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密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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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密捕-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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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真正的好东西拿出来吧,喝你一杯茶就来这么些废话。”南宫缺笑着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作为南宫世家的公子,当然不会在意别人一点小礼,甚至连谢都懒得说。 
见南宫缺并没有拒绝,顾老板放下心来,轻轻一拍手,立刻有伙计捧着锦盒鱼贯而入,把锦盒放在南宫缺面前的小几上,立刻垂手而退,几个丫鬟也悄然退出,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众人这一走,这雅阁中就只剩下顾老板一个主人和南宫缺、红玉两位客人,一下子显得清静起来,在裕宝斋这间专门进行大买卖的隐秘雅阁中,除了南宫缺,顾老板还从来没有单独接待过顾客,可见对其的信任。 
“公子请看,这是敝斋几件镇斋之宝,有头牌档手周师父新制的两件精品,也有从南洋购进的新奇玩意儿,虽然每一件都是出奇的别致精巧,但在公子面前小老儿却不敢自夸,但凡有一两件能入公子法眼,小老儿脸上就觉得光彩了。”顾老板说着把几个锦盒一一打开,雅阁之中立刻泛起重重光华,耀人眼目。 
“啊!”一下子见到如此多的珠光宝气,就连见多识广的红玉也不禁捂住嘴轻声尖叫,只见那些红的绿的黄的以及说不上什么颜色的小玩意儿,静静卧在天鹅绒的衬垫中,就如有生命一般流转着各自独特的光华,使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却又怕惊醒了其中附着的精灵。 
见红玉欲摸又止的模样,南宫缺哑然一笑,信手拿起一对翡翠镯子,对着窗外天光照看着问:“这是周师父的手艺吧?这翡翠的成色也还罢了,难得这镯子上镂花的手艺,使这镯子的凭空增值一倍,只是这样的镯子尚算不得稀奇。” 
说着南宫缺放下镯子,只见一旁的红玉正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锦盒,锦盒中是一只流光溢彩的宝石圆环,红玉用迷醉的秀目研究半晌,最后喃喃问:“这只耳环倒也别致,只是如此沉重,常人的耳垂如何禁受得起?却又只有一只?” 
见南宫缺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顾老板脸上也挂着暧昧的笑,红玉脸上一红,忙道:“莫不是我说错了?这不是耳环?” 
南宫缺笑着接过锦盒,拿出那宝石圆环边看边道:“这是倭国进来的玩意儿吧?无论成色还是做工都算精品,红玉姑娘若喜欢,我便买下来,回去给你戴上。” 
“这要戴在哪里?”红玉奇道。 
南宫缺在红玉胸前比划了一下,笑道:“这宝石乳环当然是要戴在乳上。” 
红玉终于明白过来,脸上不禁一红,啐了一口赶紧道:“不要!”心中却在奇怪,不知该如何戴上去。 
作为怡红院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若旁人开这样的玩笑,红玉早就翻脸了,但不知怎么的,南宫缺偶尔一句调笑,却让她心头怦怦作响,她很奇怪自己这种感觉,若说是因为南宫缺倜傥的外表或显赫的家世,红玉决不承认,一定要找原因,或许是南宫缺第一次沉浸于她妙绝天下的琴音时脸上那种表情,是那样让红玉怦然心动,那是一种让人心痛的……落寞。 
正胡思乱想间,南宫缺已把所有锦盒中的饰物赏玩了一遍,最后为红玉挑中了一挂东珠项链和两串缅玉手铃,在戴上项链和手铃后,红玉才意识到南宫缺眼光的精准独到,对着镜中那个冷艳中不失顽皮的自己,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顿使整个人都雍容华贵起来,而腕间的手铃在举手投足中发出的细碎“叮咛”声,却又显出少女特有的活泼和天真。 
“真是天造地设!”顾老板由衷赞叹,“这项链和手铃简直就象是为红玉姑娘定做的一样,我从没想到饰物可以和人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红玉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实在不舍得摘下来,但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褪下手铃,遗憾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行情,但看那手铃每个铃铛俱是用完整的玉石镂空而成,光从这份手工便知道这两件珠宝定是价值不菲,红玉不敢奢望拥有如此贵重的礼物。 
“给红玉姑娘包起来吧!”南宫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抽出几张递给了顾老板,顾老板赶紧接过来仔细收好,这才招呼伙计把其余的珠宝收起来。 
“这太贵重了,奴家……”红玉脸上有红扑扑的颜色,作势要解下项链,不过那推拒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要心存感激,今日便让我做你的入幕之宾吧。”南宫缺调笑着阻止了红玉的动作。 
红玉脸上颜色更艳,也半真半假地调笑道:“公子要有心,便赎了奴家出来,奴家愿一辈子侍……奉……”说到最后,不禁垂下头去,声音已低不可闻。 
半晌不见回应,红玉不禁偷眼打量南宫缺,只见他目光正游离窗外,心不在焉地应道:“这个……再说吧。” 
脸上羞色中混入了一丝窘迫,红玉赶紧掩饰性地转移话题,强笑道:“公子买东西倒也特别,问也不问便付钱,顾老板却也有趣,银票看也不看便收下,让奴家都看胡涂了。” 
顾老板哈哈一笑:“公子是珠宝行家,小老儿卖不了他的高价,不过公子也决不会让小老儿吃亏,与公子交易,小老儿最是放心。” 
“原来如此!”红玉望向南宫缺的目光多了一层钦佩之色,能让惟利是图的商人如此信任,决不仅靠银子和家世能办到。 
“咱们走吧,我先送红玉姑娘回怡红院。”南宫缺似乎已无心调笑,催促着红玉离开,顾老板赶紧打头带路,红玉追上两步,终于忍不住悄声问:“顾老板,这两件首饰究竟值多少钱?” 
“大概值一万一千两吧,”顾老板笑道,“公子付的银票只会比这多不会比这少。” 
“一……一万多两?”虽然见惯了公子王孙一掷千金的做派,红玉的小嘴还是张得老大,这可是一掷万金啊!仅仅是为博自己一笑,但红玉心中却没有一丝感激,反而涌起一股恨意:有钱买如此贵重的礼物,却不愿为我赎身,哼!红玉有一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南宫缺落在最后,没有注意到红玉脸上的不豫之色,离开这雅阁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窗外,远处,那面崭新的旌旗正无声飘扬。 
八年了,终于还是来了。南宫缺轻吁口气,在心中暗叹。 

东城区的“老三味”永远只有三种下酒菜:毛蛋、猪头肉、臭豆干,这在以美食闻名天下的杭城,实在难以吸引顾客,所以“老三味”永远冷清,不过那干瘦如柴的孙老板似乎并不在意,即便一天到晚没几个客人,他也照样风雨无阻按时开门打烊,七八年如一日。 
在这鱼龙混杂、工匠仆役聚居的东城区,一身素服一尘不染的南宫缺就显得有些惹眼,引得路人连连侧目,不过南宫缺在公开场合一向低调,所以普通百姓没人识得这面目俊秀,沉凝中透着洒脱,二十七八岁模样的文生,便是江南最大望族南宫世家的公子,老三味的孙老板脸上也无一丝异色,把南宫缺迎入酒馆雅间,照常端上他的老三味。 
雅间略显狭窄,有一道小门通往后进,看情形该是老板私人的住处,南宫缺进来后没有停留,径自从小门而出,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厢房,推门闪身而入,里面果然有人早已等在那里,负手临窗而立。 
“老师!”南宫缺趋前两步,手忙脚乱地正要屈膝拜倒,却被那老者抬手阻住,南宫缺只好直起身来,只见老者面容清健,神情不怒自威,华发略显斑驳,南宫缺不禁涩声道,“八年不见,老师……清减了。” 
老者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南宫缺,连连摇头叹息:“八年不见,我几乎都不敢相认,你浑身上下都是一个世家公子,当初我也没料到短短八年时间,你就成功爬到南宫世家最核心的嫡系集团,成为其幕后的智囊,这儿已不适合你的身份,看来得重新找一个会面的地点。” 
“不碍事!”南宫缺忙道,“这次我是心急见老师才贸然前来,以后我会易容换装,不再惹人注意。” 
二人说着坐了下来,南宫缺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老者问:“老师这次前来,是要对南宫世家动手了?” 
“不错!”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北边战事一平,皇上终于腾出手来整肃海患,我要趁此机会打击江南恶势力,其中尤以南宫世家为首。南宫世家盘踞江南百年,表面上是靠织造、丝绸持家,实际上包娼庇赌、偷运私盐和从东瀛走私东珠才是它最大的三条经济支柱,只是刑部一直抓不到把柄,这次我从刑部秘密来浙,手握圣谕,可以调动浙江一省刑名兵马,若不能把南宫世家连根铲除,岂不辜负了圣上的信任?” 
说着老者拍拍南宫缺肩头,眼里闪出殷切之色:“你这个八年前埋下的钉子,终于到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南宫缺微微颔首道:“不错,南宫世家包娼庇赌,贩运私盐,绕过船运司走私种种违法勾当我俱一清二楚,任谁一件都足以给它定罪。” 
“不够!”老者断然道,“南宫世家在朝中有权臣撑腰,若只是一般的罪名,顶多挖出它几个外围弟子,根本撼不动这棵参天大树,以你目前在南宫家的地位,该有份量更重的消息给我。” 
南宫缺垂下眼帘陷入沉吟,老者站起来,在屋中踱了几个来回,淡淡道:“近年来倭患一直不绝,为皇上心腹之痛,不惜下了两败俱伤的禁海令,但浙省的倭患仍不见减少,你以为是何原因?” 
老者说着一顿,双目熠熠转望南宫缺:“倭寇远离本土,长年漂泊海上,不可能经常回东瀛补充粮食淡水,淡水也还罢了,可以从海外荒岛补充,但粮食却只有通过我大明几千里海岸线,如今封海令下,断了奸商私运粮食卖与倭寇的路,各地州县又都坚壁清野,倭寇很难抢到粮食,但倭寇最大的秋野一支,仍在浙省海外时聚时散,徘徊不去,定是有人暗中在资助他们,我怀疑就是南宫世家,即便不是,他们作为本地最大的江湖势力,也不可能不知道一点线索。” 
南宫缺皱起眉头,缓声道:“私通倭寇,那是叛国大罪,即便南宫世家有此行为,也隐秘到不容我知晓,不过我会尽力去查,尽快给老师消息。” 
“好!”老者激动地扶住南宫缺胳膊,殷切地道,“若能找到南宫世家私通倭寇的证据,那谁都救不了它,老夫定要它顷刻间灰飞烟灭。” 

二、  内间 
月色如画,微风习习,海涛阵阵如仙人鼓瑟,远方海面点点波光如万点银星,可与天上万点繁星竞美。南宫俊控马走在队伍前头,身后十多辆马车那刚上过油的车轴发出的压抑呻吟,在寂寂夜空中仍显得十分刺耳。 
前方就是人迹罕至的黑风滩了,顺着平坦的防波堤大约盏茶功夫就能赶到,南宫俊抬头看看星月,在心中盘算着行程,象这样的行动已不是第一次,倒也驾轻就熟,只是那些粗鄙的倭人,南宫俊实在很讨厌跟他们打交道。 
突然,后方有一种异声传来,杂在波涛声中很难分辨,但南宫俊注意到了,立刻勒马停步,那沉闷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那是裹了棉布的马蹄踏在沙石上的声音。 
“戒备!”南宫俊低声下令,说完立刻调转马头迎上去,已经听清只有一骑追来,南宫俊倒也不惧,只是奇怪这远离杭城百余里的荒僻海滩,谁会在此深夜奔马? 
“大公子留步!”来人远远便压着嗓子喊起来,在数丈外便急道,“宗主口令,立刻把粮食连同马车通通倾入大海,大伙分散到乡间隐蔽,暂时不要回城!” 
“扔下粮食马车!快!”一见是父亲贴身随从,南宫俊立知有变,毫不犹豫对众人下令,片刻间,数千斤大米连同拉粮的马车被推下防波堤,转眼便被波涛吞没。 
“离开海堤,到荒野隐蔽一夜,天亮后到绍兴暂避,没有命令不要回来!”南宫俊话音刚落,众人立刻分散开来,转眼消失在夜色中,这些都是南宫世家最忠贞的家奴,危急时刻如军队一样令行禁止。 
“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我到黑风滩看看!”南宫俊说着纵马向前奔去,就这一耽搁,前方黑风滩方向已隐约传来呐喊拼杀声。 
小心地绕到一处可以俯视黑风滩的高地,黑风滩的情形立刻尽收眼底,只见月色下数十名装束特异的倭人被上千兵卒困在中央,在周围无数火把照耀下,正如困兽般左冲右突,南宫俊一见那明军的营旗和兵力布置,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寒意,那是浙江最精锐的剿倭营的旗帜,其兵力部署显示这不是偶然的遭遇战,而是苦心孤诣的埋伏,战事发动的时机,正是与倭人约定的会面时间,如果自己按时赶来的话,如今也陷在剿倭营的包围之中。 
看清战场形势,南宫俊立刻勒马而走,那一小股倭人大局已定,以他们过往的作风,逃不脱力战而死的结局。 
纵马赶往杭城方向,南宫俊心中寒意越甚,剿倭营有如此完备的埋伏,甚至连自己与倭人接头的时间都在算中,定是得到十分精确的消息,这消息只有南宫家最核心的几个人才清楚,不敢想象身边竟隐藏有官府的奸细,南宫俊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中,给父亲提个醒,把奸细揪出来。 
可惜杭州的城门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打开,让南宫俊不得不在城外候了半夜,赶早进城卖点蔬菜瓜果的百姓也聚集在城门外,大家无心进城,只在城门外或欢呼或怒骂或悲愤或痛哭流泣,有人甚至不顾守门兵卒的劝阻,捡起石块砸向城楼,城楼上挂满了人头,那是昨夜剿倭营的战果,是作恶多端的倭寇的人头,受尽倭寇掳掠的百姓总算找到宣泄心中仇恨的目标,这几十颗人头,一下子把剿倭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提高了许多。 
悄悄绕过众人进入城中,只见城里也透着股喜洋洋的味道,所有人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关于倭寇,南宫俊心中担忧,直奔家门,还好府邸外没有任何异状,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未进家门,便见三弟南宫剑已迎了出来,脸上忧色尚未尽散,为南宫俊拉住马缰,小声道,“快去议事堂,父亲一直在等你回来。” 
随着南宫剑进得二门,顺着长廊来到府中最机要的议事堂,只见南宫家最重要的几个人物早已等在那里,众人或坐或立,脸上都是一样的压抑凝重,并不因南宫俊平安归来而轻松。只有宗主南宫啸天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简短地把昨夜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大厅中一时寂寂无声,半晌,南宫世家的第二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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