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说:“我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带他去,能不能去还要看他自己。”瞄着彩衣的脸色,嬉皮笑脸地跳下床来,走到彩衣的面前说,“我很怕你会反对我呢!所以我只是说了一些仙界的艰难,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对秦昱暄说过。若你真的不赞成,不管我怎样打算,也只能让秦昱暄失望了。”
彩衣大嗔,说:“当我是母老虎吗?”心里却甜孜孜的,很高兴楚平顾及自己的想法。
楚平摇头,搭上彩衣的肩头,深情的说:“只是怕又让你不开心。”
彩衣听得心神一荡,站起来说:“让我到外面去试试秦昱暄吧。”
有彩衣在此坐镇,楚平放心的回到仙界,找到黑白无常,商议良久,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尘世。
雷柏的反应完全出乎白青梅和黄颉之的意料。他竟然丢下白俊,对着他们发出一道威猛无比的轰隆作响的罡风。白黄二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招架,黄颉之勉强的躲了过去,白青梅功力较低,立刻就受了内伤,差点就要掉下半空。偷眼一瞥白俊,居然功力大进,轻轻松松的就用手中的折扇挡住了黄芒。
雷柏得理不饶人,扑上去对这白青梅又是一记重的,白青梅惊慌失措下立刻被雷柏打得重伤,掉下地面。正好落在张虎的身旁,哪里还敢恋战,化成一股黄烟,翻身就跑。
见一个女人被大落在身边,张虎兴奋的跳起来,冲过来要来抓,可眼前一花,已经失掉了女人的踪影。张虎还在沮丧的时候,就听得白俊说道:“现在你去把她捉回来吧。”
张虎一愣,发现白俊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正面无表情的摇着扇子。而那个仓皇逃命的女人也软倒在远方的地上,不用说,当然是白俊动了手脚,可他却什么也没看见。
白俊见张虎发愣,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小心又被她跑了。”
张虎这才欢呼一声,奔到白青梅的面前,将已经没法动弹的白青梅拖了回来。
白青梅身上受制于白俊,竟被一个常人当货物一般的在草地上拖行,心中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同时亦深深的震惊白俊的功力,比起上次见面,居然又有这么大的进步。楚平和彩衣的确不凡。
放下白青梅后,张虎见雷柏还在半空中大战,恭恭敬敬的问白俊:“白师傅不去帮帮雷师傅?”
白俊悠悠一叹,道:“有雷师傅一个人对付就行了。”
雷柏击落白青梅后,立刻又追上已经逃了一段的黄颉之。他放弃最厉害的罡风不用,只是发出强大的力场,死死的罩住黄颉之,让他逃无可逃,自己却如一个村夫莽汉一样没有丝毫章法的扑上去对他拳打脚踢,将憋了整晚的怒气尽情发泄在黄颉之的身上。
黄颉之招架不住,没多久,已经是遍体鳞伤,看上去比不能动探的白青梅还要惨得多。而雷柏还不放过他,拳头没头没脑向他身上招呼,也不顾黄颉之已经不停的求饶认输。
白俊看也不看白青梅,径自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张虎兴奋的凑过来,指着倒在一旁的白青梅问:“白师傅,这个女人是谁?怎么处置这个她?”
白俊指指身边的草地,神色中有说不出来的苦涩:“你今天还不累吗?这些事情还论不到你操心,坐下休息吧。”
张虎并未注意白俊的神色,他的心中充满了惊喜,依言坐到白俊的身边后,还紧盯着白青梅,追问道:“白师傅,她究竟是什么人?”
白俊深深的叹一口气,眼中射出痛苦的光芒,悲哀的低声道:“她叫白青梅,是我唯一的本家妹妹,也是一个得道的狐狸,更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我们白家的其它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现在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可又因为大家的观念不同,彼此反目成仇。”
张虎愕然回头看着白俊,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问:“那要如何处置她呢?”
白俊再叹一口气,道:“等雷柏打痛快了,让他来处理吧。”停了一下,道:“那人是你也认识的,就是你妹妹的师傅黄颉之。上次小姐让他带着兄弟到峨眉山去,可他逃走了没去,现既然碰到了,刚好带他回同心苑。”
张虎骇然抬头再看半空中,雷柏还在不停的殴打黄颉之,而黄颉之没有一点的还手余地。对黄颉之的能耐,张虎是知道不少的,没想到如此的不堪一击。听白俊和雷柏的口气,楚平和彩衣比他们还要厉害得多,那究竟楚平和彩衣有多大的能耐?张虎觉得自己无法想象了。其实雷柏并不比黄颉之功力深多少,但黄颉之看见雷柏掉头攻击他们的时候,心胆已寒,加之发现白俊变得出奇的厉害,一心只想逃命,而雷柏又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找人发泄的,此消彼涨下,立刻被雷柏紧紧的压着。
一直没做声的白青梅突然厉声叫道:“白俊,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同类的情谊,要任由雷柏打死黄颉之吗!”
白俊突然爆发起来,站起来走到白青梅的面前,冷冷的低头俯视着她,寒着脸怒道:“你们躲着就躲严实一些嘛!我和雷伯打架,你们跑出来干什么呢?捡死鱼吗?现在你用什么脸面来和我说话?不要以为我猜不到,黄颉之不听小姐的话,没到峨眉山去,就是你唆使的,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是你害的!”其实,白俊不是不关心黄颉之,只是他知道雷柏现在只是发泄,黄颉之看来凄惨,实际上伤还没有受到罡风侵体的白青梅严重,所以他才没阻止雷柏,况且他自己也矛盾得很,既关心白青梅和黄颉之,也恨不得打他们一顿出气。
白青梅受了这一顿抢白,顿时做声不得,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白俊已是处处留手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她何尝不恨白俊非要标新立异,弄到众叛亲离,成为众人追捕的目标。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从白俊遇到楚平和彩衣以后,他已经从被捕者变成了搜捕者,且他的功力大有进步。这种变化让白青梅难以忍受,却又十分的羡慕。
看见白俊发火,张虎突然感到他也有像人一样的感情,竟感觉白俊和自己拉进了关系。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本来一直是有些怕白俊和雷柏的,但白俊的这一通怒火,到让他觉得白俊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妖怪,连带他对雷柏也亲近起来。
白俊骂了一通后,见白青梅衰弱的样子,心中毕竟不忍,长叹一声,坐下来,拉起白青梅的一直手臂,输了一道真气给她。
白青梅的伤势顿时好了一大半,身上的禁制也被白俊解开了,慢慢的坐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当然也不敢逃跑了。
这时雷柏终于发泄完了,拖着已经是体无完肤的黄颉之落到众人面前,冲着白俊一抱拳,道:“白俊,你行啊!功力大进了。雷柏佩服!”
白俊凄然一笑,苍凉的道:“白某才是真的羡慕你们!”忽然挥手变出一张古琴,抚琴低吟道: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斟酒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需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黄颉之所受的都是皮肉伤,被雷柏拖过来,正感惶恐,忽然听见白俊的低吟,如遭雷击。脑中反复只是“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几个字,从来没有哪一段时间,死亡离自己这样近,自己辛苦修道几百年,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雷柏听不懂白俊说了些什么,掉头看看白青梅和黄颉之,却有些明白了,不禁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白俊反复浅唱低吟:“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但他真的可以忘记自己的族人么?作个闲人,不管他们的一切么?
张虎也不大听得懂,但他看得出白俊很伤心,心中也有些替白俊难过,不由对白俊又亲了三分。他累了一天,支持不住,就在白俊的吟哦声中慢慢朦胧睡去。
彩衣来到客厅,对还跪在地上的秦昱暄说:“你还是先起来吧。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是下定决心到仙界中去。”
秦昱暄听彩衣语气松动,大喜说:“我当然是真心的。”同时站起身来,却由于跪得太久了,腿脚麻木,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连忙用手扶着沙发的靠背。
彩衣坐下来,微微一笑,说:“现在你肯坐了吧。让我们先看看你的决心,再研究研究带你去仙界的方法。”
秦昱暄扶着靠背,不相信的说:“你们真的肯带我去仙界?这么简单?”
彩衣抿嘴一笑,说:“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可也没多难。哎,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平时喜不喜欢吃肉?”
秦昱暄一愣,小心的问:“仙界中的人也要求吃素吗?”想起上次的晚会,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只是当时心思一点也没在饭菜上,没注意到彩衣他们吃没吃。
彩衣说:“那到不是。不过同心苑中除了黄精、山药之类的东西外,几乎没有别的食物。你若不习惯吃素,这食物首先就是一个大问题。另外,吃肉的人体重身浊,修炼起来要费力得多。”
秦昱暄明白了,保证说:“从今以后,我一定不沾一点的荤腥。再沾荤腥就让我永远也到不了仙界。”
彩衣淡淡的说:“不要轻易的发誓。在你已经饿得发昏,又找不到食物,只有肉类果腹的时候你也可以坚持吗?”
秦昱暄先发誓说:“从现在起,我哪怕是饿死,也决不会沾一点的荤腥。”又问,“师傅还有什么要求?”
彩衣见秦昱暄还站着,皱了皱眉头,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师傅,别胡乱称呼!喂!你怎么还站着,先坐下来,我们再说。”
秦昱暄垂手恭恭敬敬的说:“师傅在上,没有徒儿的座位。”他早打定主意,一定要赖上楚平和彩衣。
彩衣瞪了秦昱暄一眼,说:“你一定不坐,那就站着吧,不过我是不会当你是徒弟的。”淡淡的又说,“除了吃素的问题外,其它的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一切的坏事自然都是不能做的,你自认为办得到吗?”
秦昱暄连连点头,说:“这个师傅不说,徒儿也知道。还有其它的吩咐吗?”
彩衣说:“吩咐是没有的。不过你真的确定自己愿意抛开一切,到仙界中去吗?若你真的确定,我现在就带你去。”
秦昱暄的心怦怦的跳起来,难以置信的问:“现在就去吗?不用准备什么?”
彩衣说:“自然是现在就去,不过这只是实验的性质,我会把你放到一个远离同心苑的地方,让你独立的生活一年。你对仙界中的生活实在是了解太少了,一年的生活可以让你对仙界平常的生活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到时候,你再从新的考虑是不是真的要留在仙界中。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到仙界中去吗?”
忽然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秦昱暄忽然有些舍不得了,他留恋的看看周围,说:“等我和父母说一声后,就请师傅带我去吧。”
彩衣盘坐在沙发上,冷漠的说:“你不是决定抛开一切了吗?怎么还忘不了父母?那你干脆就不要去了。”
秦昱暄沉默片刻,说:“师傅不也顾念着和夏琴的友谊吗?楚平师傅也曾经为了自己的养母到地狱中去,为什么一定要我断绝对父母的亲情?我可以离开父母,但我一定要告诉父母我的去向,那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彩衣站起来,慢慢朝里屋走去,说:“你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可以回家了。”
秦昱暄大急,朝彩衣扑过去,想要拉住彩衣,身形才动,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楚平家的外面。惊奇的同时,只想到要去敲紧闭的房门,手已经举起来了,又颓然的放下了,转身离开了楚平的家。
当又一抹晨曦降临山谷的时候,白俊对雷柏道:“你来决定怎么处理白青梅吧。我和黄颉之去把黄逸之带过来。”言罢,像是怕有人反对似的,押着黄颉之匆匆的飞走了。
当白俊押着带着黄逸之的黄颉之回来的时候,发现早已经熄灭的火堆旁,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
白俊心中暗叹一声,脸色平静的对众人道:“走吧,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
经过了一天的休息过后,夏琴恢复了健康,一早就去上班了。出门的时候,不知彩衣在她身上弄了什么手脚,使她看起来满面的病容,憔悴不堪。
骑着自行车,夏琴匆匆的往公司赶。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赶去上班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急匆匆的。骑着骑着,夏琴的自行车忽然一软。下车一看,原来是带子没气了,最烦的就是上班的时候遇见这样的事情。没办法,现在只好推着车子去找补胎的地方了。
推车走了没几步,又被前天的那个比丘尼拦住了:“施主,你看来脸色不大好呢,让我给你治一治吧!”
这时夏琴哪还不知道这个比丘尼不是一个好东西,一心只想让她走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的意思:“师傅,我从前天起就不舒服,你可以救救我吗?”
比丘尼有些诧异的问:“楚平和彩衣没救你吗?”
夏琴身不由己的说:“他们介绍了一个狐狸精给我,被我妈给气走了。”
比丘尼现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那就只有靠我来救你了。”又摸出一颗黑糊糊的药丸来,柔声说,“来,把这颗药吃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夏琴心中非常的害怕,极力抗拒,可脸上却是欣喜表情,手也不听话的结过了药丸,马上就送进嘴里,一口吃了。
比丘尼如释重负般的露出了狞笑,说:“好了,你可以去上班了。”
夏琴骑上忽然又有了气的自行车,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上班去了。到了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回家找楚平和彩衣,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楚平和彩衣其实是和夏琴一起出门的,而且一直陪在夏琴的身边。
在给夏琴治疗的时候,彩衣发现夏琴吃的药丸威力虽大,但功效并不持久,只能大约维持三五天的时间,这个发现在黑白无常那里也得到证实。
楚平还在黑白无常那里了解到,给夏琴吃药的比丘尼是一个叫了静的怨魂所化。这了静在世的时候原本就是一个修行的女尼,还颇有一些功力。在世的时候就作恶多端,但由于其功力高强,很多人都拿她没有办法,最后总算被十多个人连手诛杀。
了静死后,十分不忿被人连手杀害,滞留在地府的边缘一直要找机会报复,后来和那里的毒虺成了好朋友。又收服了绿毛鬼和长臂鬼,竟然安下心来在地府边缘过起快乐的生活,不知害得多少人形神全灭。毒虺临死前的低嘶正是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