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金海对兰云姬说道:“他们练掌法,我们练兵器吧。”兰云姬说道:“好,我用剑,你使你们盘家的铁锏吧。”盘金海走近一棵树,折下两根树枝,说道:“我们刚认识,还未熟习对方的招数,不适宜用兵器那么快,以免错手伤人。我们先用树枝当兵器吧。”兰云姬说道:“海哥真细心。”盘金海说道:“谢谢你的夸奖。”两人对练,盘金海的武功较差,兰云姬的剑招变化又繁复,每过几招兰云姬就能用树枝刺中盘金海,她不时出声指点对方,盘金海连声多谢。再练下去,便成了兰云姬教盘金海学武。
休息时,盘金海惭愧地说道:“我们兄妹没出过远门,都是跟父亲学武,一直以为父亲是一个武林高手,原来你们的父亲才是武林高手。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我们父亲应该也不是你们父亲的对手。”兰云姬说道:“真正的武林高手坐在你的眼前,你却看不见。”盘金海说道:“是谁?夏大哥?他的武功很厉害?”兰云姬说道:“我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兰云彪说道:“再加你们和我们的父亲,六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盘金海惊讶之极,说道:“他那么厉害?我们兄妹真是坐井观天了。希望姬妹和彪弟多多教导我们兄妹。”兰云姬很开心能做别人的师父,说道:“我尽力教你。”兰云彪不耐烦听他们闲谈,自己走开一个人挥剑练武。盘金玉说道:“彪哥,你真用功。”
盘金海从怀里拿出一条珍珠项链和一个凤钗,说道:“姬妹,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兰云姬说道:“我们今天才初次见面,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盘金海说道:“姬妹收了吧,我爹比较有钱。我帮你戴起来。”兰云姬平时没什么钱买饰物打扮,但女孩子天生爱美,喜欢各种饰物,心道:对方是富裕人家,一条项链和一个凤钗算不了什么贵重物品,爹应该不会责怪我。她口里说道:“那我就收下了。”盘金海帮她戴起来,说道:“人家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果然没错。姬妹戴上项链,插了凤钗,看起来果然美丽多了。”兰云姬听了心花怒放,说道:“真的吗?你别骗我。”盘金海说道:“当然是真的。姬妹,我看你们的衣服破旧了,我们明天带你们去开封买新衣服,准备过年,好不好?”兰云姬说道:“我要先问问我爹。”盘金玉说道:“我知道开封城里有一家绸缎庄很出名,我以前在那里买过衣裳。”
傍晚时分,四个人回来了。夏不傲看过去,只见不是两个姑娘与两个后生前后走,而是变成两对男女一起走了。盘金海陪着兰云姬走近夏不傲身边,说道:“夏大哥,我们刚才练了一下武艺,我和玉妹不是姬妹和彪弟的对手。听他们说,我们四人加双方的父亲一共六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想请你指点我和玉妹几招。”夏不傲心道:姬妹也叫出来了。他口里冷冷地说道:“等我有空再说吧。”兰云姬见夏不傲盯着自己颈上的项链和头上的凤钗,说道:“这是海哥送给我的见面礼。夏大哥,你有兴趣杀人,没兴趣教人练武。”兰云彪说道:“姬姐别开玩笑。”盘金玉说道:“夏大哥,彪哥,天黑了,我们回家吃饭吧。”夏不傲心道:你今天才见人家,就收人家的见面礼!还要叫他做海哥!叫得多亲切!夏不傲懒洋洋地跟在四人身后,听他们高谈阔论,自己一声不出。
晚饭后,兰飞雁来到夏不傲房里,两人单独聊了一下。兰飞雁说道:“我问了盘宝,他说他和当地的武林人物少有来往,他连黄河帮设在开封的原先的分舵也不知道,更不要说现在的分舵搬去什么地方了。我们明天进开封去找隋锦。”夏不傲说道:“好。”兰飞雁说道:“夏贤侄,你看盘家的两个子女如何?”夏不傲说道:“什么如何?”兰飞雁说道:“我看他们不错。我兰家庄在山西被朝廷缉拿,庄中青年婚嫁两难,很多女孩子年过二十都未能定下婆家。阿姬如果看得上盘金海,我就让她嫁在盘家村算了。阿彪如果看得上盘金玉,我就让他娶阿玉回兰家庄。”夏不傲听了不说话。兰飞雁说道:“你休息吧,我和阿彪住在邻房,你有事可以叫我们。”兰飞雁出去后,夏不傲坐在房里发了一阵呆,他看着房中的新被铺,心道:盘宝这个山贼倒懂得享受,劫了别人的钱财回家乡买田买地建屋,娶了妻妾又买家丁和丫环服侍自己一家人,客人来了上新被铺,我和我娘几年来都没买过新被铺。
他躺上床,头枕着双手,望着屋顶,心道:阿姬和我嘻皮笑脸,到底有没有喜欢上我?难道我向她表达得还不清楚?看来我干脆向她求婚得了,免得看着盘金海向她献殷勤心烦。他忽然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闪开一条缝,一个姑娘闪了进来,跟着关上了门。夏不傲看见她大喜,坐了起来。兰云姬走到床前,低声说道:“夏大哥,你今日看见盘金海向我送礼物,你喝醋了吧?”夏不傲傻笑不答。兰云姬说道:“我不会喜欢他的,我只喜欢你。”她伸双手握住夏不傲的双手,望着夏不傲的双眼。夏不傲说道:“姬妹,你别收盘金海的礼物,我以后买项链和凤钗送给你。”兰云姬说道:“我如果将项链和凤钗拿去还给盘金海,他会很尴尬的。他们是富裕人家,不会在乎一两件礼物,你就让我收下算了。”夏不傲说道:“好吧。姬妹,我去求兰叔叔同意你和我的婚事吧。”兰云姬面色一红,说道:“我鸽伯他们刚去世,你现在提亲不太适宜,而且我还年轻。”夏不傲说道:“好,我等你长大。”兰云姬说道:“你别小心眼。”夏不傲说道:“好,你去跟盘金海练武,我不喝醋。”兰云姬说道:“这才差不多。”她忽地抬头轻轻吻了一下夏不傲的额头,接着闪电般出了房。夏不傲怔了一下,大喜若狂,心道:她是真的喜欢我!他坐到半夜睡不着觉,干脆打坐练功,到天明时才睡熟,天大亮了才起床。
夏不傲吃早饭时,只见盘宝和兰飞雁两人作陪,不见四个青年,就问道:“盘族长,他们四个呢?”盘宝说道:“他们四个人很早就出了门,我也没看见他们。兰大哥说我们三个人进开封去找隋帮主的侄子隋锦。”夏不傲说道:“好,我们去找隋锦。”
三人骑马进入开封,来到隋锦开设的那间酒楼,上了二楼点了酒菜。兰飞雁说道:“我们先吃饭,不然隋锦见到我不用我付账。”盘宝说道:“对,我们有钱,自己出钱吃饭。”夏不傲心道:我们三个人都是山贼,有钱也是打劫回来的。他脸上带笑,嘴里说道:“对,我们不要隋帮主的侄子请我们吃饭。”吃完饭盘宝抢着付账。兰飞雁对小二说道:“小二哥,我们想见一见你们的老板。”小二说道:“客人要投诉我们的饭菜不好吃吗?”盘宝说道:“不是,我们想见一见隋老板。”小二说道:“我们的老板不姓隋。”三人闻言大吃一惊。夏不傲说道:“你先去找你的老板过来。”一会儿后,老板走过来问道:“三位客官,你们有什么事?”兰飞雁说道:“老板,我们认识这间酒楼以前的老板隋锦,他现在去了哪里?”老板说道:“我不认识隋锦,我不是从隋锦手中买下这间酒楼的。”夏不傲说道:“那你去问一下,看酒楼原先的小二们是否有人知道隋锦搬去了哪里,多谢你。”兰飞雁怕老板随便敷衍自己,从怀里拿出何星那两张银票扬了一扬,说道:“我们是隋锦的亲戚,我们是来探亲的。你放心,我们有钱,不是来向他追债的。”老板答应一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带了一个老厨师过来,说道:“这个厨师在这里做了二十多年了,他知道隋锦搬去了什么地方。”老板走开后,老厨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隋锦?”兰飞雁见此人年过六十,精明能干,心道此人可能是隋清留在酒楼以备日后有人专门来寻找自己的,他看看周围无人,便低声说道:“我是山西兰家庄的人,名叫兰飞雁。老实说,我是来找隋清隋帮主的,没法子找得到隋帮主,只好先找隋锦,再去找隋帮主。”老厨师听了兰飞雁的姓名,脸上毫无反应,说道:“这两位呢?”夏不傲说道:“你就说我是明家庄的夏不傲。这位是盘家村的盘宝。”老厨师说道:“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看一看隋锦在不在家。”老厨师出去后,夏不傲说道:“兰叔叔,隋帮主不是朝廷的通缉犯,黄河帮也没反朝廷,何故他藏起来不见人?”兰飞雁说道:“夏贤侄,你以前见过隋帮主,知道他的一些情况。我看他是隐居起来,不想随便见外人。”盘宝说道:“应该是这样。我也很少见外人,当然也没什么人来找我。”
三人在酒楼一等就是一天,天黑了那个老厨师也没来找三人。盘宝说道:“我们叫小二去找那个老厨师过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兰飞雁沉住气说道:“等人要有内心。”夏不傲说道:“我们先吃饭。”饭后,老板过来,说道:“三位客人,我们要关门了。”兰飞雁说道:“那个答应帮我们去找人的老厨师呢?”老板说道:“他和你们说完话后就向我请假出了门,到现在也没回来。”兰飞雁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先走了。”三人出了酒楼。盘宝说道:“城门已经关了,我们先去找间客栈住下,明天再来酒楼找那个老厨师。”兰飞雁正要说话,忽见一个衣衫破烂、打着赤脚的乞丐走过来问道:“这位大爷是不是姓兰?”兰飞雁说道:“不错,我是姓兰。”乞丐说道:“有人叫我送一张纸条给你。”他将一张纸条递给兰飞雁,然后走了。兰飞雁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柳树巷三十五号。
三人找人问路,来到柳树巷三十五号,兰飞雁上前敲门没有人应,一推门,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上锁。三人进去,里面没有人,有三间房,收拾得很整洁。夏不傲说道:“隋帮主一定是叫我们在这里等他。”兰飞雁说道:“我估计他今晚不会来了,我们洗澡,然后睡觉。”第二天早上,有人在门口大声叫道:“早饭来了。”夏不傲出去一看,人已走了,门口放着一个菜篮,打开菜篮盖,只见里面放着三碗白粥、一碟青菜和一笼包子,笑道:“隋帮主太吝啬,叫我们吃这样的早餐。”他将菜篮拿进来,兰飞雁说道:“拿银针试试毒,没有毒我们吃了它。”中午时分有人放了三份午饭在门口,但就是没有人来与三人说一句话。盘宝不耐烦地说道:“饭菜差些没关系,隋帮主怎么不来见我们?”兰飞雁说道:“要见到隋帮主,我们惟有等他自己出来。我们如果没有耐心,自己走了,隋帮主就无须出来见我们了。”夏不傲说道:“应该是这样。”
傍晚时分门外有人敲门,夏不傲出去,只见一个阿婆站在门外,便说道:“阿婆,你找谁?”阿婆说道:“有人叫我拿一张纸条来找一个姓兰的人。”兰飞雁出来说道:“我就是姓兰的人。”阿婆递一张纸条给兰飞雁,然后想走。盘宝冲出来,一把抓住阿婆的手,喝道:“隋清在哪里?快叫他出来见我们。”阿婆大声叫疼,说道:“我不认识什么隋清,你快放手。”盘宝说道:“那么是谁叫你拿这张纸条来给我们的?”阿婆说道:“街边有个人给了我五十个铜钱,叫我送过来的。我不认识那个人。”兰飞雁挥手让盘宝放走阿婆,看了看纸条,说道:“隋帮主叫我们搬家,到梧桐巷四十八号住。”三人便出门,找到梧桐巷四十八号,推门进去,里面也没人,有三间房,收拾得很整洁,桌子上放着三份晚饭。第二天,也有人送早饭和午饭来。到了傍晚上就有人拿一张纸条来叫三人搬地方。连续几天都是这样。
一天吃完午饭后,盘宝说道:“兰大哥,我不能等下去了。饭菜差,我可以出街吃,房间差,我可以去住客栈。但隋帮主不愿出来见我们,我们就不要勉强他了。我们回盘家村去过年吧。”兰飞雁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递给盘宝,说道:“盘兄弟不愿意再等下去,你就先回去吧。你帮我找银号兑换了这两张各一千两的银票,将银子交给我两个子女,叫他们买些过年物品,送些礼物给你的孩子们。”盘宝收起银票,说道:“兰大哥,你不必客气,我有银子给你的两个孩子买东西。”兰夏两人送盘宝走了。
盘宝走后,夏不傲说道:“兰叔叔,我看隋帮主不来见我们,可能是不想见到盘宝。”兰飞雁说道:“我这几天也是这么想,又不好意思赶盘宝走。”当晚吃完晚饭,有人送来一张纸条叫两人搬家。两人来到新家,只见只有两间房。夏不傲说道:“我猜对了。隋帮主果然不想见到盘宝。”兰飞雁说道:“不一定,隋大哥可能连我们都不想见。”夏不傲说道:“我以前和他聊得很好的,没理由他连我也不想见。”兰飞雁说道:“我们一天搬一次家,现在搬了七次家。隋大哥是和我们斗耐心,如果我们有耐心,他迟早会出来见我们的。”夏不傲说道:“我们从城东绕着开封搬家,现在差不多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东门。”兰飞雁说道:“隋大哥是想叫我们自动放弃。”夏不傲想回盘家村去见兰云姬,说道:“兰叔叔,那我们还等下去吗?”兰飞雁说道:“我们也没处可去,就等下去吧。过十天就到除夕了,我们看一看开封的花灯。”夏不傲只好说道:“好吧。”他心道:兰云姬一定是在陪盘金海练武,收他的礼物,看来我也要买些礼物送给她才行
两人趁有空,白天出街买了一些新衣服准备过年,晚上就出街逛。又过了十天,兰飞雁说道:“阿傲,今天是除夕,要你一个后生陪我一个中年人过年了。我看隋大哥不肯那么快就出来见我们,我们今晚去欣赏花灯,然后喝一杯酒。”夏不傲心里挂念兰云姬,说道:“兰叔叔,我们干脆现在回盘家村去,好不好?”兰飞雁说道:“阿傲,你的江湖经验少。隋大哥每天都给我们换一次房,他是要考验我们的耐心,如果我们自动走了,他就永远不会出来见我们了。这相当于一个约定。”夏不傲说道:“你说得对,不过我没有这个耐心等他。如果他一年后才出来见我们呢?我们是否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