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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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凝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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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其白见江缇脸色不太好看,朝江珂使了个眼色。

江珂立马拉了江缇的手,笑着对覃鸿程说:“亲家公是不知道,我们女人呐,最秘密的就是这个年龄。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又干的那么出色,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

覃鸿程也笑了笑,转了话锋,说:“那倒也得他们自己定,说白了,我这做长辈的,就是想早点抱孙子罢了。”

江珂借机问起覃良宇来:“覃嫂子那边怎么也还没有好消息呢?”

覃鸿程说:“原先有过,不小心流了。也是工作太忙了,又赶上年底查账,自己有了都没注意。”

连其白提起:“我前些天遇见覃嫂子,她说起马上要和覃大哥去南宁给明和开疆辟土了。这下忙起来,可就更没空给您添孙子了。”

覃鸿程笑了笑,说:“那边的事才刚起了个头,不见得会忙,他们更能安心给我们覃家办好这要事。”

江缇听得这话,猜着覃鸿程已经把覃良宇调离北京了,看来覃焕就翁颖的事情向覃鸿程妥协之后确实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至于添孙的问题,算来翁颖现在应该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不论男女,覃家都后代了。

这生日饭的开篇就很不好,虽然覃鸿程和连其白都送了她价值不菲的生日礼物,可有的时候,情绪一旦低落下来,物质上的丰沛只会让精神显得更加空洞。

她想起去年生日,前一天正好赶上同事大婚,她一贯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可那天却被莫海伦硬拉着去闹新房。她从来不知道有会那么多种整一对新人的玩法,因为她和覃焕结婚的当晚,她累到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仿佛结婚了也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多一个人。那晚她玩的很疯,也喝了很多酒,莫海伦的情况不比她好,也顾不得她了,她怕自己的模样会被出租车拒载,于是打电话让老杨来接她。

没想到来的是覃焕。

直到今天她也没想清楚,当时的覃焕究竟是不是穿的睡衣,因为他扶着她上车的时候,她觉得他身上衣服的料子那样的柔软。

结果一回到家,她把整个厕所吐得乱七八糟,连自己问道那股酸臭味都忍不住打颤。家里一帮人连夜搞起了卫生,覃焕又把她抱到客房,帮她换了睡衣,又打了热水,把脸和手脚擦了擦。她没敢睁眼,一直装睡。

正儿八经是丢人丢到家了。

第二天她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直到过了十一半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实在经不住了,又想着这个点,覃焕应该已经出去了,于是蹑手蹑脚爬起来,刚打开卧室门,就和覃焕撞了个正着。

她十分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迅速瞟了一眼覃焕的脸色。倒也不像是生气。

他面色淡然的告诉她:“本来订的巴塞丽,但你昨天吐得太厉害了,我让厨房煲了粥,中午就在家里炒两个小菜吃一下。晚上再去游艇会。”

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却又不敢多问。

他顿了一下,才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伸到她面前,暗红色的绒线,一看就知道是首饰盒。他说:“生日快乐。”

那时的生日是挺快乐的,只不过那时并没有把这种自心底里发出来的愉悦当成是一种快乐,是谁说的那么贴切,只道当时是寻常。

吃过饭,连其白主动提出要在覃焕家住一晚,理由是:“我们在上海的房子在搞装修,想着一家三口来趟上海也不容易,还是让圈圈多和姑姑亲近亲近。”

把小朋友都搬出来了,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江缇搬出家里已有大半月,突地这么杀回去,也不知道余管家等人能不能反应自如,可千万别在连其白和江珂面前穿了帮才好。

连其白哪里懂得江缇的担心,路上突地想起一事来,责问起覃焕:“这过生日,你怎么没准备生日蛋糕啊?”

还不等覃焕答话,江珂就批评起连其白来:“你懂什么啊,蛋糕是留着回家两个人单独享用的。”然后还向覃焕寻求答案,“覃焕,你说是吧?”

江缇觉得这压根就是添乱,以免覃焕难开口,她先帮着说了是,然后掏出手机给余管家发短信,让他赶紧买个蛋糕。

余管家很快回了信息。‘太太,蛋糕先生已经买好了。’

原来覃焕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江缇也就不惊讶于余管家以及家里的佣人见到自己时表现出的各种自然。果然是覃焕给发工资的,连演技都趋于一统了。

不过打开门,黑灯瞎火的突然闪出几根蜡烛的光亮,还伴着音调各异的生日歌这种老套的戏码确实还是让江缇的心小小温暖了一下。

江珂更是开玩笑说:“我怎么觉得我们家三口像是特大号的灯泡呢?”

第44章 想你是一个秘密(4)

即是有灯泡在,江缇和覃焕只得乖乖一道进了卧房。

离开也不过短短大半个月,房间里的摆设一如往常,连窗户打开的大小都没变,过往的风刚巧能吹起帘布的半角,飘然自若,可江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大概是因为一下子从宿舍里泛白的日光灯转而投入到亮黄色的光线里还没太适应。

覃焕拿了礼物给她,并一道补上了先前没能开口的那句‘生日快乐’。

她接了他的礼物,说了谢谢,然后礼貌的打开来看。

原以为会是项链之类的,没想到竟是各色透亮的水晶珠子,圆圆滑滑的靠在一起,布满了整个方盒。

她有些惊讶,抬眼看他。

他说:“有次经过商场的橱窗,看到店员正要把这些水晶珠子放到玻璃缸里,颜色虽然多却也不相冲,摆在窗台上应该很好看。”

她难得收到这样的礼物,不见得有多贵,可确实是色彩斑斓,看着就让人欢喜。她伸手摸了几颗,想起什么来,又说:“可惜一时间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合适的玻璃缸。”

他转身到柜子里又寻了个盒子出来,递给她,说:“那玻璃缸子老板不肯割爱,所以先买了这个。”

她又说了声谢谢。把两个盒子一并放到梳妆台上。这才发现梳妆台上她离开时几乎掏空了的护肤品又一一摆上了,她没敢伸手去触碰这些瓶瓶罐罐,只觉得思绪一时间有些错乱,不知道是遗漏了什么,还是错过了什么,或者仅仅是多想了什么。

隔了片刻,听到覃焕在身后告诉她:“你先洗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书房处理一下。”

整个人浸在浴缸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文景夏来,立马拨了电话过去。

文景夏一接上电话就开始自我批评:“江缇,我错了,我把你生日给忘了。不过现在还没到十二点,还来得及补一句生日快乐。你一定得相信我,礼物我早选好了,就是今天太忙了,我刚刚才从台里出来,现在去吃点东西填肚子。你今天怎么过的?”

她顾不上回答,只问:“上次你怀疑你老公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文景夏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大笑了一阵,最后低了语气,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对,是我太疑神疑鬼了。他看房子是因为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离我台里太远了,他说换个近点的,我每天早上就能多睡二十分钟。”

她继续问:“没在外头金屋藏娇?”

文景夏说:“他说娶了我一个就够他花心思的了,没精力再招惹别的女人。”

她隔了片刻,认真问:“你不怀疑他了?”

文景夏也想了想,说:“爱是怀疑,只要是爱着的,怎么可能不怀疑呢?我是这么觉得的,如果产生了怀疑,就一定得马上弄清楚,不能长久那么怀疑着,先不说让两个人的心有了隔阂,没准那些怀疑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她又问:“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就更该坦白了说清楚啊,藏着掖着的,两个人都难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爱就分呗,干吗耗着彼此的青春呢。”文景夏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猛地问江缇:“不会是你和覃焕出了问题吧?”

她说不上话。

文景夏见她没应声,又改了平缓的语气:“江缇,咱俩认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也是经历过不少的。虽然大家都说各自的家事自有各自的解决方法,外人插进去了反而不好收场。可你今天问了我这些,我也就再忍不住要劝劝你了。你当初嫁给覃焕,九成九不是真喜欢他,三年多来,你们相处的方式最多能算是个举案齐眉。我原以为你有他没他都差不多,不过现在我感觉,可能我也想错了。感情这玩意儿最是说不清楚的,爱上一个人没准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只是怕你再受伤,怕你像上次和沈留苏分手一样,输得一败涂地。”

她觉得水有些凉,几乎凉进了肌理,可一颗心又极度的燥乱,像是冰火两重天,却寻不到一个平衡的点。

文景夏接着说:“现在也有一些人在传,说那个翁颖和覃家的关系很密切,我也留意了一下,她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露过面了。你就勇敢一次,和覃焕摊牌。如果他愿意回头,咱就原谅他一次,那个男人不偷腥啊,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如果他执迷不悟,咱也潇洒一回,这世上的好男儿多得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沈留苏现在不是不在北京了吗,你就再回北京来,咱姐妹俩联手,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她扑哧一笑:“三十六计我是不是只能走为上计了?”

文景夏说:“我是怕你苦着自己。”

她笑着说:“怎么会呢。”

有东西滑落到嘴角,滋味苦涩,可一旦泡在水里,所有的苦涩都将慢慢淡去,到最后,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她把湿漉漉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吹干,望着镜子前的自己,终于决定找覃焕好好谈一谈。

从浴室里出来,覃焕还在书房没回来,江缇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噜喝下,刚把水杯放下,手机短信提示的声音突地想起。

并不是她的短信提示音,她四下看了看,发现是覃焕的手机落在床头柜上了。她停了片刻,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求,正往房门挪步,那声音又再次响起。

她一双腿像是被钉住了,再没法往前移动半步。她做事从来都有分寸,可这一回,她承认自己败给了内心高涨的探求欲望。

她终于拿起来覃焕的手机,他并没有设开机密码,屏保也是简单的一片蓝天,她小心翼翼的点开短信一项。

‘在干吗?’

‘方便聊会儿吗?’

两条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姜雁。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翁颖,只有姜雁。

她觉得自己的手一直在抖,思绪也错开,可慌忙之间她还记得把这条短信删除,以免被覃焕察觉出异常。

她想起那一年去游乐场看节目。间隙有小丑出来暖场,逗得大家哈哈笑,可节目结束之后有的人喜欢高空杂耍,有的人钟情单车竞技,却从来不会有人记得那个使出浑身本领逗乐的小丑,那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

第45章 想你是一个秘密(5)

第二天一大早莫海伦就开始八卦起江缇来:“看你这两个黑眼圈这么重,我就能想象得到你昨晚的战役有多激烈了。”

江缇打了个哈气,对莫海伦的推测不做任何评论,反而提议:“你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安排?没有的话,一起去旅游。”

莫海伦拧眉:“你这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吧?”

江缇继续说:“厦门两日游。你去不去?”

莫海伦问:“你报团了?”

江缇睨她:“你顶着一张莫主播的脸,我敢报团吗?”

莫海伦笑嘻嘻说:“干吗不去国外?”

江缇反问:“一共才两天时间,你是在想飞机上浪费掉一天还是两天?”

莫海伦妥协:“厦门有个鼓浪屿听说也不错。什么时候出发?”

“晚上七点十分有飞机。”

“下午不是没事吗?干吗不下午走?”

“我下午要去医院看个人。”

“谁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江缇终于发飙:“莫海伦你再这么八卦,我马上建议调你去当娱乐主持。”

其实江缇要看望的人是老杨,顺道再从旁探听一下沈留苏有没有和覃焕碰过面。

老杨应该是跟了覃焕挺长时间的,那时她初到上海,每每遇上一些连导航都不能解决的路线问题,她都会打电话给老杨求救。虽然算不得什么亲密的人,但这三年多相处的时间不少,主雇情谊还算挺深。

江缇买了些水果,又问了前台的护士,找到老杨的病房。

病房门是半开着的,双人间,老杨正在看电视,另一个床位是空着的。

她敲了敲门。

老杨先是一愣,又见她提了水果,一脸的惊讶“太太,您怎么来了?”,说罢掀了被子,差点不顾脚上的石膏要下床。

江缇连忙走上前:“你小心腿。”

老杨又重复刚才的疑问:“太太,您怎么来这儿了?”

江缇把水果放到茶几上,说:“我听覃焕说你们撞车了,你受了伤,在住院,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你。”

老杨十分自责:“我没开好车,自己受伤也是活该,只是差点伤了先生,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缇安慰他:“我听覃焕说是别人的责任,你别想太多,等腿好了,还得回来开车呢。”

老杨眼眶润润得:“太太,您和先生都是好人。送到这医院来,先生是特意给我开了双人间,好让我老婆晚上过来照顾我。等我这腿好了,只要您和先生不嫌弃,我一定还回去开车。”

江缇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坐老杨开的车。

老杨突地想起什么来,急着告诉江缇:“太太,我总觉得这车撞的太蹊跷了。明明是两条道,对面的车明明开的好好的,可突然就加了速往我们这边撞。我跟先生说,先生让我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生意上的事我这粗人虽然不懂,但有些人为了利益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先生的脾气是不听别人劝的,可您的话,他总还是记得的。”

江缇想起要不是因为怕在连其白面前穿了帮,覃焕压根没打算告诉她,他出了车祸的事情。她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询问覃焕,也不确定覃焕是否愿意同她讲,考虑了许久,最后给文景夏发了个短信,让她暗地里帮忙打听一下覃焕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结了怨。

从病房里出来,江缇去找沈留苏。

正巧赶上他寻房,她只得在屋外等着。

空气中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无端端生出一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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