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楞地望着窗外,凭你使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心思,也不能再叫她做出另一个举动另一种表情。
两人如此执着,足足过了一天。
期间翠菊始终陪在左右,铁刀三无数次前来探望,但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一点法子也没有。
铁刀三回到房间,不觉找出暗中宗义侠传来的两封密函,第一封上边清楚地写着:江湖雪业已毒发身亡,葬于苏镇村族前两里处路边荒地,此消息暂作保秘,不传他人。第二封写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小女宗纹,因与江湖雪发生过一场情感纠缠,现已出庄寻找江湖雪,若到你处,切不可将江湖雪的死讯相告。此外,如有一个叫江夜地后生寻找小女,你可将小女行踪告知于他。
两封信都盖有盘龙山庄宗义侠独一无二的信印。
他犹豫着,要不要将第一封信交给宗纹。又想到宗纹为了证实江湖雪的死,一定会向他打听消息来源,到时再交到她手上也就是了。
不过他的豫想落空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伤心过后,在又一个早晨来临之际,宗纹破天荒地洗了脸吃也饭,朵朵也破天荒地没有哭。两人心通一气,早餐过后便向铁刀三告辞,而且也没有提及“江湖雪”三个字。
连铁刀三都感到惊讶不已,怀里揣着那封信,竟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他亲自送两人出了刀铺大门,心想宗纹这时肯定要向自己打听从何处得到江湖雪死讯的事了,当然也在打听江湖雪的坟墓所在。奇怪的紧,一路相送,宗纹仍然只字不提江湖雪,朵朵嘴巴也闭得紧紧的。她们接过伙计递来的马缰,不约而同地望了望远方。
“铁叔叔,你别送了,昨天的事多有得罪,铁叔叔大人大量,请不要放在心上!”这就是宗纹临别前说的话。
“三小姐说笑了,昨天的事是三小姐情急所致,我铁刀三纵然气量不够宽宏,却也能体谅三小姐的苦心!”
宗纹淡淡一笑,“铁叔叔这样说,我就宽心了。朵朵,咱们上路吧。”
朵朵闻言向他挥了挥手,沙哑着声音道,“铁叔叔,再见了。”
铁刀三以为她们要回盘龙山庄,总算放了心。但看见她们走了一段路后,又绕上了去北边的路,正好与盘龙山庄背道而驰。这一下,他不由楞了:江湖雪明明已经死了,她们不回庄,还往北走干什么?难道是去拜祭江湖雪的坟?至此,他才想到宗纹跟本就没有向他打听过江湖雪的坟墓所在。
这样奇怪的事情,他自然想不通,只有宗纹自己明白,她跟本就不相信江湖雪已死这个消息。纵是真的,她也不相信!其实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江湖雪的坟,那样一来,江湖雪未死的幻想就会在心中彻底破灭,她不能让那个幻想破灭,哪怕是不分昼夜地寻找,最终一无所获。
出了此镇,选路北行,正是通往苏镇村族的那条路,她们鬼使神差地走上这条路时,殊不知此时此刻江夜正在坟前等着哩。
江夜等了三天三夜没有等到,宗纹也走了三天三夜没有走到。
朵朵实在有些着急了,“姐姐,我们为什么不骑马快跑,反而要这样慢慢地去找呢?”
的确,如果骑马快跑,也不知跑到前边哪里去了,但宗纹就是这样慢慢地走,慢慢地找。
“朵朵,你不知道,江哥哥说不准也在找我们呀!我们要是跑到前面去,他也许就找不着了。”
“可是哥哥如果有前面呢?”
“在前面也不打紧,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他的。”
她这样慢条斯理地回答。其实朵朵心里明白,哥哥十有**已不在人间了。两人寻找他,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心中的美梦破灭。就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愿意这样慢慢地找?宁愿永远在找,也不要听到江湖雪的死讯,更不要看到他的坟。
霜风越来越紧,看样子有一场风雪来临。
两人被日益凛冽的寒风,吹得脸上起了一层霜皮。凡是露肤之处,均已龟裂。
这一天来到一个小镇上,她们在衣铺里买了冬衣,厚厚地裹在身上。之后又在另一家衣铺里分别看中了一件大雪衣和披风。
279、★雪夜落宿太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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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将披风买下,宗纹也买了雪衣。两人相视一笑,暗下里却心酸不已。这件披风和雪衣都很大,而且是男式,自然不是她们穿的。宗纹心里说,这件雪衣刚好够江哥哥的身材,他穿上一定很合身。而朵朵想的是那件披风,披在哥哥身上也一定会特别的英姿飒爽。
两人心照不宣的打好包裹往前走。
霜风不停在吹割着这个小镇,看看天色,已经日薄西山,天空里昏昏沉沉的一片,连空气也似乎是如此。
此去前程,原来只为一个梦。这个梦就是慢慢地找,但永远不要找到江湖雪的坟。
“朵朵,我们找家旅馆住下吧,今天晚上也许会有雪。”
“姐姐,我听你的。”
两人找了一家小店,事先付了加倍的银子,叫伙计喂好马,又到外边逛了一周,直到天黑才回庄。一进店门,伙计点头哈腰地来到跟前,问道,“两位可是三小姐和朵朵?”
宗纹大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我就是三小姐,这位妹妹叫朵朵,你是怎么知道的?”
伙计连忙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一位姓陈的姑娘让小的转交给你们的。”
朵朵叫道,“莫不是陈花姐姐?”
宗纹心中一动,她不是与江湖雪在一起的么?
朵朵又道,“上边写的什么东西呀?”
宗纹已接过信,拆开来,轻轻念道,“纹妹妹,朵朵小妹,江大哥不幸毒发身亡,已葬于此镇往西百多里处,两位妹妹若去拜祭,可沿大道往西,见有苏镇村族石碑后,再走两里地,路侧无碑荒坟即是。”她轻轻念完,忽然一笑,从身上取出火熠子,吹出火来,当即点燃,居然将那封信烧了个精光。又冲伙计笑了笑,“小三哥,多谢你将这封信转交给我了。”
朵朵也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那伙计倒确实有些看呆了。
晚上,两人还象以前一样住店,宗纹教朵朵识了一会儿字,朵朵又默念了两次江湖雪教的先天真气养气法。但是,宗纹把本来早已教过的字又教给了朵朵,朵朵把本来学会的字忘了,甚至还记错了本来溜熟的内功心法。这一夜,朵朵又偷偷地哭了,但没有哭出声来。宗纹则楞楞地对着烛火,几乎通霄没合眼。第二天,两人眼睛都是红红的。
“你看你,眼都肿了,昨天夜里是不是哭鼻子了?”宗纹笑着问。
“我才不是呢,让风冻的,姐姐你呢?”
“我也是让风冻的。”
“姐姐,你还瘦了。”
“是吗?瘦了好呀,我最讨厌胖的了。”
“我也一样。”
两人故意东一句西一句,并不提江湖雪的点点滴滴。
吃过早餐,仍然赶路。不过,这一回她们不约而同地改变方向,不再沿着前往江湖雪坟地的大路走,而是插入了一条小路。
在小路上走了半天,忽然狂风大作,呜呜的自天上刮拢身前,吹得人难以睁眼,一场暴风雪眼看来临。两人处身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着实有些恐慌。
朵朵道,“姐姐,下午可能要下雪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风雪吧。”
宗纹想想也是,遂点头道,“我们还是骑马快跑,找一处人家住宿才行,否则马会被冻死的。”
两人打马飞奔,衣襟飘飞,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宗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也不知有多难受!好不容易发现一座客栈,连忙策马奔去。到了近前,才看清这座客栈早已破得不成样子,阶前杂草落叶被风来回地吹。大门全无,里面到处丢着烂木碎条。
如此荒凉的地方,发现了一家如此荒凉的客栈,在她们说来,却比见到最豪华的大客栈都开心。
两人牵马进了院子,一打量,这家客栈的规模还真不小。东边的几间房子被火烧过,只剩一些残骸。西边的房子虽然没被烧过,但历经风吹雨打,也显得破旧不堪。两人将马暂时丢在院中,跑到西边的房子里一间一间地去看。第一间跟本不能住人,门窗都破了,寒风呼呼灌进来,冷得象冰窟。
第二间第三间也是如此。
到了第四间,两人楞住了。这间房子居然保存得比较完好。令人吃惊的是,墙上留有木炭末写的字:缸内有谷,可喂马。需者喂马后,请重新盖好,并留下等值的银两于缸内。朵朵认不完,便道,“姐姐,上边写的什么,你念给我听。”
宗纹念了一遍,心中大奇。四下一看,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大缸。上边盖着大盖,旁边还有一个马槽。她怕有人故意弄下什么阴谋,又细细地看了一回,发现墙上的木炭字写下已久,少说也有两三个月了。缸盖也满是灰尘,到处拉着蛛网,显见这间房子许久没人光顾了。如果真有人要害她,也不会在两个月前就想到她今天晚上会到这里来呀!
“这下好了,我们的马饿不着了!”朵朵高兴叫起来。至于她自己,那是用不着担心的,明知有时候三五天遇不到人家,早已随身带足了干粮。挪开缸盖,里面果然装有稻谷。宗纹看了看,又将盖子盖好。
“再到下一间去看看。”她心里动了好奇。
到了第五间,才发现这一间比刚才那一间还在完好,里面有床、桌、凳子,只是也无一例外地落满了灰尘。房内已是蜘蛛的世界,挂满了大大小小鬼画符一样的蛛网。朵朵找了根棍子去搅那些蛛丝,宗纹留心观察,又在床后看见了一个大缸,比第四间的那个还要大,而且也是被大瓦盖封得死死的。她过去将缸盖挪开一看,里面竟藏有被子。朵朵好奇地跑来,一瞧便欢呼起来,“这下好了,姐姐,晚上我们有被子盖了。”一边说一边与宗纹把被子抱出来,竟有两床,一大一小。
她们想把被子放到床上,看了看,又放回缸内。
“姐姐,我们去找东西来把床扫干净,再把被子铺上,堑一件盖一件,这样子最好了。”
280、★恶人作案尽死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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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纹也帮着收拾,很快便将这房子清理了一通。然后又把马牵到第四间房中,弄了些稻谷放入马槽内喂马。做完这一切,她们还从院子里找回一些干草和木条,在住宿的房地上烧起了一堆火。
接下来风声更急,到了傍晚时分,下起了点点细雨。冷雨中还杂着米大的雪粒。
寒风呼呼地吹,雪粒沙沙地落。
两人坐在床沿,默默地吃着干粮,一边听着外边的风雪。
房间内堆着两堆木柴,那是预备今天晚上烧的。
吃过干粮后,朵朵就坐在火堆边,听宗纹讲雪狼的故事。
“雪狼是狼类中最凶猛最残忍也最狡诈的狼类,它们常于雪地中出没,行走快速,袭击猎物时如离弦之箭,而且能在雪地里藏身。以前,刘兰舅舅就遇到过雪狼。那是数年前的事了,有一次刘兰舅舅与我的两位师傅,就是叫做天剑地剑的,他们在雪地里藏到了一群狼,至少有百头……”
刚说到这里,远处就传来了狼的哀号,一声一声,杂在风雪之中,在这样的夜晚,叫声刺破夜空,听起来更觉得凄厉刺耳。
朵朵倒也不怕,笑道,“姐姐,你的故事把狼引来了,看你怎么办?”
宗纹轻轻一笑,“它若敢进这个院子,来多少杀多少,明天我们就有狼肉吃了。”
朵朵问道,“那你知道狼肉是什么味道的吗?”
宗纹摇摇头,“我没吃过,不知道。”
朵朵道,“我倒听人说过,狼肉是有腥气的。”
宗纹有些丧气,“看来是捞不着吃了。”
朵朵道,“姐姐杀了狼,我们可以剥下狼皮来做衣服呀,好暖和的。”
宗纹扁了扁嘴巴,“狼皮那么小,我才不稀罕,我倒想去杀一只老虎……”
她们在屋内说话,没想到客栈外真的跑来了一群狼,露出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不过这不是真正的狼,而是一群比狼更加凶残贪婪的恶人。他们全都裹着风雪,头戴风雪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边。
这群恶人只在客栈处停了会儿,便又都潜进了院子。
屋里的宗纹朵朵全然不知危险逼近,正讲着雪狼的故事呢。
这样风雪交加的夜晚,谁会想到还有恶人出没此地?风雪声恰恰又将其他声音掩盖,正是恶人们做案的绝佳时机。
邻屋突然发出咕咚一声响。风雪声虽大,这一响动两人还是听清了。
朵朵惊道,“什么声音?”
宗纹心里也是一惊,“好象是马摔倒了。”
接着又是咕咚一声。
朵朵耳朵都竖直了,“姐姐,好奇怪,另一匹也象倒了。”
“你呆在这边别动,我去看看。”宗纹大着胆子打开门,立刻有一阵冰冷如刀的雪风灌入,她连忙又将门关上了。
“外边风雪好大,怎么办?”
朵朵道,“要不等到明天早晨再去看吧。”
“不行!那两匹马是我家的宝马,绝对不会随便倒地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抓起剑又去开门,蓦然听到院子里传来阵阵狼嚎。
“不好!姐姐,狼群来了!”
宗纹的手已摸到了门栓,一听又缩了回去。
朵朵又叫道,“还是明天再看吧!哦……我头晕、晕!”一边说一边甩甩头,走过去歪在床上睡着了。睡得真快!
宗纹大惊,到床边看了看,朵朵当真睡了。
不对!我们中了歹人机关!一个念头闪进脑海,她也感到了头晕和浓浓的睡意。
那股睡意空前的强烈,几乎令人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力量。宗纹情知不妙,一边拼命抵住席卷而来的睡意,呛地拔出宝剑,指向房门。就在这时,门被撞开,她看见了十几双狼一样贪婪的眼睛。
“哇!好漂亮的妞儿!倒,倒也!”
为首的那人冲进屋来,宗纹想把剑刺出去,竟不能如愿。当的一声,宝剑掉落。她感到一只毛茸茸的手按到胸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人将手按在她的胸前,又轻轻地一推,便将她推到了床上。
“哈哈哈,老子有两个月没有碰过女人啦,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样的美人儿送上门来,叫老子爽一爽,哈哈哈!”
恶人们都狂笑起来。
为首的那恶人象一匹饿急了的狼,凶狠狠地扑到宗纹身上,去撕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