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轻易避开那人的身体,右手手指一弹,一缕指风击向他的膝盖,只是那一指她藏在衣袖之内,若不是见她衣袖颤动,我也是看不出来的。那人哎哟一声头磕向柜台,就此晕去。
“凌波微步。”我不禁轻声喃了出来。白衣女子刚才那一下闪避的身法已达到了动无常则,若危若安的境界,旁人见了只道是她无意的行为,而我却看出她踏的步法正合凌波微步的八卦方位。而这时店里各种声音响起,有吹口哨的,有哈哈大笑的,一片嘈杂。不想,那黄衣女子却转向头来看我,双眼若星翰深邃,却是眼带异色。
没想到她竟然能听见我的喃喃声,她的目光轻柔,却仿佛把我看穿似的,令我极不舒服。白衣女子顺着她的目光也向我望来,眼中却是不明所以。黄衣女子收回目光,转过头去仿佛没事般,白衣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转向小二道:“客房在哪?”说着,也不再看我,在小二的带领下走进后面客房了。
我心中大骇,这是什么人?旁边独孤道:“大哥,大哥,那个人好厉害,刚才我看见她的眼睛就好象一把剑似的。”我道:“独孤弟,我们今天就住这里好不好?”我总觉得那两个女子极不简单,尤其是黄衣女子。独孤眼睛一咋,笑道:“呵呵,是不是为了那个姐姐啊?”晕死,想不到独孤竟冒出这句话来,我脸上一红,道:“不要胡说,大哥只是觉得她们神神秘秘的,有些疑问。”独孤还待要问是什么疑问,我忙塞了块肉到他嘴里,我笑道:“独孤弟听大哥的话,先不要问了,因为大哥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疑问。”独孤听了虽是一脸的委屈好奇,但嘴里吃着东西,很快就忙着扫荡桌上的美食了。
吃完这顿,我便也向店老板要了间客房住下了。
第八节 沧海月明
是夜,我叮嘱了独孤几句就和他各自在房内休息了。我打坐运功完闭,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感觉门外一人的气息,那人似乎是故意让我察觉的,身影一闪就此飘去。我心中一动,紧跟而出。
不错,正是日间的那个白衣女子,只见她白衣飘飘,脚下迅捷如飞,用的正是凌波微步。我心中道:好,就看看谁的凌波微步厉害。脚下加力,一下拉近和她的距离。显然她也查觉我们的距离在不断拉近,一发劲脚下又快了许多。就这样我们施展凌波微步,在房顶屋脊上几个纵跃已出了扬州城外。
我知道她是故意引我出去的,是以在她身后三四丈远就不再超过她,只一直跟随她身后,她几次发力却还是拉不开这个距离。只听耳旁风声呼呼作响,眼前之物不断飞退,不到一刻就跑了三十多里。白衣女子跑到一个凉亭前,一个转身就此力定,身法曼妙实已达到凌波微步休迅飞凫,飘忽若神的境界,双眼却是紧盯着我的脚下。她也已明白内力修为不如我,但就想看看在身法上的修为孰高孰低。我心中明白,在他面前一丈远处忽地停下,只是右脚向前迈了小半步,稳住了身子。月影下,我看她身形一颤,虽然她还是遮着面纱,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还是感觉到她内心的震惊。不是我自夸,在侠客岛海中练习后,我的下盘之稳绝对在江湖上位列三甲之内,大家可以想象下在水下十几丈深能不借重物站住的,那需要多大的力量:)
我道:“姑娘深夜引我至此,有何贵干?”我隐隐觉得她和那黄衣女子应该和逍遥派有关。白衣女子道:“是我师傅有些话要问你。”语气仍是生硬,更夹带一丝气结。这时亭子中传出声音道:“是我有些事要请教公子。”声音飘忽却也极为柔和。我大吃一惊,刚才我还没注意到亭子中有人,此时却见一个黄衣女子坐在亭中石凳上。我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事要问在下的。”
不料,白衣女子怒道:“住口,你胡叫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道:“姑娘,你说什么?”那黄衣女子道:“明儿,这位公子并不知情,怪她不得的。”那个叫明儿的白衣女子道:“是,师傅。”转向我囔道:“她是我师傅,你叫她‘姑娘’不是凭白高了我一辈么?以你的年纪还不配!”我一听这下明白,我对黄衣女子道:“前,前辈……”哎,我实在叫不出来,看她的身形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啊,就是和白衣女子相比也是看不出一点区别。
黄衣女子微笑道:“公子多虑了,妾身今年已有八十一岁了,承你叫声‘前辈’并不委屈你吧?”我闻言有如电殛,八十一岁,开玩笑,她的身形和人说十八岁都有人信。明儿道:“这也怪不得你,师傅她老人家神功天下无双,外人的确看不出她的年纪。”白衣女子道:“明儿休要贫嘴。”明儿缩了缩肩,估计在她面纱下还吐了吐舌头吧,我现在倒相信这个叫明儿的白衣女子应该才就十八,二十左右了。
黄衣女子喃喃道:“岁月不饶人啊!”我走近些,看着她那一头黑发,那明亮深邃的眼睛,竟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我轻轻道:“前辈,你有什么事要问我?晚辈知无不答。”看着她,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到一种亲切之情油然而生。她轻笑道:“呵呵,让公子见笑了,妾身想问公子的凌波微步是何处学的?”她本来只是好奇我怎么知道凌波微步,但后来见了我的施展后就改问这个了。我道:“晚辈刘飞扬,前辈就叫我飞扬吧,‘公子’二字不敢当。”见她微微点点头,我接着道:“实不相瞒,晚辈这凌波微步学自一个山洞的秘籍。”她接道:“可是大理无量山剑湖底的那个山洞?”我一惊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名来,我轻问道:“正是。请问,前辈可是姓李?”
这下轮上她奇怪起来,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又问道:“恕晚辈放肆,前辈可是有一姐姐,名讳上秋下水?”她点头道:“正是。”又道:“想必是姐姐她告诉你的了。她还记得有我这个妹妹么?”说罢,忽又想起自己何尝不是一别四十余年,心中默默叹息。我听她亲口承认,内心更是震撼不已,天,我来到天龙世界,原书里面一个真正的高手也没见着,不想见到的第一个绝顶高手却是这个在天龙原书中从没现身过的李秋水的妹妹李沧海。突然,李沧海叫道:“不对,你适才不是说,你的凌波微步学自秘籍么,那么我姐姐必不在那了。我刚见你施展虽也颇见功力,但还没达到其中的精髓,显是自己摸索学习的。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号?”她在中原几乎毫无名气,除了姐姐的两个师兄师姐,也就只有一人知道她的名字了。
我心中一跳,这该怎么解释?我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李沧海却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姐姐在秘籍上留言了么?”我一听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我赶紧道:“正是,正是。晚辈虽侥幸学得神功,但却还没见过师傅她老人家。”李沧海喃喃道:“四十多年了,不知她现在还好么?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几句是唐时大诗人李商隐所作《锦瑟》的后四句,可形容的是情人间的思念之情啊,她想念姐姐怎么用这几句?难道她是在想他?我不由想起了逍遥派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都一直深爱的无崖子。
只听那个明儿道:“师傅,你又想起他了么?”我听她这么说,更加确定这个“他”是男的了,看来他对无崖子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后来她姐姐和无崖子成婚了,她才黯然离开中原去了高丽。李沧海回过神来,笑道:“飞扬,你即学了姐姐的功夫便算是她的弟子了,你应该叫我声师叔才是。”我赶紧躬身道:“师侄刘飞扬见过师叔。”她又道:“明儿,还不见过你飞扬师兄。这是我在高丽收的徒儿金善明。”明儿有点不情愿地道:“可是师傅,我入门比她早啊!”李沧海笑道:“他是我姐姐的弟子,又不是为师的弟子,你们,只以年龄论长幼,飞扬一看便是比你大了数岁。”明儿无奈向我施了一礼叫了声“师兄”我赶忙还礼,这丫头好象不好惹啊。
第九节 师法沧海(一)
我向李沧海问道:“师叔是从高丽回来的?”金善明抢答道:“这还用问,你不是也在那条船上了么?”哎,我就不明白我哪得罪她了,好象处处和我抬杠。我尴尬的道:“哦,师侄是问,难道师叔这数十年都住在高丽吗?”“哎!”李沧海深深叹了口气,道:“往事不提也罢。”我心中暗叹,想道:这无崖子真是个混蛋,害了那么多的女子一生凄苦,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性格乖张也就罢了,而这李沧海却是极令人同情。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无崖子被丁春秋给害的事说出来,李沧海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客栈吧。”我想也是,反正明天说也来的及便点点头。说罢,李沧海身形晃动人已在数丈外了。当下我们三人各自展开凌波微步往客栈奔去。同是凌波微步,在我们三人使来却各有特色,金善明是飘忽婀娜,罗袜生尘;而我自从在海中练功后步伐更见沉稳,却已渐失凌波微步的飘逸之色;李沧海则才是“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飘忽若神,配以她的幽兰气质,真若凌波而行的仙子,实已达到凌波微步的最高境界。我心中暗道:不愧是绝顶高手,这凌波微步仿佛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恐怕李秋水也达不到这个程度吧。
回到客栈我向李沧海问候了声就回到房中了。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奇遇,心中兴奋竟是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拉了独孤来到李沧海房前,我大声道:“师侄飞扬,带义弟独孤给师叔请安。”房中传来李沧海的声音道:“你们进来吧。”独孤听得一头雾水,想不明白怎么一觉起来我就多了个师叔了。我拉他进了房,独孤一见竟是昨天的黄衣女子一脸惊异,不禁叫道:“是姐姐。”我闻言恨不得把独孤一脚踢出去,早知道不该带他来的。我大是尴尬,呐呐道:“师叔莫怪,独孤弟他自幼流落孤岛,天真烂漫,却丝毫没有其他意思的。”
李沧海笑道:“不错,你这义弟骨骼清奇,手臂柔长实是练剑的不世之才,更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内力修为也是极高。”我虽知道独孤练剑天赋极高,但实在想不到李沧海竟对他评价这么高。独孤听了脸上更是堆满笑容,只觉李沧海怎么看怎么亲切。
我把流落侠客岛的经过向李沧海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练不成太玄经的事也说了出来。当她听到独孤的身世时,我明显看出她眼神隐有泪光,满是同情怜爱之色。而刚进来的金善明听到独孤的身世也是双眼含泪,女性天生的母爱之情不禁发挥了出来,她拉住独孤的手道:“你叫独孤是吗?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姐姐会好好爱护你的。”独孤哪见过如此阵战,只觉触手柔软,却是极为舒服,脸上早就红成一片了。我心中暗笑,这丫头还不知道有没有独孤大呢,就想当人姐姐。其实金善明也是孤儿出生,自小被李沧海收养,李沧海虽是对她关怀有加,却她却没有半个伙伴,难得有个独孤眉清目秀更是天真烂漫,她见了不由好感大生。
李沧海对独孤道:“小独孤,你以后也叫婆婆师叔吧。”独孤睁大眼睛道:“婆婆?姐姐不老啊?”金善明笑得花枝招展,道:“弟弟,师傅她老人家岁数很大了哦。”晕,这丫头,我叫李沧海叫“姑娘”她就喊打喊骂的,独孤叫“姐姐”她却没事似的。李沧海笑道:“婆婆今年有八十一岁了。不信,你问你大哥。”独孤疑惑地看着我,我点点头道:“师叔却有那么大了,你也叫师叔吧。”独孤这才迟疑地叫道:“师叔好。”金善明道:“还有我呢,小独孤,你要叫我师姐哦。”独孤显然对她印象很好,就乖乖地叫了声“师姐”,美地她眉开眼笑。
我对李沧海说道:“师侄和独孤二人武功都是自己摸索学习,有许多地方不明白,请师叔指点一二。”嘿嘿,这就是我带独孤来的最大目的。只不过我没想到独孤竟这么受她们喜欢。不过说真的,我和独孤虽都各自练有绝世神功,但都缺乏真正的明师指点,许多地方根本领悟不到真谛,有李沧海这样堪称武学宗师的人在此,我还不多加讨教,那我实在就是笨了。李沧海显是心情极佳,笑道:“好,你二人就各自施展武功让我看看。”我心中大喜,心想:这时候还是要谦让点。便对独孤道:“独孤弟,还是你先使剑法,让师叔指点下吧。”
独孤点了点头,我们一起来到房外院子空地中,李沧海喜欢清静的环境,是以金善明订的是个独立的院子。只听一声龙吟,独孤已弹出腰间软剑,只见剑身若一缕秋水,明亮澄净,无一丝瑕疵,“好剑”金善明不禁叫了出声来。独孤向她微笑致意,就此展开在侠客岛学的剑法。但见法度深严,气象万千,我心道:独孤的剑法是越来越厉害了。李沧海也是连连点头赞赏不已。当他使到最后“白首太玄经”那一句时,更是剑气大盛,其武功也已发挥到极至。
独孤使到最后一笔时,倏地一剑收回,有若羚羊挂角,不着一丝痕迹。“好,难得独孤年纪轻轻剑法却有如此造诣。”李沧海不禁出口赞道。金善明却已经看得嘴巴张得老大,要不是她还带着面纱,估计可以塞进几个鸡蛋了。独孤笑呵呵地看着李沧海,有如邻家男孩,外人若看到决计想不到他能使出刚才那高明剑法。我道:“请师叔点评。”李沧海却道:“飞扬,独孤的剑法我看了,你也先使一路武功我看看吧。”我应道:“是。”
我使的是太极拳,此时我的太极拳已绝不是和庄霸交手时的水平了。但见我双脚不丁不八,双手画圆,招虽缓劲却不绝。金善明哼道:“这也叫武功么,使得和蜗牛一样慢,和人对敌不是找…打么?”她本是想说“找死”,但记起师傅在旁,慌忙改口。李沧海却是喝道:“明儿,不得插口,认真看。”她也是武学一代宗师级的人,自是看出我这套似缓慢无比的拳法,实是精妙异常,隐隐也触发了自己武学上的一些思路。其实武功达到她那境界,内力修为想再上一步,实是艰难无比,而更多的是琢磨真气使用的法门。而我这套这世上还默默无名的太极拳法,实让她的武学天地另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