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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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江湖-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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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管且慢!”碑道总管打了个手势,阻止李元度出手,随即高_呼道:“弹镫飞回,是青虎宗的艺业,这位小哥与侯宗如何称呼?”
罗端报仇心切,一切计谋都抛向九霄云外,一听对方已看出青虎宗的艺业,又能说出那个恋妇不要父的侯宗名字,等于招认龙涛上院就是龙宗要地,哪还记得什么顾忌,厉喝一声,身形再度飘起,演了一招大罗掌法,那掌劲直如狂涛乍卷,万马奔腾,呼啸翻涌。

李元度惊得心胆俱寒,一跃登上树梢,双袖连挥,十几柄飞刀疾向下射。
碑道总管也面目一变,一步退往碑后。
“轰!”
这一声震天价响,巨碑被罗端那摧山撼岳的掌劲震成碎石向三处激射,现出一间小屋和两条山径。
李元度高叫一声:“那小子果是毒狼!”
“谁是毒狼?”
马素珍人随声起,宝剑化作一团寒光,疾扑树梢。
“来得好!”
李元度金背刀一翻,向那团寒光劈下。
“砰!”
一声金铁交击之音震响远近,随见两道人影一分。
马素珍抢登树梢,李元度却飘过另一个树梢。
马素珍年纪虽小,但她服过灵药,又追随罗端多时,功力艺业都胜于李元度好几倍,不待李元度站定身子,一声娇叱,再度扑上。
三湘快刀,名震江湖,但见他左臂一挥,一蓬银光由袖底起,随即一声厉笑,拔高三丈,金背刀幻作一张金光闪闪的刀网,向马素珍罩下。
暗器射胸,刀风压顶,确已够阴险毒辣。
然而,马素珍一声娇笑,左掌一拂,一道疾风掠过,迎面射来的针形暗器全被刮过一边,右剑使出一招“五气朝元”,专待李元度落身剑网送死。
“待我来!”
罗端腾身上扑,十指轮弹,几十缕锐风射出,李元度惨叫一声,已被射穿几十个窟窿,坠身树下。
马素珍见李元度已死,急叫一声:“往外冲!”她情知往里面冲,会使敌人提高警觉,不如以退为进,反向外冲。
“哈哈——”
这声厉笑由远处传来,已有十几人由路口奔到近处。
为首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相距十丈开外停下身躯,双臂一拦,身后那群老少立即向左右列成弧形,然后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龙涛上院生事?”
马素珍抢着道:“丁剑夫妇行经贵地,谁叫你们的总管欺人?”
“二掌院休听她胡说!”树林里冒起一道身影,接着又道:“那小子定是罗端,李总管已死在他掌下。”
那老人寿眉一轩,冷冷道:“王桐,你和李总管都已看错人了,罗端和他那奸妇马素珍在积雪山一带寻找龙门十三友,怎会来到这里?”
王桐急道:“二掌院不知,连日来接获飞隼传书,都说罗端和马素珍已经入川,怎么有错?”
那老人微微笑道:“你真胡说,如果这小侠果是罗端,老夫和他交手几回,难道还认不出来?你先下去命各人归汛地,老夫自有道理。”
王桐回答一个“是”字,接着又道:“禀告二掌院,听说那罗小子有一枝剑和几支箭十分奇特,这小子方才不使用兵刃,敢是怕属下看破,请……”
那老人挥挥手笑道:“王桐,你可说是心细如发,但又未免过分疑心。李总管既死,就由你接他总管的职务,去罢,老夫敢说罗端绝不敢来这里送死。”
王桐嘴唇一动,还想说什么,但见那老人含笑挥手,只好说一声:“谢谢二掌院恩典!”便跃身下树。
那老人遣开王桐,转向罗端笑道:“老夫一步来迟,竟致李总管和丁小侠发生偌大误会,此时李总管死亡,丁小侠和尊夫人丧马,尚幸事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何不进庄一叙。”
马素珍哼一声道:“我们进庄让你关起门打么?”
那老人笑道:“小夫人请莫……”
“呸!”马素珍撅嘴骂道:“夫人就是夫人,怎又加一个‘小’字?”
那老人哑然失笑道:“这是老朽失言了。老朽姓罗,单名方,为白龙宗第四代代主,也就是当今第二代代主,所以属下俱称为二掌院。龙门各宗除与方不平一脉相传的人有深仇之外,与任何家派无深仇大恨,贤夫妇既非罗端,已可列为敝庄上宾,绝无关门打乞丐之理,夫人不必多疑。”

罗端听那老人自己自认是白龙宗第四代掌门人,想起自己一家的灭门大恨,恨不得一掌把敌人打成肉酱;但又忽想到把对方打死,徒令更重要、更多的仇人警觉逃散,低头狠狠一咬舌头,抑平怒火,强作笑容道:“原来罗老丈竟是白龙宗代主,在下失敬了。但老丈不验过兵刃,就迎宾入庄,不怕与碑禁有违么?”

罗方呵呵大笑道:“丁小侠有所不知,本庄在三年前立此碑禁,原意是借以查验罗端的兵刃,与外人无涉,既此碑已被毁,何必再多此一举?”
罗端明知一进庄院,必定凶险万分,但暗里打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主意,何况自己曾在十三宗高手联合,围击之下,还能重创强敌,也曾骂过傲来堡,这里不过是一个白龙宗,哪怕闯不过去?是以,含笑点头道:“既蒙老丈雅爱,愚夫妇恭敬不如从命了。”

罗方呵呵大笑,连道:“好说!好说!……请吧!”
罗端见对方毫无敌意,不便表现得过分小气,转向马素珍道:“主人以礼相迎,剑妹你收起宝剑吧!”
马素珍纳剑归鞘由她端郎和罗方先行,自己略为落后一步,暗想道:“你这老贼只要一起歹念,哼,我一掌也能把你打死。”
然而,对方似是全无心机,与罗端走在路上,时而寒暄,时而停步下来,指点些山岗风物,转过一处杂花满树的密林,一座极大的庄院已经在望。
罗端趁机搭讪道:“贵庄好大的气概,在下行走多处,还没有见过这样气概的庄院,足可称为天下第一庄了。”
罗方掀髯大笑道:“天下第一庄五字,小侠未免过奖了。说雄奇,这里比不上雪峰派的傲来堡;说瑰丽,又比不上化虎宗的啸虎寨,不过,敝庄院时常防备那不肖子弟罗端,刻意布置大小埋伏,步步险机,也许比各处略有过之。眼前这座庄院,乃第五代代主所居,他在三年前丧生在粉面毒狼罗端剑下,新代芏尚未选出,权由老夫暂时兼摄,我等先在这下院置酒洗尘,再往老朽所居的中院,待明天再往上院,如何?”

罗端被对方当面骂成“不肖子弟”、“粉面毒狼”,几乎要把肺肝气炸,在心里暗骂道:“这时由你骂,小爷总要教你全庄溅血。”但他自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好苦笑一声道:“愚夫妇是客,一切听由主人安排,老丈不必顾虑。”




第六十五章 绝地鸳鸯

马素珍为了筹思对策,步步留神,暗记沿途景物,不觉已在前呼后拥之下,进入一座广厅。

罗方把同行诸人向罗端夫妇引见,分宾主坐定,立即吩咐摆酒,略经叩问师门、家世,一桌丰盛酒席摆了出来。
罗端夫妇起初还怕酒菜有毒,但见主人一脸诚恳,先自举箸,也就安心大吃。
虽说罗端夫妇暗存报仇之心,但在酒酣耳热的宴会中,还是吃得杯盘狼藉,“宾主尽欢”。
马素珍时时警惕,生怕罗方忽然走开,便要立刻发难。然而,直到筵终席散,罗方才送客上路,始终没有离开一步,反而使她自认为多疑起来。
由下院往中院,地势渐高,但道路宽广,路面铺有颇为粗糙的大理石,在斜阳照耀之下,呈现出云光灿烂,路侧种有不及肩高的花树,鸣禽彩蝶在树丛间穿插,悦耳怡情,几乎使人疑是置身于天宫,怎会想到它是绝地?

马素珍走上这一段路,除了二掌院罗方,便仅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跟在身后,暗道:“照这样看来,我们不杀你已是好的了,你要捣鬼,也只有到中院再想口吧。”
她眼见这路上鸟语花香,山幽路直,心头一喜,直挽着罗端的臂膀笑道:“端郎你看这里多美,我们能多住几天。浏览风光,倒也是半生乐事。”
罗端也笑道:“剑妹这样喜欢,主人又这样好客,多住几天何妨。”
哪知话刚说完,“蓬”一声由左侧响起,顿时白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罗端猛觉罗方曾经轻轻顿一脚,急向左连劈三掌。
掌劲如狂涛乍涌,台飓初临,哪怕就是一座小山,也足够把它夷为平地,然而,这样威猛的掌劲,除了推得白烟倒卷之外,竟是一泻无踪。
罗端怒道:“那贼老儿居然逃走了,我就不相信这烟雾能奈何我们两个,剑妹紧靠我背,待烟消雾散,再找老贼儿算账。”
一着之错,满盘皆输,罗端夫妇虽然时刻防备,怎知道对头把发烟弹藏在鞋底,顿足之间,便借烟循去?
对头迟不走,早不走,偏在这宽广的大道,芬芳的花从中逃走,这一处看来和平的地面,必定是最凶险的所在。
罗端夫妇明知立足处并非善地,但除了小心防敌之外,怎敢轻移步履,走向不知有何种凶险的路侧?
当罗端正在发怒挥掌的时候,马素珍似有所感,急咬紧她檀郎耳朵,悄悄道:“奇怪!我们站着这条路好像会走,你觉不觉得?”
罗端诧道:“路会走,有这么奇怪?”
“是,我们站着不动,但这路会走,而且走得很快,风从我这边刮来,可见是往我这一面走。”
“不吧,我怎么不觉得?”
“是的,方才你发掌的时候,我觉得心头往上一浮,没待你说完话,又觉脚下微微一震,便开始刮起风。”
“照你这样说,难道我们被送进地底了,待我再劈几掌看看!”
哪知这一掌劈了出去,但闻“轰隆”一声,劲风激荡,烟雾狂卷,罗端被自己的猛劲反震得手臂发麻,不由得大叫一声:“果然是钢壁!”但旋又狂笑道:“是钢壁也不见得怎样,你这魔……”
一语未毕,马素珍忽然尖叫一声:“不好!”
罗端还来不及问,猛觉身子往后一倒,头部恰碰到马素珍的脚跟,赶忙伸手抓了过来,挽住她的纤腰,吸气轻身,缓缓下坠。
脚刚着地,即闻数十丈高的头顶上:“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接着又传来罗方的笑声道:“粉面毒狼,你没有摔死吧,你敢来骗我老人家,可料不到我早就看破你那虚情假意,才特意请你入井。这条会走的路,和深过江面五十丈的窟,是我老人家费时三年零六个月,花五百万两银子,杀死五百个工奴才筑成的。你一定读过‘花径不曾沿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那首诗,恰就是你这对同命鸳鸯的即景,因为这路是由你而筑,这窟是由你而开哩,哈哈……”

罗端被对方嘲得肝火大发,厉喝道:“你枉费心机,奈何我不得!”
“哈哈!”罗方奸笑一阵,又道:“敢情你精于潜水,往水里泡不死你。”
“对了!你泡一百天,小爷也不会死。”
“用不着一百天。”罗方笑声朗朗,得意之极,接着道:“你祖宗只要一天就够了,花半天的时间把水灌进一半,那不是寻常的水,而是使你骨糜肉烂的毒水,不怕你会登萍渡水的轻功,你祖宗再在水面上浇下深达一丈的油,这样总够味了吧!”

罗端冷笑道:“小爷就站在油面上。”
罗方呵呵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祖宗们在油上面再放下火种。”
罗端心头一颤,做声不得。
罗方停了片刻,又笑道:“怎么了,我们的灰孙子不说话了,单是水火既济,就要你的小命了么?”
罗端冷笑道:“别太得意,小爷带有灵犀角,走过火神谷还烧不死,你这水火既济不见得行。”
“真糟!”
罗方轻喊一声,似和别人商议,声音颇显得低沉,又听他续道:“那灰小子若果真带有灵犀角避火,又要大费周章了。”
“不!”另一个苍老的口音道:“这并不难,我们先灌了一层镪水,把他的鞋袜烂掉,然后灌进毒水,不愁他不烂到心肝五脏。”
罗方笑赞一声:“好计策!”立又扬声转沉。接着道:“灰孙子,老祖宗用这方法,你总死得甘心了吧。”
罗端还待再骂,马素珍急掩他的嘴巴,悄悄道:“且休理他,他一时哪来这么多镪水?”
罗端听他这位爱侣马素珍说敌人一时难得多量镪水,他不禁点头道:“素妹说得有理,但万一他们果然有多量镪水,那时又该如何?”
马素珍悄悄道:“在傲来堡也曾有过施用镪水蚀人皮肤的事,镪水能蚀金铁,但不能蚀瓷瓦之类,而且他用镪水灌进这座地牢,若能把四面铁壁蚀掉,你人可不更加方便破牢而出?如果不能蚀穿铁壁,我们削下几根铁条作为站脚之地,敌人又能奈何我们?”

罗端听她这一番解释,喜道:“我们立刻动手,省得临时慌乱。”
马素珍一指窟顶只有杯口大的白光,低声道:“有人在上面偷看,我们举动休被他看进眼里才好。”
罗端点头示意,沿着这深窟四壁走了一周,顺便察看是以什么材料筑成,只觉四壁非钢非铁,触手冰凉,好像是天然的石窟,但天地之间怎会有这样滑的天然石窟,而且连缝隙也没有半线?
他轻轻跃高丈余,伸手一拍,墙上居然发生锵铿的声音,知是钢铁铸成,仔细抚摸,才知离地一丈以上,全是钢铁墙壁,悄声向马素珍说道:“似这样的地窖结构,假如他们真正灌下水来怎么是好?”
马素珍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罗端脸上神密地闪耀一下,突然问道:“端郎,你说一说,都是那些东西可以浮水?”
“浮水?”
显然地,罗端因在这紧要关头,爱姬提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突然,但仍然温和地答道:“能浮水的东西不是很多么?鹅鸭水鸟可浮水,犬马水牛可浮水,竹木碗瓮不是也可浮水么?”
“对了!”马素珍笑起来道:“碗、瓮是不是比水重?”
罗端笑道:“这也要问,你到底捣什么鬼?”
马素珍正色道:“比水重的东西能够浮水,我想那钢铁未必不能浮在水面,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把削下的钢板,弄弯成像碗瓮一样。”
“哦——”罗端笑起来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做成一艘小船。”
马素珍“噗”一声笑道:“不要船,只要能做一个大碗,我们便可以浮在碗里。”
“事不宜迟,我试试看。”
罗端削下一块长三丈,广约两丈的大铁板,架在用来垫脚的镜晶石上。
“哗啦——”一阵水声震耳,几十丈的高墙忽然射人数以百计的水箭,顷刻间水深三尺,并且不停地向上涌。
罗端那敢懈怠?把一身罡气气凝聚右臂,狠命向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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