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一位化神高手?他在哪里?”左侍动容问道。
“告诉你在哪,你也去不了,我也没见过面,只是听过他说话。”张怕解释道。
“哦。”左侍应了声,张怕语气虽有推脱之意,但是左侍相信他,别看这家伙喜欢胡闹,却不说假话,停了会儿低声说道:“按那位前辈所说,我这百多年时间好象全白费了,始终没明白如何化神,看来化神不比结丹元婴只要想着修炼就成,还要额外做些事情。”
张怕跟着说道:“那人还说了,每个人的化神之路都不相同,应该不是只修炼那么简单。”
左侍走着走着忽然停步,沉思片刻,摇头道:“我们被天神丹引上歧途了。”
他这一言自肺腑,张怕略一想,明白是什么回事。
天神丹于化神有益,是珍贵丹药,无论谁得丹方都会想着配齐草药炼丹。张怕为帮助左侍,不但凑齐所需草药,且年份全在万年以上,珍贵到不可想象。以此等草药炼成的丹药,说是仙丹也不为过。不夸张的说,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天神丹,第一反应就是吃下它。
修真者从炼气开始,苦修筑基,苦修结丹,再苦修结婴,习惯了如此修炼,也习惯如此思考问题,认为苦修总会化神,也认为天神丹如同进阶丹一样,吃了就有机会进阶,这种思考方式牢牢镶嵌在所有修真者的认知之中。从没有人想过,天神丹对化神有益处,方法却未必与进阶丹的使用方法相同,而化神,除去苦修之外,兴许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比如人吃肉,以前是去野外猎杀,后来经过许多次尝试,才知道可以圈养,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宰杀,不再像以前那样辛苦,收益也大多了。说白了,这是两种肉食的来源。
化神也同样,修士习惯以前的修行方法,依着左侍及智尊者的聪明才智,也没想到会有另一种可能,百年、数百年的苦修,仅增加了修为,于化神一道,连门口也没有踏入,此时得张怕提醒,终于明白过来,感慨自己苦求天神丹,却也许是走了歧路。
张怕笑道:“你走上歧途都修为精进,还让不让别人活了?”他胡乱打岔,想着宽慰左侍。左侍明白张怕心中所想,摇头笑道:“你那点儿心眼。”从二人认识以来,他得到的比付出的要多许多,心里自然感激。知道这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是个好人,所以愿意和他亲近。
张怕嘿嘿一笑,再问道:“你出去杀谁啊?”左侍不答:“十万大山的事也要和你说?”
张怕哦了一声,又把话题转回来:“你去吆喝吆喝山神吧,别一天到晚藏着,有什么意思?”左侍气道:“你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还有,什么叫吆喝吆喝?那是山神大人”
张怕不以为然:“我知道他是大人,您老召唤两嗓子总可以吧。”
左侍怒道:“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赶紧滚出十万大山,我有事要做。”
“说的怪神秘的,无非是琢磨如何化神,哼,卑鄙。”张怕鄙视完左侍,嗖地跑出远远,哈哈大笑着离开。
左侍有点郁闷,等张怕走的消失不见,嘟囔句:“你这是和我混熟了啊。”
张怕此次下山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山神询问如何化神,哪知道老家伙喜欢玩失踪。他没能见到山神,边顺山道往外走边琢磨:找不到山神,难道还回去问鬼祖?炼神殿问题又如何解决?这一桩桩事情,就没个容易解决的。
心中有事,走的不快,天黑也没走出十万大山,便寻个平坦地方坐下歇息。林间有风,带着虫鸣鸟叫、草叶芬芳送到身边,很是一副静霭的夜间美景。可惜张怕这些日子都是在山林中度过,对此类美景视若无睹。只是靠着株大树呆乱想。
此地距离十万大山的出口约莫有个八百里路,对于他来说,这点儿距离略等于无。因为出山后不知道要做什么,当夜才留在山中歇息。
坐了会儿,觉得有点乏,随手取出床毯子,铺地上仰躺其上。一直躺到后半夜,不远处忽然传来响动,好象是野兽在捕猎。
歇息时,为免被林间兽动吵到,他将神识收到近身范围,不想还是被野兽惊到,便放神识查看。神识才一放出,张怕腾身而起,飞快赶过去。浓密树林中,有五匹灰狼追逐一个青年书生,书生约有三十岁,穿身青色长衫,仓皇狼狈逃窜,右手抓着柄两尺左右的短剑,间或借着大树闪躲狼群攻击,还以短剑回刺一下两下。
闹怪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五匹饿狼捕食,没有早些时间影响到他,已经算是心了。
青年书生体格健壮,显然有把子力气,否则也不能折腾这么久。张怕出现后,顺手捡起段枯枝,如同鞭子一样快抽打到五匹狼身上,轻松赶走他们。
书生见张怕出现,先是大叫救命,跟着又喊快跑,直到狼群被张怕打跑,他才知道来了个高手,赶忙跑过来拱手道:“谢大侠救命之恩。”
张怕神识散开之时,知道他是普通人,故急忙过来相救,免得微一耽误时间,便丢掉一条性命。见书生跟他道谢,扔了手中枯枝,回话道:“举手之劳。”
书生却郑重说道:“生孔不二,见过恩公,再谢恩公救命大恩。”说着话长躬不起。
张怕笑道:“别谢了,大半夜的,走,带你去歇息。”
孔不二一听这话,起身问道:“恩公住在此处?”张怕道:“不是,路过此地,懒得走,便在这歇息下来。”孔不二恩了一声,说道:“可惜我包袱丢掉,里面带些老酒肉干,倒是可以秉夜畅饮。”说到这,停步说道:“恩公稍待,子着就去寻回包袱。”
张怕本想拦他,又一想,他愿意做什么就做吧,自己何必左右他人,便说了句:“心些,我在这等你。”孔不二抖手挽个剑花说道:“子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平素也练些功夫,方才是群狼围攻,不得已之下才仓皇逃跑。”说着话跑进林中。
张怕把神识散开,这个莽撞家伙不知道十万大山很危险么?居然独身而往,胆子真大,他只好受点儿累,照看一下。
一刻钟之后,孔不二回来,背后背着个藤筐,藤筐上方还延伸出个布帘,可以遮蔽日头。左侧肩膀单挎个包袱,腰间是剑鞘,短剑还在右手执着,看到张怕后才还剑入鞘。
张怕笑道:“你带的还真全乎。”孔不二说道:“一个人出门在外,总应该多准备些物件。”
张怕道:“走吧。”领着他回到方才歇息的地方。
一共没多远距离,千米不到,二人很快回来。孔不二见地上只铺着一床毯子,吃惊问道:“只带一床毯子,你就敢夜宿林间?”张怕笑道:“不然呢?”
孔不二拿下包袱,又放下藤筐,在里面翻拣东西说道:“起码要有火石,要有刀疮药,还要有酒,不要以为是我嘴馋,带着酒可以御寒,也可以帮助养伤,相比这些,被褥并不很重要。”说到这,抬头看看张怕,了然道:“你是高手,当然不怕这些,是我多言。”从筐里往外拿东西,就是一葫芦酒,一块油布,一包子肉干,几块干粮。
在地上摆好酒食后歉意说道:“野外林间,只能以薄酒待恩公,他日出山林,去的城中,必请恩公去大馆子吃个痛快。”
张怕道:“无妨,心意是世上最好的下酒菜。”一句话说到孔不二心里,抚掌道:“正是如此,此一言当浮一大杯。”说着拔开葫芦塞子,仰脖喝下一大口酒,将葫芦递给张怕:“请。”然后又撕下肉干,先将一块推到张怕身前,再拿起自己那块咬一大口。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八章 寻道
第七百七十八章寻道
张怕瞧的暗乐不已,这个书生倒爽直,心道:孔不二,名字够怪的,可以和前些天遇见步狂徒相比了。心里乱想,也不嫌孔不二先用过葫芦,举起来也喝下一口。
孔不二见他如此作为,甚是高兴,大笑道:“大侠真是爽直,今为大侠所救也是你我有缘,不知大侠名讳如何?”
张怕笑道:“我叫张怕。”“哦?可是有表字?”书生来了兴趣,认真问道。
在这个年代以前,男人名字为单字,二人见面,非大仇恨,不能直呼其名,否则是不尊敬对方,这便是名讳的讳字的由来。但是大6上盛行修道修真者,这群人以逆天为德,当然不会在意世俗的名字该如何起,又该如何称呼,所以叫什么的都有。
这群人的力量太大,所有国家朝廷都要倚重他们才能生存下去,连带着也向他们学习,名字随便起。只有书香世家才会循古礼,取名字取个周全。
张怕听孔不二问话,笑道:“名字而已,知道我是谁便成了,要表字做什么?你的名字也很有趣,不二,可有来历?”
孔不二拿回酒葫芦,喝口酒说道:“当然有来历,我这辈子要活的轰轰烈烈,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便是我名字由来。”
张怕打趣道:“你可以叫孔说一啊。”孔不二摇头:“气势,说一远比不上不二。”
张怕只是笑:“你自己取的吧?”孔不二面色一黯,跟着大声说话:“便是自己取的,老爹赶我出家门,我便把名字也还给他,老子自此后,就叫做不二,说什么都没用,我认准的事情,说一不二。”
这人挺有意思,张怕原本无聊夜晚,倒多了些欢乐,拿起肉干慢咬慢嚼:“你爹为什么赶你出家门?”
“其实也没啥事,我辞官休妻,我爹就恼了。”孔不二呆了一下,缓缓说道。
猛人辞官休妻还不算事儿?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世为人,追求的目标无非钱权美人,有了官就有钱权,自然也有美人,这个说一不二的家伙硬是一下全给丢了,好魄力
看了看孔不二,观其表情好象浑不在意,便一连串问道:“为何辞官休妻?你是哪国人?进十万大山做什么?”
许是憋了许久没说话,借着酒,孔不二把事情大概叙说一遍。
他生于官宦之家,天资聪颖,于大考时考取功名,朝廷给安排了个从八品府官。老子去混了段日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和一名道士成为莫逆之交。俩人没事就喝酒瞎白话,道人把门中典故和多方听来的传闻当成真事讲给他听,老子一听,世人还有此种活法?
他平素读了很多书,乱神鬼怪的故事也没少看,就起了心思,以前是听传说故事,今儿碰到活道人,琢磨着世上确有长生之法,我何必蝇营狗苟于俗事之中,迷迷糊糊的就兴了修道之心。很奋勇的辞官休妻,去寻长生。结局当然凄惨,老爹直接把他轰出家门,他就给自己改名不二,意思是一生所求,不做二心,永不动摇。
被赶出家门,更坚定修道之心,便决定外出访师。一般来说,明师多隐居于名山之中,他要去名山之中寻找。
他家住平西郡,是齐国最西面的郡城,再往西是燕国。这两个地方,张怕都曾经好一阵折腾。要怪只能怪大6太,不够张怕折腾的。
孔不二要去名山访师,可是吧,龙虎山太远,距离平西郡最近的山脉便是十万大山。他问过鼓动他修道的莫逆之交,那个假道人说:“十万大山别有一种修行方法,不弱于龙虎山。”所以,孔不二进山了。
一路很是辛苦,走了一个多月才走了八百多里路,看过些高的低的山峰,神仙没找到,却是找到许多野兽。不过他命好,加之平素练武强身,硬是坚持下来保住性命。然后就是碰到五匹狼,再被张怕所救。
张怕听的直想笑,这家伙真单纯啊,他的那个莫逆之交,自己是怎么回事还不明白呢,就敢鼓动别人,而这个聪明的孔不二居然就信了。吃过肉干,拍了拍手说道:“歇息吧,明儿送你出山,你在这里乱转,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他是好心,孔不二却不干,倔强道:“绝不出山,定要访到明师,全我如一道心。”
张怕多劝一句:“再往里走,就不是五匹狼那么简单了,你是来学道的,还是来给野兽当食物的?”
“纵然野兽凶猛,学生到现在也没死不是?我坚信,世上万般苦难皆是考验,只要我道心如诚感天地,必会有仙人悯我真诚,收于门下。”这家伙要疯啊。
张怕撇嘴道:“你以为修道者那么闲?还有空理会你是否真诚如一?别做梦了。”
“梦就是用来做的,不但要做梦,还要把梦变成现实。”孔不二当真是说一不二,甭管最后能不能成,咬住了就不松口。
“得,那你做吧,明儿想去哪儿?”见他这么犟,张怕懒得再劝说,躺下后随口问道。
“不知道,我就奔最高的山走,一座座山峰走遍,总会碰到仙人。”
张怕实在忍不住,又多劝一句:“你难道不知道十万大山是异族人居住之地?和汉人生死不两立,你来找他们拜师?就不怕被杀?”
“我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吧,修仙者脱世俗之外,岂能因为种族门户之偏见,便绝了天下潜心求道人的道心?不若你也和我一起,我们一同拜师,一同修仙。”孔不二瞪着闪亮两只大眼睛望过来。
好吧,你赢了,张怕彻底放弃掉劝他的想法,闭目不再说话。
这一夜很快过去,天亮后,孔不二拿出块干粮,掰做两半,递一半给张怕:“先吃早饭。”又问:“附近哪里有水?”张怕摇摇头没说话,把干粮推回去,站起伸个拦腰,左右晃晃身体,然后才说话:“往东十五里,有条河。”
“啊?那么远?”孔不二坐下说道,太远了,不想动。
张怕跟着说道:“河边有蛇窝,附近有熊洞,我劝你别过去。”方才以神识扫探周围,他说的这条河,单以距离来说,算是最安全的一条。若是不怕远,多绕上一倍距离,也有处水源,当然会安全许多,可是,三十里地?爬山钻林子的,要走到天黑啊。
孔不二摇摇头,从藤筐里拿出个水壶,打开后心喝了一口,将水壶递过去:“喝吧。”
张怕笑着拒绝:“我不渴。”孔不二不信:“怎么会不渴?哪有人不渴?”
张怕没解释,略微活动下身体,复又坐下。孔不二见他态度坚决,收回水壶,用塞子塞住,放回藤筐,跟着问道:“一会儿你去哪?”
张怕道:“出山。”孔不二不死心,继续鼓动道:“依着我,跟我去拜师多好,将来当了神仙该有多威风。”张怕笑道:“你听谁说的,这世上有神仙?”
孔不二说道:“如何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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