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陈照辉颇不以为然。
“那也不一定,有很多人,一开始就在干小工,干了几十年也没能熬成大工,可是你呢?已经当老板了。”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自己不想往好了干。所以,我没说所有人都行,只说你行,你没问题。”陈照辉强调指出。
对于陈照辉的这句像是赞扬的话,艾美心里非常受用,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在意陈照辉的看法,单就工作能力来说,艾美对他近乎于崇拜。
但是,另一方面,陈照辉的个性却是艾美不敢恭维的。首先,他待人苛刻而且脾气暴躁。他的坏脾气在艾美面前成为严重。艾美的一点点小小的失误都会惹得他大呼小叫,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在工地上,不管是当着各个部门经理的面还是当着工地工人的面,陈照辉是从来都不肯给艾美留面子,好像艾美上辈子就是他的仇人。
这也就算了,再怎么说他也是老板,训斥员工是他的权利,谁让自己把错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他揪住小辫子呢?认栽吧!
可是,最让艾美受不了的是陈照辉的小气。他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让艾美请他吃饭,譬如讨教问题要请客;求他帮忙要请客;甚至于挨了他的骂还要请他的客。
“为什么?”艾美无可奈何的质问道。
“因为我指正了你的错误,让你有了进步!”陈照辉摆出一副恩人的面孔,堂而皇之的让艾美掏钱。
艾美真是哭笑不得,他陈照辉堂堂一个大老板,一天到晚的揩员工的油,点型的小农意识!吝啬鬼!
艾美不知在心里骂过他多少回,可又碍于他总是有那么多充足的理由,也不好意思回绝。幸好,他陈大老板倒也不挑食,不管是路边摊还是大排档,吃饱就成,一碗面条就打发了。
艾美万分鄙视地看着陈照辉那得了便宜卖乖的可恶相,心里总是在这个时候想起顾凯的好,顾凯不仅人长得英俊招人爱,更重要的是他为人大方有风度。相识这么多年,不管去哪里消费,有多少人,顾凯从来没有让女人付过帐,他总是第一个掏出钱包。至于性格上的温柔体贴就更不用说了,那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男人呢!
每想到这里,艾美就忍不住悄悄的感慨:这样一个臭脾气兼小气鬼男人,哪个女人会喜欢呢?怪不得他这么大岁数还是光棍一条。哎!同样是男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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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忙忙碌碌的应付装修又应付陈照辉,转眼就三个月,已然是北京的隆冬季节。
冬季按理说是装饰公司的淡季,可是艾美的工作反到多了起来,这都要归咎于李曼的热心帮忙。李曼在验收房子的当天,就对艾美的设计赞不绝口,再加上天照施工团队的质量保证,让李曼非常满意,当时就许诺艾美,一定要把想装修房子的朋友全部都介绍给艾美。
当初艾美本以为这只是句玩笑话,没成想,几天之后就真的有李曼的朋友找上门来。这样一来,这一整个冬天,就全都消耗在工作中了。
艾美当然是高兴的,她喜欢每天被工作充实着,为工作而忙碌着的感觉。但是这样一来唯一的缺点就是她不能时常见到顾凯。
顾凯虽然很理解艾美的忙碌,但是偶尔也会小小的抱怨一下见面太少,而这样的少见面得到的结果,却是在一起时的更加甜蜜温馨。
艾美认为她跟顾凯的感情还在升温中,彼此仍能感觉到强烈的吸引力,见不到会好想好想,见到后就不愿分开。
艾美以为,她和顾凯的感情已经平稳到无风无浪的水平,顾凯那边的事情他自己可以处理,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多多的积累经验,三年后,她就可以离开天照,去帮顾凯的忙。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些想法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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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常每一个工作日一样,艾美的手机响个不停。
“是——艾美小姐吗?”很犹豫的语气,声音纤细而柔软。
“是,你好。”艾美习惯性的以为又是某位客户的电话。
“你好,我是顾凯的未婚妻。”
艾美愣住了,这的确是她永远都不会想到的一个人。
“你知道我?那样更好,我可以跟你见个面吗?”也许是感觉到了艾美的默认,那边的声音明显变得轻松许多。
艾美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反正她很痛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艾美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要迎战的对手,她知道,这将是一场战争,两个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而战。艾美不会输,她这样告诉自己,对手会主动找她摊牌,就证明她的存在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一个穿着黄色外套,浅蓝色牛仔裤的女孩推门而入。她长发、大眼、苍白、清瘦,有一种不涉凡尘般的轻灵。
艾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一定是她。于是她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那女孩儿也同样一眼就认出了她,已经目光坚定的朝她走过来。
“你好,是艾美吗?我是雪莹。”女孩儿声音甜美温润,向艾美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掌。
艾美心的温度再一次下降,她提醒自己,还没开始战斗,怎么能被敌人吓死?于是她也大方的伸出手掌,故作平静的说:“你好。”
落座之后,两个人相视无语,默默地看着彼此,也许都在心里分析着自己对手的心理状态。
最终还是雪莹先打破沉默:“我是从顾凯的手机里查到你的电话的,他存的是你名字的缩写,估计是怕被我看到,可这刚好是欲盖弥彰,我就猜到是你。”
雪莹轻盈的微笑,想用这个看似轻松的玩笑给艾美一个下马危。
艾美当然明白她故意强调顾凯对她隐瞒的事,就是为了让艾美觉得被动,坐稳第三者的位置。
所以艾美也笑,笑着道:“因为用我名字的缩写,可以把我的电话号码排在他手机的第一位。”
雪莹仍然在笑,可那笑容明显有些不自然,又沉默了一会,雪莹叹了口气道:“我们不要用敌对的口气来交谈吧,我只想跟你好好的谈一谈。”
雪莹的以退为攻起了作用,艾美心底最深处的防备被有效卸载,她很坦然的道:“我们本就不该是敌人。”
雪莹会心的笑了笑,接着道:“你的名字,我在大学时就已经熟知,那时候,我没有在意,因为我相信顾凯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于他而言,再多的女人也都只是过客,最终他要守护的,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他早已跟我溶在一起,我活在他的生命中,虽然早就熟悉到没有激情,但我们却更像亲人一般,我就像是他的手、脚、心、肺,有谁会丢掉自己的手脚呢?”
“既然这么自信,那又为什么来找我?”雪莹的自信让艾美很不舒服,她被迫的想要争取一下平衡。
“因为你让他痛苦。”雪莹顿了顿接着说:“你明知道他有婚约还愿意跟她在一起,说明你很爱他。这并不是你的错,因为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他的公司是借助我父亲帮忙才能够成立,他也不会告诉你,我们从高一开始就已经在一起了,我是说,同床。我十六岁就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他更加不会告诉你,我们今年五月,就要结婚,我将正式成为他的新娘。所以,他才痛苦,因为他不知道要怎样告诉你才能不伤你的心。”
艾美被彻底的击垮了,在一重重的轰击下早已溃不成军,到了此时她才发现,她甚至没有任何的武器可以跟对方的实力相抗衡,她还有什么能力去迎战?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自乱阵脚的心虚冲口而出:“你胡说!”活像一个受骗上当的无知者。
雪莹还是那么沉静、淡定,轻柔的说:“这些事情你都可以去问他,以他的为人他应该不会骗你。”
沉默,很久很久,艾美不想再多说一句话,那只能让自己在雪莹的面前显得更加黯淡。
雪莹终于起身告别,临别最后的一句话是:“我终于知道顾凯为什么会被你吸引,因为你有一双带着野性的眸子,能够激发男人的占有欲,让他们想要去征服你。”
这是夸奖吗?是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临别安慰或是嘲笑?
艾美早已没有心思去分析它,雪莹的确是个强大的敌人,她拥有女性身上该有的一切优点,完美的外形、优雅的气质,得体的谈吐,这一切都让艾美的自信蹋塌成碎片,更何况,她还拥有艾美无法乞及的过去和将来。
这应该算是重大的打击吧,把艾美打得头晕目眩,失去了方向,她觉得自己突然分不清对和错,也分不清真实和谎言,她失去了判断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她叫来了可心。在这样的时候,唯有可心,才能帮她分析,帮她解决,因为她,随时都有一颗清醒理智的心。
可是,在听了艾美的叙述后,可心却沉默了。
“我怎么办?可心,我到底要怎么办?”艾美像一个溺水者一样抓住可心的衣袖。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你的爱情呢?我不也同样爱上一个舍不得丢掉自己手脚的男人吗?”可心若有所思的道:“爱情最终的归属就是亲情,她说得没错,有谁会扔得掉自己的手脚呢?而我们,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旅途中的一处风景,或许他们会因为你的奇丽而停留片刻,但是那个捆住他手脚的人,才是他最终的车站。”
哀伤缓缓弥漫在两个沉默的女孩之间,形成一道压抑的墙,把她们困在其中,无法呼吸。
“我宁愿相信,顾凯是为了事业才不得不选择她,她不是说,顾凯的公司是她父亲帮忙成立的吗?”艾美故执想要为自己的落败找一个容易接受的理由。
“又有什么分别呢?无论他是为了事业还是为了爱,都不会选择你,被甩是你唯一的结局。”可心话如刀锋。
“不是,不会的,顾凯是爱我的,我知道!也许那个女孩在胡说,在编造谎言让我误会,让我放弃顾凯,一定是这样的。”艾美企图用这个无力的分析说服可心,可是,她清楚,这些连她自己的心也说服不了。
“那么就去问顾凯,一切就全都有了答案。”
“是啊,是应该去找顾凯问清楚。”艾美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像是说给可心听,其实是在激励她自己。
这样的想法,第一时间就已经出现在艾美的大脑中,可是她不敢,她很怕,很怕顾凯会说出那个她不愿听到的答案,那样的话,她就再也不能用那种拙笨的解释去骗自己。
“小美,怕也没有用,你不是一个可以得过且过的人,你不可能跟另一个女人分享爱情。所以你必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结束感情的方式,拖得愈久,对你的伤害反而愈大。”可心总能看穿艾美的心。
是啊,可心说的没错,这件事拖得愈久,艾美心里的不安就会愈严重,那样的折磨是更加难以忍受的煎熬。倒不如及时做个了断,即使注定会输,也要输得明明白白。
五、决定
当艾美艰难的踏进billiards pub的大门,一眼就看到顾凯那温暖的微笑。他的笑还是那样让艾美心动,可是今天之后,这微笑还会继续属于她吗?
“你爱我吗?”没有任何铺垫,艾美突然看着顾凯的眼睛严肃的问。
“那还用说吗?”顾凯扶住她的肩。
“我要你说。”
“好吧,我爱你,你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我爱你!”顾凯的宣言那么动人,那么甜蜜,艾美几乎要放弃下面的问题,然而,她却依然继续了。
“那么,我们结婚吧!”
顾凯的脸色变了,语气也变得紧张:“小美,你怎么了?”
“回答我,你愿意娶我吗?你会娶我吗?”艾美咬牙坚持着,即使是痛,也要痛得明白,即使是分,也要分得干脆。
“小美!”顾凯的眼神痛苦而为难。
“我知道了。”艾美得到了答案,她已无需再问下去。
就在艾美转身的一瞬间,顾凯抓住了她的手:“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听你的真心话。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哦!我忘了恭喜你,听说你将在五月结婚。”艾美艰涩的说出这句话,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顾凯的眼睛。
突然间,顾凯松开了抓住艾美的手,绝望的看着她的脸,慢慢的倒退着坐在身后的椅子里,把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手掌中。
“这么说,这是真的?”艾美的泪已经缓缓滑落,涌进她的嘴里,异常苦涩,她一步步走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质问:“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你其实根本就不爱我,对吗?既然你不打算跟我在一起,那干嘛又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顾凯突然抬起头,满脸泪痕的低吼着:“我也不想,不想这样,不想骗你,因为我真的爱你。我也以为,在毕业典礼上说出那些话,伤你的心,让你离开我,我就能忘掉你,过回以前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你总是出现在我眼前,我逃都逃不掉!我真的不想让你离开我,哪怕就像上学时那样,天天在一起聊个天,我也想要你待在我身边。”
“那就跟我在一起啊?”艾美已经被泪水淹没,嘶哑的喊着。
“晚了,因为我还背着另一个女人的爱。我对她有婚姻的承诺,在你之前。”
“如果,我才是对的那一个,又何来早晚?!”艾美站在崩溃的边缘。
“可是,相爱的人在一起,必须要结婚吗?”
“啪!”艾美一巴掌打在顾凯的脸上,颤抖着声音说:“你想怎样?你想让我全心全意的做你的情人吗?你太无耻了!”
艾美丢下在身后叫着她名字的顾凯,飞奔着冲出了BILLIARDS PUB,被泪水浸湿的脸颊在寒风中如刀割一般,阵阵刺痛。她的手在发抖,她的身体在发抖,她的心也在抖。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被抛弃了,而且,是被欺骗之后的抛弃。相对于上一次那种被辗转的拒绝,这次,她成了真正的输家,不仅输了感情,而且输了自尊。可心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笨蛋,被顾凯卖掉还在帮他数钱的笨蛋。这个没有大脑的笨蛋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连心也碎了,碎得七零八落。
痛,这个东西像一条蛇,在她的胸腔里吞噬着那些心伤的碎片,让她无力再去感知其它。只有痛,如此清晰,如此深刻的成长在她的身体中。她又一次想到了酒,每次伤心的时候她总会自然而然地想到酒,酒虽不能拯救她的失败,不能抚平她的伤心,却可以镇痛。
酒真的是镇痛的良药,这一点是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