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看看我们都老糊涂了,小陈,快到这儿坐。”水笙爸爸指着小客厅里一张老旧的木式沙发笑道。
在水笙的解围下,陈成才好歹算是坐到了沙发上。
水笙回到了家里,也不好意思再像以前那样粘着陈成,给他们泡了一壶茶之后,就随母亲到厨房帮忙去了。临走,还向陈成投去了一个示意的眼神,那意思就是提醒陈成别忘了正事儿。
等水笙一走,陈成就更加如坐针毡了。你说说这缺德事儿,换谁都张不开这嘴不是。
没办法,陈成只好拖得一时算一时了,一边和水笙爸爸闲聊着,一边在心里面暗自琢磨着该怎么样开口才好。
聊天的形式基本上都是水笙爸爸发问,陈成作答。水笙爸爸问的基本上都是关于陈成的家庭工作情况。陈成的家庭情况不错,他就是光杆司令一个,身家清白得很;至于工作,陈成现在虽然待岗在家,但总还算是个警察,水笙爸爸对他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的满意。当然了,如果老蔺知道陈成实际上干的是卧底这种高危工作,恐怕当场气爆血管都很有可能。
正闲聊间,陈成突然间发现水笙家客厅门梁的挂钟下面还挂着一个老式的相片框,里面贴满了许多发黄了的黑白照片,貌似有一张他似乎在哪见过。
“伯父,您那些照片能让我看看吗?”陈成好奇道。
“呵呵,你随便好了,小陈。”老蔺喝了口茶,笑道。
陈成获准之后,立即起身走了过去。抬头扫了一眼相框里的照片,一股久违了的亲切感觉扑面而来。
他的父亲是个参加过越战的退伍老兵,家里面的客厅也悬挂着一个类似的相框,他从小看到大,足足看了十多年,能不熟悉嘛。只是,他家里面的那一场大火把什么东西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陈成仔细的一张张的看着这些照片,发现这些发黄了的黑白照片里,大部分主角都是军人,都是水笙爸爸和他的一些战友的照片,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了一张集体大合照上。
这张照片上面还写有一排字:
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三九一部队侦查连战友分别留念
看了好一会之后,陈成的手有些颤抖的指着照片里站在第三排右数第五个战士,回过头对站在他身后的老蔺颤声问道:“伯父,您认识这个人吗?”
第六十八章 新姑爷
陈成所指的照片上的那个小战士其实就是他的父亲。这张照片他们家也有,同样是贴在镜框里。他家里的那场大火烧掉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没有给他留下半张父母亲的照片。现在,时隔六年多他再次看到自己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眼眶都有点红了。
老蔺看着照片,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你说的是陈炜啊,他是我们连里的狙击手,算是连里枪法最好的战士了。”
狙击手!?
老爸居然还是个狙击手,我以前总听他吹牛说,他杀了多少多少个越南猴子,原来都是真的啊。
难怪自己那么喜欢玩枪,而且还有那么点天才,看来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啊!
陈成想起已经过世了的父亲,心头一热,对老蔺说道:“伯父,您说的这个战士就是我的父亲。”
老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盯着陈成愣在了当场,脚步都有些站不稳了。
陈成赶紧伸手扶住了老蔺,着急道:“伯父,您没事吧。”
老蔺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喃喃着说道:“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看到你就觉着很熟悉,原来你是陈炜的儿子,我早该猜到了啊。”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是很难理解他们这些战友之间那种深厚的感情的。在冷酷血腥的战场里,你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手中的枪和你身边的战友。战友这个词是崇高而伟大的,与时下恶搞的什么“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为了女人就插兄弟两刀”里的那什么狗屁兄弟完全是两码事。战友,是那种真正可以站在你身后帮你挡子弹的人。
所以,当老蔺再看向陈成的时候,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喜欢,还多出了浓浓的慈爱在里面。
陈成同样也有些激动,他想不到老蔺不但是水笙的父亲,而且还跟自己的父亲有着过命的交情,很自然而然的就和老蔺亲近了起来。很快,他就没有了前边刚见面时的拘束,热络的和老蔺聊了起来。
原来,老蔺以前和他父亲还曾经是一个班的,干的就是摸哨侦查的工作。很多故事与陈成以前听父亲说的内容差不多,而他父亲也没有吹牛,真的是干掉过好几十个越南鬼子。聊天中老蔺还不止一次的夸赞起他父亲的枪法,说如果不是靠他父亲的那杆枪,恐怕连里牺牲掉的战友会多出一倍都不止。
而当老蔺听陈成说到他家的那场大火时,好几次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叹息不已。
“伯父,你们这些战友为什么退伍了就不联系了呢?”陈成有些好奇的问道,按道理,他们这些战友应该经常联系才对啊。
“唉,我们退伍的时候正赶上当时部队番号要撤掉,乱糟糟的,我们连好多战友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本身地址就写得不详细,正好那时候部队又发错了我们连的通讯录,那好几十个战友退伍了就再没了消息。本来,我们班上的几个战友,像你父亲他们几个,我都留有地址的,可这么多年下来,我按那些地址去找,却连一个人都没能找到。对了,小陈,我刚听你说你家在宁陵,可我记得当时你父亲留的地址是G省的啊,你家是后来搬过去的吗?”老蔺解释了一下,最后还颇为不解的向陈成问了一个问题。
陈成想了想,脑子里没什么G省的印象,便回道:“伯父,这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懂事以来就一直都待在宁陵。”
“那你父亲联系过”
“老蔺,你别净顾着和孩子瞎聊了,马上就开饭了。”老蔺刚说到半,厨房里就传来了水笙妈妈的喊声。
“呵呵,小陈,待会你得陪我好好喝两盅。”老蔺站起身来,拍拍陈成的肩膀笑道。
“哎,好的,伯父。”陈成应得很爽快,就算是为了他父亲,也非得陪老蔺喝个痛快。
陈成说完,站起来刚要随着老蔺一块到厨房里帮忙把菜端出来,没曾想水笙很突然的把他拽进了自己那个小房间里,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可把陈成吓了一跳,不知道水笙这是要干啥,要知道这可是在她家里,让老俩口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水笙的房间很小,一张小床再加上一个小书桌就放不下什么东西了,好在没有其他女孩那么多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白色的床单上就放着一个枕头,跟水笙的人一样,给人很干净清爽的感觉。
刚一进屋,水笙就拉着陈成的手着急的询问道:“成哥,你跟我爸说了咱俩的事没?”
还还没呐。”陈成吞吐道,刚才和老蔺聊得倒是挺愉快的,倒把这正事都给忘了。
“哎呀,成哥,那你和我爸聊这么半天都瞎聊些什么啊!”水笙气得扔下陈成的手,一**坐到了床上,别着脸不再理会陈成。
陈成看这架势,赶紧过去抱住水笙肩膀,讨好道:“水笙,你别着急啊,等会我陪伯父喝过几杯就好说话了,说不定伯父一喝高就同意了呐。”
“真的吗,成哥?你可别骗我哦。”水笙转过脸来,眼睛盯着陈成说道。
“嗯。”陈成咬牙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为了水笙,这缺德事他还非干不可了。
“呵呵,成哥你真好。”水笙这下才转嗔为喜,跳起来搂住陈成的脖颈,“啪”的一声,在陈成脸上亲了一口,微红着脸蛋一眨眼就跑出了房间。
陈成单手抚着被水笙亲过的地方,嗬!瞧不出这丫头在家里还挺放肆的嘛!
这顿家宴中午十二点钟准时开始。等人上桌坐齐,老蔺就把陈成带来的两瓶茅台直接全给开了。水笙家里没什么讲究,用来盛酒的是那种钢化玻璃杯,一瓶茅台也只够倒三杯多一点。
陈成刚把两杯酒斟满,老蔺就把酒杯举了起来:“呵呵,小陈,来,先跟我喝一个。”
“哎!”陈成应了一声。
两个酒杯轻轻一碰,陈成还没来得及喝,老蔺就已经仰头猛灌了一大口,等老蔺把杯子重新放到桌上的时候陈成才知道,老蔺这一口,杯里的白酒起码下去了三指。
我靠,这部队出来的人就是能喝!
这哪是喝酒,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陈成暗赞了一个,硬着头皮仰头一通猛灌,也同样喝了三指白酒,好歹算是跟了老蔺这第一把。
“哈哈,好小子,和你爸当年一个样,不犯怂!”看到陈成陪着喝了这一大口,老蔺也高兴了起来,酒杯一端,大声道,“来,小陈,继续!”
水笙在旁边看得一阵心疼,正要开口责怪父亲,却想起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不把她父亲陪高兴了,事儿还不一定能成。想到这,她也就只能作罢了,心里却盼着陈成能顶得住才好。
水笙能忍住不说,陈成他丈母娘可坐不住了,看到她准女婿陪老蔺这么海喝,立马就心疼了起来。皱眉责怪道:“老蔺,人孩子到屋里饭都没吃一口,你怎么能让孩子也跟着你这么喝呢?”
老蔺看来是挺怕老婆的,水笙妈妈这么一喝斥,他立刻就放下了杯子,陪笑道:“呵呵,小陈,先吃点菜,先吃点菜。”
话说回来,陈成这人还真是沾不得酒,尤其是白的。三指宽的白酒刚进肚,他立刻就豪气大发了起来。只扒了两口饭,吃了几块水笙帮他夹的烧排骨,就迫不及待的把老蔺和他自己的杯子又都满上了,站起来举着杯子大声道:“伯父,伯母,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和水笙的事以后就由你们俩老给做个主,从今儿开始,我就当自个是你们的半个儿子了。伯父,这杯酒我自个干了,您千万别陪着我。还有,伯母,水笙,你们谁也别拦着我,谁要拦我,我可跟谁急啊!”陈成这酒劲一上来,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甚至连他跟板牙他们喝酒时经常说的混话都给喊出来了。
他这狠话一撂下来,桌旁其余几人谁还敢拦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咕噜咕噜的仰脖把这三两茅台给灌了下去。
这酒喝得太急,陈成差点就没当场喷出来,水笙心疼不已,赶紧给他夹了块肉,才总算是把卡在喉咙里的酒给全咽下肚里去了。这次他为了水笙,可是真玩命了。
不过,陈成前面这一通套话说得动听,把水笙这一家子都说得心里暖洋洋的。
老蔺本来就挺喜欢陈成,今天又知道了他是老战友的儿子,那就更甭说了;而水笙妈妈打从在医院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孩子,说陈**实诚的也就是这位丈母娘同志,现在陈成主动挑明了关系,她多了半个儿子,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一个劲的往陈成碗里夹着菜;至于水笙,看到陈成当着她父母的面,豪气干云的这么大说一通,俩人算是正式确定下了关系,又看到父母都打心眼里喜欢她选的男人,这会心里早乐开花了。
“呵呵,小陈,多吃点菜,你别管你伯父,让他自己一个人喝去。”水笙妈妈乐呵呵的说道。
“哎,好的,伯母。”
陈成这一大杯酒进肚,是该吃点东西了,三两口就扒完了饭,水笙早习惯了他那地主老爷的做派,赶紧起身去帮他盛饭。他还真没把自个当外人,当着人水笙父母的面,没半点客套的意思,大喇喇的坐着,任由水笙去厨房帮他盛饭,他自己则光顾着和老俩口聊天。
不过他越是这样,水笙爸妈瞧着越是喜欢,用水笙妈妈的话说那就是,看这孩子吃饭就知道了,这孩子实诚,不虚伪。真不知道她妈妈是从哪得来的逻辑。
酒过三巡,饭也吃了好几大碗之后,陈成在水笙不停的暗示下,不得不借着酒劲对二老摊牌了。
“伯父伯母,嗯,是这样的,我和水笙打算(九 月论 坛·~·整 理排 版)尽快结婚,你们看,能不能帮我们选个好日子。”陈成语速飞快把话说完了,生怕自己卡在半路,就没勇气再说第二遍了。
陈成的话让二老顿时齐齐愣住了,虽然说这女婿算是定下了,可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结婚啊,更何况水笙现在还在念书呢。
二老先是看了看水笙,发现自己养的闺女正满脸通红的垂着头不敢说话,那意思也很明显,肯定是这俩小青年说好了的。再看看陈成,却发现这孩子也不实诚了,拿着杯酒装着在品Zei8。电子书。,眼神东游西逛就是不敢看向他们。
二老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老蔺发话了:“小陈,水笙跟你处朋友我们都放心,也没啥意见。只是,我觉得这结婚是大事,还是等水笙毕业了再办吧。”
“哎,我听你们二老的。”陈成这一晚上等的就是老蔺这句话,忙不迭的附和了起来。可他话刚说完,脚面上却忽然间吃痛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水笙在桌底下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差点没呼出声来。
再转头看向水笙,他才发现水笙低着头,正悄悄的用眼神剜着他,于是他只能改口道:“伯父伯母,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你们同意,我和水笙就先去领个证,至于结婚喜宴那些东西,都等到她毕业了再说,成不?”
“嗯,我觉得小陈这主意不错,只要不影响水笙念书的事我看就成。”这次不等老蔺开口,水笙母亲直接就给这事情定了调子了,她是真挺喜欢陈成这孩子的。
“小陈,我那老战友和你妈妈既然都不在了,这领证的日子就由我和你伯母定吧。”老蔺也觉着这主意不错,立刻就应声附和起老婆来。
“哎,那成。”陈成送了口气,赶紧点头称是。
水笙从头到尾半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她充其量就是一个旁听员的身份。不过,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除了陈成,她爸妈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要征求她的意见,这一切仿佛都是顺理成章的。这么件婚姻大事就在酒桌上轻而易举的被这三个人敲定了。
只是,现在最高兴的人恐怕还是水笙这姑娘,她现在只觉得整颗心已经被幸福填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她很后悔刚才那么用力的踩了她的成哥一脚,也不知道回头会不会挨骂。不过,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成哥接下来打算怎么罚她,她都觉得很值得。
把事情敲定了,陈成便没了顾虑,陪老蔺海喝了起来。水笙和她妈妈则不时的给那俩爷们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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