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楚依依自是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要我放过她?”
“望公子高抬贵手,放她平安离去,依依在此谢过公子。”说着,楚依依在马车上向白发男子福了一福。
白发男子见状,竟有几分看得呆了,过了一会才大手一挥,对阿紫说道:“看在楚姑娘份上今日就饶你不死,就此去吧!”说完再也不看阿紫一眼,回望楚依依,眼中竟有几分迷离。
楚依依断想不到他竟这么好说话,见阿紫也在那一旁发呆中,当下也不及细想那么多,对她说道:“阿紫姑娘,当日你我只是一场误会,现下我身有不便,就在此与姑娘别过,望他日早日重逢。”在说到“不便”和“重逢”四字时语气加重了几分 眼神也是示意阿紫快走。
阿紫本就聪明,除了摸不清白发男子和楚依依地关系,对楚依依地境遇倒也猜到七八分,更知此地不可久留,微微点了下头,说道:“今日承你求情,大恩在此谢过,我先走了!”转身就要离去。
不想,她还没走得两步,只听身后有一男子急急叫道:“游爷,不可放那女子离去啊!”阿紫心中大惊,深怕那白发男子改变主意,连头也不会就撒开轻功要马上远离此地,可身子没冲几步,就听头上传来衣袂破空之声,眼前一花,再看清时,已见前方正有一绿衣少女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又听到那白发男子吼道:“你们这是干甚?”当下,狠狠盯了眼眼前少女,转身望着白发男子,眼中大有不满之色,嘴角又朝楚依依所在位置蠕了蠕,意思是:你答应了楚依依了,难道要言而无信吗?
她此时冷静下来,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能走与否,全在这白发男子一念之间,以她的聪明,这时已完全看出白发男子对楚依依大是有情,对于其他人阿紫并未放在心上,自己或许打不过,可凭自己的机警脱身倒是不难,可这白发男子的武功却是高明至极,甚至可有和独孤大哥比肩了,想到独孤,阿紫地心中不由一甜,脸上渐浮上笑容。
绿衣少女还未回话,却听楚依依惊叫出声道:“碧菏,怎么是你?”这话一出口,便又马上醒悟过来,这碧菏压根便是潜伏在阿朱府中地内应,自己三人被擒,恐怕与她脱不了干系,想及至此,满脸痛心地对她问道:“阿朱妹子待你不薄,你竟里通他人设计于她,你究竟是何人?”
那绿衣少女正是碧菏,听了楚依依的质问,面上闪过一丝愧色,可转瞬间又恢复阴恨之色,不理楚依依,对那白发男子道:“游爷,路途上我们已连杀了十余个樵夫路人,便是为了不泄露行踪,游爷武功固然是天下无敌,但那段家和刘飞扬手下能人甚多,此地便是已出大理地境,为了我们计划周全,还是稳妥些好,更何况这女子与刘飞扬那嘶似乎极有渊源,更是不可轻易放走。”
接着又有一男子道:“舍妹所说极是,我等筹划良久,好不容易才走出这成功第一步,万万不可大意,请游爷三思。”说话之人年约二十许,五官轮廓倒与碧菏有五六分相似,自是碧菏地哥哥,在萧峙阿朱府中化名黄杰那人了,这翻话说得不缓不急,可仔细看他眼神眉梢间的冷酷之色,比碧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听到“已连杀十余人”时,楚依依、王语嫣及阿紫心中一抽,面色忍不住一白,好严谨的行事,好毒辣的手段,阿紫盯着碧菏,不禁想道:这女子就比我大上两三岁,可论起手段来可比还厉害得多,听完她说地,又想道,他们明显是怕走漏消息被刘飞扬寻到,便是怕我去报信,我与刘飞扬可没多大关系,可犯不着趟这混水,忙说道:“我与那刘飞扬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什么我与他‘极有渊源’,简直可笑之至。”她本就不是那种侠义之人,在和独孤离开少室山后心境虽有所改善,除了面对独孤,还脱不了那自私凉薄的本性,此时瓜田李下,全然忘了刚楚依依还为她求情,而在她心里,也的确认为和刘飞扬没什么关系,这话倒说得理直气壮,可她似乎又不记得,对方连寻常樵夫和路人也杀,哪管与刘飞扬有没关系,便是为了杀人灭口,掩藏行踪。
碧菏道:“游爷切莫听她狡辩,看适才那楚贱……楚依依与她的对话,明显和刘飞扬是旧识还交情不浅,游爷若放她离去,她自然会去通报刘飞扬,败露我等行藏。”这话她说得又快又疾,说完后偷偷看了眼白发男子,心口噗噗直跳,其实她根本不识阿紫,也不知与刘飞扬有何关系,刘飞扬的厉害她也深深明白了,她与哥哥费尽心思混入阿朱府中,便是为了一举擒拿楚依依,而拿住了楚依依这只是计划地第一步。
她并不想在还未部署妥当之时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误,只是她恨刘飞扬入骨,连带也把楚依依恨上,成功擒住楚依依后,便想拿些手段报复楚依依,还是白发男子给止住了,心中怨恨越积越深,差点失口称楚依依为“楚贱人”,想到一路上那白发男子对楚依依关切之情,深怕他恼怒,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她怎么也不明白,那白发男子对刘飞扬也是有着毁家大仇,怎么又会喜欢上刘飞扬身边的女人,而且还极度痴迷,当然这个她是不敢出言询问地。别看白发男子对楚依依关怀倍至,可对其他人手段之恨,她可是亲眼见到的,想想也是心有余悸。
让她庆幸地是,白发男子显然没有发现她语气中对楚依依的不敬,望着楚依依又望望阿紫,眼中一会是柔情,一会是阴恨之色,让阿紫看了又是惊惧又是惊奇,一个人竟有如此复杂的性格,地确让人匪夷所思。
楚依依被他望得心中直跳,倒不是她被白发男子地眼神感动,只是身为一个女子被心上人以外的男子如此深情直视,任哪个正常女子也是感到难为情,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却又瞥见那碧菏正以怨毒至极地眼神望着自己,心中一动,问道:“碧菏,在阿朱的驸马府前,你我长未见过,不知你与我有何冤仇?是了,碧菏,黄杰,想必这也非你们地本名吧?”
碧菏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兄妹自是化名进入驸马府,眼下时机未到,到时你自然知晓。”又转对白发男子道:“游爷可考虑清楚了?若是游爷感到为难,便难我们兄妹拿下那小姑娘便是。”
见白发男子有些意动,楚依依也不去想那碧菏兄妹的来历,急急道:“公子不是答应小女子放那姑娘离去么,公子武功绝顶,想必也是一诺千金的人物,他们出手与公子出手有何分别?难道是依依看错公子地为人不成?”
听到她这最后一句,白发男子身躯一震,眼中豪光大放,终于下定主义,朗声说道:“楚姑娘放心,游坦之自然是说话算数之人。”不错,这人便是那聚贤庄的少庄主游坦之,几番周折磨难,对刘飞扬和萧峰地仇恨丝毫不减,而自那茶寮一见楚依依倾城倾国的容颜后,对其地相思迷恋也是与日俱增,楚依依那最后一句,本是想拿话套他,在他耳里听来,却是楚依依对他态度转变地开始,他可不想让自己在楚依依心中有个不守信用地印象。与之相比,放走那小姑娘只是些微小事,就算通报给刘飞扬知道,他在离开少室山后又有一番际遇,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自忖刘飞扬纵是赶来他也丝毫不惧,本来若不是顾及到刘飞扬与萧峰身边亲朋良友太多,又不乏高手,他实在不愿这般行事地。
那化名碧菏和黄杰地兄妹听完大惊,齐齐叫道:“游爷不可啊!”
游坦之单手一挥,沉声道:“我意已绝,你们不必再说。便是慕容复在此,今天这小姑娘我也是放定了,方杰,方九妹,我希望你们别让我为难!”说到后面,眼神愈见凌厉。
那兄妹两也便是方杰方九妹被他那气势所压,欲再出口阻止,可话还未提到喉咙,便感到一堵冰墙压来,连打了好几个寒噤,声音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了,知道自己武功远远不如,那是阻止不了游坦之的决定了,只在心里暗暗大骂:这个蠢才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被那小妖精几句甜言便迷得晕头转向,也不怕走漏消息刘飞扬追来,还把我们的身份也说了出来,他们兄妹二人正是那日与慕容复密议想为方腊报仇地族弟族妹,心中不免对楚依依又增了几分恨意。
接着游坦之又道:“放她走。”却是对其他围着阿紫的十几人说道,那些人见他此时意气风发,连方家兄妹都不再说话了,如何敢违他的意思,一下子就退回原处。
阿紫大喜,知道今日总算逃过一劫,却也不敢多作停留,向着马车方向道:“多谢啦。”也不知是谢游坦之还是谢楚依依,脚下一溜烟,几下已跑得没影了。
游坦之转过身来,对着楚依依道:“她已离去了,依依这下可满意了?”眼中满是柔情。
见阿紫安然离去,楚依依也是放下心头大石,阿紫若是能通报刘大哥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日后见到刘大哥那也心中无愧,只是她万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那个游坦之,而自己等人被擒,幕后之人果然便是慕容复,想到慕容复处心积虑得要抓住自己,那必然是要拿自己要挟刘大哥了,心中不禁烦恼万分,倒一时没注意到窑坦之称呼自己又亲近了一分,随口问道:“公子便是那聚贤庄的少庄主?”
游坦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及颊边的一缕白发,笑道:“这倒不怪依依,当日我神功大成,莫名其妙的连容颜也变了许多,还有头发也全数转白,当时对着溪水,便是我自己也差点认不出来了,依依,你说,我现在这样子和以前比起,哪个好看?”这话问得没有半点决定高手的气质,十足像是对情侣的款款细语,更不把还在一旁的王语嫣等人看在眼里。
卷十一
第一节 冰蚕变
听他如此问自己,楚依依真是又羞又恼,想要出口喝止,但马上想道,此人只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再说他性格复杂,若言语中又恼了他,他反悔了,再叫人去追阿紫,阿紫这时没离去多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那之前一番辛苦可不全白费了?想到这里,便也没有出言斥责于他,只是说道:“公子相貌地确与前大异,小女子没能一时认出,倒请公子勿怪。我也知道现下我等境况特异,不敢求公子放了我等。公子先前对小女子以礼相待,小女子是万分感激,如今再厚颜求公子一事,公子念在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丈夫恩怨分明地份上,便设法免除阿朱妹妹身上的痛楚。依依在此先行谢过啦。”说罢便向游坦之浅浅一笑,施了一礼。
说来,楚依依也只与游坦之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那赴小镜湖路上的茶案中再一次便是在那少室山英雄大会上,两次心神大半全放在刘飞扬身上,看也只看游坦之数眼,虽隐隐知道游坦之对自己似乎极有好感。可她全复身心都系在刘飞扬身上,倒也并未多想如今游坦之相貌大变,她如何能认得出来。再者此时楚依依落在游坦之的手中,虽然游坦之并未有何过分之举,她心中还是忐忑难安只好拿话套住游坦之,在“以礼相待”四字上尤其加重语气,希望游坦之待自己便以此为界限,不可越轨。
只是这点楚依依倒小瞧了游坦之,游坦之家遭巨变,虽不是正人君子,但对心爱之人却是态度甚恭,甚至是奉若天人。这点仅看原著中,他武功大进,可对目盲地阿紫一样惟命是从,从没乘人之危便可看出一般。
再说游坦之听楚依依“公子”、“公子”叫个不停,尤其是最后那下如兰微笑,看在他眼里那便是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霎那间,热血上涌,喜悦之情溢于胸臆,只觉一生欢喜莫过于此。欢喜无尽下直想手舞足蹈一番,满脸通红,口唇大张,却说不出话来。此时别说是楚依依要他免了阿朱的痛楚,便是要他放了阿朱和王语嫣,他也是二话不说便放了。
这番情景看在楚依依和王语嫣眼中,皆是又惊又讶,二女如何看不出他是喜悦无尽所至,楚依依倒没想到他对自己深情至此,只不过款款数语便让他欢喜成这般。而王语嫣却想到了当初段誉对己何尝不是如此,心中突发奇想:这人若不是和萧大哥刘大哥有着血海深仇,论脾气禀性倒与段郎有几分相似呢。想到段誉,心中不由生出一鼓甜蜜之情脸上悄悄浮起一丝红霞。只是此时三人各想各的心思,倒谁也没注意她的异样。
之后游坦之心境稍复,便要催着车队继续前行,自己却依旧呆在车内,也不与二女说话。只呆呆得对着楚依依傻笑,弄得楚依依羞愧难当,偶尔瞥过他一眼。游坦之目光却马上移开,脸上竟现微红。见气愤有些尴尬,游坦之便问她们,可想知道自己如何会有今日之相貌,二女其实也甚是好奇,也隐隐猜到是与他所练武功有关,但还是没想到天下间竟有这般奇事,尤其是王语嫣自负天下武学十有七八了然于胸,可听完游坦之所说后却是震惊不已
却说那日少室山上,游坦之先后败在刘飞扬和段誉手上,还当场晕迷过去。待过会醒来一看,自己依旧还在原地,显然自己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场中数千人竟无人理会自己。再注意看刘飞扬,却见他混身是血,显然也是身受重伤,心头暗喜。只是他马上又注意到场中又多了几人,纵是他当时的心境,也不得不对那几人暗暗喝彩,当真是绝世高人的模样,更奇的是有两女竟与楚依依长得极为相似,可令人颓废沮丧万分的是他很快发现那几人全是刘飞扬的师门长辈。到此他总算明白刘飞扬身后的势力有多强了,别说他本身武功比不上刘飞扬。便是他身边随便走出一人,自己也未必是对手。当时的游坦之只觉万念俱灰。失魂落魄下只是看了几眼还在刘飞扬身边的楚依依几眼。便摇摇晃晃地独自离去了,令他感到悲哀的是。有些人明明发现了他。可却无一人过来相扶,更多是眼含鄙视嘲笑之情。看在游坦之眼里更添寂寞孤独之感。
离了少室山,游坦之混混噩噩,也根本不辫方向,只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行去,不知不觉来到一无名高崖前。望前眼前的群峰万壑,感受着清爽的山风,却没能让他心境平复下来,反越想越是极端。在他当时的心中那是全天下没一个好人。全天下都是他的敌人。而他年来吃尽苦头,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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