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寇芝芳把感知力扯回到了地牢之中,他不用睁开眼睛都能够清晰的看到身边的一切,滚滚浓烟,泛红的铁栅栏,欲化的石壁……
不对,怎么还有个人,昏迷在了自己的身旁,双手却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看装束这应该是个女子,并且寇芝芳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倏然,寇芝芳睁开了双眼,霎时间精芒四射,竟然将滚滚的浓烟逼了开来。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浓烟自动绕了开去,方圆数丈之内,再也没有丝毫烟雾。
“聂红缨,她怎么会在这里?”寇芝芳轻轻拂开女子遮住脸蛋的秀发,看清楚她的面容后不禁诧异道。
第二节 有些恨要用鲜血来洗去(上)
这是一张被深度灼伤的脸,皮开肉绽,再也不复青春靓丽和健康红润,但是寇芝芳还是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那个总是在背后用余光偷偷望着他的女孩——聂红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聂红缨会出现在这里?看情形她像是要救自己,她为什么会来齐云寨?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被困的?
寇芝芳的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惜聂红缨因为内力油尽灯枯,身体筋疲力尽,又被滚烫的浓烟灼伤,早已昏迷了过去,所以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寇芝芳伸出一只手贴在聂红缨的背上,内力源源不断的通过手掌传输了过去,在她的全身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层。寇芝芳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何特别,但是若此刻有蔡瑰异那样级数的高手在旁边的话一定会瞠目结舌,因为倘若换作蔡瑰异,虽然他同样可以做到这等效果,但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像寇芝芳这样信手拈来,如呼吸般的轻松自如,看上去仿佛毫不费力一般。
当狄豹等人见到浑身被熏得漆黑的傅俊舒一个人匆匆赶了回来的时候,心里都一沉,他们似乎都预感到了聂红缨出了事。
“快……大师兄……快去救师姐!”傅俊舒一见到狄豹众人,人尚未至已经气喘吁吁的喊道。
“师妹她怎么了?”狄豹闪电般窜到了傅俊舒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吼道。
“在……在地牢里面……火很大……到处都是烟!”傅俊舒整个人软倒在了狄豹的怀里,眼中尽是焦急之色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出来?”狄豹怒目圆睁道。
“师姐她不肯出来。”傅俊舒催促道:“快去救人!迟恐不及!”
“哼!日后再跟你算账!”狄豹输了一股内力到傅俊舒的体内后喝道:“带路。”
“狄少侠,还是我带你们去吧。”巩大美人闻声行了过来道:“刚才多亏了众位少侠鼎力相助,我的人已经顶住了千龙寨那群混蛋,我走开一阵子影响不会太大。”
“如此甚好,客套的话狄豹就不说了,长江帮会记住巩寨主的友好。”狄豹此时表现出了大师兄的气度。
“走!”巩大美人一马当先,狄豹提着傅俊舒紧随其后,沈虬龙和陈山河也丝毫不敢怠慢,他们此刻心里的着急可一点都不亚于狄豹。于公于私,聂红缨都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否则他们几个如何向自己交代,又如何向聂云飞交代。
地牢的大火已经熄了大半,所有的可燃材料都变成了黑炭,烟雾却是比先前更加浓密更加灼热了。
“这就是地牢了。”巩大美人见到眼前的场景不禁皱起了秀眉:“看来里面的人都难以幸免了。”
“师妹就在这里面?”狄豹瞪了傅俊舒一眼道。
“对。”
“她在里面多久了?”狄豹的眉头越皱越深。
“从我们进去到现在大概有一炷香时间了。”傅俊舒略一估算道。
“狄少侠,若是红缨妹妹真在里面的话,这么长时间,恐怕……”巩大美人欲言又止道。
狄豹听了巩大美人的话后身子震了一震,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大师兄,还愣着干嘛!咱们快进去救师妹啊!”沈虬龙见狄豹还在犹豫不决忍不住喊道:“你们不进去,我可要进去了。”
“我跟沈兄一起进去。”陈山河脸上带着坚毅道。
沈虬龙和陈山河运起浑身功力便欲闯入滚滚浓烟之中,他们平时都不是冲动之人,可是现在却连基本的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可见他们是真的很在意聂红缨的安危。
突然,沈虬龙和陈山河同时收住了迈出的脚步,呆呆的盯着地牢的入口,接着发愣的是狄豹和傅俊舒,最后连巩大美人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同一个地方,因为那里有他们一生都没有见过的奇景。
一个全身漆黑,身上挂满一片片焦硬皮肤的怪人缓缓的从地牢入口的斜坡上走了上来,浓烟似乎都在惊恐的躲避着他,他身边数丈范围之内居然没有丝毫烟雾。令狄豹等人又惊又喜的是,此人怀中抱着一个看不出是昏迷还是已经断气的女子,他们都认得出女子身上的装束,正是他们欲冲进去营救的聂红缨。
“阁下是谁?”狄豹上前冲寇芝芳道:“请将在下的师妹归还。”
寇芝芳没有理会狄豹,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狄豹手中提着的傅俊舒,而傅俊舒亦正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狄豹只觉得手中一轻,傅俊舒已经到了寇芝芳的手中,他甚至都没有看到这个怪人是如何出手的,他当然看不到,因为寇芝芳根本就没有出手,在这么近的距离寇芝芳只需要动动自己的思想,内力就能够帮他搞定一切。
一种无力的感觉在狄豹的心里蔓延,最后化作了惊惧,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有人可以修为高深到这种地步,自己根本连对比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自己的师傅聂云飞亲自出手,恐怕与对方也不在一个层次之中。
傅俊舒感到一股浑厚的内力涌入了自己的体内,疲惫不堪的感觉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浑身舒泰,仿佛身体突然间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告诉我怎么回事?”寇芝芳那熟悉的声音在傅俊舒的耳边响起。
“我们随巩寨主从彭家堡回齐云寨取东西,恰好遇上了千龙寨倾巢来袭,他们在齐云寨里四处放火,师姐偶然得知祝大哥你在地牢之中,便想去救你出来,我当时跟师姐在一起,那时候我们都快耗尽功力了,师姐就让我先出地牢喊大师兄他们过来帮忙,她自己则留在里面。”傅俊舒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听得寇芝芳直皱眉头,但是他望向怀中聂红缨的眼神却越来越温柔。
狄豹等人则越听傅俊舒的话越摸不着头脑,傅俊舒跟这怪人关系貌似相当不错,他们是如何认识的?这个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可绝没有料到这个怪人会是寇芝芳冒充的那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书生祝志方。
“我师妹她怎么样了?”狄豹对于寇芝芳对自己的无视相当郁闷,偏偏他又不敢表现出丝毫不快,何况聂红缨在寇芝芳手中,即使没有实力上天与地般的差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这火是那个什么鸟千龙寨的人放的对吗?”寇芝芳依然没有理会狄豹,继续向傅俊舒问道。
“不错!”傅俊舒恨恨的道:“都是那群鸟人干的好事!”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寇芝芳的声音从未如此冰冷过,连傅俊舒都能感觉到寇芝芳身上那股彻骨的寒冷。
“师姐她怎么样了?”傅俊舒虽然对寇芝芳有着绝对的信心,还是忍不住问道。
“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但是烧伤的地方恐怕……”寇芝芳顿了顿后坚定的道:“目前我还无能为力,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她的!”
“那她怎么还昏迷着?”傅俊舒长松了口气道。
“弄醒她很容易,但是醒过来对她而言未必是好事。”寇芝芳叹了口气道。
傅俊舒很快就明白了寇芝芳的话。的确,对此刻的聂红缨而言,昏迷或许才是最幸福的事情,一旦醒来她就必须面对彻骨的疼痛,更甚的是容貌的损毁,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轻易忍受这样的痛苦。
第二节 有些恨要用鲜血来洗去(中)
寇芝芳小心翼翼的将聂红缨交到了傅俊舒的手中,此刻所有人都看清了她脸上手上多处被严重灼伤的痕迹,模样可怖。
狄豹看着聂红缨再也不娇艳的脸,心里百感交集,他似乎想要伸手去抚摸师妹的脸,却又犹豫着收了回去,也不知道是怕弄疼了昏迷中的师妹,还是害怕看着那张脸,害怕触碰到那触目惊心的皮肉。
沈虬龙没有上前,也没有伸手,但是他的眼中却挂下了两行热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陈山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流露,但是他眼中的伤感却瞒不过任何一个明眼人。有些人并不是没有七情六欲,并不是不会去恨,不会去爱,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巩彤华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女人都是水做的,总是多愁善感,总是喜欢用泪水洗去悲伤,洗去痛苦,洗去很多东西。虽然与聂红缨的相识相处仅仅只有一个夜晚,但是这个活泼可爱,嘴巴又甜得不得了的姑娘真的留给了她很好的印象,聂红缨总是喜欢叫她“巩姐姐”,自然而然的她也将聂红缨当成了姐妹一般。
寇芝芳浑然不顾聂红缨满脸恐怖的伤痕,俯首在她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狄豹欲言又止,他没有勇气也没有理由阻止,因为他承认自己做不到,他是真的害怕看到那张脸。
“照顾好她!”寇芝芳的话隐隐的含着一股让人臣服的气势。
“祝大哥请放心。”傅俊舒斩钉截铁的道:“有俊舒在,就有师姐在!”
“现在告诉我,千龙寨那些人在哪里?”寇芝芳语气一转,一字一句都含着强烈而恐怖的杀意,即便是明知他非是针对自己的狄豹等人都冒出了冷汗。
“少侠请随我来。”巩大美人那叫一个惊喜啊,寇芝芳恐怖的实力乃是她从所未见的,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此人单身一人便能够将整个千龙寨都灭了,所以急忙自告奋勇的道。
……
主父旻此刻的心情相当相当郁闷,本想乘着巩彤华不在齐云寨中的机会端了其老巢,却不料天不遂人愿,不但巩彤华莫名其妙的回了齐云寨,还带来了好几个武功不下于自己的好手,那几个人一顿冲杀,造成了千龙寨相当大的死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后来又不见了踪影。
本来一场必胜的战斗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主父旻已经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悬崖勒马,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此番没有拿下齐云寨,一旦等他们缓过气来,那么必将对千龙寨发动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那种情况显然不是主父旻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将千龙寨所有的好手都汇聚到了自己的身边,准备对齐云寨发动全力的一击,务必要将齐云寨一举拿下。
主父旻绝对没有料到的是,就是他这一自作聪明的主张,将千龙寨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葬送了自己老头子留下的偌大基业。
当巩大美人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主父旻面前时,他还为自己英明的决定窃喜不已,既然巩大美人愿意集中两家主力一决胜负,那是再好不过了。说实话主父旻对巩大美人的兵法造诣还是相当佩服相当忌惮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用兵布阵上与之有天壤云泥的差距。但是论到高手,千龙寨这个历史远比齐云寨悠久的老山寨就有优势多了,所以主父旻并不怕硬战,这是扬长避短啊,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所以他已经在心里暗暗偷笑了。
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主父旻注定是要倒霉的,因为他被寇芝芳恨上了,这便如被阎王爷看上了一样。
寇芝芳缓缓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言语,诧异的盯着这个怪人,不明白他越众而出是何目的。但是寇芝芳并没有让大家疑惑很久,因为他立刻就告诉了大家答案。
“谁是千龙寨的寨主,给老子站出来。”寇芝芳来到阵前对着千龙寨的一众高手冷冷的道,那种凌然无惧的威风和盖世豪情令得许多人暗暗叫好。
“我就是千龙寨寨主主父旻。”主父旻跨出一步道:“你这个怪物意欲何为?”
“齐云寨的大火是你放的?”寇芝芳的声音带起了阵阵杀意,犹如千军万马践踏沙场。
“不错,是我令人放的火!”主父旻突然觉得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从未有过的寒意,他的额头莫名的暴出了冷汗。
“那你就去死吧!吼——”寇芝芳说完一声爆喝,一股气劲刮起一阵风向四周扩散开去。
这时候,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寇芝芳身上裂成一片一片的坚硬的死皮全部剥落了下来,被气劲带得如刀片般四溅,带起了一阵惨叫声,如此伤人绝对是在场的众人闻所未闻的奇迹。
寇芝芳似乎嫌带给所有人的震撼还不够,当被气劲刮起的死皮和沙石过后,一个全身赤裸的近乎完美的裸体男子出现在了半空之中,他的皮肤比之女子还要白皙,白里透红的那种,远远看去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便如汉白玉。唯一的缺陷是,此人居然全身没有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甚至包括私密处都一览无遗,惟独面孔却像是隐藏在了云雾之中,怎么也看不真切。
“啊——!”巩大美人一声尖叫,匆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急促的呼吸和泛红的脸颊说明了她正处于极度的害羞之中。
巩大美人二十岁时秉承了亡父的遗命,成为了齐云寨的第二任寨主,那时候许多人都不看好她,认为一个女流之辈无法当好寨主。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个年头,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和绝顶的聪明才智,巩大美人不但没有丢老父的脸,反而让当初所有对她持怀疑态度的人心悦诚服,因为她做到了许许多多连他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情,将齐云寨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时也给自己在江湖中博得了一个响亮的名头。
巩大美人才色双全,追求者自是如过江之鲫,前赴后继,但是奇怪的是巩大美人似乎对追求自己的无数江湖豪杰半个都看不上眼,不知道多少人信心满满的来,却尽都铩羽而归。久而久之,也许是出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人们开始怀疑起巩大美人的性取向来。江湖中甚至有竟陵三秀皆有磨镜之好的传言……
其实这种传言也并非完全没有根据,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竟陵三秀俱都娇美如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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