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日昭国公主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左清虚和左少穹,但昭国公主痛恨自己狠辣无情的丈夫,为了报父母之仇和灭国之恨,她想出了一条毒计,亲手将小儿子左少穹交给昭国败将、对自己倾心的仝鹤,并嘱咐仝鹤将左少穹抚养成人,授予绝世武艺,将来以昭国继承人的身份,向自己的父王和兄弟复仇,重建昭国基业。随后她带着大儿子左清虚出家,入住清虚观,与左鹏王再无瓜葛。
左少穹将沅罗安置好,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踪迹,就离开了百花谷,回到泰安楼。泰安楼里有个人在屋内等候左少穹,左少穹打开门,见他神色惊慌,便问:“你干嘛这副神色?”
“少穹弟弟,你不知道,朝廷的人遍布大街小巷,你我性命堪忧。”说话的人正是从王宫天牢里逃出来的左飞宇,左飞宇偶然遇到左少穹,本以为他是他的二弟,定要他救自己。左少穹以真实身份相告,并以他的安危胁迫左飞宇帮助自己,共同对付左擎苍。
左飞宇自是乐于相助,左擎苍夺取了本属于他的江山,他实难咽下这口气,逃出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返王宫。左飞宇告诉左少穹这几十年王宫大小事件,两人四处去找左清虚,在黄果山瀑布见到自己的兄弟,左少穹和左飞宇见左清虚清心寡欲,只一心雕琢山洞里的一尊白玉雕像,对于王权争斗毫无兴趣,自知无法与他携手,便要离开了黄果山瀑布。
“大哥!”左少穹乘其不意,忽将左飞宇的穴道点住,“这段时间,我要委屈大哥一下,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容许大哥破坏。”
“少穹弟弟,我怎么会破坏你的事情?咱们在同一条船上,就该同舟共济。”左飞宇急忙央求他。
“大哥放心,小弟定会保你安危,只是最近人多口杂,你若还进进出出,不免遭人怀疑,小弟命人将你送去安全之地,等过了这风头,再将你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21、身孕
左少穹又回到百花谷,沅罗依旧没有醒来,她躺在鲜花堆里,花团映得她美如天仙,又因为身上有伤,眉目隐约露出一丝痛苦,更显得她娇弱惹人怜。
左少穹静静看着她,心想:“我那父王、哥哥和三弟,都为你神魂颠倒,我的亲哥哥在黄果山瀑布里,日日夜夜守着你的雕像,就连我,我也渐渐地爱上了那尊雕像。”他俯身,用手轻轻抚摸沅罗的脸蛋,而后慢慢往下移,流连于她的粉颈:“这么活色生香的,我那哥哥可真傻,偏偏做道士,对着雕像过日子。要是我,我定不会学他,委屈了自己。”他喃喃自语,“弟妹,这句话有多讽刺?”
沅罗缓缓苏醒过来,左少穹急忙转过身,隐藏了全部心思。
“二哥……”
“你醒了。”左少穹继续扮他孪生哥哥,这就是他所有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
“二哥,我昏迷了多少天?”沅罗按着脑袋,只觉得再睡下去便要醒不来。
“我知道你思念他,我很快就送你回去。”左少穹在感觉到朝廷军队已经愈来愈接近百花谷时,下了此决定,他本来就是要通过搭救沅罗的方式,进行下一步计划。
京城闹翻了天,左擎苍没日没夜搜寻沅罗的下落,憔悴伤神,几近崩溃。直到左擎苍在韩山的指引下,带着军队冲入百花谷时,左少穹从容镇定地将他们引入谷里。
“二哥怎么会在这山谷里?”左擎苍一见左少穹,根本就把他当成清虚,这对孪生兄弟,样貌一模一样,找不出丝毫破绽。
“我从黑衣人手里救过弟妹,见她身上有伤,便把她带来山谷里养伤。”左少穹指着遍地鲜花,“这百花谷里的花草,都是神药,这地方也是我偶然发现,用来修身养性的落脚地。”
“二哥不是在黄果山瀑布静修吗?怎么又回到京城?”
“我本居无定所,四处飘泊,最近听闻京都有难,便回来了。”左少穹深知左清虚的脾气,模仿得丝毫不差。
“二哥回来得正是时候,我需要二哥的帮助,你我携手,保住我大凉国百年基业。”
虽然左少穹三番四次拒绝左擎苍的邀请,但还是盛情难却,他随着众人回到了王宫。这是他复仇的开始,他有信心,将这江山改朝换代。从他出生以来,他被母亲赋予了复国的使命,自小仝鹤对他冷酷无情的训练,将他的心磨成铁。
“沅罗,回到宫里了,这次多亏二哥,如果不是他,我们夫妻都不知还能不能见面?”左擎苍握住沅罗的手,仿佛怕她再次离去。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沅罗躺在纱帐内笑着。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要你为我诞下王子,我要封他为太子。”左擎苍凝视她,“别让我等太久。”
“陛下……”沅罗感动地流泪,“陛下对沅罗的宠爱,今生今世,我永远铭记。”
左擎苍与左少穹负手身后,两人从御花园走向清虚观,每行一步,左擎苍都在回忆着,没有儿女情长,这部分的回忆,只有父子恩怨、兄弟情仇。
“二哥,你还记得清虚观?记得太阿宫里的血杀吗?”左擎苍感慨万千,一路走来,脚下白骨铺路。如今,也不能算是天下太平。
左少穹顿了顿,叹气说:“怎么会不记得?你我都是父王的儿子,同样爱着这里的一切。”
“二哥,我觉得你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左擎苍笑着说,“你比以往,多了几分俗心。”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左少穹将眼睛望向别处,不希望被左擎苍看破他的心事。
“这样也好,你留在宫中辅佐我,与我共享荣华富贵,也算是对得起先王打下的基业。”左擎苍又说,“我记得父王以前最疼的是你,你是他最器重和思念的儿子。”
“所以我回来,就是为了报恩。”左少穹违心地说着,他要扮作左清虚,实在必须隐藏全部野心与欲望,两袖清风、仙风道骨。这么多年的隐忍,对于他来说,这些还好不算难事。
沅罗的身体渐渐康复,她可以自行下床,再过几天,她终是脱离了病态,和以往一样精神抖擞。
却在这时,又有一个致命的消息传来,将她本有好转的心情,重新冲入湖底。小奴向她禀告:“王后娘娘,太医传来消息,琴妃娘娘有孕!”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沅罗只觉得头昏脑胀,大病还未痊愈。
“陛下第二次宠幸琴妃娘娘,听她宫里的阿锦说,那夜他们忙了整个晚上,陛下身强力壮,琴妃娘娘虽然为王后失血过多,却照样不顾一切邀宠。”
“那我失踪的这段时间,陛下还有没有召见琴妃?”沅罗痛心疾首,她怕每次听到的都是失望。
“没有,陛下担心王后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召琴妃侍寝?”
“这件事陛下知道了吗?”沅罗自嘲着,左擎苍怎么会不知道?他迟早会知道,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和南宫琴的孩子。昨天的信誓旦旦似乎还在耳边,左擎苍希望诞下他与沅罗的儿子,封这个儿子为太子,如果南宫琴将来所生的是儿子,那么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
“娘娘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不管?”小奴咬着牙,怒不可挡,“你为陛下受伤,琴妃却恬不知耻、趁虚而入,现在还怀有身孕,我替娘娘不平。”
“这也是我听过最悲凉的笑话,但我能怎样?”沅罗扶着桌脚站起身,拿起剪子修剪花瓶里的蔷薇,“陷害琴妃,将这个最大的威胁除掉,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如果我这样做,陛下又会怎么看我?
“总不能便宜了琴妃。”小奴跺着脚。
“看陛下怎么做,我想他该是欢喜极了,毕竟这是他盼望已久的第一个孩子。”沅罗一不小心,将整瓶花都剪坏了。
太阿宫里,宫人将琴妃有孕的消息告诉左擎苍,左擎苍一听到这个消息,眉目间从狂喜到隐约感伤,他吩咐宫人:“好好照顾琴妃!不容许有任何损伤!”他想起曾对沅罗许过的诺言,“你一定很伤心吧,可是我的诺言从不改变,只有我们的孩子,才可以继承王位。我不会让我和兄弟间的悲剧,再发生到我的孩子们身上,所以立子以贵不以长,是绝不会变的。”
锦绣宫中,所有的赏赐都快堆到屋顶,阿锦雀跃地对南宫琴说:“娘娘,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看来他对你与他的孩子,是多么看重。”
“父亲自是疼爱自己孩子的,更何况……”南宫琴摸着尚且还不凸出的肚子,“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理应得到加倍的关照。”
“奴婢希望将来生出来的是儿子,那么他就有希望继承王位。”阿锦毫不避讳地说。
“小心隔墙有耳!”南宫琴瞪了她一眼,“我这么辛苦奉迎陛下和王后,好不容易换来今天怀有龙种的机会,你一个丫环,一定要谨言慎行,别给我惹麻烦。”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再也不敢。”
“我现在最盼望的是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么我便有了对付沅罗最强的武器。”
“陛下驾到!”宫人嚷道,左擎苍从门外走进来,他的步伐轻松,这可是这么天来最大的喜事。
南宫琴分外高兴,跪下谢恩:“谢陛下奖赏!”
“你有身孕,快些请起。”左擎苍将她扶起来,直视她的眼睛,“给本王生个聪慧的孩子,本王一定非常宠爱这个孩子。”
“臣妾遵旨!”南宫琴的声音变得细若蚊蝇,“我还想继续为陛下绵延子嗣,生很多很多孩子。”她的脸红得火辣,左擎苍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陛下今晚可留下来?”南宫琴充满期待,有这个孩子,她说话都有了底气。
“今晚本王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吧,你好好休养!”左擎苍说完话后便转身走了。
南宫琴的目光变得阴冷,即使她有这个孩子,还是捆不住他的心,看来只要有沅罗在,左擎苍就不会安心留下来。
“娘娘,你怎么了?”阿锦担忧地问。
南宫琴怨恨地说:“无论如何,还是得除掉沅罗,没有她,我和陛下之间就不会有任何障碍。”
左擎苍去了凤浴宫,见沅罗倚窗望着庭院里的荷花,便问:“你还在伤心吗?”
沅罗静静地伫立,庭院里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而她,已经输了先机。
“姐姐要为陛下诞下子嗣,我开心才是,怎么会伤心?”
“要不,咱们现在就生一个。”左擎苍揽住沅罗的腰,如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耳垂,到最后攫住她的嫣唇,热烈地吻着,见她眼角似有倦意,他不敢令她疲乏,便说,“等你伤彻底好了,我定要让你为我生一堆孩子。”他无比怜惜地揉着她如缎的发丝。
沅罗听见他的关心,扑哧地笑了,扫去心头不少的乌云,这个男人是爱她、怜她的,历经生死劫难,他怎么会不懂得爱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22、荣华
自从清虚入宫后,昭国也少了动静,换得这短暂的安宁。南宫琴每日都去给沅罗请安,她的衣饰带着红彩喜庆,不像以前素淡。听闻自从她有了身孕后,左擎苍给她享用的,接近王后的礼数。
“王后娘娘金安!”南宫琴行礼。
“姐姐不必客气。”沅罗请她坐下,“姐姐怀的是龙胎,责任重大,一定要多保重身子。”
“嗯。”南宫琴赔笑着,“我在锦绣宫,每日都向上苍祈求,保佑王后怀有身孕,早日诞下麟儿。”
“姐姐有心了。”沅罗轻轻打了个哈欠,南宫琴意识到她心中不爽,也不敢逗留,便起身告辞。她走后,沅罗觉得逗留在屋内太纳闷,就想去御花园散心。
盛夏的御花园里,花草开得特别光艳,忽听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沅罗迎着笛声往前走,正见清虚踏着一片硕大的荷叶,站在荷叶上吹笛。落花在笛声中纷纷洒洒,落在水面上,美好极了。
一曲终了,沅罗击掌,莞尔一笑:“二哥的笛声妙计了,多日不见,二哥倒学了一门新的手艺。”
左少穹将那笛子轻而易举扔进水里,似乎在丢掉一件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他话锋一转,问:“王后娘娘,怎么只有你一人?难道王兄没有陪你?”
沅罗没料到他语意中竟暗藏嘲讽,况且问这么隐私的问题,本就于理不符,她不知不觉感到强烈的悲哀,自从清虚出了宫,回来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圣洁如莲花的清虚,她敷衍着答道:“陛下国事繁忙,哪像我这个妇道人家这般悠闲自在?”
“哦,国事繁忙?可是,恕我眼花,刚才我明明看见陛下陪琴妃娘娘,到锦绣宫避暑去了。”
“这有什么呢?”沅罗故意装作大度。
“没有什么吗?”左少穹哼道,“若娘娘想做软柿子,就会被别人挑着捏。”
“二哥的心性,怎么和从前不同?”沅罗愁眉苦脸,“你以前多么与世无争,我真怀疑这不是真实的你。”
“我的与世无争,换来的是后半生的遗憾,我被驱逐出宫,失去尊贵的身份,我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失去我最爱的人。”
沅罗只觉得今日清虚的话越来越放肆,害怕别人听见,于他和自己都不好,便遣退众人,独遗留自己与他在这湖边。不管如何,都是她愧对他,龙椅下的那道圣旨,成为永远的秘密。
“二哥说什么巨大的代价?什么最爱的人呢?我记得以前,二哥都是无忧无虑、清心寡欲。”
“所以我失去了王位,失去了你!”左少穹目光陡然犀利,像是盛夏里毒辣的日光,他也不知在为清虚不平,还是为自己不平?
“二哥,今日你的话太多了,恐怕是天气闷热,你还是好好冷静。”沅罗转身要走,她再逗留下去,不是把自己和他推上风口浪尖?
“王后娘娘,你说我父王那么疼爱我,为何不把王位传给我?”左少穹步步紧逼,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逼沅罗的同时,他也在逼自己,绝不能手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就因为他疼爱你,所以才不想让你继承大统,这把龙椅不适合你。”沅罗底气十足地说,却加快了脚步。
她逃离了御花园,躲掉了左少穹的苦苦相逼,内心渐渐恢复宁静,脑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为了宫廷的安稳,为了大凉江山的稳固,更为了她与最爱的男人白头偕老,她必须立刻烧掉龙椅下面那份给清虚的传位诏书。
趁着左擎苍去了锦绣宫,沅罗提着裙角,疾步走向太阿宫。太阿宫里,沅罗叫其他宫人都退下去,她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徘徊。往事一幕幕,当日她跪在殿中央,等待和其他妃嫔为左鹏王殉葬。而后,这里发生了宫变,兄弟相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