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摆设而已。”丽妮达倦怠道:“紫霞,你走吧,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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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惊鸿一面
夜深人静,丽妮达正想更衣上床,垂缦帘后,有人轻咳一声。
房内居然有个男子,丽妮达自负机敏万分却未察觉,这一惊非同小可……
“谁?”丽妮达沉喝一声,语气还是颇为镇定。
帘后无一丝动静。
是成光吗?丽妮达知道成光在洛阳,也知必为武林大会而来,但这声音不似成光。
“若再不现身,我可就动手了!”
丽妮达说罢,三枚银针,自袖内滑入手中。
呵呵……又一声轻笑,自丽妮达身后传出。
天下有人移形换位如此之迅?丽妮达轻功顶尖,差点不信自己耳朵,还好神秘高手似无害己之心,丽妮达也不急回头,定了定神,悠然开口道:“尊驾,乃何方神圣?”
“神女娘娘,一回头,不就能瞧见了吗?”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丽妮达缓缓过身来,离自己两丈之遥,一男子长身而立,神采飞扬似有帝王将相之气,飘逸俊雅又觉玉树临风之感。丽妮达再定睛一看,那男子金冠银袍,除手中一把象牙骨扇,并未携带任何兵器。
那男子自也在打量这位传说中最神秘,最美丽的女子,可此刻他眼神平淡出奇,似乎在鉴赏一幅名画,或是一件无价之宝,细细看来欲挑出些瑕疵,方肯善罢甘休。
此等眼神清澈无邪,丽妮达略略宽心,轻轻问道:“阁下尊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男子一派坦荡,欠身行过礼,微微笑道:“小生想见神女惊鸿一面。”
“如今见到了……”丽妮达同样语气平淡。
“唔……姑娘是神女吗?”男子突发奇问,试想以丽妮达之美貌不是神女又是何人?
丽妮达淡然道:“世上本没什么神女,你觉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答得好,神女果然是神女。”那男子本意挫挫丽妮达傲气,听此一答,不由大加赞赏。
丽妮达不愿多言,逐客道:“阁下既是见过了,那就请回吧。”
“若小生不想走呢?”那男子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丽妮达。
丽妮达美瞳一收,刹时面如寒冰,沉声道:“莫非你想死?”
男子似未听见此话,挑眉问道:“哎,神女姑娘使的何种兵器?”
“剑!”丽妮达答道。
“对了,神女剑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男子嘻笑起来。
丽妮达顿生为人愚弄之感,身形一闪,枕边那“九转柔剑”已到手中,再冷眼直视对方,忽地发觉,此人不丁不八站着,看似毫不经意,然自己却无法觅得一丝破绽来攻……
男子却又惊恐道:“神女姑娘,真要小生做剑下鬼啊?”
“说!你到底什么人,想干什么?”丽妮达再次厉声问道。
男子将象牙扇潇洒一展,只见那黑底扇面上,龙飞凤舞写着六个金字:天下第一浪子。
“天下第一浪子?”丽妮达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如此一人。
“是了,姑娘方便,就叫我浪子。至于,浪子会做些什么,姑娘想必也清楚的吧?”
浪子脸上自然是一股放荡不羁的风流神色。
他会不会是空色?
丽妮达猛然想起有这么个武功极高的少林淫僧,可都说空色长相粗鲁,举止野蛮,眼前之人绝对不像。
“神女姑娘,不必再想,浪子与淫贼可大大不同。”
怪了,是不是天下浪子都能猜透女人心事?丽妮达觉着对方洞悉一切,不由凝眉苦思对策……
浪子见状,洒然一笑,正色道:“神女姑娘,莫要犯疑,小生只想借此地暂避片刻,外面那些个天王呀,香主啊,太可怕了……”
“暂避?”丽妮达不解。
“上官骛极还未通报与你吗?”浪子疑道。
“怎么回事?”丽妮达倒真不知。
“噢……此事,也怪我一心想见神女姑娘,所以,就冒了惠山剑社之名,混入武林大会……”
原来这个浪子,就是先前那假冒的高公子。
此等风流浪子多的是,丽妮达没在意,但她惊诧一件事:“你说一招便将萨格尔香主制住?”
丽妮达有点不信,要知那萨格尔可是连塞上风也不服的。
浪子耸肩一笑,道:“雕虫小技,只怪你们那个香主太过小看人罢了。”
让萨格尔这叛徒吃点苦头也好,丽妮达心中竟有一丝欣喜。
半晌,浪子又若有所悟,担忧道:“小生在此,不会有损神女姑娘清誉吧?”
怎么不会?要不是担心上官骛极借故搞鬼,丽妮达早就召来四霞仙子。
“你说呢?”丽妮达反问。
“明白了,我这就告辞。”浪子突然老实起来,转身出门,留下一句话:“不过,我还会来看你的,丽姑娘。”
话音越飘越远,想来浪子随风而去……
丽妮达怔怔站立着,“丽姑娘”三个字,还在耳边萦绕,那人竟是连自己名字都知道,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平生以来,丽妮达首次有了种梦境般的感觉。
浪子走后不久,屋外一片人声嘈杂,紫霞匆忙进门禀报:“上官天王与萨格尔香主求见。”
“说我睡了……”丽妮达心烦。
“不成,上官天王关照过,就是睡了也叫起来。”紫霞道。
丽妮达强忍怒火道:“那就请他们进来。”
两人进门,丽妮达便见萨格尔的头向右斜着,想是被那浪子点中的穴位,至今尚未完全解开,她暗暗好笑,问道:“萨格尔香主,你脖子怎么啦,走火入魔了吗?”
萨格尔恨恨道:“属下遭了天道教小子的暗算……”
“是吗,何时何地啊?”丽妮达故作惊讶状。
“就是今日,在牡丹苑中!”上官骛极替其作答,一边向四周探望,见无一丝异样,又开口道:“今日,有数名天道教奸细,混入武林大会,怕神女娘娘受惊,特意赶来看看……”
“多谢天王……此处,有四霞仙子和众多护卫,贼人如何闯得进来?”
丽妮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若是靠你们护驾,我早就一命呜呼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上官骛极为何不事先加强此处拱卫?为何那浪子刚走,他就到了呢?
捉奸捉双,丽妮达不知为何会冒出这么个词来。
两人眼珠又是一遍巡视,仍无所获,便告辞道:“神女娘娘,属下惊扰了……”
说完,一同走了出去……
萨格尔出门第一句话便是:“天王,趁早把那小娘们做掉算了……”
“愿闻其详……”上官骛极颇为虚心道。
“天王你也知道,武当山和雄狮堂之事,都是那小娘们插手干的……”
“雄狮堂早有反心,除了不好吗?”
“好是好,可她什么事都瞒着你,我在想,她三更半夜跑去与那姓成的幽会,说不定已是委身于天道教了……”
“年轻人嘛,总是难禁相思之苦……”
“什么?”萨格尔听到此处不明白了,不无嘲讽道:“莫非上官天王还要与他们做媒?”
上官骛极笑道:“我倒是想做媒……”
“此话怎讲?”
“他俩若是真要成亲,我们除去神女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萨格尔尔喜道:“对呀,就像当年边月关与娜尔丹一般……”
“事情没这么简单,”上官骛极面色阴沉下来,缓缓道:“丽妮达怎么会莫名其妙与天道教有来往呢?她时常暗暗出门,究竟有何阴谋?还有那耀日神功怎会落在成光手中?派去盯梢之人,要么把人盯丢了,要么就有去无回,看来真有点棘手啊……”
“紫霞不一直在她身边吗,天王何不去盘问她?”萨格尔献言道。
“那小姑娘也鬼的很,满嘴胡诌,弄不清是真是假。”上官骛极叹道。
萨格尔沉思片刻,道:“天王,丽妮达这小娘们,年数也有二十,以前她到底做过些什么,莫不会是天道教派来卧底的?”
“嗯,萨格尔香主,这下你算是问在点子上了。”上官骛极赞许道。
“天王,你知道?”
“不知道。”上官骛极摇头。
“所以嘛,我说趁早做掉算了!”萨格尔又重复自己主张。
“做掉她不难,可风云二使和堂内的那些老家伙,会答应吗?再说,她也算是个挂名的武林盟主了。”上官骛极有些无奈。
“那我们如何是好?”萨格尔追问道。
“或许,等天道教灭了,就好办些,现在要全力对付的应是梁顶天!”上官骛极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杀气。
武林大会后仅一个月,形势已变得对天道教十分不利。首先,佛山定海堂,被数路武林高手围攻,一场厮杀,双方死伤惨重。随后,天道教在广州几处产业,遭遇神女门及其他各帮派袭击,大都被烧杀掳掠一空。还有,原先那些投靠梁顶天的小帮派,此刻见风使舵,倒戈相向,说是要报仇雪耻。
幸亏,成光已撤离了汇龙庄,又命手下妥善隐匿,移山堂倒没受什么重创。
一日,成光、小游子、彭有福和洪大锤等人聚在一处商议如何应对眼下局面……
彭有福率先嚷道:“娘的,神女门都踩到头上来了,教主还没个打算,啥子意思么?”
成光等心中也是郁闷,人人低头不语。
半晌,成光才道:“我们现在对抗整个武林,教主纵是三头六臂,一时也难有良策……”
其实,梁顶天心知杀了一泓真人,必会惹动武林对其仇视,只不过,没想到神女门号召力如此之大,战斗力又如此之强。几经交手,都落于下风,确是有点被打闷的感觉。
“总不能等死吧?”彭有福急道。
“是啊,光哥,我们移山堂能做点啥?”小游子也问道。
“我已飞鸽传书于梁教主,请命去刺杀上官骛极……”成光道。
“我也去,连那个什么狗屁神女也一块杀了,让她做不成鸟盟主……”彭有福手痒起来。
“此事教主未尚批复,大概怕我们太过冒险……”成光黯然道。
“教主想的也对,移山堂仅数百弟兄,与神女门实力相差甚远。上官骛极武功深不可测,成兄弟身为堂主也不宜贸然涉险……”洪大锤忧道,四人复又归于沉默。
正当众人搔首无策之时,一弟子送来梁顶天急令,众人忙拆来一看,梁顶天在信上说,韶关、郴州等清晖城周边之地已有敌情出现,神女门矛头已指天道教总坛。因此,命成光带领移山堂弟子,赶回清晖城,以便统一调度指挥……
回清晖城,统一调度?成光暗忖:以此推断,各地天道教弟兄都得到了同样的命令。
“此事大大不妥啊……”成光疾呼:“当务之急,应避敌锋芒才是,如此一来,清晖城岂不更成众矢之的……”
众人一想,成光说的不错,天道教本是隐密教派,如大张旗鼓,与敌对决,就算能战胜神女门,如朝廷大军杀来又怎能敌?
可成光不能违令,默想片刻,道。“这样,我带小部人马进城,洪叔和彭叔,你们暗中带大部弟兄在清晖城附近的柑子岭、小瑶洞等地隐伏。”
“教主之令,我们岂可……”洪大锤急道。
成光摆手道:“你们莫要管,我自会面见梁哥,与他陈明利害关系。”
洪大锤仍面色尴尬,成光只好道:“那洪叔随我进城吧……”
成光一行回到清晖城,原本繁华街市,萧条许多,路人一脸愁云惨雾,行色匆匆,却不知何去何从。
街头巷尾,三五成群的百姓聚作一团,正交头接耳地私语着什么,见成光等人走过,又纷纷散去……
唯有大校场上热闹非凡,大批少年手持长枪大刀,口中吼着:杀、杀、杀,似在操练什么阵法……
成光停下看了一会,见他们大都稚气未脱,演练的阵法零乱不堪,招式又不伦不类,心中愁道:这些童子军如何能敌身经百战的江湖豪杰?
成光兀自担忧,一队人马自身边掠过,马上众人衣衫不整,有的还满身血污,想是方才激战归来。
“祁堂主受伤了……”路边有人惊叫起来。
梁顶天自武当一役后,也是加紧招兵买马,先后成立红枫、白虎、巨鳄等几个堂,不过,他们太多是归降梁顶天的绿林盗寇,做惯山大王的他们,对天道教并不忠心,有的倒向了江湖同盟一边,有的则不堪神女门一击,这祁堂主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成光身后有人低声道:“神女门此番倾巢出动,我看清晖城着实难保啊……”
另一人道:“黄老弟,那你还呆着干吗,真想跟梁顶天殉教?”
成光回头望去,见两人都佩着兵器,想是天道教弟子,不由怒目相视……
两人一见成光威势,吓得禁若寒蟑,慌忙走开。
“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到底有个博学多才的爹爹,成光身边的娟娟说出这么句贴切之言。
洪大锤见两人在校场驻留,提醒道:“先去见教主要紧。”
“嗯。”成光领着洪大锤等几位移山堂头目,疾行几步,来到一处峻宇雕墙,巍然朝廷规模的宏伟宫殿,这便是腾云宫。
成光踏入腾云宫议事堂,见高高在上的,是一把镶满金银珠宝的金丝楠木宝座,上面还铺着层白虎皮,再看堂中四周摆设极尽奢华。前次,成光来过腾云宫,可没进这议事堂,早听人说此处像金銮殿,今日一见确有同感,暗暗叹道:若是将这些钱用来周济百姓,又可得到多少人心?
“梁教主,文成武功,千古飘香,洪恩浩德,万世流芳……”
一阵娇声娇气颂扬过后,梁顶天昂首阔步走出,八名腰挂佩剑,英姿飒爽的妙龄少女,刹时分列两旁,这架式还真有点上朝的味道,梁顶天莫不是自知气数已尽,反而变本加厉抢着及早称王,过把瘾?成光暗暗摇头……
“成堂主,跪啊……”见成光发楞,洪大锤小声提醒道。
“属下成光,见过梁教主。”成光叩拜道。
“起来吧……”梁顶天虎着脸道:“成光,此次,命你将所部悉数带来清晖城,为何抗命啊?”
“教主,属下有话要说……”成光将肺腑之言一吐而尽……
梁顶天扫了眼移山堂众人,威严道:“各位可都是此意?”
“不错。”众人答道。
“如此说来,移山堂对战局无有信心?”梁顶天又问。
成光抢道:“忍一时则海阔天空,此举与信心无关……”
“怎是无关?我等放弃清晖城,便是告知天下,天道教怕了神女门,莫说那班随风倒的墙头草,就是教中弟兄也会心灰意冷,试问一盘散沙,如何再振雄风?”梁顶天依旧喜欢用的反问。
成光争辩道:“真正的弟兄是不会心灰意冷的,只要有这班生死同心的弟兄在,又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哼……梁顶天暗道:生死同心的弟兄少而又少,大多都是墙头草罢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世间争斗靠的是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