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哥哥，刚才你为何一直不出手？”
雪湖江轻轻一笑，“这叫放长线吊大鱼。”
“你倒放长线吊大鱼，可把我急坏了。好几次我都想抓住那个九护法问问，见你没出手，我怕坏了你的事，都忍住了。”
“我知道你是想问出师兄的下落，不过你也不用急呀，如果师兄仍在人间，总有一天，我会设法让你们父女团聚的。”
“这还差不多。可是我、我又怕他真是天地门主。”
“这些事情本来谁都难以预料，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好上武林街。”
340、★野蛮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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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月湖的水，九转峰的高，笋子册的竹，武林街的楼，是为武林四大奇观。在武林街无数的酒楼吊楼红楼当中，又以碧血楼、吞云楼和翡翠楼最为出名。碧血楼的酒饮誉江湖，吞云楼的狗肉味甲天下，还有翡翠楼的歌伶秀女，也最是令人难忘。因此不论爱酒的、爱狗肉的、还是找乐子的，都能在武林街找到适当的去处。
肖云舟有个坏习惯：哪天不吃狗肉就觉得不开心，哪天不喝酒也感到不自在。只要上了碧血楼，他就满脸都是笑。是那种乐呵呵笑眯眯的笑，把眼睛拉细拉长、拉成一条线的笑。碧血楼的人早已习惯了他的笑，也习惯了他的另一个坏习惯？？跌。这老头子喝醉酒的时候，有时会无缘无故地跌下一个酒坛，有时会跌下别的东西，甚至有时候他自己也会从楼下跌下去。这些异常举动要外人看来觉得不可思议，要他自己却有着特殊用途。也因为这样，碧血楼二楼敞口大厅靠近楼栏那张大桌子成了他的专用桌，人们对他的行为，可以说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现在天气还早，太阳刚刚露出笑脸，刚刚是做早餐的时候，肖云舟又坐在桌边喝酒了。阳光照着杯中的酒，显出奇特的红晕，也只有碧血楼的上等好酒才有这种特性。肖云舟乐得满脸都笑开。虽然笑月孩去吞云楼买狗肉还没回来，他却大可以先端起杯子，看看酒的光泽，闻闻酒的香味。
这酒实在太香太香了，于晕红晕红的酒色中，不停地飘出一缕又一缕令人精神振奋的醇味，老人家乐得眼睛都快要闭起。
“应该是月孩回来的时候了。”他伸头向楼下望了望，笑月孩通常就在这个时候将狗肉煲从下面抛上来，多半还会做个鬼脸。有时则俏皮地说几句怪话。但是现在，他没看到笑月孩，却看到了另外两个人。
那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男女。女的象姐姐，男的象弟弟。尤其是那象弟弟的，分明就是个大孩子样，可是在走路的时候，却有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优美洒脱，而且自然而然在隐含着一种足可以防备任何高手从任何方位攻击的身式。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种身式是运动着的、变化的，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做作，就象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走路。但在肖云舟看来，那却是一种谈笑之中有意无意防对手于无形中的至高境界。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竟觉得此时此刻无论武功再高招法再毒的绝顶高手，也不论怎样进攻，始终都杀不到他的身上。甚至连衣着都捞不着。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竟是个世外高人？肖云舟犯糊涂了：以他的年纪来看，绝对不可能的呀！
既然不可能，为什么他于行走之中尚能形成那种不露一丝破绽的防备身式？
他决定试一试。
他的桌子本来就在楼栏边，楼栏也不是很高，只要随便侧身滚过楼栏就能跌下去。于是乎他又使出了那个屡试不爽的“跌”字决。
雪湖江做梦也没想到二楼会忽然跌下一个老头儿，而且是跌向自己的。他想闪开，又怕老头儿跌到地上，连忙伸手抱住。也不知老头儿是什么东西变的，身子竟是轻飘飘的。雪湖江抱住他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倒自己向前栽了个踉跄。
老头儿是接住了，仔细一看，却发现已被吓昏过去。
雪湖江刚想找个地方放下老头儿，冷不防旁边冲过来一位圆脸少女，怒气冲冲地冲他骂道，“哪里来的小野鬼，干吗抱着我的爷爷？还不将他扔到地上，否则本姑娘可不客气了！”说着横眉竖眼，怒气更大了。
雪湖江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呆呆地望着那个野蛮少女，底气不足地道，“我……我看见他从上面跌下来，怕他摔着，所以才接着的。”
野蛮少女一听，怒气空前高涨，张口骂得更凶了，“谁叫你不让他跌在地上的！你这个冒冒失失的小野鬼、小娃娃、小不点，不懂事的黄毛小坏蛋，乳臭未干的小毛毛虫，令人讨厌得要死不活的小男人，我真恨不得两巴掌把你的小耳朵打成猪耳朵，小眼睛打成牛眼睛，我爷爷这一跤跌得不开心，我要你赔他一跌！”
雪湖江听得耳朵都直了，又是骇然，又是震惊，更奇怪的是这女子活脱脱一幅笑公子面孔。起初，他还将之当成了自己不久前结识的好朋友笑公子，细看之下，才发现一些细微区别。不错，她与笑公子是生得一模一样，但性情却有天地之别。笑公子洒脱、温顺、善解人意，浑然有一股正气在身；这个女孩子却又凶又急，泼辣无匹，而且嘴角还有一粒小小的红痣，这是笑公子没有的。
雪湖江心念一动，莫非……莫非好竟是笑公子的妹妹？
“我要你赔我爷爷一跌，你听见没有？”野蛮少女凶巴巴地叫嚷起来。
雪湖江的嘴巴都差点不听自己的使唤了，结结巴巴的道，“如何赔……赔你一跌？！”
野蛮少女一跺脚，“你怎么就这么笨这么呆，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乌龟脑袋、大笨笨虫、一窍不通的二楞子，你就不能把他抱上楼，再摔下来？”
雪湖江不真傻了眼，看看身边的江小君，早已气得满脸通红，直哼鼻子。若不是两人事先就商量好决不能轻露武功，她早就出手了。这下可好，受了这顿气，还要硬憋着。雪湖江深怕对方还有什么毒辣骂语，也打算想法子逃脱。不料就在这时，野蛮少女竟莫名其地转怒为喜，向着雪湖江裣衽施了一礼，低声下气地哀求道，“这位小哥哥，妹妹给你陪不是了。请看在不谙世事的份上，原谅小妹妹刚才的鲁莽，求求你高抬贵手，将爷爷再摔下来一次罢！”言语之间，极尽卑谦之态。
雪湖江如坠五里雾中，越发地吃不懂是怎么回事了，惊骇之极地望着野蛮少女，也不知该将抱着的人放下来，还是当真抱上去往下摔。
341、★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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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不由喃喃自语，满面迷茫。
“求求你，小哥哥，你就再摔一次吧！只要摔死了爷爷，他以后就不会天天叫我去买狗肉了，我也就自由了，你就帮我摔死了他吧！”野蛮少女说得情真意切，目中流露出哀求的泪光，使得雪湖江以为他说的是实话，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下一软，竟差点当真要摔她的爷爷。
“哎呀，不行了，爷爷要醒过来了！你现在千万不能让他摔到地上了，一定一定要抱着他，要不然他又会把我关起来饿我的饭了！小哥哥，你还不知道，上次他关了我七天，一粒米饭也给我，饿得我死去活来，差点就被他害死！万一你将他摔到地上，他问出是我让你摔的，我就没命了！”
雪湖江实在被弄糊涂了，对方一会儿叫他摔爷爷，一会儿又不让摔，真让他左右为难苦恼万分。心惊的是老头儿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一下子重了两百斤，且重量还有不停地增加。
“小哥哥，你千万不可撒手啊，不然爷爷又要罚我又要打我了！上次他就在我身上打了很多鞭痕，至今还没好呢！不信你看！”野蛮少女挽起衣袖让雪湖江看，上边果然有一道鞭痕。
“还有脚上、腿上、肩上、后背，还有这里。”野蛮少女用手压着小胸脯，表示那里边也有伤。雪湖江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的手转动，当她的手按到胸脯上时，他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里。此时野蛮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淫贼！小色魔！野娃娃儿！杂毛鼻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看我的身体，我要告诉爷爷，叫他一刀挖了你的心，半刀剥了你的皮，再抽你的色筋……”
野蛮少女一顿毒骂，顿时将雪湖江骂了个狗血喷头，霜打的茄子般蔫下气来。双手一松，老头儿扑通跌在地上。
“爷爷，爷爷！”野蛮少女扑过去乱摇，还狠狠地打鼓似的打了几拳，见没反应，以为死了，呼地跳起来，尖声叫道，“你这恶魔，杀了我的爷爷，我要你血债血偿！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一边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地说着令人心惊胆战的话，一边自衣袋中掏出几粒花生打到雪湖江身上。雪湖江心里好笑得要命，暗说道，“如果几粒花生就能将我打死，我当真要自己笑死了！”野蛮少女一见花生不奏效，遂将头顶上的花珠、耳环，手上配带的小铃铛，一股脑儿的打了过来，一一打在他的身上，雪湖江却连眉头都没皱一皱。不一会儿，她身上的零碎之物全抖弄完了，又脱下一双鞋来，露出晶莹如玉的双脚，高叫道，“看我的飞腿！”一双绣花鞋呼呼打来，这一回也是打中了雪湖江，但听叭叭两声过后，鞋子掉在地上。野蛮少女似已急得没门，口中连连叫道，“好！好！你好厉害！我这些东西打不死你，我找大的！”四下乱看起来。街上不知何时已站了好些人在看热闹，舍此之外，全是光光的，实在找不到什么杀人武器。
“沈星大头鬼，还不下来帮我捉住这个小**！”她又叫喊起来。
话音刚落，夺魂剑沈星从楼而降，雪光照人的宝剑打了个飞闪已逼住了雪湖江的咽喉。
事出突然，看热闹的人吓呆了。
连雪湖江也心中暗惊，却不是感叹沈星的剑法，而是在心中暗暗想道，“夺魂剑沈星，排名在武林四新秀之列，怎会如此甘心地听从一个疯疯巅巅的女孩子召唤？这年事不论信与不信，都是一个奇迹。”
野蛮少女这下可高兴了，看看雪湖江苦恼无奈的样子，欲笑又止；又看看，忍俊不禁；再看看，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放声大笑起来。这一笑，直笑得花枝乱颤喘不过气，差点就笑岔了肠子笑断了气。这还算了，她一边笑一边疯疯傻傻地跑，跑到远处去笑。笑完了再回来，看看雪湖江苦恼的样子又跑到远处去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雪湖江被笑得苦恼不堪，江小君也百般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笑够了，捂着笑疼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跑回来，看了雪湖江一眼，又想笑，极力忍住，晃了沈星一眼，“还不放手？”
沈星立即收了剑。
“把我爷爷丢上楼去！”
沈星真听话，抓起肖云舟扔了上去。
“帮我穿鞋！”
沈星仍是没有半点怒气，拣到那两只绣花鞋，一只一只帮她穿上。
“你回去！”野蛮少女伸了个懒腰，甩下一句话。
沈星连忙跃身上了碧血楼，当真把她的话奉为圣旨。
雪湖江又看直了眼。
那野蛮少女却并没就此罢休，欺身过来，一把抓住雪湖江的手臂，轻声问道，“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
雪湖江其实早猜到了，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他实在想不明白世上居然又如此性情古怪的女孩子。甚至连刚才那个老头也显得古怪之极。本来他在抱住老头那一刹，就已知道老头有一身绝世神功，后来老头的身体无故增重，野蛮少女不不准他放到地上，无非是要试他的内功。这一切雪湖江心里象镜子一样明亮。他故意装作再也抱不住老头将他跌下，明明躲得过沈星的快剑也没躲，说到底也是为了隐瞒自己的武功。一句话，他不愿过早地暴露身份。
为了这个目的，他事先与江小君有个周密计划，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显露真功夫。江小君没有带刀，而且迟迟没有出手，正是这个缘故。现在，雪湖江已敢肯定老头儿并没试出自己的武功，难应付的倒是这位野蛮少女。他已猜到野蛮少女口中的哥哥必是笑公子无疑，他跟笑公子合演过武林皇帝的大戏，虽然他也相信笑公子会将事情严格保密，但难保无意中告诉了自己的妹妹。
342、★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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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湖江心里说，“这个野蛮少女如果不能认出我，那么笑公子就没将我告诉他的妹妹。反之，她认出我，就是说笑公子已将我的一切，包括姓名模样都告诉了她。”
“喂喂，你怎么啦？我问你话你也不答？”
雪湖江悄然一惊，“你问我什么呀？”
“我问你知不知道我哥哥是谁？”
“你哥哥是谁我怎么会知道呢？”
“那你看我长得象谁？”
“你长得象谁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很漂亮。”
野蛮少女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听说过笑公子这个人没有？”
雪湖江干脆撒谎撒到底，故作茫然道，“笑公子又是谁啊？”
野蛮少女还似心有不甘，“你叫什么名字？”
雪湖江恭恭敬敬地道，“我姓李，叫做李想。”
“李想？”野蛮少女失望地松了手，“我听哥哥说交了一个叫雪湖江的朋友，以为你是，所以就变着法子捉弄了你一下，没想到你什么都不是，气死我了！好了，你赶紧走吧，我懒得理你！”
她的心情变得好快，说完话看都不再看雪湖江一眼，转身进碧血楼去了。
雪湖江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暗中说道，“我的娘，我都怕了你了！”连忙拉了江小君向前走去。
肖云舟现在又坐在了跌下楼之前的位置。他看着雪湖江的背影慢慢消失，迷茫着道，“不可能呀！我刚才已试过那少年的内功，充其量也只能算一个一流高手，而且决不会高过云门双侠，怎么他的身法还是那样地隐藏着绝代高人才有的防备之式？”
同桌的沈星道，“肖前辈，你会不会看走眼？”
“不会！就在他抱住我的那一刹，我暗中体察过他体内的真气，他的内功的确在云门双侠之下。”
“那个女孩身手怎么样？”
“好跟本不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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