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人见状,当是要带星落走。其中两人刚近星落身旁,但觉一股劲力袭来。两人剑拔出半截,但听得“嘭嘭”两声,两人顿叫着震退开去。其他三人立时警惕地抽出长剑,注意着四方。待得那两人起身,忽见一道黑影瞬间逼来。这五人来不及出剑,便已跌出数丈。
“来者何人?为何不敢现身?”这五人爬起身,其中几人早已面色惨白。五人刚立稳,但见无数石块竟腾跃而起,向着五人齐去。五人一时荒作一团,举剑挡了数下,当是荒不择路,逃散而去。见得五人散去,人影闪动中,但见一老者立身于星落身前。这人发眉皆白,一琴一箫,当是“天山老人”赤烟公。赤烟光看着星落,目露和光,当下带着星落而去。
山中的风总是异常清爽,还夹着一股泥土的气息。星落晃悠悠醒了过来,虽然全身疼痛难忍,亦借着身旁的寒霜为杖站了起来。闻得一阵箫声传来,星落心下为之一震,正不明自己为何在此,方迎着箫声而去。出了洞,星落定眼望去,但见那老者席石而坐,正自顾吹着箫,身旁还放有一把木琴,琴头上“天山”二字清晰可辨。
星落当下明了,此人正是“天山老人”赤烟公。星落亦久闻其名,五年前在落日城中亦有一面之缘。想来赤烟公救了自己,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正在星落分神之际,箫声骤停,见得赤烟公起身下石道:“少侠醒了?”
星落定了定神,当下礼道:“前辈,‘少侠’二字,晚辈可受不起。救命之恩,当记心间,他日必报!”
“老朽只是救了你一命,而你却救了落日城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相比之下,老朽惭愧啊!”赤烟公含笑道,“如此善举,若还受不起一个‘侠’字,老朽实难想象,这天下间还有谁配称‘侠’!”
星落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赤烟公道:“不过少侠积的内伤实在过重,而且甚是奇特,只怕没有半年,怕是难以完全复元。这半年多的时间对少侠而言,却是个天大的难关呐!”
“难关?”星落不禁浅笑道,“也许吧!只是晚辈想不通,心剑虽然名列神兵榜首,可它毕竟是一件兵器,一件死物,犯得着如此抢夺,不顾及性命吗?”
赤烟公赞赏般道:“心剑在少侠心中是一兵刃,但到了某些人眼里,它代表的即是地位、象征的是权力!”
“地位?权力?”星落不禁笑道,“拥有心剑又如何?我至今不是一无所有,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那是因为少侠没有那野心!”赤烟公叹道,“如若少侠将心剑抛出,江湖怕又是腥风血雨,灾劫连连!”
星落一时沉思,悟道:“那依前辈之言,当如何是好?”
“老朽只能说,如今心剑在于少侠手中,当是江湖之幸!”赤烟公道,“只是对少侠不公,无端牵入这场江湖纷争!”
星落思之,当是道:“心剑选择了晚辈。即是如此,晚辈当无怨无悔,以此为天下出力!”
赤烟公闻言,心下亦为星落朴实之言所动容,当下礼道:“老朽在此当替天下苍生先行谢过少侠了!”说着竟向星落单膝而跪。
“前辈!”见得如此,星落忙是起身前去扶了道,“前辈这不是折我寿吗?晚辈哪里受的起!”
赤烟公起身,见得星落脸色煞白,亦不再提,转道:“不知少侠接下来有何打算?”
星落一时无言以答,思之片刻道:“晚辈亦无打算,想寻人,怎奈茫茫人海,无处觅踪!”
“寻人?”赤烟公试道,“心爱之人?”星落回头,不禁点了点头。
赤烟公良久道:“老朽久历江湖,倒知道天下间有一个叫无不知的人,能知晓天下事,兴许能帮上一点忙。”
“无不知?”星落思道,“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此人行踪飘忽,不过听闻此人最近在北方常出现,而且此人极其好酒、好赌。”赤烟公寻思道,“不过这人行事怪异。若想得到他的帮助,须得帮他做一件事才行。”
星落听着,忽听得赤烟公惊道:“不好,他们追了过来!”
星落一听,怕是那十二剑手又寻了过来,顿时怒上心头。
“少侠莫急!”赤烟公凝神片刻道,“他们来的人似乎不少。少侠暂蔽于此,待老朽将他们引开。”说罢,正欲离去,方又道:“只怕他们知晓上当会又寻回来,待老朽走后,少侠再自行离去。”
星落顿道:“有劳前辈了!”
赤烟公道:“切记小心,不可意气用事。后会有期!”
说罢,赤烟公已抽身而去。
见得赤烟公一走,星落当下寻思,当何去何从?一时想起生死未卜的灵空,亦是担忧。但落日城目前是万万去不得,只得在心中为灵空祈望。片刻,星落拾过寒霜,望了一眼山洞,当是向着丛林深处缓缓而去,隐没无踪。
第五十九章 空山新雨 '本章字数:244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4 14:33:10。0'
上回说到赤烟公为保星落,当是以己之身将对方引开。三里之外的林野之内,一时人影闪动。细看下,千竹十二剑手竟已到齐,个个长剑在手,齐刷刷立成一排。瞬息间,又是劲风闪来,一个身影如风般突立十二剑手面前。这人身高近八尺,浑身劲装,黑色的披风飘摆不定。一张方脸上,竟有五六条剑伤,一双鹰眼犀利有神。
“师父!”十二剑手齐声跪倒。
此人即是在江湖中有着“狂剑”之称的千竹堡堡主,义荆。
义荆凝神间,猛然睁眼冷道:“明人不做暗事,还是出来一见吧!”
“义堡主果然了得!”话语间,但见密林中走出一老一少,正是冲岩博及其孙女冲岩芯雨。但听得冲岩博咳道:“想不到老朽只轻咳了一声,便被义堡主发现了。”
义荆瞟了一眼冲岩博冷声冷气道:“看冲岩老先生似乎受伤不轻,莫不是老先生也对心剑有兴趣?”
冲岩博寻得义荆言中挑衅,自身内伤未愈,当是不益把关系弄僵,方道:“义堡主素有‘狂剑’之称,知道义堡主即对心剑有兴趣,识趣的就是有想法,亦是会趁早打消呵!”
“老先生此言,义某可不敢当!”义荆大笑几声,又咬牙道,“不过,亦如老先生所言,谁若在义某眼皮底下掺和,义某也不会手软!”
冲岩博老脸顿时变色,冷笑道:“义堡主对心剑似乎是志在必得?”
“不错!”义荆一脸从容,转而道,“不知老先生此次出庄,当是所谓何事?”
冲岩博咳了咳,心下寻思着道:“将死之人,还能做什么?只道是出来走走,看看这个世界最后几眼罢了!”
“老先生好雅兴!”义荆暗笑,转过身道,“即是如此,义某等人就不打搅老先生雅兴了,告辞!”
说罢,义荆转率众弟子杨长而去,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冲岩博老脸泛青,一使劲间,便将手中枯木杖掷入地中半尺,也忍不住重重地咳了起来。
“爷爷…”身旁的芯雨一脸担忧道,“您注意身体啊!”
冲岩博一摆手道:“爷爷没事!”说着又禁看了看天色道:“雨儿,看来快下雨了,先找个地方避避吧!”
芯雨眼睛一亮,喜道:“来时雨儿看到一个山洞,我们倒回去吧!”冲岩博点了点头,爷孙俩并行而去。
就在义荆一行人追寻而去的时候,星落亦拄着寒霜,挨着走入了山林。挨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星落已是口干舌燥,浑身难受,当下找了个水源洗了把脸,饮了数口便解脱般躺在草地上,欣然闭上了双眼。
亦不知过了多久,星落只感有水滴在脸庞,方睁开眼来。看得天色灰暗,浓云密布,似有大雨。星落撑起身子,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苦笑之余,只得尽快离去,只盼能找个容身之所,避过这大雨。前行良久,雨渐渐密了起来。星落叫苦不跌,直骂老天爷不仁道。方经这么一骂,星落不觉眼前一亮,前方的乱石中似乎有一个洞口。欣喜之余,星落当是加快了速度,向着洞口而去。
星落一进洞中,隐隐觉得似乎还有火光,当是一看。有火确实不假,而且火堆上还烤着一只兔子,而在火堆旁还坐着一老一少,正是冲岩博爷孙俩。
这芯雨见得一人湿淋淋进洞,已是一惊,细看下,待认出正是那天与自己爷爷相斗的星落后,更是讶然,怔怔地望着星落发愣。星落见得是冲岩博这老狐狸,暗叫没天理之余,亦清楚凭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跑不了,干脆以剑当杖往里边走边看似当这爷孙俩不存在般道:“还以为找了个避雨的好地方,原来是进了狐狸窝了!”
初见星落进来,冲岩博还以为是再劫难逃,但看得星落脸色泛白,步伐蹒跚无力,说话中气不足,心下暗喜,起身道:“看在老天的份上,让你再嘴硬片刻!”
星落淡淡地一笑,不禁坐向火旁道:“看在老天的份上,再让我吃个饱吧!”
说罢,星落一手拿过正烤着的兔子闻了闻,偿了下望向芯雨道:“这是你烤的?味道不错!”
说罢,狠撕下一块直往嘴里送。芯雨闻得星落一夸,心下喜然,睁大了双眼望着正狼吞虎咽的星落道:“嗯!”冲岩博冷哼一声,转向一旁不再理会。
待得星落吃饱,冲岩博杖指星落对面前的芯雨道:“雨儿,你到一边去!”
“爷爷…”芯雨望向冲岩博,又看了看星落。
“快!”冲岩博怒道。
芯雨默默地看了一眼冲岩博,起身而去。星落撑起身道:“老爷子何必心急,我还能跑掉不成!”
“夜长梦多!”冲岩博咳了咳,用劲间,但见枯木杖“啪”的一声裂开,露出了寒气森严的剑刃道,“交出心剑,饶你不死!”
星落冷冷笑道:“交出心剑,你只会杀人灭口。倒不如不交,你还不至于杀我!”
“你…”冲岩博一怒,冷笑道,“你以为不交,老朽就不敢杀你?好,老朽倒要看看你能挨到何时!”
说罢,但见白光一闪,星落都未及抽剑,只觉剧痛传来。冲岩博一剑刺入星落大腿,又是一掌击出,顿时将星落拍出三丈有余。星落狂吐一口血,只觉五脏俱痛,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冲岩博剑指而立,咳道:“你交是不交?”
星落望了一眼冲岩博,咬牙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休想!”冲岩博当是一怒,出手间,又是数剑刺去。星落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
“你真不怕死?好…”
“不要!”芯雨喊着挡在了星落身前哀求道,“不要,爷爷,你放过他吧!”
芯雨看向星落,想起当日的情景,一时泪如雨下。
“雨儿,你…”冲岩博没有想到,芯雨竟会为一个外人求情,而且还是星落,当下道,“让开,雨儿!”
“不!”芯雨哭道,“爷爷平时最疼雨儿,就依雨儿一次吧!”
“你…”冲岩博气道,雨儿,爷爷什么都可依你,但这…绝对不行!”
星落抬眼望向芯雨,却不想她竟会这样护着自己。芯雨望着冲岩博,良久方道:“爷爷今日若一定要杀他的话,就连雨儿也一起杀了吧!”
“你…”冲岩博气得不禁后退了几步,抖着手中的剑良久才怒不可遏道,“好,雨儿。你若还认我这个爷爷,就过来。否则…否则…”
冲岩博没有说下去,脸色更是气得发青。
“爷爷是不是一定不肯放过他?”芯雨咬着嘴唇,半响道,“若是如此,请恕雨儿不孝…”
芯雨声泪俱下,冲岩博一心为了冲岩家,不想落得个连亲孙女也不认。一时间竟气的吐出几口血来。芯雨心疼之余,终是没有上前。冲岩博看得芯雨片刻,当是大笑,随即是剑影横飞,击得四处尘烟漫舞,转而边笑边向着洞口而去,隐入雨雾中去。
“爷爷…”芯雨啜泣着望向洞口。片刻间回头,但见星落早已昏迷,伤口仍在流血不止。芯雨擦了擦眼泪,但试得星落呼吸、脉象还在,当是帮着星落清理包扎伤口,亦不闻洞外的风吼雨骤。
这,是山里的夜!
第六十章 生死相随 '本章字数:2807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4 17:03:24。0'
洞外依旧是风狂雨骤,夜色下,但见芯雨正闪进洞中,双手抱着些被淋湿的枯枝。一进洞口,芯雨便跑到了火堆旁,见得一旁的星落正安然睡着,当是安下心来。芯雨拿过一些湿枯枝掺入火中,顿时烧得“霹啪”作响。芯雨不由起身,见得一个小瓶直落地面。正是当日花无残赠给星落的药瓶。芯雨似乎对这药很是了解,细闻下,不禁喜然,幸而瓶中还有三粒。芯雨倒出一粒为星落服下,一时又想起适才星落大吃自己烤的兔肉的情景,不禁又是一阵欢喜。只是一想到冲岩博,芯雨心中亦满是酸楚,泪水又不禁流了出来。
方是时,洞外又是风狂雨骤,更是忧心忡忡。芯雨添了些柴,当是靠在一旁,不久便沉沉睡去。侍得天明,早已风停雨住。靠在一旁的芯雨在晃晃悠悠中醒来,当是有手麻身酸之感。看了一眼未醒的星落,当是走到洞外,不免长吸了口气。雨后的山林,不免让芯雨一阵神清气爽。时下见的时候不早,方觉得腹中空荡荡,想得昨夜亦未进食,竟让芯雨有些乏力。思之,当是出洞而去。
且说星落不觉间是又昏睡了整整一夜,虽间断中略有所感触,整个人亦如在云端飘飘荡荡。片刻间只感一股清凉淌入唇间,想是有人为自己喂水。时下,星落才晃您悠睁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巧雪白的脸蛋,一双大大的眸子正扑闪扑闪地望着自己。
“你醒了!”芯雨很是欣喜,继而笑道,“你感觉怎样?”
星落望着含笑的芯雨,又见得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心下明了,当下道:“我没事,谢谢你!”
芯雨一听,内心喜滋滋的,一时不知说什么。见得星落欲起身,忙上前扶着星落坐了起来,又随手拿过一个野果擦净了道:“你饿吗?吃个野果吧!”
星落转头望去,但见地上还有三个,还带着枝叶,湿淋淋的,显然是刚摘来的。再看看芯雨,星落才注意到,此时的芯雨衣裤上还沾有不少泥水,心中一动,当是道:“我还不饿,你吃吧!”
芯雨茫然道:“不饿吗?”
星落笑道:“你忘了?我昨日可是把你的整只烧兔给吃了个干净,哪里会饿?”
“那…那,我,我自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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