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推开花窗仰望着星空,皎洁的明月浮现一张如玉的俊脸,墨般深邃的眸子里盈动的光芒,晶莹如星,转瞬间如玉的脸庞却扭曲起来,深邃的眼眸盈满了痛苦与绝望。
“羽儿……”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眼中的伤和痛,却是遥不可及,静夜的星空中只有他悲痛的呼唤,她又“消失”了,他的心随着她的“消失”又痛了起来。
一手撑着窗棱,一手捂着心口,那里已感觉不到是苦是甜抑或无奈。“都尉,你怎么了?”进来的李风看到冷逍一脸痛苦地捂着心口,急忙扶着他坐下,又劝道:“末将还是去找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我没事。”缓了口气,疼痛稍减,冷逍摇了摇头道。“可是……”李风皱着眉头,犹豫道,自从离开绝情崖,他已不止一次见到都尉这样了,无论他怎么劝,都不肯让他去找大夫。“我真的没事,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冷逍转移话题道,他得的是心病,再高明的大夫也冶不了他,因为能医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见冷逍依旧固执已见,李见也知道说不动他,顺着他的问话,答道:“三隐门的人已经进入战城了,我们……”冷逍带领的九营军已早三隐门一步来到战城,却一直按兵不动,任三隐门进入战城,对此营中的军士都很奇怪,他们都知道,是奉命来截杀三隐门的,可是如今却按兵不动地让他们进城。“李风。”冷逍打断李风的话,泛着寒星的眼眸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背叛了义父,你会怎么做?”
那双凛冽的眼眸射出的寒光直让他发颤,但李风还是直直地回视,坚定道:“无论都尉做什么决定,李风都将誓死追随,营中的兄弟也是。”其实营中的兄弟,一直都在盼望着都尉你能反了那个“伪皇”,这句心里话,李风并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冷逍面对的是忠孝的两难决择。“有这们这些兄弟,是冷逍的荣幸。”收回寒光,冷逍站起来,拍了拍李风的肩膀,露出了自皇甫羽出事以来第一个笑容。李风感动地看向冷逍,在九营军里,冷逍便是他们的灵魂领袖,是他们信仰的神,但他沉默寡言,难得能听到他说这么一句感性的话。“都尉,能当你的兄弟,才是我们的荣幸,只要你一声令下,上刀山,下油锅,兄弟们都万死不辞。”
知道他意有所指,冷逍轻叹了口气道:“李风,我知道,义父让你们很失望,也让天下所有人都失望,但是你知道吗?我更失望,从我有记忆以来,义父在我的心里,就是神,我一直以他为荣,将他的话奉为真理,可是现在,他成了天下人人唾弃的篡位者,人人得而诛之的窃国贼……”越说越激动,冷逍一掌打在桌子上,桌子立即粉身碎骨,压抑了这么久的,终还是爆发了。
从未见过冷逍这么激动过,李风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深吸一口气,冷逍稍稍冷静了下,又道:“如果我再继续帮他做事就真正的成了为虎作伥了,但是,他毕竟对有养育之恩,让我跟他正面交峰,我做不到,也下不了手。”
“都尉的意思是……”李风有点弄不明白冷逍终究想做什么,但是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准备潜入战城,去见皇上,九营军本就是朝廷的军队,是时候该拔乱反正,肩起保卫皇上的重任了,只是,我再也不会是九营军的都尉。”冷逍幽幽地说道。
“都尉,你不能抛弃弟兄们啊!”李风激动地跪下道,他的预感果然没错。
“不是我想抛弃你们,这是唯一的办法。”扶起李风,冷逍淡淡道,将九营军交还给皇上后,他就可以回绝情崖陪羽儿了,虽然这是懦夫的行为,但他只有这个选择,忠孝自古最是难以抉择。
“可是……”李风还是说些什么,却被冷逍一摆手打断了。“一切等我从战城回来再说吧!”
战城城主府,暂时做为皇帝下塌之处,神色憔悴,病魔缠身的景帝斜靠在床头,太子皇甫焰亲奉汤药在床边,房间里还有银长老、欧阳日、轩辕月、宇文辰、莫辕随侍在旁。
“叩叩………”,几声敲门声响起,轩辕月看了景帝一眼,便打开门,进来的战狂。
“皇上,太子,三隐门的少主来了。”战狂微欠了欠身道。景帝摆了摆手,道:“朕这个身子是起不来了,焰儿,这事你去处理吧!不用再事事跟朕禀报,你自己处理就行了。”
自从知道皇甫羽出事后,受不了爱女已离开这个消息的景帝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已是快到油尽灯枯了,每天睡的时间比清醒着的时候还长,所有事都是皇甫焰在决策,但是事无大小,他都会在景帝清醒的时候说给他听。“是,父皇。”皇甫焰边扶着景帝平躺下,边道,他心里很明白,他的父皇撑不了多久了。
躺下的景帝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儿臣(臣)告退。”行了礼,大家都退出了房间,前往主殿。
主殿中,背对着门口站着三人,一袭红衣白发的唐云昊,一袭青衣的玄清穹,一袭赤衣的武御浩,三人的脸上均带着难掩的激动与期待,尤其当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猛地转过头身来,却没有见到想见之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三位少主,很高兴你们能来。”皇甫焰迎了上去道。三隐门突然弃暗投明,确实让他大吃一惊,就怕又是冷武天的阴谋,但听七魅说了,才知道,他们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皇姐而来。
“见过太子殿下。”三人微抱拳回道。
皇甫焰还未说什么,唐云昊便跨前一步道:“宇呢?她在哪里?”她的手下都在这里,为什么她没有出现?
一句话,让皇甫焰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看,皇甫羽永远都是他们心中不可磨灭的痛,自她出事以来,她便是他们所有人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可是,今日,还是被提起了,果然,心还是那样的痛,不,是比想像中更痛。同样一脸紧张等着他们回答的玄清穹和武御浩见他们神色不对,心里“噔”地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却被他们硬压下。
强撑起笑脸,玄清穹问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在啊?”
众人还是默然,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说不出口啊!
“你们这样让我们很不安耶,就算小宇宇不在这,不大了我们等她就是,不用这样的。”武御浩嘻笑着,语气却是很不安。“三位少主,主子她……”宇文辰闭了闭眼,压住不断涌上的心痛,声音轻到几不可闻道:“不在了。”
三人脸色一变,武御浩笑道:“我说了,她不再这,我们可以等她,她……”再也笑不了下去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慢慢地浮现在他的脸上。唐云昊冲上去,揪住宇文辰的衣领,声音无比阴霾道:“什么叫不在了?谁不在了?”
任他揪着衣领,宇文辰睁开的眼眸满满浓浓的痛苦,哽咽着道:“主子……不在了,永远……永远地离开我们了,永远……”说着,又闭上眼眸,为的是不让眼眸的泪水掉落。
“离开?什么意思,啊!说啊!为什么会永远离开,为什么,为什么……”推开宇文辰,唐云昊又抓住皇甫焰的肩膀,不停地问道,神态十分疯狂。玄清穹脸色惨白地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坐上,双拳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深地插入血肉里,可他却没有半点了感觉,整个人就如呆了一般。
“不,不可能,小宇宇……小宇宇她不可能会……不会的,不会的……
”武御浩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着。
轩辕月扑在莫辕的怀里哭起来,皇甫焰、银长老、欧阳日也仰起了头,不让眼里的眼泪流出来,一股浓浓地悲痛环绕在他们四周。“唐少主,请你先放开太子。”银太傅深吸了口气,拉开唐云昊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告诉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事实,告诉我,宇她没事,她还是好好的,告诉我,告诉我啊!……”紧紧地拉着银太傅的衣袖,唐云昊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如此无助大喊着,眼泪就这样顺着他有脸颊流下,微风吹过,一头白发飞扬而起,是如此的苍桑。
“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们的。”银长老终还是忍不住地老泪纵横道,看来公主在他们心中的占有很重的位置,如今公主已经不在了,他们也有权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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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云蔽月 第七十九章 深夜见驾
夜黑风高,正当皇甫焰等人在大殿将皇甫羽的一切告诉唐云昊等人时,景帝房里也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是……”景帝微撑着坐起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冷逍参见皇上。”冷逍单膝跪下行礼道,他虽是九营军都尉,但是却是第一次见皇帝,只因冷逍从未上过朝,皇帝也因向来身体不好,除了重臣,极少接见其他官员。
看着眼前瘦如骨柴,精神萎靡的老者,心头突而又酸又痛,冷逍皱头紧蹙,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亲切的长者生病了,他担心的心情一样,怎么会呢?
“冷逍?九营军都尉,冷武天的义子?”景帝混浊的眼眸突而射出厉光,看向冷逍,沉声道,却半点不显慌张,毕竟是一代英明之主,即使在病重垂危之际,依然难掩其天生的王者之气和霸气。
“是。”依旧跪着,冷逍知道景帝在想什么,也佩服他的镇定从容。“你来干什么?”景帝冷冷一笑道,看着这个刚毅冷酷的冷逍,心中再次悲痛起来,从辰儿(宇文辰)那,他知道了冷逍与他的羽儿有一段情,所以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便是害死他女儿的罪魅祸首,他背叛了羽儿,伤了羽儿,最终竟还让羽儿含恨而终,他该死。
惊诧于景帝看着他时眼眸所溢出的恨意,冷逍一时竟忘了回答,是因为义父,所以对他有这么强烈的恨?虽然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但他心里却有种‘不是这么简单’的感觉。
冷逍不答,景帝也不说话,只是用利眸直盯着他,如果不是这副病殃殃的身体无法移动,他真的会不顾皇帝的威仪,将这个害死他羽儿的凶手给掐死。
“皇上,冷逍知道义父罪不可恕,今日,冷逍前来,一则向皇上请罪,二则,请皇上饶恕九营军当初‘叛君’的行为,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九营军上下将以生命保护皇上安全。”恍过神来,冷逍说道。景帝微一愣,倒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带着试探道:“哦,你是冷武天的义子,朕该相信你吗?别忘了,你义父便是个骗中高手,全天下,包括朕都被他骗得团团转,最终连江山也被‘骗’去,你说,朕该不该怀疑,你也这么说,也是在骗朕,只要朕‘接收’了九营军,等到你义父来攻城的时候,来个倒戈相向,嗯!”
“皇上,冷逍绝对是带着诚心而来的,绝不敢欺骗皇上,义父之过,冷逍身为人子,不能指责,却也不敢苟同,但请皇上相信,冷逍绝无叛君之心,而九营军本是皇城护卫军,之前是因冷逍之过,才让九营军成了叛军,营中的兄弟个个忠君爱国,如非受到蒙骗,绝不会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冷逍挺直腰杆,沉稳答道,并没有因景帝这么说而显出无半点慌乱来,平静如常,景帝的怀疑、不信任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冷逍无畏而真诚的目光,长身傲立的正气,让景帝眼眸中闪过疑惑,这样的人会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助纣为虐,背叛羽儿的小人吗?但是,辰儿他们是不会骗他的。
“既然你与你义父不同心,你又是为何要背叛羽儿?咳咳……”景帝突而话峰一转,转到皇甫羽身上,因太过激动而咳嗽了几下。“羽儿?”冷逍猛然看向景帝,一触及这个深刻入灵魂深处的名字,他的心就不可抑制地剧痛起来,羽儿,会是他心中的那个羽儿吗?可皇上怎么会认识羽儿?
“不要告诉朕,你已经忘了羽儿是谁?”见冷逍紧蹙着眉头,景帝脸色阴沉了下来,怒气冲天地喝问道,他可以相信他是个忠君的忠臣,但如果他真的敢对他的羽儿如此无情,他一定让他出不了战城。“不,我怎么可能忘了羽儿,她,她是我的最爱,也是我心里永远的痛啊!”冷逍激动地忘了君臣之礼,窄然站起来,猛然跨前两步道,胸膛因激动而起伏不定。
他眼里深沉的痛直击着景帝的心,其中的悔、恨、痛是如此的强烈,如非爱入骨髓,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痛入心扉,这样的悔恨,他经历过,最是明白。
“既然如此爱她,为何还要背叛?”低沉的声音透着哽咽与苍桑,想起雪皇后的离去,如今,他最疼爱的女儿也离他而去,一时不禁老泪纵横,没有了她们,他要这个江山有何用,如非为了焰儿,他早就追随她们而去了。“我……我以为,以为她根本就不爱我,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她的轩辕哥哥报仇,以为她对我的好,只不过是在演戏,只不过是为了要对付义父,以为她才是真正的乱国者,以为她为了复仇,不惜祸乱江山,以为……
”以为,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在自以为是,是他的自以为是毁了羽儿,也毁了自己。
景帝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道:“祸乱江山?羽儿是乱国者,哈,哈哈……这是朕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咳咳……”笑得有点岔气了,景帝不断地咳嗽起来。冷逍举步上前,为景帝顺了顺气,心中疑惑丛生,他知道,他所有的以为都是错的,但皇上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好似与羽儿很是熟悉,从刚刚开始,他一直在提羽儿的事,对于九营军与他义父的事,反而不甚在意。心中微有触动,犹豫着问道:“皇上,您是不是跟羽儿相识?”“相识?当然相识了,她……”景帝微微一叹,陷入回忆般喃喃道。冷逍双拳紧握,心中有个预感在告诉他,他将要听到一个他从未想过的“羽儿”。
可是,景帝话刚出口,一个威喝的声音传来 “冷逍?拿命来。”原是已回来的宇文辰,当然还有皇甫焰等人,唐云昊三人也在声。面对着急刺而来的利剑,冷逍不躲也不闪,直挺挺地闭上眼睛,如果真能死在他们的手里,对他来说也算是解脱了。
“住手。”就在利刃即将刺入冷逍的胸膛时,景帝突而开口阻止道。宇文辰剑峰立即一转,堪堪划破了他的衣服,一个小东西随着掉落,但却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皇上,他就是冷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