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国际机场夜晚10点。
“凡,到那边一切注意,好好照顾自己。”顾娅将行李递给顾凡,明亮的眼中满是不舍。
顾凡带着一副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来遮掩他红肿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
“恩,我会的,姐,你回去吧。明天……明天还要麻烦你去帮我办场假葬礼。”
拥抱了一下男子,顾娅欣慰的说道,“你放心,难得你终于想开了……这样也好,你可以去美国重新开始……”
“前往美国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787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4号登机。这是MU787次航班最后一次登机广播。谢谢!
Ladiesandgentlemen;mayIhaveyouattentionplease:FlightMU787toAmericanwilltakeoffsoon。PleasebequicktoboardthroughgateNo。4。ThisisthefinalcallforboardingonflightMU787。Thankyou。”
“姐,我走了。”
忍住眼中的眼泪,顾娅终是放手,“一路小心。”
“由B市飞来BOSTON的MU787次航班将于14点42分到达。谢谢!
LadiesandGentlemen;mayIhaveyourattentionplease:flightMU787fromBcitywillarriveBOSTONat11:42。Thankyou。”
望着窗外咫尺般的天空,男子低下头,轻声低喃,“林林……我在8000米至12600米飞行高空,离你越来越远……”
猛地打开落地窗,冷风忽的灌了进来,吹起了男子的衣袍和他如墨的短发,简凡右手紧紧地抓住一旁的落地窗门,感受着寒冷的冬风。
他现在很是痛恨那时候的自己,也许……任谁那样离开都会不开心吧……所以,林林的离开是正确的,因为,连他自己都讨厌那样的自己……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简凡一夜未睡,晨曦的光刚刚划破最后一丝黑夜,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凡……”
“姐?怎么这么早?”
电话那头的女子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凡……你要去找她吗?”
听到女子的话,简凡却没有一丝的停留,他的嘴角还浮起浅浅的笑容,“是的,我要去追她回来,然后再也不放手。”
“唉……”顾娅叹口气,“也好……你自己小心。”
而在林家,林言辰仿佛和以前并没有两样,依旧像以前那样上班回家吃饭休息。只是,偶尔,男子会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想着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灿若星辰的女子。
秦蓁蓁最近却养成了一个习惯,她天天在下班后,独自去B大走走。走过她曾经和简林走过的走廊,上过课的教室,用过餐的食堂。最后,每当夜色如墨时,来到林言辰公司的楼下,静静地仰望。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繁花似锦的都市,人们用着自己独特的方式想着那个女子,缓缓地盼着故人的归来。
新的萦绕
Chapter58
“Hi!林林……我,我喜欢,喜欢你!”BOSTON灿烂的阳光下,Harvarduniversity校园里,一个外国阳光大男孩拦住一个中国女子,用着跛脚的中文说着。
中国女子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正随意的披散着,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了她的发上,给她的头上渡上了点点星光。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此刻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孩,红唇轻启,柔声说道,“ALEX,你不用勉强自己说中文了,而且我比你大噢。”
男孩身材挺拔强健,拥有者希腊血统的他,一头简单的棕发,剑眉入鬓,眼窝深陷,眼睛是浅浅的褐色,鼻梁高挺。听到女子的话,他有些焦急,急切的说道,“我能,我能说好的,grandmother,不是……是我奶奶说,说年龄不是问题!”
“林林!原来你在这!我找了你好久啊,快,跟我去一个地方。”人未至,声先到,一阵风刮过,两人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子娇美的亚洲女子。
女子有一头中长的卷发,大眼中此时充满着狡黠和点点挪揄的看着简林,拉起她的手就欲往前方跑去。
简林会意的偷偷朝她眨眨眼,快速的对男孩说道,“ALEX,sorry;我先走了,bye!”
“林林……”
“呼……”不知跑了多远,大树下的两个女子才松开手停下来,望着身旁同时喘个不停的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林林!你说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恩……我看看,还不算上个月的,上上个月的……”
“好了拉。”简林好笑的轻轻拍开女子煞有其事板着手指数指头的动作。
“唉……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多人喜欢呢!”女子故作无奈的叹叹气,眼睛里的作弄之色,和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窃笑却出卖了她。
“樱樱,你就不要调侃我了!”简林伸出纤细的手指捏捏女子小巧的鼻子,笑意粲然的说道。
“嘿嘿,谁叫你突然插班过来,本来就很醒目啊,加上你本人又这么吸引人~”
听到她这样说,简林的神情有一丝暗淡。当时自己决定离开的时候,最想来的就是BOSTONHarvarduniversity。难道这只是偶然吗,也许自己早就知道,只是因为曾经这留过那个人的痕迹和气息吧……
黯然的神情却很快被她隐了过去,简林拾起笑意,继续说道,“是啊是啊,还得多亏我遇到了你这个在中国长大来这留学的日本小妞,是吗?”
“那是当然咯!”樱法子,小名樱樱,此刻她脸上浮起一抹粲然的笑容,看着简林装作毫不客气的说道。
“对了!林林,这个寒假你有什么计划吗?”
伸手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简林随意的说道,“不确定呢,不过应该会去四地游历吧!”
樱樱抿唇一笑,“我果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两个女子一边说,一边抬步向着宿舍走去。清风中,偶尔传来女子轻柔的细细碎语声。
“那你想去哪啊……”
“呵呵,随心所欲吧……”
“啊!说起来,林林你怎么不谈男友呢……”
“……呵呵,你先把自己推销出去吧……”
而简凡此时却背着一个大包,静静地走在丽江古城的石板路上。宁静的古镇显得特别安逸,白天的丽江温暖如春,偶尔有人们坐在古色古香的房屋门前晒太阳,那闭着眼睛假寐的悠然姿态,让人不自觉的放缓脚步。
简凡就这样走在路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有时会停下来询问一下各个旅店。而当他每次看到街边贩卖那些具有当地特色的物品时,他总会停下脚步,仔细的挑选,然后珍重的放入一个手工制作的盒子。暖暖的阳光下,软和了些盒子的棱角,使得它呈现出一种柔柔的感觉。盒子做工精细,上面是用黑色画笔一笔笔勾勒的漫画小人。这次的盒子,上面画着一个男子牵着一个长发的女子,手牵着漫步走过如画般的古镇。小人儿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画面上的他们相视一笑,柔情四溢。
这是他来到的第十个地方。在这几个月里,他走过了脑中记忆里女子曾说过的地方,哪怕是任何一个无意的提起,他都会前往。而他的行李里最多的便是特地制作的小礼盒,每到一个地方,里面便会装上一个当地极富有特色的小物件。
挑选好小物件,简凡站起身来,看着逐渐日头高照的天空,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林林,不管你在哪,哪怕是花一年两年十年……我都会不停地寻找,直至你出现在我面前。
Chapter59
裹着温暖的羽绒外套,简林笑着抬起头,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鹅毛大雪。她伸出手接住一片片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透过手套都感觉到了一阵清冷,她眨着长长的睫毛,慢慢地看着雪花在她手心融化。站在古色犹存的屋檐下,看着这雪天,冬天的北海道以一种银白色的渲染,将它展现在了女子眼前。偶尔风会吹动她身旁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带来清脆的铃声,煞是好听。
下午的天空依旧洒着漫天的白雪,简林脚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踏上二楼向外望去,入目都是雪白的天地。
这里是札幌的市标建筑,也是知名度最高的景点钟楼。它是一栋充满美国西部开拓风味的白色木造建筑,外型简朴清爽,并分为两个主要部份,1、2楼建于明治11年(1878年),原本是札幌农校的演武场(军训课与体育课用的教室)。3至5楼的钟楼则置于明治14年(1881年)是日本现存最古老的钟楼。
而简林就站在二楼透过白色的格子窗入目远眺,宁静的环境让她的心不自觉的沉静。她的第一站选的是日本的北海道,此时这儿的雪景,让她感到清冷的同时,也稍稍抚平了她心里的悸动。双手撑开在窗台上,她不自觉的掩下了眸色。说不想是假的吧,每次心中的扯动,是那样的不容许自己去忽视它。只是……也许是自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段感情,才选择逃离的吧……
“叮……叮……”
“喂。”
“喂,林林大美女,在我家乡玩得如何?”樱樱的声音甜美而活波,此刻从大洋的彼岸传来。甚至还可以听到她重重的呼吸声。
简林抿唇一笑,“很好啊,我一直就很想来这旅游,这里的雪景很漂亮。等会我准备去滑雪。”
“不错啊!那你什么时候来罗马和我们汇合啊?”
偏偏头,略微思考,女子红唇勾起一抹笑容,“应该就是这两天吧。”
“那好啊,到时候你到了就打我电话。”
“好,那我挂了,你好好玩。”
“OK!”
微笑着挂断电话,简林把手机放进口袋,对着窗户哈了一口气。她神情认真,白皙的指尖在上面轻轻的,一笔一划的写上了一个‘凡’字,然后退后一步,看着那个字迹由清晰渐渐地变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然后,她转身,离开。徒留一扇白色的窗户孤零零的呆在那,陪伴它的却只有窗外肆意飘散的白雪。
B市一栋高级公寓。
顾娅将手中的最后一件外套放进男子的行李箱,皱皱眉,看向一旁正低头画着画得简凡,担忧的开口,“凡,你这次又要去哪?”
简凡却没有抬头,只是专注于手上的画笔,笑着开口,“我要去日本北海道。”
顾娅锁好箱子,走至男子身旁坐下,轻声说道,“你都去了那么多地方,找了她这么久了。凡,你听姐一句话,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不是办法啊……”
画上最后一笔,简凡满意的看着手上的盒子,露齿一笑,明媚而灿烂。他抬起眸子,看着身旁的女子,“姐,我不是漫无目的的,我每次去的都是林林说过或提到过的地方。”
“你就记得怎么清楚?”
简凡听到这,微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顾娅眼睛有着心疼,“你以前不是都在国内找吗?这次怎么决定去国外了,这不更难找吗?”
女子的声音似乎在这一霎那变得遥远起来,取代她的,是另一个女子柔美的声音。
“凡!以后我们去日本北海道看雪好不好?”女子有着一双明亮的双眸,此刻正亮闪闪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好啊,不过……”男子说到一半却停顿了下来,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不过什么?”女子好奇的问道。
“呵呵,不过要是我们蜜月的时候去就更好了。”
女子的脸不出意外的染上了点点红晕,小声嘟囔,“我准备蜜月去你喜欢的罗马呢……”
想到这,简凡嘴角不自觉的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手中的礼盒。
“国内可能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我想,是时候去国外看看了。”
“唉……那你什么时候启程?”
小心翼翼的放好众多礼盒,简凡随意的答道,“就这两天吧。”
顾娅起身向房间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来,左手扶着门框,侧着脸柔声说道,“凡……你自己小心。还有,希望你可以找到她。”说完,抬步离去。
简凡听到她的话,手稍微顿了一下,却马上又快速的收拾起东西来。嘴角的笑意却不禁加深。窗外是昨天开始飘起的柳絮般的小雪,窗外银装素裹,屋内暖意融融。
“喂,我快上飞机了。呵呵,好的,我的大小姐,你就准备好接机吧。”简林拖着一简单小巧的箱子,站在大屏幕前,看了一眼自己的飞机,笑着和电话那头的樱樱说着话。
“好了,我到时间Checkin了,不和你说了,到时候见。”
挂掉电话,简林就这样漫步进了人群之中。
而简凡此时正坐在飞机上,指尖抚着照片上女子的笑颜,无声的微笑。
离去与到来,终是错过。只是,不知这错过,是多久。一次,两次,或者是一辈子……
只叹,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选自张先《千秋岁》)
Chapter60
‘咚……’铜制硬币从女子背对喷泉的肩上被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准确的落入了喷泉池中。
“嘿,林林,你许的什么愿望?”樱法子拍拍女子的肩,笑嘻嘻的问道。
简林却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喷泉,轻声低问,“樱樱……你说真的可以愿望成真吗?”
樱法子讪笑着摊开两手,无所谓的笑着说,“谁知道呢……”
“是啊……”简林低声呢喃,视线从水里那枚硬币的地方慢慢地移到整座喷泉上。
许愿泉FontanadiTrevi,特莱维喷泉。公元前一世纪,罗马执政官阿格里帕Agrippa,由20公里外筑水道引水入罗马,解决150万市民饮水之苦,许愿泉就是当时市中心最大出水口。倚着Poli宮南墙而立的巨大海神雕刻,是13世纪教皇命NicolaSaivi尼古拉沙维设计完成的巴洛克式杰作,描绘了人身鱼尾的海神尼普顿驾驽两头海马赶着海神战车的情景。两头海马一个狂暴,一个温顺,象征着海洋的变幻莫测。
这就是来罗马必来的地方,经历过时间洗刷的建筑。而它所象征的变幻莫测是不是也包括着繁华世间的纷纷扰扰呢?
简林微微眯起了被阳光照射到的眼睛。心里却想着,要是他在这,一定会很激动吧……
baroque——巴洛克。女子转过身,长发飘荡在风中,耳边似乎还有男子欢快的语调,轻声低喃,“baroque——巴洛克。林林,它的建筑风格是我的最爱!”
一群人投完硬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