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资质直接被编了戊组!你一人师门就是甲组!你可知道我今天可以站在这里跟你讲话,付出了多少代价?只要有一点上进的机会,我就会跪下来装孙子!”
说到这里,甄仁才哽咽着仰起头让眼泪从耳边落下,咬着牙抽了抽鼻子,接着说道:“跟你说实话,我谁都打不过,连张川秀那种垃圾我都打不过,更不要说你这种奇才了!”他转头盯着王天逸说道:“计百连、谭剑涛算个屁,不就是仗着家里的一点势力!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今天站在这里全是靠我个人的努力得来的!如果让我遇上你见到的人,站在这里的甄仁才将是唐门的爱将、丁家的心腹、慕容的亲信、长乐帮的人才!我还用像一条狗一样在这里抢一个名额吗?”
“仁才,你何必非得在今年拿到名次啊?”王天逸说道。“等?”甄仁才冷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今年的机会有多好?那么多大人物都会来!要是运气好,被哪个大门派看上,那就是一飞冲天啊!我没有你那样的运气,你不在乎的东西,我!甄仁才!却要像一条狗一样去抢!而且还要搭上父母一起做赌注!”
“你还差多少钱?”王天逸叹了口气问道。“一千两!”甄仁才一听到“钱”字,似乎转眼间便被沮丧包裹了起来,“去掉他们拿来的还差一千两。”
“甲组、乙组能借的我都借了,再多一个铜钱都借不到了……”甄仁才嗫嚅道。突然,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疯狂地用拳捶着泥土,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但他只打了两下,就打不下去了,因为王天逸握住了他的双手,把他生生拉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兄弟你对我生分了,这种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我有九百两银子,我借给你!”
“什么,”甄仁才呆呆地定在那里,好久才说道,“你有?肯借给我?”王天逸点了点头,笑了:“不过只给你八百两,剩下的一百两给伯父伯母,让他们先赁个房子暂住,剩下的二百两我去找戊组的弟兄们看看……”
目瞪口呆了良久,甄仁才还是一脸骇然,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像。甄仁才的父母简直把王天逸当成了神仙,跪下给王天逸直磕头,还坚持要写借据,甄仁才红着脸在借据上摁了手印。王天逸不是富豪,他和甄仁才一样穷,那些钱本来是他想拿回家让父母高兴高兴的,所以见甄老爹立了借据。心里很是感激。
“儿啊,天逸就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甄母说道,“你可一定要报答他啊!”
第二章 星移斗转
江湖谚语:谁的刀硬谁有理。
掌门的大寿越来越近了,青城也跟着越来越热闹了。
又大又漂亮的擂台在校场中间搭起来了,供师父和贵宾们观战的彩棚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搭建。校场堆满了木屑和木料,所以早操取消了,那里成了木匠师父们比武的场所;漆匠、瓦匠们如同蚂蚁一般在建筑物上爬来爬去,爬到哪里,就剥去那里老房子上附着的岁月尘埃,使得它们看起来变得如婴儿皮肤一般的鲜亮;石匠们则总是低着头蹲在地上,让华美的石板大道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和石屑飞舞下悄悄延伸;裁缝们也如同围着鲜花的蜜蜂绕着笑逐颜开的教官和弟子乱转,他们要用威武帅气的服装武装每一个青城男儿。
在喧闹中,青城的每个人都很开心:教官们很高兴,因为盛典就要来了,那意味着休息和额外的花红;外来的工匠们因为有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入账也都干劲十足;王天逸也很开心,因为他最近过得很顺。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他听说岳中巅在南方吃了大亏,同去的八个人除了蒋丹之外全部被杀,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背上被砍了一刀,是躺在车里回的华山,王天逸有时候偷偷地想,这是不是就是古日扬大哥说的“给自己的说法”,但这种强豪之间的冲突实在令人恐惧,更何况自己就是那导火索,所以王天逸也怯于多想这事,只是觉得岳中巅岳公子很可能来不了青城了,那也就不必和他碰面了,心情自然好起来。
加上掌门和教官们的提携和关护,春风得意的王天逸练武的劲头也高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不太会在练习的时候喂招,所以他还是天天一个人在角落里自己打自己的。
这天,王天逸一个人照例在角落里练剑,计百连走了过来,把一杯凉茶塞在了王天逸手里,笑道:“这是家父昨天带来的好茶,我特意拿来给兄弟们尝尝的。”
王天逸笑着拍了拍他,喝了下去,但人口之后却觉得甜中包裹着一丝细微的辣气,不禁微感诧异。但他也不好驳了别人的心意,赶忙笑说:“不错。真是好茶。”
不过过了没多久,王天逸的肚里就开始咕噜咕噜乱响,然后就胀鼓鼓地痛起来,简直像是有东西要从肚里冲出来。在他连续去了两趟茅厕回来后,高教官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拉肚子。”王天逸捂着肚子抽着凉气说道。高教官关切地扶住他的肩,让他回去休息,王天逸赶忙奔回住处。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烧水,一杯热水入肚,炙热的水流把腹中的凉气一扫而光,肚子很快就不痛了。
“真奇怪,突然拉肚子,来得快去得也快,莫不是早饭吃坏了东西?”王天逸从床上站了起来,叹着气要回去练武,“哐当”一声大门开了,甄仁才和四五个弟子走了进来。
“仁才,你不是晚上再回来吗?怎么了?老人家呢?”王天逸吃惊问道。“别提了,倒霉死了。”甄仁才摇着脑袋,“正在陪爹妈看戏,发现银袋漏了,我让他们先听着,回来再拿点钱。”
“路上又遇到这几个家伙,他们也要一起下山去玩,我们拿了银子就走了。哎,你怎么没去练武堂?”甄仁才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也倒霉,刚才拉肚子,不过喝了口热水就好了,奇怪。”王天逸摇着头叹气。“哦。”甄仁才应了一声,突然又“咦”了一声,看着墙壁,问道:“我的龙鸣剑呢?”
王天逸跟着他的目光往墙壁上看去,墙壁上果然空荡荡的只有一颗铁钉,甄仁才满脸不解。自言自语道:“我今天没带剑啊。”然后开始东寻西找,连桌子底下都钻进钻出好几回,满口的“咦咦”。
王天逸今天走得比甄仁才晚,他清楚记得甄仁才早上走的时候,什么武器都没带,那把剑确实挂在墙上。
“不好了!”甄仁才跳着脚大叫了起来。
大家都是一愣,就见甄仁才瞪着两只眼睛朝床边的柜子扑了过去,一把扯掉了锁,猛地拉了开来。过了好久,甄仁才才慢慢地扭过脸来,一张脸不知是哭是笑。
“遭贼了。”甄仁才瞪大了眼睛说道。
“王天逸快看看你丢什么了?”一个教官分开围观的众人走上前来。王天逸被这一问,也醒过神来,赶快抄检自己的东西。“我一个包裹丢了,里面有我改良剑……和……几件衣服,几两碎银子,还有……”王天逸看了看抱着头的甄仁才,他本来想说借据也没有了,但怕甄仁才难堪,所以他马上改口说道,“其他的没有了。”
“甄仁才丢了什么?”“一把值一百两银子的剑,还有、还有,一千四百两银子。”“什么?”教官跳了起来,“你这么有钱?我早说过了,现在咱们这里进出的人太多太杂,让你们注意锁门,你们怎么不听呢?”甄仁才仰起了头看着教官,苦笑了起来:“教官,门窗和锁都是好好的啊,没有撬过的痕迹……”
谁偷了这个院子?
“说不清楚了。”王天逸这两天都气闷得吃不下饭去,这不是飞来横祸吗?甄仁才丢了那么多钱,他替仁才难过,但最让他气闷的是那个贼太可恨,做得太干净了,偏偏又碰上自己拉肚子回来,恰好那病来得快去得快,恰好自己刚把钱借给甄仁才,恰好晚上自己刚和甄仁才一起把银票兑成了整的,恰好小偷无影无踪,而且进出青城的人也没发现谁可疑……
但是自己实在没有偷钱的动机啊,不过就算如此,毕竟这事好像自己也有嫌疑,他浑身的不自在,好像吃了一百只死苍蝇,郁闷到死。前几天刚刚学会抬头走路的他,这两天又不得不在同门们诡异的眼神中低头走路。更让他伤心的是甄仁才好像也怀疑他。那天甄仁才掉着眼泪嘱咐王天逸不要告诉他父母,王天逸还陪他一起落了泪。但在那之后,甄仁才不再和他同入同出,也极少跟他说话。这更让王天逸好像被冰火一起煎烤,让他又郁闷又难过又伤心又无计可施。
“仁才!你不能再这样了!”王天逸练完剑踏着月光回来,见到甄仁才一副失魄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甄仁才面前,用力摇晃着甄仁才的肩膀说道。他不由一阵心痛:甄仁才每天晚上都强颜欢笑地给父母洗脚,服侍二老上床之后,他就失了魂似的坐在外屋的地铺上,愣愣发呆。大好的前程就被一个小贼偷走了,谁能不伤心?
甄仁才白了王天逸一眼,低下了头,王天逸用手捧住了甄仁才的头,定定地看着甄仁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仁才,你这样会毁了自己的。不就是一个名额吗?明年还有机会。我说过了,那九百两银子算我丢的!你在担心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么一点挫折就这样了?”
“呵呵,”甄仁才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抬起了脸,眼睛里满是嘲弄,王天逸看到这种眼神,不由得胸口一滞,他已经预感到甄仁才要说的话了,那是他此刻最害怕听到的。
“你……你……”甄仁才的嗓子有些嘶哑,“你要是有诚意,我想借据是不会丢的。”“唉!”王天逸重重叹了口气,胸口一阵绞痛,“你还是怀疑我!我不是那种人!这种事我怎么会……你!唉……你得相信我!兄弟啊!我那样做,我还算人吗!”
甄仁才又低了头,不去看王天逸的眼睛,但一声轻笑之后,他继续说道:“我纳闷,偷银子偷剑偷衣服都可以,怎么还有贼会偷债的!”王天逸知道甄仁才指贼连借据都偷了,他辩解道:“也许他是把包裹都拿走了。”“呵呵,你的包裹我知道,里面有些纸片,那是你发明的招式,有你那从南方穿回来的满身是洞的武士装,这么个包袱,贼居然不拿了碎银子掖怀里,而是整个包袱都拿走,不知道您是不是少林达摩院的高人,画的一张剑谱就值几千两银子?还是他喜欢破衣服?”甄仁才冷笑起来。
您?这明显是讽刺,王天逸愣了一会,静静地说道:“仁才,我当你是兄弟,你不要侮辱我。”“我不敢,”甄仁才抬起头笑了,笑得露出了满嘴的牙齿,“我怕您打死我。”
王天逸胸口一阵气闷,眼泪差点流出来,他闭起了眼睛,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里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低着头看地,一个仰面闭眼。两人相距不过二尺,之间却宛如有一道悬崖绝壁。
过了很久,王天逸站了起来,他什么也没说,把怀里的钥匙掏出来轻轻放在甄仁才身边,然后卷起了地上的另一个地铺向外走去。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王天逸停住脚步,扭回头来问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甄仁才在黑暗里低着头,再不说话。
无奈之下,王天逸搬回了原来的戊组寝室,背后的议论自然更多了。王天逸心里难受,但也只好默默忍受。
在搬出来的第三天晚上,王天逸吃过了晚饭,正打算上山习武,计百连却找来了:“天逸,张五魁师父有点事情让咱们过去议事厅一趟。”
没想到到了议事厅,不止张五魁,掌门领着一群教官正等着自己。
“掌门、大师兄,你们也在啊。”王天逸还没说完,身后两个教官突然闪电般出手,同时扭住了他的两只手。
王天逸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两个腿弯就同时受了重重一击,好似两个铁锤同时敲在那里,“啪嚓”一声,王天逸两脚离地,膝盖重重地砸在了石板上。接着几个教官一拥而上,用牛筋绳把他绑成了粽子一般。
“师父?这?这?”王天逸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还装不知道!”掌门怒吼起来。“什么?知道什么?”晃着茫然的眼睛,王天逸张大了嘴巴。
“你看看这是谁?!”掌门指着自己身后大声吼道,王天逸歪过头去,一看之下差点晕过去,笑嘻嘻的岳中巅正走了出来。
“岳公子?”王天逸看见他就吓坏了。他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我……我对不起岳公子,但……但我全是为了青城啊!”“放屁!”掌门脸气得通红,指着王天逸愤怒地问道:“你的武功是怎么学来的?”王天逸本以为是他得罪岳中巅的事惹得掌门发怒,现在突然被问起了剑法,愕然间一呆,说道:“鸡翅剑法?掌门,我!唉!是我不对,我偷学了外家武功……”
“胡说!外家武功?那本来就是青城的武功!那是凤凰剑法!你居然私吞寿礼,还敢用伪书来骗我!来人啊!给我押下去!”
看着王天逸被押走,张五魁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心里想着:“我不过是把岳中巅说的事告诉了一下甄仁才,这小子不仅如闪电般地和王天逸切断了关系,而且还拿到了王天逸画的剑谱和那九百两银子的借据,这都是铁证啊。王天逸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看来这家伙肯定把剑谱卖掉了。甄仁才又为青城立了一功啊,他可真是个人才。”
江湖谚语:谁的刀硬谁有理。
在来青城的路上,想起这句话,伤还没痊愈的岳中巅就咬牙切齿。他这次来得非常低调,甚至都没有提前发信通知青城他的行程,因为他想起一个人来就咬牙切齿,他怕这个人得到风声跑路。这个人自然就是王天逸了。
一切只是因为“迁怒”。岳中巅所有的愤懑和怒气都迁怒在了他身上,因为岳中巅吃了大亏。行走江湖以来从没吃过的大亏。除了蒋丹,手下的人全部被杀光,自己还被砍了一刀。如果在这句话前面加上一个“在华山大师兄的带领下”,然后再加上一句“不能确认是谁干的”,那么任何一个江湖人都知道为何岳公子会怒发欲狂了。
岳中巅的经验告诉他,长乐帮脱不了嫌疑!但没有证据,谁敢空口无凭地去怀疑长乐帮?难不成因为青城的那个小崽子的《凤凰剑谱》?岳中巅呻吟起来。若真的是振威托运的镖,从自己动了长乐振威的镖这个角度考虑,那真的是麻烦了。长乐帮是有名的睚眦必报,而且下手极其狠辣。如果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