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朋结友,迟早会给我们明家庄带来祸害,不是给官兵围剿,就是给山贼打劫!”龚寒风说道:“明大根,我们龚家寨有没有打劫你们明家庄?你不要瞎说。”大根伯又吐了一口水下地,说道:“以前没有,今年没有,难保以后没有。”
明不傲看了一眼众村民,说道:“大根伯,你是族长的长子,族长一退休,你就会接任族长之位。你说句公道话,我在外面结交朋友,有没有给明家庄带来祸害?”大根伯说道:“有。这几年周围的村庄有人敢跟我们明家庄结亲吗?人家一听说是明家庄的人,就说不敢与山贼的朋友结亲家。你问问村中的大龄青年和姑娘,有多少个嫁娶顺利的?有多少个难嫁娶的?是我们明家庄的人穷吗?是我们的姑娘不够漂亮吗?绝对不是。我们有勤劳的双手,可以种田养家,我们有聪明的头脑,可以出门经商,但就是没有人肯嫁闺女来我们明家庄,也没有人肯娶我们的闺女。你说这是为什么?”明不傲答不出话。大根伯说道:“你这些朋友有多少是正经人家?全部是猪朋狗友,无家可归,上山做贼,偷鸡摸狗,杀人放火,强奸抢劫,无恶不作。”楚笑天听了心道:你说得对,我也是杀人放火,算得上无恶不作,这班山贼更是厉害了。明不傲说道:“大根伯,你今日是一定要阻止我嫁母的了?”大根伯说道:“对,你够胆欺师灭祖就杀了我,你父亲在泉下有知,一定睁大眼睛看着你杀明家庄的村民!”五十个多村民全都冷眼看着明不傲,一声不出。
正在这时,有几个村民跑过来,说道:“族长叫大家到祠堂去。”大根伯说道:“狗杂种,叫你淫妇母亲和这个奸夫也去。”明不傲说道:“好。”他对张叔叔说道:“张叔叔,你跟我来。”村民们去了祠堂,明不傲带着面色惶恐的张叔叔回了家。明不傲敲门进了母亲的房间,说道:“娘,张叔叔来了。”身穿大红喜服的明大娘在垂泪抽泣,说道:“阿傲,村民们不答应我嫁给你张叔叔,是吧?”明不傲说道:“娘,你不用怕,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族长叫我带你和张叔叔到祠堂,他有话说。”明大娘抓住明不傲的手,说道:“族长肯定是要开除我们母子出族,阿傲,你说我们怎么办?”明不傲说道:“娘,你别怕,我们先去祠堂看看再说。”明大娘站起身来,全身发抖。明不傲说道:“娘,你不用怕,我一身武功,纵横秦岭、华山、黄河南北,明家庄无人是我的敌手,你尽管放心。”明大娘说道:“阿傲,只怕你今次用武功解决不了问题。”明不傲说道:“那就走着瞧。”
明不傲带明大娘和张叔叔来到祠堂,对跟随而来的龚寒风和卓助人说道:“龚寨主,卓大哥,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准你们对明家庄的人动手。”龚寒风点点头,不说话。卓助人说道:“明大侠,你放心。”明不傲带头走进祠堂,明大娘和张叔叔随后跟着进去。只见祠堂里正中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翁,他身子颤颤地站起来说道:“侄媳妇,阿傲,你们来了。”明大娘说道:“二叔公,你坐着不要动。”明不傲横扫一眼祠堂,他的大伯、二伯、四叔、五叔及其他亲人都来了,整个祠堂里挤满了村民,有二百多人,除了一些老人、妇女和儿童,大部分村民都来了。众人冷眼看着进来的三个人,都不说话。明不傲说道:“二叔公,大根伯不让我母亲嫁给张叔叔,这是为什么?”二叔公坐下,咳了几声,用手摸了一下白胡子,说道:“阿傲,我看着你父亲长大,结婚成家,生下你,看着他入土为安,又看着你长大,学了一身武功,威震四乡,无人敢再来欺负我明家庄。”明不傲冷冷地说道:“二叔公,你不用兜圈子,直接的说,你想怎么样?你既然知道我学了一身武功,外面又有那么多好朋友等着喝我母亲的喜酒,就不要浪费我和我母亲的时间。”大根伯喝道:“明不傲,你敢对族长无礼?”明不傲双眼扫过去,说道:“是又怎么样?”大根伯双眼也瞪过来,两人怒目对视。二叔公说道:“阿傲,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明家庄无人打得赢你。如果有人打得赢你,你还会那么嚣张吗?”明不傲听了一怔,口气软了,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想说什么?我可以不听你的话。”二叔公说道:“世间事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我们以理服人。阿傲,你作为明家庄的子孙,不学好却去结交山贼,败坏了明家庄的名声,你对得住明家庄的历代祖宗吗?你母亲立了贞节牌坊,不守节却去偷汉子,你说你母亲对得住你父亲吗?你今日带同大批山贼包围明家庄的祠堂,不爱护族人,却去勾结山贼欺负族人,你对得住族人吗?”他连问三个问题,明不傲无言可答。
二叔公继续说道:“阿傲,你三岁时,你父亲去世,你母亲在祠堂里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要给你父亲守一辈子的节,永不再嫁,要我给她立一个贞节牌坊,你知不知道?”明不傲看了一眼双手蒙面的母亲和一脸惶恐的张叔叔,沉声说道:“我知道。”二叔公说道:“当时我要你母亲回去好好想一想,寡母婆带仔过一世很辛苦的,过一年再讲。你母亲过了一年再来对我说她决不再嫁,守着你过下半世。那么多村民看着,你大伯、二伯、四叔、五叔都在场,我有没有说谎?”明不傲一眼看过去,他的四个叔叔伯伯全都点头,明大伯说道:“族长没有讲大话,是你母亲做得不对。”明大娘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是我错了,我是淫妇。”明不傲一手拉起母亲,说道:“你不要跪。”明大娘说道:“阿傲,我对不住你父亲。”二叔公说道:“我和村中长者商量后,就和你四个叔叔伯伯商量,同意给你母亲在村头立一个贞节牌坊,每年送给你家一些钱粮,现在那个贞节牌坊还在,钱粮给到了你弱冠之年,是吧?”明不傲说道:“没错。”二叔公说道:“我们明家庄对得起你和你母亲,你母亲却对不起你、你父亲和明家庄的历代祖宗,你母亲羞辱了你、你父亲和明家庄的历代祖宗,你还帮着你母亲!你母亲五、六年前就和这个奸夫勾勾搭搭,你以为村民们都是瞎了眼?他们是怕了你,不敢对你母亲无礼。”他一手指着张叔叔,吓得张叔叔直打冷颤。
明不傲说道:“我可以退回村里十六年来给我母亲和我的钱粮,可以拆去村头给我母亲立的贞节牌坊,这可以了吧?难道我母亲立了贞节牌坊就不可以再嫁人吗?”二叔公说道:“如果不是你学了一身武功,明家庄的父老乡亲早就拉你母亲去浸猪笼了!”明不傲纵声大笑,笑完之后说道:“原来你们都会欺善怕恶,如果我不凶恶,你和村民们就不会怕我,我母亲早就给你们浸了猪笼。”二叔公说道:“你问问你大伯,明家庄二十年来有多少个偷汉子的女人被浸了猪笼?”明大伯说道:“有五个女人,包括二叔公的孙女、大根哥的女儿阿娥,她未嫁就大了肚子。”明不傲冷冷地说道:“二叔公,你们既然知道欺善怕恶,不敢拉我母亲去浸猪笼,那你叫我母子过来祠堂有什么用?”二叔公说道:“我是很公正的,自己的亲孙女去偷汉子也浸了猪笼,村民们有眼目睹。不错,我和村民们是怕你会报复,不敢拉你母亲去浸猪笼,但是我们可以将你母子开除出族!”
明不傲转过头去看母亲,明大娘浑身发抖,跪下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二叔公,你不要开除我们母子出族。”明不傲拉起母亲,自己转身走到祠堂门口,对龚寒风说道:“拨出你的刀来。”龚寒风说道:“是,明大侠。”他一手拨出大刀,举过头顶。明不傲看着祠堂外面的绿林朋友,说道:“各位好朋友远道而来参加我母亲的婚礼,辛苦了。今日族长说要开除我两母子出族,你们把明家庄和这个祠堂团团包围,派人去将祠堂外面所有的人都抓起来,钢刀架颈,押到这儿来。”龚寒风喝道:“众位兄弟听明大侠的号令。”群盗齐声答应,有一百多人四面散去,转眼庄中大叫大嚷,一片哭叫声。不大一会儿,一百多盗党押了七、八十个老人、妇女和儿童过来,每人颈上架了一把钢刀。龚寒风说道:“明大侠,祠堂外面的人全都抓住了。”明不傲点点头,看着祠堂里的人不出声。祠堂里的人一片恐慌,面色大变。二叔公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说道:“明不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给村民们听的?”明不傲说道:“我母亲希望大家劝一劝族长不要开除我母子两人出族,就算族长同意,大家也要反对。”二叔公看看大家,再看着明不傲,说道:“你果然结交了一班好朋友,个个都听你的号令,来杀你的族人。明大根,你父亲今年多大年纪了?”明大根说道:“爹,你今年八十四岁了。”二叔公说道:“俗话说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孟子曾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阿傲,你亲眼看到我十五年前亲手将自己的亲孙女阿娥浸了猪笼,我今日是没有能力浸你母亲的猪笼,但无论你怎样威胁我,我也要开除你母子两人出明氏一族。”他站起身,在案台上拿起一支毛笔,在砚台上醮了墨,打开族谱,翻到明不傲的父亲名字处,划去了配偶明夏氏三字,跟着又将明不傲三字划去了,说道:“明不傲,在明家庄的族谱中传到你父亲这一代你父亲就绝了后,自今日起,你不姓明,你与你母亲明夏氏被开除出明氏一族!”
楚笑天看着明不傲,只见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气横生,双手握成拳头,面上青筋尽露。二叔公坐下太师椅,说道:“明大根,你怕不怕死?”明大根说道:“我不怕死!”二叔公说道:“好,凡我明家子孙,怕死的一律开除出族。夏不傲,你要杀我们报复的话,就过来杀光我们明家庄的人吧。”明不傲一怔,一时想不起“夏不傲”是说他,但随即就明白二叔公是用了自己母亲的“夏”姓换了他的“明”姓。二叔公说道:“夏不傲,你如果不想杀我们明家庄的人,就带你的母亲夏大娘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我们的明家庄了。明家庄不欢迎你们。我们也不要你赔偿你和你母亲一十六年来的贞节钱粮了,当我们拿了去喂狗好了!走到村头,叫你的猪朋狗友挖去你母亲的贞节牌坊,我们明家庄不要!”明不傲思前想后,面色阴晴不定,突然间哈哈大笑,声震屋瓦,朗声说道:“好,好。明族长,感谢你们那么多年来照顾了我母子,我不杀你们。各位朋友,从今日开始,我就不再姓明了,我跟我母亲姓夏,我叫夏不傲。娘,我们走。”夏不傲一手拉着夏大娘,一手拉着张叔叔,走出了明氏祠堂。众人跟着夏不傲回到夏大娘的家里。
夏不傲说道:“娘,你和张叔叔拜堂,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夫妻。”卓助人忙指挥众人布置香烛等,将一顶红头巾盖住夏大娘,拉她与张叔叔对拜三下,然后坐上主位。夏不傲上前跪下,拜了三拜,说道:“娘,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孩儿盼你和张叔叔能够白头到老,举案齐眉。”夏大娘揭开红头巾,眼泪直流,说道:“阿傲,娘令你受委屈了。”夏不傲说道:“娘,外面的闲话,由它去吧。”他倒了两杯开水,放在托盘里递给两人。夏大娘和张叔叔举杯喝了,分别递给夏不傲一个红包。夏不傲收了,放入怀里,站起身对龚寒风说道:“龚大哥,你叫兄弟们吃饭,饭后我们离开这里。”龚寒风应了一声,出去了。饭后,众人走出这间房屋,夏不傲说道:“点火烧了,我和我娘终生不再回来,也不用留给我的叔叔伯伯了。”夏大娘说道:“阿傲,不要烧,留给你的叔叔伯伯吧。”夏不傲想了一会儿,说道:“娘,好吧。”他扶夏大娘上了马车,张叔叔赶马就走。夏不傲上马出村,众人随后出村。
明家庄的村民们步出祠堂,冷眼望着这班山贼,无人出村送行。楚笑天低声对隋聪说道:“隋大哥,夏大侠的亲人一点都不念亲情,也不出来送一送。”隋聪说道:“他们都憎恨夏大侠母子。”一班人来到村头,夏不傲停下马,不回头,说道:“龚寨主,你派人挖了我娘的牌坊出来。”龚寒风一挥手,十多人上前动手,用锄头很快挖出了竖立在路边的贞节牌坊,搬到了路边。楚笑天来时没有察觉,现在看过去,只见牌坊上写着“明门夏氏,夫死自愿守节育儿……”,他还未看完,夏不傲拨出旁边一人腰间的大刀,迅捷的连挥数十下,将牌坊上的字全都削得干干净净。夏不傲说道:“麻烦大家抬这牌坊去抛入河里。”几个人将牌坊抬到前面的小河,抛入了河里。楚笑天回头去看明家庄,只见站在村边的村民们齐声欢呼,跟着烧鞭炮庆祝。夏不傲面色铁青,纵马先行,众人随后跟上。
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一个三叉路口,隋聪上前对夏不傲说道:“夏大侠,我想和你道别了,我要去洛阳看我少当家能否救出兰大侠等人。麻烦你帮我送一送楚兄弟到长安。”夏不傲说道:“好,你放心。祝隋大哥一路顺风。”隋聪说道:“楚兄弟,我们再见了,你先跟夏大侠去,他会护送你去长安。”楚笑天说道:“隋大哥,多谢你一路送行。”龚寒风从一辆马车上拿出几串荔枝,抛给隋聪,说道:“隋堂主,拿去和兄弟们尝尝。”隋聪接过,说道:“多谢龚大哥。”他向卓助人、龚寒风、公小狮、蒙燕等人挥挥手,带上五个随从就走了。其他前来贺喜的宾客也纷纷上前向夏不傲告辞,转眼就走了一百多人。
龚寒风对夏不傲说道:“夏大侠,你已经无处可去,不如就加入龚家寨,你做大寨主,我听你的号令。另外,荔枝一事尚未完结,也要你主持大局。”夏不傲扫了一眼龚家寨一百多兄弟,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好,我加入龚家寨。”一众绿林朋友听夏不傲答应加入龚家寨,顿时一片欢呼。夏不傲对楚笑天说道:“楚兄弟,你先随我到龚家寨去走一趟吧。”楚笑天正想去龚家寨救陈临海等人,闻言正中下怀,说道:“好,我听夏大哥的。”夏不傲对龚寒风说道:“龚寨主,我以前一直都不肯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