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曾经那么认为,可那是不对的。明知那是对自己有害的东西还忍不住去索取,那只能令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不是吗?”艾美若有所指的说。
“你说的,不只是这份鱼排吧?”顾凯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要说清楚为好,本来,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要了解艾美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是,不光是这份鱼排,还有我们的感情。”
“我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我不觉得他对我们有任何害处。”
“因为你是一个自私的人。”艾美心平气和的说:“你不认为那是错的,是因为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想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却不顾及其它人的感受。”
“怎么会呢?我有多在乎你,你不清楚吗?”顾凯痛苦的质问。
“我清楚,你所谓的在乎,不过是满足你心里的需求,你需要雪莹去装点你的门面,同时,你又需要我来填补你的感情需求,至于为什么你会选择我,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正像某个人所说,是因为我难以驯服的个性。”艾美淡淡的分析着,就像在客观的评价别人的感情经历。
“爱你还需要理由吗?爱就是爱。”顾凯无力的反驳道。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只要跟我在一起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你一直想要的,不过是我的牺牲。”
“我不是说过,要你等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那么雪莹呢?你真舍得放弃她?”艾美不留余地的追问着,问得顾凯哑口无言。她便接着道:“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你永远也不会抛弃雪莹,你们的感情无人能及,她是个完美的女子,更是个完美的妻子,你不应该认真对待她吗?”
“可是,我对她只有责任而矣!我爱的是你。”顾凯悲伤的看着艾美。
“你爱的并不是我。就如同我爱的也并不是你一样。我们都错了。”艾美顿了顿,继续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们都被这个最庸俗的爱情陷阱给迷惑了。我们爱的,不过是那份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那根本不是爱。”
“你傻了?小美,是谁给你洗了脑,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顾凯干笑着,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我承认,我自己也曾经执着于其中无法自拔,无论可心怎么劝说,我都执迷不悟。直到我发现我爱上了陈照辉。”艾美说到这里,脸上漾起沉醉的微笑:“因为知道了真爱的感觉,才能肯定,我跟你之间的感情,不过是一场误会,那根本不是爱。”
顾凯的心猛然抽搐起来,好似被谁用力的拧,他抬起头,看着艾美,看着她那张令他心碎的笑脸,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大吼道:“你怎么知道跟陈照辉的感情才是爱?你怎么能证明我们那么多年的爱情就不是爱?”
“是的,我爱上了他,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可是我知道那感觉是真的。就像你刚刚给我吃的香辣虾排,我知道你是为了哄我开心才点那道菜,尽管你明知道我吃了之后会胃痛你也还是会那么做,因为你就是想换得我一时的开心,想用这些小小的开心来拴住我的心。可是,陈照辉却不会,他不允许我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即使我会因此而愤怒而责怪他,他也不会妥协,这就是他对我的保护和爱。”
“你因为这个就爱上他吗?”
“当然不是,不只是,具体因为什么,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时,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我为了他可以放下自己的一切,那感觉很强烈,强烈到我愿意为他牺牲全部。”
“是吗?可是你以前也曾经这么对我说。”顾凯冷冰冰的反问,他已经喝下了一整瓶威士忌。
“我是说过没错,我也认为我是那么想过,可其实却从没那么做过。即使我认为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的时候,我也不会为了你而失去立场,我一向有我自己的原则,从没因为你而有任何改变。我曾经以为我因为爱你而做的那些事情,其实不过是因为跟你赌气,跟自己赌气,因为我本来就是个输不起的人,你却让我输得很惨,让我不得不痛苦的跟你决战。”
“这么说,我们的爱,就成了一场笑话了?你没爱过我,我也没爱过你?那么我们这么多年都在干嘛?在玩一场游戏吗?”顾凯苦笑着,大声的笑着。
“顾凯,无论那是什么,我们都应该结束。再继续这样的纠缠,对你我,对雪莹和陈照辉,都没有好处。更何况,我已经有了陈照辉,你也有了雪莹,我们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的去爱自己应该爱的那个人呢?”
“不能!小美你醒醒,你爱的是我,你现在只是一时糊涂,你是因为我不能跟你结婚而气昏了头,你别傻了,陈照辉那种人怎么能配得上你呢?”顾凯急了,站起来一把将艾美抱进怀里,任她如何挣扎,他也死死的抱住不放。
“不是,顾凯,你清醒一点吧,我爱的是陈照辉,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愿意给他我的所有。”艾美尽全力的想要挣脱顾凯的手臂,可却被他抱得更紧。
“你愿意给他你的一切吗?你已经给他了吗?你不愿意给我的,你都给了他了吗?”顾凯怒不可遏的盯着艾美的眼睛,她的誓言让他疯狂。
“啪!”顾凯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他甚至都还没有弄明白艾美是如何从他的怀抱中逃出去的。
“是!我告诉你,我会给他的,我只想要留给他,我的一切全都是他的,我给的心甘情愿!”
艾美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一下子挣脱出来甩了顾凯一巴掌。她此刻已经气得全身发抖,没想到在她印像中那么潇洒大度的顾凯,也会这样的纠缠这样的口不择言。
艾美几乎是冲出了BILLIARDS PUB,她再不愿看到顾凯那张暴怒狰狞的脸,她不想再去破坏顾凯在她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好印像,她宁愿记得的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而不是今天这样一个死缠烂打强词夺理的疯子。
顾凯呢?他愤怒的踢飞了身边的一把椅子,重重的跌坐在自己的椅子里。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他没想到艾美会这样直接的告诉他,她爱上了陈照辉。他无法容忍,她居然那么不顾及他的感受而说出那样令他伤心的话。他更无法容忍,她就这样离开他,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不行,我绝不允许!”
顾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打算去追艾美,却被侍应叫住:“先生,您忘了东西。”侍应递过来一个电脑包,顾凯犹疑着接过来。
这应该是艾美的吧,她风风火火的跑出去,连包都没有拿。想到这里,顾凯有一点窃喜,这样他就有个借口去找艾美,去继续跟她谈。
他往前跨出了一大步,惊觉脚下像是踩到了某种硬物,他于是低下头,将那东西拾起来,是一枚吊坠,七彩水晶的鱼儿,海蓝色的挂绳。这应该是艾美的吧,他依稀记得艾美曾贴身带过这件东西。
这个发现突然让顾凯萌生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他重新坐下,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地打开艾美的电脑,一抹邪恶的微笑自他唇角漾开,他自言自语道:“他真的会接受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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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回到可心家楼下的时候,陈照辉正等在那里,她有些惊惶,脚步因为迟疑而慢了下来。陈照辉却早已等不及,径自迎了过来。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陈照辉显然有些不高兴,微皱了眉头。
“我——”艾美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他说刚才的事情。
“又去了工地吧?真是个工作狂!要我怎么说你呢?看来我该考虑要你做我的专职太太了。”陈照辉一转眼就笑眯眯的拉起艾美的手,走回到车子旁边。
“谁要做专职太太?你想都别想!”艾美被他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也就不再考虑要不要跟他说了。反正他已经自己找了个理由认可下来,何必非要去说出来惹他不高兴呢?
“除非你答应我以后别再那么拼命。”陈照辉爱怜的抚摸着艾美的头发,深情的看着她。
“好吧,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别像以前那样拼命。”艾美搂住陈照辉的腰,仰头看着他那张温和真诚的脸。
“我是男人嘛,拼命挣钱养家养老婆是我的责任呐!”
“就是因为你有家了嘛,所以你才要注意身体。你要是累倒了,要我怎么办?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艾美说完后,害羞的低下了头。
“小美,我真幸福。”陈照辉把艾美抱进了怀里。
“我也是。”艾美的头贴着他的心脏,她听到那里的声音,有力而沉稳,那就是带给她安全感受的地方。
“对了,你干嘛来?”拥抱良久之后,艾美突然问道。
“哦,对了。”陈照辉放开艾美,打开车门,拿出一束淡蓝色小花,递给艾美。
“为了庆祝你的成功。”陈照辉笑得颇有些神秘。
“这是什么花儿?真美。”艾美捧着那束不知名的小花,仔细的看了又看,原来那蓝色的被她认为是花朵的部分其实不过是一朵朵庞大的花萼,而蓝色之上的那一点点小小的纯白的蓓蕾,才是真正的花朵。就仿若是开在蓝色夜空里的一点点星辰。
“星辰花。”陈照辉愉快的告诉艾美,然后又勿自接道:“只要你喜欢,我会送你一辈子。”
说完后,陈照辉在艾美的脸颊飞快的吻了一下,然后就辉回了车子里,临走前对艾美说:“早点睡啊,明天晚上我们再好好的庆祝!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艾美看着他像得了便宜脚底抹油的样子,从心底里笑出了声,低头看着怀里那捧星辰花,只觉甘甜得如同刚喝过一碗冰糖莲耦汁,甜滋滋沁人心脾却又不失清爽。
可心已经不像昨日那般痛不欲生了,不愧是久经杀场,这场看似另她掏心挖肺的恋爱,也不过是赚了她几滴眼泪,一壶酒醉而矣。
“早知道你没事了,我刚才就跟陈照辉回家了呢!”艾美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那束花,抱怨道。
“哎!你忘了你失恋的时候我怎么对你的?就算你重色轻友,好歹也多陪我这一晚吧?”可心正啃着一颗苹果,向艾美抗议着。
“这不是来了嘛!可是,你怎么会那么快就没事?”艾美停下摆弄着花朵的手,不解的看着可心。虽然可心从来没断过男朋友,可是这样被人甩还是头一次。这就是艾美担心可心的理由。
“怎么会没事呢?只是不想让自己有事。”可心莫测高深的说:“要说不在乎呢,是骗人的,可是在乎又有什么用?他爱的只有他自己,所以,我想来想去,倒觉得没跟他在一起才是幸运,像他老婆,一辈子对他死心塌地,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他老婆不见得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只是因为爱了,所以才接受,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他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会无条件的爱他。在她们心里,只要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也是种幸福吧。”艾美悠悠的说出这一席话,眼光悠远而迷蒙。她想起了顾凯,想起了雪莹,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不知是应该悲哀,还是应该高兴。
“艾美同学,你长劲不少啊,看来陈照辉没少给你上课吧?”可心惊讶的看着艾美,连苹果都忘了吃。
“这与他无关,是从顾凯那学来的。”艾美放下手中的花,走到可心旁边,跟她说起了晚上发生的事情。
“知道了吧?顾凯就是那种伪君子。”可心不以为然。
“我没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形式收场。”
“跟顾凯这种人,反目成仇是必然的。没什么可惜的。”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重了吧。其实我真的不想那样,毕竟我们也曾对彼此付出过感情,再怎么说,也不该闹到这个份上。”
“最受不了你这假惺惺的样子,明明是见异思迁了吧,还得给自己找点借口,爱就是爱,要勇敢的承认,不爱就是不爱,也要勇敢的拒绝!”
“喂,我哪有那么不堪啊?我只是不想让他那么痛苦。”
“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轻松多了吧?是不是很开心?看你一晚上都捧着花笑的痴相,一定是陈照辉又跟你说什么甜言蜜语了吧?肉麻死了,还什么鱼啊水啊的,以为自己是初恋的小朋友哪?”可心边说着边笑弯了腰。
艾美生气的白了她一眼,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啊!我的鱼!”艾美惊叫着从坐位上跳起来。
“你干嘛大惊小怪的?吓了我一跳!”可心拍着自己的心脏,纳闷的看着发着呆的艾美。
“糟了糟了,一定是那个时候掉在PUB了。”艾美说着话,就跑去换鞋。
“你去哪?这么晚了。”
“去找我的鱼。”可心听到声音的时候,艾美早就不见了人影。
“真是,爱情的力量啊,无可不能!”可心悲哀的感叹道。
艾美在BILLIARDS PUB里找了好几圈,问遍了所有的侍应和客人,都没有找到那个吊坠。
“完了,肯定被谁拾走了。”艾美伤心的想着,坐在吧台旁发呆。
“小姐,会不会是跟您一起来的先生拾走了呢?”一个侍应走过来跟艾美说:“您走之后不久,那位先生也走了,他还差一点忘了自己的电脑包。”
一语点醒梦中人。艾美恍然想起,很有可能是顾凯拾到了那个吊坠,要是那样就好了。她长出了一口气,掏出电话预备给顾凯打过去,这一瞬间,她又想到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电脑包!
艾美才稍微平静一些的心情,一下子又提了起来,电脑包,那里可装着她的心血啊,万一……
她晃了晃脑袋,立刻甩掉了自己那些不堪的想法,顾凯不是那种人。
电话拨过去,不在服务区。一直拨,一直不在服务区。
整个晚上,艾美都没有睡,她不停的打顾凯的电话,可是,那边的声音总是很客气的告诉她,您所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但愿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艾美安慰着自己,翻来覆去的分析顾凯究竟会怎么处理她的电脑包,她最害怕的,是顾凯直接把电脑包送到她的公司,如果让陈照辉看见的话,又要废一番周折才能解释得清呢。
已近清晨的时候,艾美竟不知不觉睡去了,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杆。
“可心呀!你怎么不叫我呢?”艾美胡乱的洗漱完毕,临走前还不忘埋怨可心。
“是你说今天可以不去上班的,又怪我?”可心委屈的应道。
“哎呀,我倒忘了。”艾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昨天说好了今天她要休息一天,准备把设计统筹一下,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