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诚也跟着温柔起来,何畏的裙子隔在两个人的中间,曲诚使了些力气将它扯下去。何畏被曲诚腰带上的金属扣凉了一下本能地向后缩,却被整个抱进怀里。细腻的肌肤贴到织物的纤维上,那种触感搅得人心慌,何畏的手摸到曲诚的腰带,其实,他不来,她的精神和身体也会空虚。
胡乱折腾后,何畏半靠在床上脸色红滟滟的看曲诚试衣服,媚眼如丝,声音酥糯,对着曲诚说:“转过来,嗯,侧面,哦,背面,麻烦露个笑容。”
曲诚听话地转来转去,何畏开心地笑,冲曲诚招招手,道:“啧啧,亲爱的,我的眼光真不错,看把你打扮得多帅啊,至少减龄五岁,你再经常露一下笑容,说你二十多,也有人信。”
“显年轻是你们女人想的事情,男人要沉稳。”曲诚把身上的衣服脱去,这些衣服他倒不是不喜欢,不过穿的可能性还待商榷。
何畏听出来曲诚话里的不屑,有些不高兴,爬到床边,拽着曲诚的胳膊大言不惭地说:“你年轻些,才配得上我嘛,人家都说我不像二十多。”
曲诚脸笑眼不笑地看何畏一眼,道:“你倒想得多。”
何畏凑过去,说:“我可没嫌你,你这样外表成熟,内心幼稚的,萌萌的,我最喜欢。”
曲诚眼一横,什么内心幼稚,转脸看何畏,何畏忙逃到床头,结果被曲诚抓一只脚拽回来,吓得何畏忙喊该吃饭了,我饿了,不许乱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像淌着蜜,可是……何畏支着脑袋,随手在纸上乱画,可是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疙疙瘩瘩,他们的关系何时变成肉体上的交流顺畅、配合默契,而精神上却贫瘠匮乏,甚至不如第一次在访谈时心里生出的彼此欣赏。何畏越来越意识到曲诚和她在一起似乎更愿意在床上解决两个人的争吵和对抗,而床下的事情多是珠宝漂亮的衣服对付,说他不用心敷衍,可他却记得自己生理期不舒服,会从日本专门买生理期的特护用品,可是其他呢,他爱吃她做的饭菜,他宠她发小脾气,他惯着她在家里各种各样折腾他,可是他的住所对她保密,他带走她买的衣服却从未穿过,甚至,只要出了她的公寓,他便是高高在上的曲总裁,不是公开不公开的问题,是他接电话你都能听到电波受冷变成直线的感觉。何畏不是傻子,曲诚对她有情义,她感觉得到,可这情份究竟会置于何处,处于何种程度,何畏不敢妄下结论。
快到春节,何畏盘算着怎么过年,她没指望和曲诚过,一是她自己要做直播,而且答应父母直播后回家,再则估计曲诚也要回美国。他们现在算什么,何畏一边用刀剁肉,一边愤愤地想,他们俩大概更多是喂食关系,曲诚拿钞票和前程喂她,她拿厨艺和自己喂他,都是赤裸裸的口腹之欲。
曲诚果然告诉何畏他过几天就要出国,问何畏要带什么回来,何畏说,没什么,现在什么都补偿不了大年三十不能见我爸我妈的悲伤,曲诚斜眼看何畏,何畏瞟他一眼,乖觉补一句,还有不见你的痛苦。
曲诚虽不能陪何畏过年,却早把她回家需要带的礼品置办得一应俱全,何畏只需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好。去美国前一夜曲诚在何畏的住所过夜,何畏几乎受不了曲诚的热情和好体力,到最后不得不提醒他明天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要坐,而且他老人家是不是考虑一下自己沉稳的年龄,年龄二字不提还好,提了之后轮到何畏痛哭,原来男人也不一定随时喜欢夸他沉稳,也忌讳提年龄,不过都特定在床底之间。
送走曲诚,熬过年三十,何畏回家收拾东西,想起来上次在香港一间不起眼的古董店里买的一件旧东西,回去送给伪收藏家老爹正好。东西买回来后,因为心情不佳何畏就没拆封过,当初怕磕碰,除了正常的包装之外,何畏又跟店家要一堆旧报纸包好,现在翻找出来,一层层剥开,是一个早年的灯台,古典华贵,何畏本来想在自己房间里摆放的,此时想着回去哄老头子一乐吧。
收拾垃圾的时候,何畏把揉皱了的报纸一张张铺开,却看到一则旧日的八卦,图片上的人物她认识,曲诚。曲诚的身边是某国皇室一位王子,两人微笑着谈话,图片对曲诚身份进行猜测,却最终没有答案。
何畏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她也不知道曲诚是谁,报纸是一年多前的,如果是真的,何畏似乎有些明白曲诚对她各种若即若离讳莫如深的情感源于何故,如果他真有显赫的背景,那他找老婆的标准条件,或者找一个可以带到公众面前的女朋友岂是漂亮一个词能说得尽的?出身良好、教养有礼、端庄大方,还有哪些成语可以拿出来用呢,怕是翻遍词典都不为过。而她自己呢,不过是容貌靓,身材好,这的确是暖床的好感受,而至于剩下的性格有趣的优点,那不就是豢养宠物的要求吗?这样想来,以前但凡她的话里带出以后、将来的意思,曲诚都不正面接话,她是无意提及,他是有意回避,原来有钱富贵人都是这么分解自己的情感的,身体一部分,地位一部分,自己一部分,家族一部分。
何畏看着行李箱边上那一堆价值不菲的高级营养品,既然曲诚矛盾着要不要要她的爱情,或者要不要给她爱情,只想把他们的关系维持到“互相喂食”阶段,那她也没必要搭着感情再在里面,花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有消灾的本事也好歹不要给金主制造麻烦么,她会让他妥妥地放心,秋后算账那天只拿银子不计较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不放心她
何畏春节回家同学聚会遇到杨帆,杨帆试图接近她跟她说话,却被何畏不着痕迹地避开。整个聚会何畏一直拉着一个女生说话,根本没给杨帆任何机会,直到聚会散场,杨帆说他送何畏回家,有杨帆的知情的哥儿们惋惜他俩的感情,趁乱把何畏推到杨帆的车上,想人为制造两人重修旧好。
何畏坐到车上反而安心大方起来,看着杨帆赔小心的脸,说:“走吧,还愣着干嘛?”
“听说你在那边干得挺好的。”车行一段路,杨帆才犹豫地说道。
“反正算有份工作。”何畏含糊作答。
“我当初拦着你看来错了。”杨帆感慨。
何畏回头看杨帆,他也正转头看自己,何畏又将脸转过去,没说话,杨帆的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
“你前段时间去安徽了吗?”
何畏回头,看着杨帆有些痛苦的目光,摇摇头,说:“没有。”杨帆于她已是陌生人,她不打算跟他吐露心声。
“我在那儿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子,以为是你。”杨帆咽口唾沫,他还看到女孩子身边陪了一个男人。
“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何畏寡淡地回句话。
“有人对你好,就别拖着,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闯荡,累。”杨帆苦涩地说道。
“行,看到好的,我会留意。”何畏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车厢里重新陷入沉默,杨帆叹口气,他和何畏是真的渐行渐远,他明明看到的就是何畏,她却不愿多说一句。
杨帆还要说什么,何畏的电话响。
是曲诚的电话,何畏也不避讳接起来,曲诚大概又陷在矛盾里,年三十晚上和初一初二都没打电话,只是发个短信,这初三才来一个电话,不过她已经不纠结了,她差点儿走偏了,这样也挺好,银钱两讫的事情是最容易解决的。
“在哪儿啊?”
“同学聚会。”何畏随口答。
“大学同学?”
“怎么可能,我大学是在杭州读的,当然是中学同学。”何畏暗笑曲诚故意装无知打探消息。
“那……那好好玩吧。”
“已经结束了。”
“在家?”
“在回家的路上。”
“方便讲话吗?”
“那你先说说准备讲什么,我再看看到底方便不方便。”
曲诚终于感觉到何畏这是在逗他玩儿,虽然一样是平素的爱玩闹,但是,还是微微的有些不一样。
“什么时候回北京?”
“初六的飞机。”
“我明天回……”
“嗯。”
“你不打算改日期?”
“我爸妈希望我多陪陪。”切,你让我改日期我就改?要是让我爸知道你使坏,早跑到北京揍你了,何畏愤愤地想。
“那……好吧,回去见。”
“嗯,回去见。”
“没有其他了?”
“什么其他?”
“比如还有你惯常讲的?”曲诚真想从电波穿过去掐住这个女人的脖子,明知故问?她不是每次电话结束时都会说句亲爱的之类的吗?
“不方便讲。挂了,再见。”何畏收起电话,她真是佩服自己可以把面瘫的曲诚气得抓狂。
“朋友啊?”杨帆问。
“嗯。”何畏掀开闭上的眼睛瞟一眼杨帆。
“北京的?”
“嗯。”
“那你回去他接你?”
“没那么近。”何畏看一眼外面的路,“就在前面放下我就好,我去姨妈家。”
杨帆从何畏的嘴里没得到任何信息,他隐隐约约能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何畏接电话接的倒是挺洒脱的,但是他总觉得还是和普通朋友不一样,语气敷衍,普通朋友这是得罪人啊,谁能不计较敷衍?除了喜欢你的人。
转眼初六,何畏跟着司机小王走到机场停车区,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伸手要开副驾的门,结果小王却开了后门,何畏知道小王做事有规有矩,便也不计较走到后面,抬腿迈进去,却发现曲诚坐在里面。
何畏笑,好大的惊喜哦,趁着小王还没上车挨着曲诚在他脸上吻一下。
曲诚很满意何畏的识时务,捉住她的手放在唇前也吻了吻,然后一路握着。何畏闭着眼睛靠在曲诚的肩头,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如果放在没看到那则消息之前,她肯定会在意曲诚愿不愿出来接她,可是自从明白后,整个人就轻松了,你看,曲诚居然亲自来接机,怨念立刻变为惊喜。
“想什么呢?笑得像狐狸一样难看。”曲诚看何畏闭眼弯嘴,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他忍不住探究这十多日的未知。
“当然是你来接机啊,哈尼,我多感动啊。”何畏仍闭眼。
“怎么又开始说洋文了?”曲诚敏感的觉得何畏把“亲爱的”又换成“哈尼”。
“你不是从美国刚回来嘛,我打算练习一下英文,提高水平。”何畏打哈哈。
“尽是歪点子。”曲诚弹何畏个榧子。
何畏回公寓发现已经全部清理收拾,曲诚说昨天就让阿姨打扫卫生了,何畏说晚回来一天还是有好处的,否则干活的就是我了。结果被曲诚抓到,说还好意思说,我都没说完话就敢挂电话?何畏无辜地看曲诚,说当时不方便嘛,你让我叫亲爱的,那不是泄露关系么,我一着急就挂了。曲诚问当时在谁车上?何畏状似随意地说,就是同学啊,普通同学。却被曲诚钳住手,说,老实交代,是普通同学吗?何畏瞪他一眼,前男友分手后不是普通同学是什么?
曲诚阴测测地冷笑,一边忽视何畏的挣扎,一边胁着她往卧室走。
“好一个前男友,还普通同学呢,听着你说话嗯嗯啊啊,就知道不方便,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惜字如金了?”
何畏心里大喊冤枉,死男人,我还真不怕他知道,我说话少就是当时不太想讲话而已。
“本来就是普通同学啊,他送我回家又没拐我到他家?”
“越说越不着调儿,看不惩罚你。”曲诚把何畏控制在床上。
何畏咬唇笑,伸脚蹭蹭曲诚。
“哈尼,不高兴啦?”
曲诚黑脸,这个女人不知轻重,还笑。三下两下将两个人身上的衣物扯掉。有句俗语叫什么来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事毕,何畏托着腰嗔怨:“你这是在美国专等着回来吃我这顿?”
曲诚替她揉着腰,心满意足。肉体的辛苦决定精神的快乐,现在的他果然很快乐,也不计较何畏的贬损恶意,故意逗她。
“换口味总可以吧。”
何畏眯眼,呦,这是想让我吃醋?门儿都没有,才不上当。
“敢情您是吃腻了西餐,换口味吃中餐?看你的胃口,还是有颗中国胃吧。”
曲诚轻轻拍了下何畏以示惩罚。
“混说什么话,什么西餐中餐的,是不是又皮痒了。”
何畏在曲诚的怀里翻白眼儿,这人变脸变得真快,刚不是他挑的头吗?
摊了一地行李,何畏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曲诚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何畏把一个特制的罐子交给曲诚,说,这是我和妈妈要来的家传酒酿,很好喝,养颜解乏,送你了。
曲诚笑:“你妈妈送我的?”
何畏瞪他,没好气地说:“我妈还以为我是单身公害呢,当然是给她亲闺女特意带的。”
曲诚这个别扭,不让公开的是他,但是如今看着何畏以单身没男朋友的状态在江湖上混,他又有些不高兴了。
何畏才不管曲诚有什么情绪,她现在就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承认她喜欢曲诚,喜欢和他斗嘴,冲他撒娇,给他使坏,当然还喜欢他的身体,以及他送她的前程,可是这些都不能和她的尊严、她的爱情相比,她可以哄他高兴,可以和他上床,却不能随随便便把真实的情感交给他。爱情与金钱数量无关,她的爱情配得起任何人,如果那个人不够爱她,她也必将弃他如敝屣。
自从春节回来后,何畏就觉得曲诚有些奇怪,一反以前神秘做派,突然来锦郡又勤快起来,几乎天天都来,害得她只要不上节目就得当厨娘,好歹她老妈带的东西多,够抵挡一阵子,否则她可不敢保证自己在金主面前撂挑子,她又不是全职,以前偶尔做顿饭、偶尔献个身还可以,可现在这个频率,她根本顾不过来嘛。
曲诚从何畏回来后就发现不对,人的感情体验很微妙,有人粘你、想着你,你会知道,有人只是做样子粘你、想着你,你也分辨得出来,所以,现在的曲诚觉得与春节前相比,何畏现在有些做样子的意思。首先那个英文的哈尼再没改回来,问她时,会改口,但是平时自己叫总还是哈尼,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是何畏眼里的小星星不闪了。从安徽乡下那夜开始,直到香港度假,他分明看到何畏眼睛里的小星星越闪越亮,亮得他也有些心慌,不得不通过拉开距离来回避。他是矛盾的,虽然他们初衷不良而在一起,可是时间长了又希望何畏不是单纯为了陆仲康、为了前程和他在一起,可真看到她的感情,他又怕她生出其他的心思,如今她似乎没有其他心思了,他又有些不舒服。这样的情绪中曲诚忍不住要试探,这一试探就几乎是天天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