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闻言正中下怀,说道:“好,我听夏大哥的。”夏不傲对龚寒风说道:“龚寨主,我以前一直都不肯收你的银两,现在要开口问你要了。”龚寒风闻言大喜,说道:“夏大侠尽管出声,你要多少?”夏不傲说道:“你派十多人送我母亲和张叔叔到张叔叔的家,一把火将张叔叔的家烧了,帮他们在另一个县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买一间屋,给他们一笔钱。”龚寒风说道:“好。”他转身去吩咐一个小头目。
夏不傲转头对母亲说道:“娘,我不送你们了,我派人送你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过活,你们要改名换姓。我以后与龚寨主他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会影响你们的。”夏大娘放声大哭,说道:“阿傲,都是为娘的连累了你。”夏不傲说道:“娘,你生得我出,养得我大,别说是你连累了我,是我做儿子的没法在家侍奉你终生,以后可能是我做山贼连累了你们。张叔叔,以后你要和我母亲互相照顾,一起生活了。”张叔叔说道:“我会的了。”夏不傲说道:“娘,我以后会抽空去探访你们,你们多保重。”他向龚寒风说道:“你去搬一箩荔枝过来,给我母亲和张叔叔尝尝鲜。”龚寒风应了一声,去搬了一箩荔枝上张叔叔的马车。夏不傲跪在地上向夏大娘拜了三下,站起身来,泪流满面。
一个小头目带了十个人骑马护送夏大娘和张叔叔的马车远去。夏不傲望着载着母亲的马车消失,才说道:“我们走吧。”楚笑天随众人一路纵马急跑,天黑后在一座山边休息。众人饭后,点了几个火把,一些人赌钱,一些人聊天。夏不傲和众头目商议大事,说道:“龚寨主,我加入你的山寨,以后就不是由你主事了,一切都要听我的。”龚寒风说道:“夏大侠,你救过我的性命,我一直都希望你来山寨支持大局,你做大寨主,我听你的。”夏不傲说道:“只怕山寨中有人会不服我。”龚寒风说道:“谁敢不服大寨主,我杀了他。”夏不傲说道:“你怎能开口闭口都是杀人?兄弟们会离心离德的。”龚寒风说道:“那就让不服大寨主的人离开好了。大寨主,你一身好武功,没有人会不服你的,你放心好了。”夏不傲说道:“好,卓助人为二寨主,你为三寨主,公小狮为四寨主,蒙燕为五寨主,你弟弟为六寨主,你有没有意见?”龚寒风说道:“卓大哥的武功好过我,我做三寨主没意见。”卓助人说道:“龚大哥为山寨操劳多年,还是他做二寨主吧,我做三寨主。”龚寒风说道:“卓大哥,你做二寨主,我做三寨主,你就别谦让了。”公小狮说道:“我听夏大哥的。”蒙燕说道:“我喜欢到处游玩,不习惯住在山上,夏大侠,我就不加入山寨了。”夏不傲说道:“你不愿意受人管,那就算了。公小狮为四寨主,龚冷雨为五寨主,就这样定了。龚家寨的名字对外暂时就不用改,还是先叫龚家寨,到了适当时候再改。”龚寒风说道:“一切悉听大寨主的。”楚笑天说道:“恭喜夏大哥、卓大哥荣升大寨主、二寨主。”夏不傲说道:“楚兄弟,你将来如果无处可去,可以来加入我们山寨。”楚笑天说道:“我预先多谢夏大哥。”
夏不傲说道:“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如何善后打劫荔枝这件事。我先多谢三寨主与四寨主关心我娘亲。”龚寒风说道:“大寨主客气了。”夏不傲说道:“我今日和楚兄弟商量过,由于楚兄弟以前认识黄溪和陈临海等人,打算由楚兄弟假装去救出他们,再带上几箩荔枝去长安,然后由楚兄弟借机送一笔厚礼给杨国忠,叫杨国忠不要派兵来围剿我们。大家认为如何?”公小狮说道:“大寨主的计策不错,我赞成。不过,楚兄弟只有一个人,不知黄溪他们相不相信楚兄弟一个人可以救出二百多官兵?”楚笑天说道:“我可以劫持人质,例如劫持五寨主。”夏不傲说道:“这个方法好。黄溪他们不认识我,干脆我和楚兄弟一同上山救人。三寨主你先偷偷回山寨,暗中吩咐你弟弟和其他兄弟装个样子和我们打斗,欺骗黄溪他们。这儿的兄弟就由二寨主率领,过几日再回山。”卓助人说道:“大寨主,我陪你和楚兄弟进京,由四寨主率领这儿的兄弟。”公小狮点点头,说道:“这样安排比较好。大寨主、二寨主和楚兄弟三人上山去救人,应该没问题了。”蒙燕说道:“我认识杨国忠的亲兵统领何星,我可以带夏大哥、卓大哥去见何星,由何星带我们去见杨国忠。”夏不傲说道:“蒙兄弟认识何星,那就更顺利了。”楚笑天说道:“我告诉黄溪他们,说夏卓两位大哥是我在华山结交的好朋友,他们应该相信的。”夏不傲说道:“三寨主,你先回山寨去,做好一切准备。”龚寒风说道:“好,我和蒙兄弟立即回山,准备一笔金银珠宝交由蒙兄弟先带到长安。”他和蒙燕带了几个人上马就走。
众人商议妥当就睡觉。楚笑天躺在地上,难以入眠,估不到几天之间,自己经历了几件令自己也难以置信的事情,心道:龚家寨的山贼打劫了陈大哥护送的荔枝,捉了陈大哥他们上山寨,可一转眼我就认识了龚家寨的大寨主,这个大寨主今天嫁了他的母亲出去,明天再和我一起去救陈大哥他们,真荒唐。躺在旁边的夏不傲也难以入眠,说道:“楚兄弟,你不习惯睡在地上吧?”楚笑天说道:“夏大哥,我睡在地上的天数很多。我小时候,一到夏天天气热,我就会和我弟弟睡在地上。”夏不傲说道:“你弟弟现在干什么?”楚笑天说道:“他在我十五岁时就死了。我的一家人都死了,是被湖南的官军杀死的。”夏不傲说道:“那你怎么会去做苏湘的保镖?”楚笑天说道:“我要吃饭啊。我不想去做山贼,只好去做苏湘的保镖。”夏不傲说道:“你是衡山派的弟子?你的内功有些像是衡山派的大海神功。”楚笑天闻言大吃一惊,说道:“夏大哥真厉害,一摸我的脉门就知道我的内功门派。不错,我跟衡山派的人学过武功,但我不是衡山派的弟子。”夏不傲说道:“我师父跟衡山派的一位高手比过武,在内功上输给了他,就跑到衡山上去住了几年,暗中偷学衡山派的武功,因此我知道一些衡山派的武功。”楚笑天说道:“夏大哥,你真够坦白,连你师父暗中偷学衡山派的武功这件事也告诉我。跟你师父比武的衡山派的高手是不是冠德道长?”夏不傲说道:“不错。你也是跟他学的武功?”楚笑天说道:“对,冠德道长心地很好,他救了我,教我学武功,叫我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夏不傲说道:“我见过冠德道长,他也指点过我的武功。”楚笑天说道:“是不是冠德道长与你师父比武,你因此认识他的?”夏不傲说道:“是,不过我不能将我师父的情况告诉你。”
楚笑天说道:“夏大哥,明家庄的人讨厌你母子,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烧鞭炮庆祝,你别难过,明家庄不要你母子,天大地大,总会有地方收留你的。你现在做了龚家寨的大寨主,不是更好吗?”他想起冠德道长开除自己出衡山派的事,跟着说道:“我不怕将我的事情告诉你,当年冠德道长救我上衡山,我就拜了他做师父。我学成武功后,觉得大师兄和诚道长不够勤奋练武,就去与和诚道长比武争做掌门。我差不多打赢和诚道长时,我师父出手阻止了我,他偏帮和诚道长,将我开除出了衡山派,逐我下了衡山,我才流落长沙去做了苏湘的保镖。”夏不傲听了,与楚笑天对视,亲近感又增加了一些。夏不傲黯然说道:“多谢楚兄弟信任我,将这件事告诉我。在我母亲心里,在村民眼里,我与山贼结交始终都不是一件好事。”楚笑天说道:“不错,有家室的人都不愿意做山贼。在我的家乡,村民很讨厌官府中人,也讨厌山贼。我为了生活,去做苏湘的保镖,心情也不好过。我不想做山贼,现在又不能去做官府的保镖了,耕田种菜活不了命,真难做人。”
夏不傲看着天上的星星,慢慢地说道:“楚兄弟,你说了自己的事,我跟你说一说我母亲的事吧。我二叔公当年不准他的孙女阿娥姐嫁她喜欢的人,另外安排了她的婚事。阿娥姐就偷偷地去与心上人相会,终于弄大了肚子,她以为自己的爷爷会让自己嫁给心上人,怎知二叔公硬着心肠将她浸了猪笼。阿娥姐的心上人则被二叔公派人绑了去见县官,被县官发配去了山西。当时我看着阿娥姐呼天抢地,涕泪横流,心里很痛,想自己大了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如果不是我学了一身武功,又有一班绿林朋友帮忙,二叔公肯定会将我母亲捉了去浸猪笼。我只能阻止二叔公捉我母亲去浸猪笼,却不能阻止他开除我和我母亲出族了。我母亲确实去偷汉子,她很早就认识了张叔叔。张叔叔以贩布卖药为生,时不时来明家庄贩布卖药,一来二去便与我母亲认识了。张叔叔也是一个苦命人,他的妻子早死,无儿无女,一个人过活。我娘一个人养大我,自己可怜,便也可怜跟她一样身世的张叔叔,不知如何,两个人就好上了。我在外面东奔西跑,五年前有一天和卓大哥两人一齐回家,刚进门,二叔公就派人来叫我去到祠堂,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这件事,说要捉我母亲去浸猪笼。我当时一听就觉得很丢脸,恼恨我母亲背叛我父亲,立了贞节牌坊不守妇道又去偷汉子。我赶回家,喝问我母亲是不是偷汉子了?我母亲跪在地上,哭着承认她是与张叔叔好上了,她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父亲,对不起明家庄的历代祖宗,要捉就捉她去浸猪笼,不关张叔叔的事。我听了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过了很久,我低下头去看跪在地上的母亲,只见她面色发白,神情恐慌无助,全身发抖,似是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我又想起那么多年来,我母亲含辛茹苦一个人养大我。我十岁时有一次半夜生病,发烧说胡话,天上下着大雨,我母亲出门去求我大伯、二伯、四叔、五叔及村子里其他人背我去镇上看大夫,他们都说等雨停了天亮了再帮忙。最后,我母亲背着我在黑夜里大雨中走了几十里山路,跌了十多跤,因为我已很重,她很难背得动我。我母亲一身水一身泥背着我走到镇上,见到大夫时,大夫掩着鼻子先问她要银两。我母亲一摸腰间,二两碎银子在路上掉了,不见了。我母亲跪在地上求大夫先给我看病,诊金以后再付。大夫不同意,还大骂我母亲弄湿了他的地面,叫药童关门,赶我母子出了门。我母亲在门外又哭又求,大夫就是不理。我母亲没法子,背着我又摸黑在大雨里回了家,途中又跌了十多跤。到家后,天就亮了,雨也停了。我被雨水淋过,烧退了一些,我母亲摸了摸我的额头,很开心,换了衣服上山去摘草药,煮药水给我喝。我大伯他们过来问我母亲有没有钱,我母亲说昨晚在路上掉了二两碎银子,现在没有银子了,我大伯他们听了就走了。我母亲煮了稀粥喂我吃了后,她一个人再去镇上,在路上来回找了很多遍,都没找到那掉了的二两碎银子。天黑后,她才死心回家来。我病了十多天,最后靠母亲摘的草药治好了病。我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上前扶起我母亲,说道:‘娘,这是一件小事,我不管你对得起或对不起我父亲,你生得我出,养得我大,你是我的亲娘,你我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父亲在哪里?他帮助过我们吗?我们不管他了。你喜欢张叔叔,我就由得你喜欢,无人敢管你,更加无人敢捉你去浸猪笼!’我问了我母亲张叔叔家的地址,叫卓大哥看着我母亲,我马上骑马去到张叔叔的家,将他请了来。当晚我与我母亲、张叔叔、卓大哥四个人一齐再去祠堂见二叔公和我大伯他们,我哈哈大笑,说道:‘二叔公,你敢派人去捉我母亲浸猪笼的话,我就杀光明家庄的人。’我怕他不信,第二天叫卓大哥去通知龚寨主带了三百人来,将全庄的人绑了起来,饿了三日三夜,二叔公他们才答应不管我母亲的事。当年我二十三岁,在秦岭、华山一带,绿林道上的朋友都给我几分薄面。龚寨主两兄弟曾给人追杀,走逃无路,是我杀了他们的仇人,救了他们两兄弟的性命,所以两人肯听我的命令。过了几年,我怕人讲我母亲的闲话,也想他们这样子偷偷摸摸不好,便叫张叔叔娶我母亲过门,就发生了今日之事。”楚笑天听了与夏不傲相对无语,两人各自默默想自己的心事。
天亮后,楚笑天说道:“夏大哥,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当你是好朋友。你的孝心无人能及,居然可以为母亲主持婚礼,甚是难得。我现在就算想尽孝,父母都不在了。”夏不傲说道:“多谢楚兄弟理解我,我们以后做一对好兄弟。”两人握手,莫逆于心。两人与卓助人一齐上马出发,其余人等由公小狮率领。
三人在一个镇上吃饭,下午来到一座山上,只见半山腰建有房屋。夏不傲说道:“上面就是龚家寨了,这座山峰叫金牛岭,我们从后山上去。”楚笑天说道:“好。”三人弃马爬山,楚笑天心里暗自偷笑,心道:我如果告诉夏大哥,我与陈大哥是结义兄弟,他还会不会与我爬后山上自己的山寨?到了半山,三人溜进寨里,寨里很少见到喽罗,三人都知道是龚寒风调走了守兵。夏不傲熟门熟路,带着楚卓两人来到聚义厅前,几个喽罗看见,一个上前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楚笑天见其眨了几下眼睛,知道他们是安排好的,说道:“你们抓的官兵呢?”喽罗们大叫:“有人劫寨。”他们冲上前来厮杀。三人将喽罗们杀退,夏不傲抓住一人,喝道:“那些官兵在哪里?”被抓的喽罗说道:“在山洞里。”夏不傲命他带路,三人来到山洞边,将十多个喽罗赶跑,其中一个喽罗临走时抛下了一大串钥匙。楚笑天用钥匙打开铁门,大声叫道:“黄公子,陈大哥,我来救你们,你们快出来。”黄溪从草堆上站起身,大喜叫道:“是楚笑天,楚少侠,你快来救我,救出我重重有赏。”陈临海也站起身,说道:“楚少侠,是你。”他也想不到楚笑天会突然出现在关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