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成光他们还会有善终吗?”
“光哥赶来京城,也是想取义父性命?”丽妮达又问。
“对,秦则方是我们共同的死敌。”浪子坚定道。
“那就杀吧……”丽妮达怅然一叹,转身欲走……
“你去哪儿?”浪子追上问道。
“神女门……找云叔去……我不想看着你们死……也不想助你们杀我义父……”丽妮达苦闷道。
浪子思忖片刻,道:“好吧,我先送你去……”
丽妮达不允道:“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碰了软钉子,浪子仍死皮赖脸道:“我想见见云叔,总不碍你事吧。”
锦衣卫兵临杭州,茶花惨遭横祸,今日还有人跟踪丽妮达。种种迹象表明,秦则方已快图穷匕现,浪子实在对丽妮达放心不下。
北国十月,秋意渐浓,层林尽染,万山红遍,成光纵马飞驰于五彩林间,心境颇为酣畅淋漓……
“光哥,老走这么快干吗?”娟娟在身后呼喊道。
此刻,成光正赶往京城,心中想着与丽妹相会,怎不叫他快马加鞭?
“你想好如何对付秦老贼了吗?”娟娟气喘吁吁地追上成光,开口便是这句,想是提醒成光,你是去杀她义父,不是去向岳丈提亲。
成光朗笑数声,霸气十足道:“依我看,秦老贼不难对付,金杰三、哑尼、还有那个什么太保,不都成了我手下败将,如今就剩那号称”剑圣“的萧青锋了,娟娟,你等着,看我一掌把他烧成灰……”
自耀日神掌大成后,时常困扰成光的眩晕症也随之消失,成光春风得意,于不经意间,流露出纵横天下,唯我独尊之霸气。
成光不经意,娟娟却早已看出成光变得傲气,不免提醒道:“秦老贼又不是江湖中人,他手下官兵成千上万,你杀得过来?”
成光扭头,笑问:“娟娟,还记得滁州周提督吗?”
成光所说之事,发生在十余日前。锦衣卫总旗司马雷抵达杭州后,得知吴巨源之事败露,成光已为漏网之鱼。当即,暴跳如雷,急忙拓印数百份画榜,勒令周边官府协助揖拿……
当日,滁州提督周昌镐得着线报,成光就在辖内,他立功心切,调集数千官兵前往捉拿,不想成光没逮着,次日他的脑袋却挂在成光的画榜上……
天道教惹不得,从此,各地官员无不阳奉阴违,即便得知辖内有天道教的踪影,非但不敢下令抓捕,还暗中派人通风报信,望成光他们能快点离境。
“官府之人大多明哲保身,只要我不取他们性命,他们哪来狗胆敢要我性命?娟娟,你明白吗?这就叫杀一儆百?”
成光从周提督一事得着启发,只需杀了秦则方,朝廷那千军万马便不战自溃。
娟娟虽感成光说的太过轻巧,但也敬佩其干云豪气,于是,仰慕道:“光哥,你当真是盖世英雄……”
“盖世英雄,可不敢当……”成光终于醒悟,自己好像狂了点,转而对身后蔡擒龙等人道:“我这么说,也为鼓鼓士气,诸位,对付秦则方还得慎之又慎……”
“属下谨记教主之言。”蔡擒龙等异口同声道。
“哎,波儿姐他们呢?”成光见波儿与唐人凤不在,不由警惕道。
“他俩还在后面大车里,又不知在搞什么?”小游子做了个鬼脸。
不少天道教之人暗暗发笑,成光也是会意,心道:只要波儿不是奸细,就随她去搞吧,于是,又加紧赶路……
小游子说错了,波儿与唐人凤倒没搞那苟合之事,他们已快一月没干那事了,此时,唐人凤望着波儿乳浪起伏,再也奈不住欲火煎熬,抱住索欢道:“波儿,我都快憋死了……今日,你我就在车上,来他个人仰马翻……”
波儿用肘顶开唐人凤,厉色道:“滚远点,你这没用的男人。”
“我怎没用了?”唐人凤不由向裆下望去……
波儿莫名火冒三丈,骂道:“看什么看,我被人家欺负,你也不想个法子,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噢,唐人凤懂了,近来,成光等议事大都瞒着他和波儿,连行进路线也一概不予告知,显然将波儿与他视作嫌疑之人。
唐人凤安慰道:“你杀了吴堂主,他们自然对你有所怀疑,待下次与官府交战,你多杀几个官兵,便能消了他们疑心……”
“成光亲口告诉我吴巨源叛教,我杀他何错之有?”
“那又为何?”
波儿忿道:“是浪子这家伙,从中挑拨,也不知成光为何如此轻信他?”
唐人凤不解道:“我也觉着奇怪,浪子助我天道教用意何在,难道真是为那个神女?”
波儿骂道:“呸!谁会信这屁话,其中定是有鬼。成光这小子糊涂透顶,迟早会害死我们大家……”
唐人凤想想有理,言道:“波儿,我早劝你远走高飞,可你偏要拿什么银子,到如今三百万两也没个影,以我之见,不如罢手吧,跟着天道教太危险……”
“为何罢手?”波儿傲然道:“天道教又不是成光打下的江山,我为何要让他?”
“快住嘴……”唐人凤马上向车外张望一番,责怪道:“你不要命了?”
“人凤,你怎么胆小起来,当初杀梁顶天时,你那果敢豪情,至今令我难忘……”
波儿望着唐人凤的眼神,就似美人见了英雄。
听得波儿夸赞自己,唐人凤勉强鼓起一股豪气,却又马上泄了去,叹息道:“唉,成光不是当初的梁顶天,你我岂能对付得了他……再说,成光一死,我们不就成了官府的刀下鬼……”
波儿摇头道:“世上怎有你这孬种,还来江湖混啥?”
“生在武林世家,我有什么办法……”唐人凤小声嘀咕,心道:孬种就孬种吧,好死不如赖活。
“滚吧!”波儿杏眼圆睁,怒斥道:“算我倒楣,碰上你这等既没志气又没胆略的缩头乌龟……”
唐人凤想了许久,争辩道:“为何非要杀成光?一年前,你还告诫我,莫要贪图教主之位……”
“那是过去,如今我明白女人无权无势,到哪都受人欺辱。”波儿又变得幽怨万分,哀叹道:“唉,你这大男人做不得靠山也罢,就连帮个手也不肯,我温波真瞎了眼……”
树要皮,人要脸,心上人如此触心触肺的话,唐人凤当也受不起,沉思片刻道:“波儿,你既执意如此,我就试试看,不过,你得答应,事成后与我成亲。”
“成什么亲呀,你我不就是夫妻吗?”波儿似还不愿成亲。
两人重逢后,只要唐人凤一提成亲,波儿不是借故推托就是冷眼相对,此时,唐人凤动容道:“波儿,你知我老婆儿子都让我兄长杀了……求你再给我生个儿子……我都快四十了……”
波儿微微一怔,与梁顶天同床十年,一直未有身孕,波儿便怀疑早年在青楼时老鸨给她下过什么灭绝药,如今与唐人凤交合多次也仅开花不结果,更使她认定自己不会有孕,故而她对唐人凤一再求婚置之不理。
但今日波儿郑重点头道:“可以,待除去成光,你我便结婚生子。”
终于要有孩子了,唐人凤欣喜万分,决然道:“为了你跟孩子,我唐人凤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成光行了一段,见艳阳当头,便下令道:“就此歇息,大伙开饭……”
众人忙碌开来,成光则走到李墨松身边,询问道:“李堂主,那日,你与浪子谈得颇为投机,是否探出其真实身份?”
李墨松心知,京城将至,成光又想起了浪子这个情敌。看来我女儿一片痴情终将付之东流。呆了半晌,才道:“真实身分,无从得知,老夫只知他并非全然赞同天道教主张……”
此话成光听着新奇,忙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的,好像也蛮有道理……”李墨松若有所思道:“老夫年轻时嫉恶如仇,总以为官吏腐败,乃百姓疾苦之根源……”
“这有什么错?”
成光大惑,天道教乃李墨松一手创立,替天行道,惩奸除恶也是有李墨松提出的,如今忽然反思,成光又怎能不惑。
李墨松叹道:“错,是没错。可二十年来,贪官污吏非但没有杀尽,反而越来越多,更可怕的是,我们天道教也贪得无厌起来,梁顶天便是个明证……”
“那是梁顶天一人之事,与我教弟兄无关……”成光争辩道。
李墨松摇头道:“我看不见得,贪财之心人皆有之……”
“有则杀之!”成光作势一砍。
“光儿,天下之人难道杀得尽?”李墨松问道。
“我明白了,得把狗皇帝杀了,有我们天道教来坐江山,严明执法,如此便没人敢贪了。”成光豪气冲天。
李墨松道:“朱元璋做了皇帝,不也明令肃贪?现今,大明官吏又有谁人不贪?光有法定然不行,
成光领悟道:“是啊,得有道,你老创立天道教不正是此意吗?”
“如今看来,老夫当日想的太过简单,天意难测,人心也难测,这道往往行的偏激……”
成光脸色已有点阴沉,李墨松依旧侃侃而谈:“关键嘛,还在于治,唯有层层治理,道与法方可大行天下……然而,治国又涉及方方面面,绝非一蹴而就……光儿你武功高强,治国未必在行。”
“我当然不是这快料,这皇帝还应有李堂主你来做……”成光歉让道,仿佛他已置身金銮殿。
“光儿,你说的未免太远,改朝换代,并非不可,但须占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我教可说是一样都未具备,若是硬来,只会横生杀戮,殃及百姓……”
成光哪能想通,不禁生怒道:“天道教所行一切难道是荒谬之举!李堂主,这话可是浪子说的?”
李墨松沉思道:“应该说浪子之言对老夫有所启发,天道教行事确有不当之处,血雨腥风,并不得人心……”
天道教行事不当?难道师父,师姐,还有那么多弟兄都白死了?成光忍不住还想责问李墨松。
此时,娟娟端着两碗羊杂汤走过来,问道:“说什么呢?面红耳赤的……”
“我与教主展望未来呢……”李墨松与成光相视一笑,当即明白,两人依然同道,有点争执也定是为天道教着想,谁都不可能抵毁天道教。
成光拿起热乎乎的羊杂汤,瞧一眼娟娟,见她未施粉黛,穿的兰花布衣,乌亮秀发随意挽于脑后,成光不由生出一念:乍看之下,娟娟与师姐已颇相像,她如今愈发勤快,小姐脾气也改去不少,都快成贤妻良母了,就不知是谁的妻?谁的母?
想到此处,成光愧疚不已……
忽然,山林间传来一阵马蹄声,成光忙起身张望,飞舞残红中,七名身披孝服之人,策马疾奔,为首之人好生面熟……
“我去看看。”话音未落,成光已飞出三丈,转眼间,挡在那些人面前……
见是成光,一行白衣人猛地勒缰,其中两人神色大骇,调转马头就想跑……
成光已看清来者是神女门之人,那个长相敦厚的壮汉,应是名叫许平,他热情招呼道:“许香主,我是成光啊,怎不认得了?”
不想,许平面目凛然,抽出红缨大刀,当胸一横,暴喝道:“成光,动手便是,莫来戏弄于我!”
眼见香主要与成光拼命,其余几人也亮出兵刃……
“怎么回事?”成光一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许平见状,也有些诧异:“成光,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装什么糊涂?我看你们才莫名其妙!”成光不免动怒,自己不是早与神女门和解,这又是哪门子事?
许平迟疑道:“你真不知道吗?云天王被人害了……”。
西京云死了?!成光当是一震,天道教众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西京云死了,这么大个怎么说死就死了?”在不少人心目中,西京云是那永远屹立的巍巍大山。
“西京云被谁害死了?”有人提问。
“他武功不是很高吗,谁能杀了他?”有人不解。
“是不是上官骛极又活过来了?”还有这么个没脑子的人,不过,他马上纠正道:“那就是宁无法活过来了!”后来,想想也不对,从此闭口不言。
许平见状,平静些许,开始讲述道,五日前,西京云与王威义一同外出狩猎,直至天黑,尚未返回骛极堡,虽说他们武功高强,但弟子们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四处找寻起来,离神女殿不远,一片草甸之上,发现了西京云和王威义的尸首……“
“现场有何发现?”小游子像是断案高手。
“草地上,唯有马车辙印……”许平困惑道。
成光也是困惑:西京云武功极高,王威义人称“铁臂通天”,武功也不会弱,而那辆马车不可能载有多少高手,除非……
“他们是不是死于剑下?”成光想起了萧青锋,唯有他还可能杀得了这两人,而且这出戏他在武昌城就演过。
许平摇摇头,双目冷冷盯向成光,一字一顿道:“他们死状与马中驹毫无二致……”
他们死于耀日神掌之下?!成光方才明白,为何许平见到自己是那般神情。当即正色道:“许香主,别的不说,就在四日前,我途经少林,拜会过普惠大师,以答谢当日救命之恩……不信你可去找他打听。”
许平暗忖:既是如此,成光一日内不可能飞跃千里,再说,成光如是凶手,何须隐瞒,在此荒郊野岭,干掉自己便是。他搔首道:“成教主,不瞒你说,我等也很困惑,但云天王向来与世无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仇家……”
娟娟在旁不耐烦道:“光哥就算是你们云天王的仇家?也绝不会做那暗箭伤人之事!别多罗嗦,快快走吧……”
娟娟不想成光与神女门多有瓜葛。
许平连忙称是,抱拳告辞道:“神女门如今大乱,我得赶紧去京城,通报神女娘娘……成教主,就此别过。”
许平等快马离去,成光久久呆立,虽说西京云与自己交情不深,但他是汪泊的师兄,更是丽妹的叔父。
“丽妹得知此事,定会伤心不已……”成光喃喃自语。
蔡擒龙近前,沉声道:“教主,如今神女门群龙无首,我们应先赶去……”
娟娟马上嗔怪道。“蔡堂主,看你说的,神女门人都在疑心光哥了,我们赶去打架啊?”
此时,成光在想是否跟许平去见丽妮达,听得蔡擒龙之言,醒悟道:“对,对,我想过了,此事不会有其他可能,又是秦老贼在作怪……大家想想,上官骛极刚死,西京云再一走,神女门定会就此夸掉,我们应尽快稳住局势,不让秦老贼奸计得逞!”
成光另有一句未说,此事若真是秦则方所为,便可与神女门结成对敌同盟,天道教众人都明白了这层意思,纷纷上马向神女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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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神道同盟
天道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