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大恩。小道真是感激不尽。”那女子道:“公子万莫客气。我怎么配救你呢。我叫童儿,是这清水山庄的丫环。你的命是庄主和三……公子救的。你不必谢我要谢就得去谢他们。”史清缘寻思:“清水山庄?这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一时竟忘了在什么地方听过了。”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又问那姑娘道:“姐姐,你家庄主和公子可在庄子上吗?我能否拜见?”那丫环又是笑了一笑道:“公子,我本是个小丫环你不必对我客气。庄主不在庄上,三公子也不在庄上。庄子上只有大小姐和二小姐。二小姐和西门公子刚刚处出办事。现下庄子上能管得了事的只有大小姐一人。你要不要见呢?”史清缘道:“蒙庄主救命之恩,岂有不当面致谢之礼呢。只是我起不得身子。怕让你家大小姐取笑于我。”那丫环笑了一笑道:“我看你这个呆呆傻傻的。嗯。一点不像。不像。分毫不像。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怎么就到了一块。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史清缘听他说话丝毫摸不着头绪。又问:“姐姐你说什么?”童儿听他姐姐前姐姐后叫得好不亲切登时也便将他当作了自家人,于是道:“我说个秘密给你听。就怕你听了不喜欢了。”史清缘道:“既然是这庄子上的秘密未得庄主应允我是不便知道的。姐姐休开尊口了。”他这话说得正正经经使那童儿不敢再提。过了片刻,史清缘又道:“现下武林大会可怎么样了?”那丫环听他提及武林大会猛然惊了一下,但随即道:“武林大会有什么好的。我们家的小姐可比武林大会强多了。你是为没有参加到武林大会而可惜吗?”史清缘摇摇头道:“不。”但随即想起自己不能再此担再行担搁了否则师父他们该担心了。于是强支撑着身子起来。那丫环突然见他下床猛然惊了一下。听那郎中说再过月余或许才可下床。而现在居然要下床来。忙过来扶住他道:“你要做甚?你身上的伤厉害的紧。要不是那位老婆婆有神丹妙药你早就死掉了。来快快躺下,不然的话三公子该生我的气了。”史清缘发现他每次提及三公子的时候嘴上不住的露出笑意,那笑既不是耻笑又非笑他无能。究竟是什么自己一时也猜想不出。
史清缘道:“多谢庄主救命之恩。但是我得去找我师父去了。不然的话他们该担心我了。”童儿奇道:“你师父?”史清缘道:“自然是我师父。我师父就是天门道长。他正在华山参加武林大会呢。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华山远不远?”童儿道:“不远是不远可是武林大会已过去多时了。参加武林大会的各位英雄也早已走了你要到哪里去托你师父?”史清缘一惊道:“什么武林大会早已结束?”童儿笑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了吗?”
“半个多月?”
童儿看了看他道:“看来你什么都忘了?三公子说他们看见你的时候你只有一口气在。若不是他随身带有保命金丹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也救得活你了。饶是如此也还是大费了一番功夫。你知道这几天来我们庄子上就只为了你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吗?而你却一直在这张三公子的床上赖到现在。从三公子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男人敢在她的房里多留片刻,你可算得上是第一人了。”史清缘心中却想:“大家同是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倒像个姑娘似的。”史清缘道:“你家公子识得我吗?”童儿脸露笑意道:“你口口声声的叫了无数声还问我作甚?你这人不知是傻子还是呆子?我不知你心里想的什么却又更不知三公子心里想的什么。唉。如此看来又是天意使然了。”说到此处竟是合掌拍手起来。史清缘看他似乎大脑有点问题,一会莫名其妙的话说出一会又巅三倒四的动作。史清缘听她口气似是那三公子与自己有不小的缘份,便道:“你家庄主却是如何称乎?”童儿笑道:“你记起我家公子了,自然也就知道如何称乎我家庄主。这个倒更不必我说给你听了。”史清缘两次询问竟都是吃了亏,当下也不发怒只是想自己如何回到武当山呢。
童儿看他脸上略带忧色便道:“你很痛是不是?”史清缘笑笑道:“早不痛了。只是我怎么回到武当山呀。师父一定担心死我了。”丫环道:“难不成你还想回去做你的白水道士吗?”史清缘纳奇道:“白水道士?什么叫白水道士?”
童儿笑道:“不许喝酒吃肉还不叫白水道士吗?”史清缘亦笑道:“谁告诉你我们不许喝酒来着。”童儿道:“道士和尚同是修仙成佛之辈。既要修仙成佛那便需要摒弃七情六欲。你是道士你师父又怎么允得你喝酒吃肉呢?”史清缘见她甚是天真,笑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道瞎。道士和尚虽然同是修身养性其实也有区别。我们信奉道家之学,而和尚则信奉佛学。我们两者意同道却不同。我们祖先没有叫我们不许喝酒吃肉。所以师兄弟们在私下里也常常大吃大喝。只是师父管我们甚严若然被他发现他定会说我们偷懒骂我们好好练武。有时候还要罚我们呢?”童儿睁大了眼睛道:“罚,那是怎生罚法?”史清缘续道:“也不怎生罚法?只是叫我们倒挂金勾。”童儿更是奇怪问道:“什么叫倒挂金勾?”史清缘道:“只是把身子倒过来,两只脚腕勾住树枝。那么一掉就是好几个时辰累也累死了。”童儿笑道:“没想到你师父还挺严的。”史清缘又道:“严是不严,否则也不会他一走我们就从树上下来了。我们犯了什么过错师父虽然嘴上说的严厉但是实际上师父不知道要多疼我们呢。你自然不知道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你知道了也定然喜欢。”忽然听得门框吱的一声作响。史清缘听得清切,那声音是人发出来的。当下一惊知道此人早在附近了。他要偷听自己和这童儿的谈话也不知是好是坏,当下道:“谁在外面?”童儿不禁好笑道:“我知道你是武林高手。可是这回你可错了。外面不会有人,庄主已经吩咐下来没有他的吩咐一般下人是不允到这里来的。”史清缘知觉性甚灵哪里有错道:“门外确实有人,不信你去看看。”
忽听一人道:“是我。”吱的一声响,那人推门进来。史清缘只见那人,身材纤细,极其好看,在匀称之余另加几分温柔之气。似是个极大的美人,但令史清缘极其不明的是既她如此好看为什么却拿一副古怪面具挡自住己的脸面。难道他如此吝啬不肯让天下人瞧见他什么模样吗?史清缘不敢问他只道:“她是谁?”童儿笑盈盈的走了过去向那女子一揖道:“大小姐万福。”那女子“嗯”了一声,态度极其冷淡,史清缘就从那嗯的一声中听出来了她有无限悲苦正缠着她呢。史清缘见她缓缓向自己走来,一直在自己床边坐下。她不说话,原本那活泼着的童儿也就不敢说话。童儿既不敢说话那史清缘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敢说话了。屋子里一时间竟变得鸦雀无声了。那女子探了探史清缘的脉门道:“行了。你的病好了一大半,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再要将养十天半月你便能下床走路了。你好了以后,但愿不要像那无情无义的人一样。一走了之。”史清缘听着更是奇怪问:“是你救了我吗?”许芳然道:“谁也没救你。谁也没帮你。是老天爷帮了你。是老天爷让你遇见了她,也是老天爷让你住进了许庄。更是老天爷安排了你在这庄子上要永远住下去。”他说话显得很轻很淡但在说话之中却另有一股威慑,想那或许就是童儿不敢在此间插话的原因了。但听他说得奇怪又问:“我为什么要永远在这儿住下去。我是武当弟子,总有一天我会伤好的。武当弟子势必要回到武当山上去的。”心中猛然一震,颤声道:“难道你是说我以后都不能走路了吗?”想到此处正有一股巨痛从他的双腿膝下的足三里处传了过来。
许芳然淡淡一笑道:“你的腿没事。现在你想走,怕是过些时候你就不想走了。唉,也没办法。谁让你遇上这么个人呢。命中注定了要在一起便是永远都要牵在一起了,你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她更加改变不了。”
史清缘问:“你说的倒底是谁?”许芳然站起身来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养伤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史清缘搔耳挠头的道:“我明白什么?”许芳然给他把被子盖好了道:“日后便知,何苦现在追问?童儿,你可看好了史公子,出了什么事情我可饶不过你。不仅三妹喜欢,我也很喜欢他。”史清缘听他说及三妹更是奇了。心想:“童儿明明说是三公子,怎生他偏要说成是三妹呢?奇怪奇怪。”当下也不作声只是看着他挪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童儿见她走得远了便道:“你一定奇怪我家姑娘为什么带着面具吧?”史清缘点头称是。童儿笑笑道:“这个呀。你自然不知道,可是你若知道了对你养伤八成也没什么好处。那我还是不告诉你了。虽然三公子喜欢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事应不应该跟你说。你好好躺着吧。我一会再来看人你。”史清缘好不容易才让她过来跟自己说一阵子话,哪肯轻易放她离去。便道:“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那童儿面红过耳道:“我不能在这多留的。你这人好不讲情面。叫我怎么好面对……”说到这里脸上更加一层红晕。
史清缘看着他欢欢快快的跑了出去。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个样子。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他那么无忧无虑不知道要多快活呢。念及于此便又想起了武当山的种种趣事。念及于此竟然泪水止不住的淌了下来。如堤溃洪烂一般。他也想不到自己竟是如此伤感。面对狄忠那贼人时,自己性命似有实无之际都未曾有一滴眼泪流下。可现而今却因为不能回到武当山而落了泪。他心里好笑可也说不上什么原因来。
整日史清缘便在床上躺着,他每日追问着那童儿庄上的事情,因为童儿也只知道庄子上的事情。问到庄主和他儿女的时候,她总是故意避过反而不答了。问到那三公子时童儿只是说他跟庄主外出办事尚未归来。史清缘过了七八天便能下床走路了。童儿看了大惊,听庄主说他是武学奇材也就不以为奇了。
童儿说只有大小姐在庄上,但每次请她把那大小姐唤来道谢。她却说大小姐愿来早该来了。史清缘拿他没法却也无计可施了。这日他伤势大好只是胸腹之中还有些隐隐生痛,到了园中运了几次内功但觉胸腹之中还有一块凝滞之气。现在实是不易练功。但他急于求成,若是现在再不尽快恢复过来要到何时才能回得武当山呢。他念师心切微一分心,那一口鲜血便由口喷出。听得附近有人“啊”了一声,便马上过来扶住他道:“你切不可操之过急。怎么?伤得痛不能?”史清缘抬着一看正是那许芳然,她还是戴着那副古怪面具。史清缘这次与他离得很近但闻他身上有一股女子香气扑鼻而来,那香气也是很雅很淡但却与自己房中的那极细极向的香气显得格格不入。才知室中的那些花草绝非是这位大小姐所设。他内息失调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摇头不知他是说不疼还是说没有关系。许芳然扶他坐在一块大石上。看史清缘运了一会儿内功,颜色才慢慢好转起来。史清缘睁眼看他之时,见她神情好似又有一些不悦,不知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她。于是道:“姐姐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许芳然一听他如此称乎自己心头一热,自从小时容貌尽毁以后便无有男子对自己这般关怀过,听他一说便道:“我没有不开心。但是也没有开心。我只是把什么东西都看得很轻而已。你若是我也会如此的。”史清缘道:“我们修道之人若是有了姐姐这等修为那便好了。只可惜我们自称是武林名门却连姐姐都比不上。唉,枉我修道了这么多年。”
许芳然慢慢的道:“你们总有开心的时候而我却……”说到此处两行泪水滑了下来直入脖颈。史清看他哭的伤心。他衣袖拭他眼泪道:“姐姐莫哭你有什么不快,尽管跟我说了。怎么着我也得让你开心起来。”许芳然道:“这也不难就怕你应我不得。”史清缘凛然道:“武当弟子锄强肤弱,姐姐若有所命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姐姐你说怎生才让你开心。”许芳然道:“你只要不想当武当弟子或许有一线生机,但是你刚才又说及武当弟子。我看这法八成不行。以后你们都要离开我的。她走了。她也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孤零零。唉,原本我命该如此罢。”
她这话史清缘倒是无法辩驳。史清缘若是说自己不允便是更加伤了她。若是说允得那师恩如山大又怎可有一时的忘却。
许芳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终究还是要回武当山的。那么好吧。你走了,肯定也要带他走。我不为难你们了。这诺大的家业偏偏谁也不稀罕。世人常说贪财者不计其数不贪财者万中只一,却叫你两人都碰上了。唉,原本我不该强人所难的。”史清缘听他说得悲切实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他慢慢走动身影那么好看简直就如天上仙女一般。史清缘却哪里会想得到在她和古怪面具之下另一副不为人知的面孔呢。
史清缘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呆呆的出神。眼见这满园的盛色极美之至却也无心去欣赏。又见那些花草之下生了几层小花。史清缘细看之时才觉不是小花而是小草。小时候听师父说小草是最具生命力的了。史清缘问师父为什么的时候,师父却回答他说:“只因这些草都是野草。野草没有父母的照看没有兄弟姐妹的喝护更没有尝试过家的温暖。因此他们一生都在为自己的性命而奋斗。倘若他们在竟争中倒下了,那么他就没有资格去做一根野草。人也是这样,只要你能将自己至身于野草一样便可达到无尚的修为。”史清缘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明白不了那小草之中的奥妙的。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花的美在于他的决韵之中,每一朵花都有着他特殊的含义,就比如说这园中之花。他代表了一个人禀性。它的布置以及他的摆弄都会影响到花的生长。他们长得秀而不浓显然是随着了那许芳然的性子。而那满园的落叶又恰好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