怪,只是那少女神情冷漠,白俊也不好开口询问。
又走了一会儿,娲族少女突然停了下来,道:“前面就是我族聚居的倚天宫了。你在仔细想一想,要不要见我们族长,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会儿见到我们族长,就再也不能改变主意了。”
白俊躬身致谢:“多谢姑娘!”淡然道:“我万里迢迢的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见着你们族长,问问清楚才死心。”
娲族少女盯着白俊冷冷的道:“你不是雷宏的朋友,你是他的敌人!你是为了寻找对付他的办法才来到这里的,见着族长你要好自为之,来吧。”说到后来,语气已经不知不觉的缓和了许多。
白俊一愣,差点就要打退堂鼓,想起被囚的楚平和彩衣,又咬牙跟在少女的身后。少女回头瞥了他一眼,默默的转身又行。
雷宏面色惨白,喃喃的道:“我们难道永远也不懂感情吗?”
楚平怜悯的看着雷宏,摇头叹息道:“先生又错了。有理智的人都是可以学习的,先生早已经有了感情。雷音大哥曾经历数先生的错误,言先生算错了师祖、师傅、师叔、母亲、夏琴……等等人类的感情,不错,先生确实估计错了这些人的感情,但这不是先生最大的失误,先生最大的失误是忽略了自己的感情!否则,雷大哥他们未必能逃出雷泽,小小的洗剑园也不可能阻拦住先生的脚步。先生为了什么不进攻洗剑园呢?是怕寂寞吗?那正是人类固有的,与生俱来的,最顽固,最可怕的,且挥之不去的一种感情了。”
每当楚平彩衣和雷宏谈话,雷音是从来也不现身的,可这一次他听得忘形,不知不觉的靠了过去。
雷宏心中一震,脸色大变。实际上他确实有很多的机会进攻洗剑园,但他一直为自己找来各种借口而不去洗剑园,他的态度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楚平的话终于点醒了他,他确实是怕寂寞。在当了几千年的雷神人族长后,他已经习惯了族长的生活,已经不知不觉的习惯了生活在尊敬他的雷神人中,也分外不能忍受目前的孤独,和随之而来的寂寞。他以前绝大部分时候也是一个人独处,但那时侯他还是雷神人的族长,他享受孤独带来的宁静,甚至还喜欢一个人独处;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拥戴他的雷神人,孤独只能给他带来寂寞了,他实在是害怕一个人独处了。
如果说彩衣的话像尖刀,深深的刺伤了他的话,那么楚平的话对他的震撼,就像比基尼岛上原子弹试验成功对世人的震撼那么大。
“族长,不如我们还是回到雷泽中,谁也不要提过去的事情,快乐的生活好不好?”雷音忍不住道。
“我什么也不怕,还会怕寂寞吗!”龙爪忽然前探,一爪朝楚平他们三人抓来。楚平和彩衣双双闪过,雷宏只抓着了离他最近了雷音。爪心射出一道强烈的光线,雷音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消散在地穴中。
楚平大怒,暗暗责怪自己,不该只顾着逞口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