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他们去吧。”凌莫心恍然,真是睡了一觉,把脑袋睡糊涂了,竟忘了这等大事。当下从怀里拿了包干粮,就着雪水,与白暮雪分着吃了。狂风带过,卷飞万千白雪。一人在雪中疾奔,已然如颠如狂。在那一人之前,还有一人,却是步伐轻快,悠然自得。后一人不管如何狂奔,总是差前一人那么几丈。雪中疾驰的人,是浪刀一。步履悠闲的人,正是那老头。两人一追一跑,竟已过了一夜光景,可他们脸上却毫无任何疲态,只是老头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一老一少,少的是心系妻子,豁出去了,无论怎样都要追上问个明白。老的是不喜这少的,是以懒得理他,只是这少的偏偏穷追不舍,拿他没法,老的只好仗着自己内力深厚,逃跑大吉。又奔了一阵,少的追不上老的,老的大感纳闷,亏自己空负一身绝世轻功,却甩不了一个弱冠小子,传不去怕是会笑掉别人大牙。老头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老头我今天认栽了。”脚下一重,一转,整个人瞬时换了个方向,对着浪刀一喊道:“混小子,老子我不跑了,停吧,你也甭追了,我告诉你秀儿在哪。”浪刀一傲眉一展,脚下加速,如风拂过,眨眼便已至老头跟前。老头睁大了眼,道:“小子,你跑步的功夫可真是一流,只怕再过几年,便是我追你了。”浪刀一哪有心思理这些,只是随便答了句:“前辈,晚辈也是无法,是已撑到现在,只怕再过片刻,便要被您远无的甩了。”老头哼道:“你也别谦了,跑得快便是跑得快,老不要脸的传人,还是有那么两下子的嘛,哈哈。”浪刀一奇道:“你说我是谁的传人?”老头道:“老不要脸的啊。”浪刀一傲眉一扬,愤道:“你为何骂我师傅?”老头忽得哈哈一笑,讥道:“就昆仑子那老家伙,他要是要脸,那天下就没有厚脸皮的人啦,哈哈。”浪刀一道:“这话何解?”老头不屑道:“我需要像你解释嘛,老不要脸就是老不要脸,何况这也不关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浪刀一的脸终于沉了下来,冷冷道:“家师已经仙逝了,还望前辈积些口德,不然我纵是不敌于你,也。。也要试试。”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但又瞬即消失,他忽的淡淡说了一句:“人死了,皆都成空,徒自伤心,也是枉然。”浪刀一吸了口气,道:“是啊,人死,一切皆空,可还有活着的人,我定要为我师傅报仇。”老头惊愕:“有人杀得了你师傅?是谁?”浪刀一恨恨道:“魔邪,那已算不上人了,一身怪异武功,全身如地狱烈焰,时时燃烧着,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老头一拈胡子,白眉紧皱,陷入了深思。浪刀一心有所系,现刻只想寻着秀儿,没了牵怪,才能把刀法练好,报杀师大仇。浪刀一道:“前辈,可否告知我妻子的下落。”老头回过神来,讶道:“妻子?你说秀儿是你妻子?”浪刀一疑道:“你认得秀儿?”只见老头轻声咕嘀了几句,气乎乎答道:“认得,熟得很,那小妮子嫁了人,也不请我喝酒,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浪刀一不禁皱头,忖道:“看来这老人当真是认得秀儿,不过怎也没听秀儿提起过?若真是相熟,来日再请他补喝喜酒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秀儿。”拱手一揖,道:“前辈若真是跟秀儿相熟,我们日后定当补你喜酒,但现在秀儿不知身在何处,我。。。”老头道:“打住,你肯补酒,老头我自是欢喜,只是。。。只是。。。”浪刀一急道:“只是什么?是不是秀儿。。。她。。”老头又道:“行了。。。行了,别在那干着急,秀儿此刻平安无恙,我见过她。”浪刀一心头一松,吁了口气,欣喜之余,却又沉起了脸,问道:“那她现在何处啊?”老头摩拳擦掌,在雪地中来回踱步,过了半晌,忽道:“那地,我们还是别去的好,前两天我去了一次,那滋味可不好受啊。”浪刀一道:“这又是为何?”老头却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那地打死我也不去,你也不准去。”说完又自来回踱步,神色惶恐,仿似那地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只不过老头觉得那是最可怕的而已。浪刀一笑了笑,道:“既然已知秀儿身在何处,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是要去闯的,前辈若不愿意陪同前往,那么烦请告知秀儿所在详处,晚辈一人去便是了。”老头停下步子,神情怪异,盯着浪刀一瞅了半天,直瞅得浪刀一浑不自在。浪刀一莫然道:“前辈,烦请告知秀儿所在,我真是万分着急。”老头双掌一拍,发出‘啪’一声翠响,忽的眉开眼笑,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哈哈笑道:“对呀,对呀,我老头怕,你未必会怕,走,我们走,我们这就走。”话未完,人已转身飘走。浪刀一不敢松懈,深吸一口气,动开步子,极速奔行,紧紧贴在老头身后。“看,脚印。”凌莫心指着雪地道。白暮雪微微皱眉道:“但不知是何时留下的,笃不准是昨夜的。”凌莫心道:“我们先随着脚印走,总能寻到的,万一天有不测,这时若刮起风雪,咱们失了线索,那可大大的不妙。”白暮雪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一阵疾行。渐渐,那几行脚印间隙变得越来越大,再行一阵,那些脚印若有若无,散乱一片,有时竟带他们绕了个圈,才又往前,真是怪异至极,也不知究竟去往何处?凌莫心不禁皱起了眉,殊不知这些个脚印都是浪刀一与那老头留下的,两人追逐了整整一夜,绕圈子,东奔一阵,西跑一程之类的事,这两人倒还真干了不少,可这会儿却是苦了凌莫心他们。又行一阵,脚印又变频密,凌莫心大喜,凑近一看,只见一人脚印似在这停了片刻,没在往前,另一人好似在雪地里有过走过,横七竖八的印了一排。白暮雪忽道:“心儿,快看,前面好似又有了。”凌莫心抬眼望去,果然,在前方又有几行脚印,只是没了先前那般杂乱,非常整齐的通向前方。凌莫心喜道:“姐姐,看来我们找得到浪刀一他们了,看样子,是朝山顶去了。”白暮雪抬起纤手,遥遥一指,道:“心儿,你瞧。”凌莫心眼中光芒大放,狂喜道:“雕像,先前我们见到的那座雕像。”远处,一座巨大雕像矗立在峰顶,只是离得尚远,阳光正照,看不太清。白暮雪有些好奇,道:“心儿,为何这般峻险的山峰有还有如此巨大的雕像?那雕像又会是什么呢?”凌莫心笑着道:“这有何难,我们这就上峰顶去,不就全明白了,笃不准秀儿他们也在峰顶。”白暮雪摇头道:“不可,我们还是沿着脚印走的好,万了上了峰顶,找不到秀儿他们,那不好。”凌莫心兴致大减,叹道:“唉,本来多好,若没遇上这些个麻烦事,说不准我们早就到了那峰顶,把雕像瞧了个遍。”这会儿他痴痴望着白暮雪,心里忖道:“说不准,我早赌赢了,这会儿。。。早。。。早就。。。。”无意中,竟笑出了声。白暮雪俏脸绯红,轻轻唤了一声:“心儿?”“啊,什么?”凌莫心回过心情,一时才发觉白暮雪双颊泛红,美目流转,正看着自己。白暮雪低声道:“你刚才那般。。。那般瞧我。。。做甚?”凌莫心挠了挠头,呵呵笑道:“那个。。。姐姐。。。我。。。你好美。”一紧张,把话说的乱七八糟。白暮雪双颊更红,声音更低:“我。。。我真的美嘛?”“嗯,那个。”凌莫心吱唔了半天,忽得一把搂她在怀,嘴唇轻印在了她的额头。白暮雪猝不及防,不仅是被他抱了个满怀,还被吻了一下,登时面红耳热,低眉垂眼,娇气喘喘,芳心寸乱,哪还有挣开的气力。凌莫心年少轻狂,血气方刚,这刻怀里搂着绝世美人,呼吸急促,心头更是砰砰乱跳,低头又是一吻,这一吻,两唇相交,两人一齐轻轻闭眼,瞬间他和她,已融为一体,享受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的一刻,美的一刻。红日,白雪,情侣,此刻的玉仙峰,是最美的。只是美,永远只会是一刻,因为时间,它在走,一直在走,没有停过。凌莫心与白暮雪也不会例外——“能永远都这样,该多好啊。”凌莫心叹道。白暮雪白他一眼,娇嗔道:“心儿,你真坏。”凌莫心嘻嘻一笑:“我很坏嘛?那要不要我更坏些。”说着作势伸手来挠。白暮雪凤眼一瞪,双手插腰,又是这一个表情,也是凌莫心从小最怕的一个表情。凌莫心又是照旧吐了吐舌头,混了过去。白暮雪微笑着摇头,道:“心儿,你总长不大。”凌莫心嘴一撇,道:“姐姐还不是老瞪我。”白暮雪脸色一肃,道:“心儿,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昵。”凌莫心叹了口气,道:“为何我们老遇着麻烦,早知我们回岛去,那多清静。”白暮雪牵起他的手,柔声道:“你若去哪,我便陪你去哪,好不好。”凌莫心想也不想,就答:“好,你若去哪,我也陪你去哪,我们永不分开。”其实他根本没有要想,也没有必要去想。两人携手寻着脚印而去。?
、第四十七章 玉仙湮来
老头歇住脚步,手往上一指,道:“小子,到了。”浪刀一朝眼望去,一座险峰兀自而立,峰顶矗着一樽巨形雕像,虽是阳光正耀,但那峰顶却仍是清雾袅绕,朦胧一片,叫人看不清。浪刀一皱了下眉,道:“秀儿真在上边?”老头拈着白须,哼了一声,道:“你不信?”浪刀一道:“这倒不是,只不过,这番险峻的山峰,如何上去?”老头哈哈一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没爬过山。”浪刀一瞥了眼山峰,道:“可是这般险峻的山峰,倒是没试过。”老头又笑道:“亏你还是老不要脸的徒弟,玉虚峰都上得,这玉仙峰就上不得了?”浪刀一惊道:“这里便是玉仙峰山脉?”老头一脸茫然,道:“你小子搞了半天在哪都不知?摔傻了?”浪刀一心中忖道:“从小便听师傅说玉虚玉峰两座山峰,乃是上古两位仙人所化,过了千千万万年后,昆仑祖师爷因酷衷于修仙,听闻此地便慕名而来,到了玉虚峰后,发觉这地犹如仙境,最是适合修练,便从此在这扎了根,开山立派,又经千百年,昆仑鼎盛一时,可也不知传到了第几代,昆仑之中男弟子人才凋零,女弟子却是人才辈子,其中更有一位,她竟推翻了祖师爷所谓的修仙之术,长生之秘。另创养颜驻容,延年寿命的新术。男弟子们思想传统,只认为祖师爷的那套才是对的,并坚信他们的师祖辈们都已得道成仙,一时男女弟子意见分岐,那女弟子见男弟子们顽固不化,一气之下,索性带着众女弟子们反出昆仑,另立新派——湮来,而那新派驻在这玉仙峰上,之后两派各留遗训,昆仑与湮来再无干系,两派弟子均不得往来,也不可上其山门,若有不遵者,一经发现,即时废除功力,逐出门派。”浪刀一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自己竟糊里糊涂来了玉仙峰,真是造化弄人啊。”老头白眉紧皱,道:“你小子叹什么气?莫非真是傻了?”浪刀一莞尔,淡淡道:“这事前辈是不会明的,等我找回了秀儿,再告予您知。”老头微微有气,道:“不告就不告,就你们昆仑那点破事,我也懒得知晓,哼。”浪刀一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师傅,今日请恕弟子不孝,无意中竟到了玉仙峰,违背了祖训,只是现刻迫与无法,待弟子寻回秀儿,便立时自废武功,永不回昆仑。”危峰兀立,高耸入云。浪刀一最后望了一眼,脚下一点,拔地而起,纵起几丈,攀岩而上,片刻之间,便又向上攀了十来丈,往上望去,那峰之顶看似近在眼前,但实是遥遥不及,仿似永远都攀不到,浪刀一深吸口气,继续向上,哪知刚伸手攀住一块山岩,那岩石突的一松,手上一滑,身子瞬时沿山体坠去,情急间,浪刀一暴喝一声,掌击山岩,砰然声响,一蓬碎石飞出,只见浪刀一右手入岩一尺,斜斜将整个身子挂在空中,往下望去,清雾朦胧,云绕山间,也不知这处有多高,若是方才坠了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了,浪刀一不禁出了一声冷汗,回过心神,当下不在多想,聚起真力,默运玄功,身子紧紧贴住山壁,继续向上。倏尔,浪刀一面宠刮过一阵凛风,一道灰影如电如光,贴着山壁,盘旋而上,时而传来一阵笑声:“小子,快点,快点。”抬头望去,只见那老头竟贴在一处光滑山壁上,神情悠闲的望向这里,只是口中不住的催促浪刀一,身处绝壁,竟还能有如此的举动,这老头的功夫真令人匪夷所思。浪刀一吁了一口气,鼓起气力,奋力往上攀去,可他无论怎样奋力,这山峰好似永无尽头般,每每抬头望时,就见那老头在上面大呼小叫,催促自己,可除此之外,看到只是白雪点点,山峰渺渺。有好几次他都乏力了,只是一想到秀儿,他就要往上,没有任何的理由。老头似乎很兴奋,每往上一些,便是长啸一声,浪刀一终忍不住,喘气喊问道:“前辈。。。还有多久,才能到顶?”那老头哈哈大笑,中气实足,丝毫没有疲惫之声,道:“这个嘛,前几天好像花了一天光景才到,今天嘛,不晓得罗。”话音未绝,他人又向上行了几丈。浪刀一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深吸一口气,心中只道:“我一定要坚持,再坚持。”待回复些气力,继又往上攀去。凌、白两人沿着脚印一路寻来,到了一处绝险的山峰脚下,两人停住。凌莫心往上望了一眼,笑道:“姐姐,你不是想看那山峰顶上的雕像是什么嘛?”白暮雪奇道:“我们不是去找他们嘛?上峰顶做甚?”“心儿,你是不是顽皮性子又犯了。”白暮雪拉他到一旁道。“没有,没有,姐姐你听我说嘛?”凌莫心连连摇手道。白暮雪双手插腰,柳眉一竖,道:“心儿,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说法。”凌莫心无奈道:“姐姐,你瞧,这些脚印到了这山峰脚就没了。”说罢指了指地面。那脚印只到了此处,前方确是没有了。白暮雪道:“即便如此,难不成不会像刚才那番,再往前去,说不定又有了。”凌莫心摇头道:“不会的,哪有人一纵那么远,除非在天上飘,再说这四处我们刚才不都看了,再没其它痕印了不是。”白暮雪思了一阵,点了点头,道:“也对,那他们去了哪里?难不成上了这山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