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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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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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迷迷糊糊,却也知道闲事不管的道理,当即缩回屋中,钻入被窝,胆战心惊。

寻常百姓不知所措,可城里巡逻的金吾卫们却不会置之不理,一将在先,发号施令,散布在各个街坊的金吾卫纷纷向朱雀街包抄而来。

躲于街角暗处的王馨儿陡然一怔,火光袭来,她身后近百匹吴国马也不安了起来,纷纷踏蹄嘶鸣,左右乱转。

“小姐,金吾将至,此地不宜久留!”

头戴青铜面具的骑士进言道。

可此时,四面八方都是马蹄声,也不知有多少金吾卫包抄向朱雀街,明火执仗,片刻后即将到来,若是折身而返,百多头戴青铜面具的骑士将会避无可避,身份暴露,到那时就连璃珠公主也保不住。

“好一个歹毒的少年,连金吾卫都算计上了。”

青铜面具之后,是一张咬牙切齿的脸庞。王馨儿心知肚明,墨云楼下大火燃起,已将她卷入这一夜的风波中,再难避免。说到底,皆因她的好奇,贪险,以及自作聪明,却被墨云楼中的少年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王馨儿不觉后背发寒。自打那一夜被安伯尘劫持后,这十来天,她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当初那个差点死于她手的少年则愈发难以看透,每一步都领先于她,步步将死。

“小姐。。。。。。”

金吾卫将至,王家高手们也局促不安起来,异国铁骑夜携兵器奔驰于彼国,一旦暴露,以细作论处,就算国主也救不回他们。更何况,到那时,国主包括王家都会矢口否认。

“上马,随我冲杀过去。”

深吸口气,王馨儿翻身上马,手持七尺剑,向墨云楼冲去。

眼下只剩一条路可走,便是聚集着厉家高手的墨云楼,都见不得光,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说出。

王馨儿想得轻巧,可近百青铜獠牙骑行至墨云楼前,却让厉家高手们面露忌惮,转眼后,号令发下,结阵相拒。就算厉霖黑油灌头一脸迷糊,却也知道安伯尘定有防备,眼见一伙人马赶在金吾卫之前到来,当即笃定,来者定是安伯尘的援兵,想要两面夹击将厉家铁骑斩尽杀绝。

心中又慌又怒,厉霖翻身上马,抄起铜锏,冷喝一声:“杀!”

王馨儿想要解释,奈何对面的铁骑招招要命,丝毫不给机会。万般无奈之下,王馨儿只得硬着头皮,结阵冲杀。

楼前的火势愈烧愈旺,渐渐蔓延向长街,长街之上,两方人马厮杀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金吾卫也纷纷赶至,将两方骑兵团团包围,当先的一员将佐正是调防的胡不非,皱眉望向两伙人马,不时看眼似有人影出没的楼顶,面露深思。

轻咳一声,胡不非刚想开口,就听身后又传来阵阵马蹄声。

厉家派出人马迟迟未归,斥候回报有变,厉家人心知若是这伙人马身份暴露,即便是琉君也无法袒护,因此又调遣了五百人马前去救援。还有一伙骑兵也在半路上,却是璃珠公主的手下,璃珠固然被左相所压制,可身为琉君唯一未远嫁的亲妹妹,曾经孤身行帝都解琉国之难,她在琉京的势力也不可小觑。探得王馨儿竟不顾她的禁令,率领手下夜袭墨云楼,璃珠勃然大怒,怒消之后却又不安了起来。王馨儿能留在京中,全因有她护着,今夜一旦败露,就算君上不责罚,她在朝中的威望也会降至谷底,到那时,她又能拿什么和左相抗衡。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单是厉家和璃珠公主,许多世家将门都纷纷派出人马前来打探,琉京的夜空再没半丝静谧,连带着坐落望君湖前的王宫也灯火辉映,不时有羽林骑兵飙出。

而在朱雀街前,数拨人马混战不休。初时还只是试探,待到后来杀红了眼,谁也不认,血染长街,残尸死马遍地都是,就连千余金吾卫也无法控制场面。

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喊杀声此起彼伏,唯独置身战圈中央的高楼静悄悄。

墨云楼七层,少年人卷拢袖筒,平静地看着楼下的乱战,眸中不时闪过几丝火光。

清脆的掌声从背后响起。

“安施主不仅枪法了得,这手布局也算精妙。明日后,这场闹剧被琉君知晓,少不得要大发雷霆,追究牵连,厉家自会偃旗息鼓,而安施主也能赚得清静。”

回身,安伯尘目光所及,就见楼里不知何时多出两个人,其中一个他也算打过交道,正是那日“助”他初悟人借枪势玄奥的秦国僧人。

“无花师父别来无恙。”

安伯尘不慌不忙,抱拳道。

“无花”二字传出,少年僧人面色一僵,旁边的张布施则咧开嘴,虽在笑,却仍是一脸愁苦。

大局已定,无华和他的同伴突然造访也影响不到什么,安伯尘心中无忧,只待这场闹剧消停。

一切都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着,少年青衫倚高楼,长枪无邪锐如锋,只要再等上片刻,等到那最后一幕戏落下,安伯尘从此无忧。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生出。

无华和张布施同时变色,抬头望向窗外,月光婆娑,夜色映着火光,而在火光之中却现出一道长影。

横亘天头,蜿蜒十来丈,楼下的人激战正酣,自不会注意,可楼上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分明是一条双首大蛇。转眼后,阴风掠过,蛇影不见,一个身形瘦长的道人疾飞而来。

第七十一章 闹剧罢了 雏龙隐孤楼(下)

“蛇妖?”

无华瞳孔陡缩,满脸难以置信,一旁的张布施也是眉头紧蹙,墨黑的弯刀自袖中滑出。

他们二人来到琉国只为打探神师的踪迹,神师暂未找到,却发现了会使秘术的厉霖,以及仅凭一杆银枪战败厉霖的安伯尘。光是这些已让他们暗暗吃惊,孰料今夜又有蛇妖现身,更令他们心意难定。

琉京的局面,似乎比先前所想的还要乱上几分。

两人相视一眼,眉宇间都隐着几缕忧色。

就在这时,道人已至。

墨黑色的长褂,脚踩阴阳靴,长发及腰,眸子狭长,双目有神,细细看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笑着看向惊疑不定的安伯尘,道人目光深邃,似在琢磨着什么,半晌开口道:“你可知我今夜为何来此?”

一脸冷峻,安伯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无邪在手。

“哈哈哈。。。。。。你我虽无仇怨,只可惜,无论如何,我都留你不得。”

古怪的笑声传入长街,楼下酣战的几方人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吃惊地看向道人。

转眼后,那道人迈前一步,手捏印法,口中蹦出一个音符:“斗!”

冷风流转,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意,安伯尘挥扫无邪,抽身而退。

手提长刀的胡不非看得真切,心头一慌,再不顾厉家铁骑和王馨儿,拔身而起手持长刀劈向那道人。无华和张布施也没再犹豫,迈步上前,一左一右拦向道人。

三人反应虽快,奈何本就隔着远,而蛇妖所化的道人和安伯尘近在咫尺,弹指间不到的功夫,那只隐约泛着火光的手掌便已拍落。

电光火石间,安伯尘已来不及出枪,水火二势瞬间没入枪柄,低吼一声,平举无邪迎向道人的手掌。

“砰!”

巨响传出,连带偌大的墨云楼都为之一颤。

墨云楼七层,安伯尘面色惨白,眸里泛着浓浓的绝望以及一丝悔恨,好似喝醉酒了般,脚步虚浮,摇晃了两圈,扭头喷出一口鲜血,双臂仿佛折断了般,垂于身侧。

无邪摔落于脚边,少年却只能绝望地看着,再无法拾起。

“怜你暂无大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道人面无表情的说着,在前后三人即将扑至时,点出一指,正中安伯尘额心。

安伯尘如遭雷殛,全身剧颤,面无人色,目光无神,除了绝望便只剩绝望。

琉京十日,大好前程,那些少年人已经触手可及的美梦都随着这一指化为乌有。

下一刻,安伯尘一头栽倒,气息奄奄,而那道人也化作一阵阴风,不见了踪影。

鸦雀无声。

楼里楼外静悄悄一片,只有马儿的低鸣,回荡在冷夜下,尤显凄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歇斯底里的笑声响起,此时此刻,能笑得出来的也只有那位厉家公子。

“千算万算,计谋使尽,可终究还是败了。看来琉京中,惦记着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大仇得报,厉霖再不想掩饰什么,满脸的畅快,直笑得连连咳血。

到如今,他又岂会猜不出今夜的一切都是安伯尘所设计,心下又恨又忌,本以为不但大仇难报,还会将自己和整个家族陷入这场是非中。孰料半道杀出一神秘高人,硬是让安伯尘原本毫无差错的一局夭折于中途,虽未能亲自出手,可见着安伯尘狼狈不堪的模样,厉霖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不再流连,厉霖率领厉家高手飞奔而去。

“的确可惜,阴差阳错,反倒自食其果。”

嘴角浮起一丝莫名,渐渐变冷,王馨儿扫过一旁呆若木鸡的金吾卫,猛地抽向马臀,率领王家高手突围而去。

对于王馨儿而言,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只可惜此处已成是非之地,今夜无法图之,索性来日方长,当务之急还是想好说辞应付暴怒的璃珠公主。

两拨人马先后离去,长街上只剩金吾卫,立于原地望向楼顶,等待着他们的将军发号施令。

“无华,张布施?”

看了眼一脸呆滞的俩少年,胡不非皱了皱眉。他为长门中人,自然认出了这两个神师传人,大匡有数的少年俊杰。若在平时,他定会好生思索一番两人来此的缘由,然而眼下,他心中乱如麻,哪还有心思理会其它。

见着自己被认出,无华意外地看了眼胡不非,转而看向呼吸紊乱的安伯尘,眸里浮起惋惜之色,摇了摇头,扯起张布施衣袖,隐遁而去。

待到两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尽头,胡不非方才伸手把向安伯尘手腕,渐渐的,眸里浮起失望之色。

“可惜。”

不再滞留,胡不非跃身下楼,坐稳马背,满脸掩饰不住的愠怒,率领一众金吾卫扬长而去。

前一刻还热闹非凡,此时又恢复了冷清,月色下,墨云楼旁一地残尸,血水蔓延,触目惊心。

少年的身体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墨云楼中,呼吸渐止。

对于所有人而言,今夜过后,墨云楼安伯尘将不再是三日前那个风头正劲的少年枪客,一夜间打回原形,纵有半个功名在身,却又重新沦为无人问津的草民。

厉霖报仇雪恨,胡不非失望而走,无华和张布施也不会再生出丝毫兴趣,只除了那个一手毁去安伯尘生平第一局的妖道。

风吹檐铃,哗哗作响,月华漫入窗棂,映上道人的墨袍。

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那个神秘而诡谲的道人竟去而复返。

平静地打量着安伯尘,道人神色莫名,半晌冷笑一声道。

“人都走了,别装了。”

长舒口气,宛若死尸般直挺挺躺着的少年揉了揉双臂,坐起身来。

道人放眼看去,就见安伯尘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脸平静,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你刚才那下可真重。”看了眼道人,安伯尘皱着眉头,喃喃低语道。

“切,若不装像点,怎么能骗过他们。。。。。。又浪费了好几张道符。”

哼了一声,道人撕去人皮面具,露出少女的面庞,不是司马槿又是谁。

站起身,安伯尘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面貌全非的朱雀街,目光闪烁。

今夜之后,繁华落尽,从此蛰隐墨云楼。过不了多久,再没人会记起那个曾经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全身经络尽毁,已成废人。

这也是今夜这出好戏唯一的目的。

王馨儿、厉霖、无华、张布施以及胡不非,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都“看”出了安伯尘这一局的意图。无非是想引来各方势力,齐聚墨云楼,掀起一场风波,惊动琉君乃至真个琉国,如此一来,安伯尘便能置身事外。孰不知,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障眼法,安伯尘生平第一计,却是一计中计。简单归简单,可那些聪明人又有谁会想到,中途出场的神秘高人是司马槿易容所扮,她击出的那一掌也没有毁去安伯尘周身经络。

胡不非为安伯尘把脉,探入先天之火,失望而去,却因于神仙府中三月,安伯尘调理经络,拆散原先的经络走向,成就两重轮涡,胡不非自然不信短短三日安伯尘便修成秘术,见着安伯尘经络穴位紊乱,只以为那一掌已将安伯尘经络穴位打散。

需知人体经络穴位重要无比,三岁后成型,若是有一两处奇经要穴受损,从此再无法踏足修行之路,更别谈如安伯尘这般经络尽毁。

原先胡不非见着安伯尘枪道了得,想要将他招入长门,今夜一番变故后,他已然打消了先前的念头。不单是他,所有原先对安伯尘有兴趣的人,那些老将军们,也会将安伯尘淡忘,也算是人情冷暖的一种。

可是,谁都不会料到,这一切,都是安伯尘一手布置的好戏。

就在今夜,所有人都成了他手下的戏偶,一出接一出,一幕接一慕。待到闹剧罢了,众人离散,只余安伯尘冷眼而观,从此蛰伏,散尽风华,雏龙隐孤楼。

看向少年人的背影,司马槿嘴角笑意渐凝。不知为何,眼前青衫银枪,高楼覆血河的场面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安。或许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没搞懂,小安子如何调理经络,制成轮涡,瞒天过海。又或许,连她也没想到,安伯尘这一计竟如此顺利的落下帷幕,先前那些担心忧虑全都白费。

只用了三天功夫,便将琉京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夜这场风波将对琉京的局面产生多大影响。而他,一手导演了这出好戏的人却安安稳稳的躲在幕后,冷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漩涡。。。。。。。

从容不迫,如鱼得水。。。。。。他真的是那个走投无路时被自己捡回来的小仆僮?

半晌,笑着摇了摇头,司马槿向藏玉厅走去。

“好了,今晚的最佳男主角,我先回房了,不准偷偷进来。”

司马槿笑吟吟说道,裙袍轻转间,却隐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放在从前,司马家的冰公主早已心生杀意。

然而,现如今,面对眼前这个平静、淡漠以及时不时会羞涩一笑的少年,她再无法生出半丝杀意。

或许以后会,可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第七十二章 神龙初现踪

秋雨连绵,天仿佛破了个洞,没日没夜的下着。

能下场大雨也不错,至少能将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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