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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义结金兰
午后早过，黄昏已近，凌莫心拜别了龙氏父子之后，便上了路。可是他现在是很是头疼，因为那个逐花帮的帮主薜淑纤软磨硬泡，非要同他一起上路，最终他还是让她说服了，并且两人约定到得华山之后才再分道扬镳。 夏过秋临，时光飞转，两人一路穿州过境，行了足足三月有余，这一路上薜淑纤对凌莫心甚是好奇，老是问东问西，奇他这怪他那，直弄得凌莫心是头大如斗，不答也不似，答了也不似。其间更是麻烦不断，实是因为女的太俏，男的太俊，结果使得凌莫心又换回了原来的装束，领着她尽挑小道荒岭来走。 这一日，秋风飒爽，阳光温和，两人行在一窄小山道之间，凌莫心很是悠哉，信步而行，这么多天以来总算见着了这久违的太阳，也许现下这是他唯一能令自己轻松的法子了吧。 薜淑纤撇着个嘴，很是不愉，只想趁早过了这片荒山野岭，到得镇上寻家大点的客栈，美美的泡个热水澡，再美美的吃上一顿，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她此刻一心只想早些到得山下，免得又是露宿荒山，尽吃那些山鸡野兔，野果山竽之类的东西，是以步子行了愈加快了，远远将凌莫心抛在了脑后，走了好一阵，方才想起他来，转身往后望去，却见他环顾四望，神态悠然，行得极慢，哪有一点赶路的样子，一下心中来了气。 她气冲冲奔回到凌莫心跟前，哼了一声，指责道：“你是不是又想让本大帮主，本大姑娘住在这种山坳里，这次我清楚大声的告诉你，本大帮主绝不在露宿荒野，更别想让我吃那些令人作呕的食物，听到没？叫花子。” 凌莫心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以对她的帮主脾气，小姐脾气了若指掌了，理都不去理，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么请便，薜大帮主。”仍是慢步而行，欣赏风景。 薜淑纤气得连跺莲足，放下一句狠话：“那么这位小鱼大侠，本姑娘就不再陪你了，先行一步，哼。”扭过身去，往前气冲冲的行去。 凌莫心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边行边赏风景，虽只是初秋，可两道树木却已微露凋零之象，环眼望去，大多如此，唯有几株苍松傲立其中，仍是绿如碧玉。 不知不觉，山道已到尽头，凌莫心拐了个弯，忽又显现出一条道来，真是山路多崎岖，明明方才看似没了路，走到此处，方才知晓，一时间心中又生了许多感概。 刚拐过弯道，一张熟悉的俏美面孔朝他微微一笑，凌莫心微皱眉头，说道：“你薜大帮主，薜大姑娘不是预备丢下我这条小鱼的嘛？怎么这会儿又在这等起我来了？” 这样的事情一路上以来不知发生了几多次，是以刚才薜淑纤气着说要走，凌莫心全然不顾。 被他这一问，薜淑纤腾得红了脸，低声嗫嗫道：“我。。。我怕你不认得路。”这个借口有够牵强的，凌莫心差点笑了出来，不过也已思空见惯了，这会儿全不以为然，微微笑了笑，又往前行去。 薜淑纤像似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低着头悄悄跟在他后头随行，可没过得一阵，活泼开朗的个性又蹦了出来，在凌莫心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凌莫心对她也全无办法，只能任由她吵着，这么些天以来，他以然已将她当成了小妹妹看待，她也已将他当成了大哥哥，所以这样肆无忌惮胡闹着。 两人又行了好长一段山路，途中遇着了一位樵夫，凌莫心上一问，方才知道他们已到了陕西边境，翻过这坐山，再穿过几个山村，便能到得陕西境内了。 自从遇着了那樵夫之后，薜淑纤便有点闷闷不乐，一直撅着个小嘴，满怀心事。凌莫心一瞧之下，已然知晓，笑了笑道：“怎么，我们的薜大帮主也有安宁的时候？” 薜淑纤半晌才回道：“我。。。我不开心。”“不开心，奇也怪哉，薜大帮主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凌莫心故作不知的道。 薜淑纤却淡淡道：“小鱼大哥哥，我是真的不开心，因为。。。因为。。。快到华山了，我们就要。。。就要分别了。”一句话说完，竟是双眼一红，泪珠莹莹，挂上了她那长而卷的睫毛之上。 凌莫心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我们薜大帮主也会有哭的时候，多大个姑娘了，也不怕羞么。” 薜淑纤被他这么逗，哪还能哭得出来，反倒‘噗哧’笑出了声，嗔怒道：“你这条臭小鱼，坏小鱼，就知道欺负人家。” 凌莫心忽得神色一肃，问道：“薜淑纤薜大帮主，敢问芳龄几许。”薜淑纤怔怔的望着他，答道：“十六。”凌莫心哈哈一笑，忽又握住她的纤手，拉她一同跪倒在地。 薜淑纤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何事，那旁凌莫心已向天朗声道：“今日我凌莫心与薜淑纤在此处结为异姓兄妹，有福同享，有难我当，我凌莫心以太阳的名义起誓，若日后她有什么危难，我必第一时间赶到，护她周全。”凌莫心只是从书上看到过如何结拜一节，但具体要怎么做他也是不知，是以说出了这一番话来，但这番话说的极为真挚，全部是由心而发。薜淑纤终忍不住落下了泪来，痴痴的望着她。凌莫心瞧见，芜尔道：“傻丫头，愣在那儿做甚，你也要说的。” 薜淑纤拭去了泪，正色道：“今日我薜淑纤与凌莫心结为异姓兄妹，有福同享，有难我当。。。”凌莫心忽插道：“什么有难你当，我是大哥哥，当然我当。”薜淑纤双眼一眨，又落下一滴晶莹的泪，心中升起了说不出的暖意，半晌才又接道：“有难大哥哥当，他日如若大哥哥有事，我也必定第一时间赶到，护他周全，我也以太阳的名义起誓。”一番话终于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朝太阳拜了三拜，由凌莫心扶着她起身。 山道开始趋下，山坡也变得矮了，已然到了下山的路。 自从两人结拜成兄妹之后，薜淑纤的话反倒变得愈加少了，凌莫心知她的心思，时不时找些乐子来逗她，可她却仍是不见得开心。 天色渐黑，两人终是赶不及下山。凌莫心找些了干柴，打了只野兔，升火烤了起来。薜淑纤双手托个下巴，眼神呆滞，坐在火堆一旁，愣愣着看着那火苗发呆。 片刻，传来阵阵香味，烤兔已然熟了，凌莫心撕下一块，递到她的手中：“纤儿，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薜淑纤呆呆的接了过来，胡乱吃了几口，全然不知其味。凌莫心摇头叹道：“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只不过你大哥哥尚有心事未了，待过得几年，我自会去找你的。” 薜淑纤小嘴往下一撇，闷闷道：“要过得几年啊？那也太久了吧，万一你到时不认我了怎么办？又或者你换了个模样，我不认得你了。先前还骗我说叫小鱼，哼。” 几年？不认我了？凌莫心又不禁回想起往事，抬头痴痴望向那已半圆的月，自言自语的淡淡道：“十年，你可知道有多漫长？你又可知道心儿有多孤独？” 薜淑纤被他这样答非所问，很是出奇，又觉不解，问道：“小鱼大哥哥，你在说些什么，纤儿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凌莫心回过心神，忽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绢布，这块绢布看上去质料很不一般，在皎白的月亮之下，隐隐流动着光华，上面好似又写了些字，却又极其模糊，几辨不清。 薜淑纤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凌莫心望着绢布笑笑：“也许它曾是块宝物，可现今只不过是块普通的布而已罢。”愣了一会儿，忽得将她塞到薜淑纤的手里。 薜淑纤睁着大眼愣愣的望着他，不明所以。凌莫心微微一笑：“这块绢布就当是我送你的信物，你不是怕我不认你嘛，到时你拿出这块布来我不就便知了。” 薜淑纤瞅瞅手中的绢布，又望望凌莫心，哼了一声道：“临别之际，你做大哥哥就送妹妹这样一块破布？还真小气。”口中虽然嫌弃，那块布却早已被她小心的收在怀里了。 凌莫心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纤儿又会骂人了，该当是气过了头了，我可以安心的大吃一顿了。”说罢便撕下一条兔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薜淑纤当真是被气得哭笑不得。 这一夜，凌莫心睡得很香，好似一切都好了起来，这三月多的日子以来，他是高兴的。次日，鸟鸣声起，东方破晓。 又待片刻，阳光照耀。凌莫心幽幽醒转，揉了揉双眼，发觉这昨夜自己竟是睡得那般的沉，现刻竟还有些迷糊，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准备练功。忽然瞥见附近一株树杆上刻了几行小字，心下一惊，站起身来，凑近一瞧，那树上俨然刻了：“大哥哥，纤儿要走了，一来因为身为本大帮主的我，总不能丢下帮众不管，大哥哥你说是不是。二来只怕到时离别心会更痛，所以纤儿思了整宿，终还是早走的为好。谢谢你大哥哥，这些日子纤儿过得很开心，纤儿也希望你早日了了心事，那样就会无忧无虑，多开心啊，呵呵，不说了，纤儿真要走了。”凌莫心瞧了这番话，竟自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初时想想，那日林中，她是那般的凶狠，可又是那般的聪明，直到后来，与她相处多了，才发现她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其实她是的纯真，善良的。 “咔嚓”数声，大树俱裂，紧接着“砰”的一声，树屑纷飞，枝叶飘酒，落了一地，这株大树已是不知碎成了几块，满地的断木残枝，那刻在树上的字自也从此消失了。 凌莫心仰天长啸一声，大步离去。 又行得几日，穿过了几个村镇，凌莫心沿途向人打听得知，自己现已到了华阴镇，而着名的西岳华山便在此地。 凌莫心身上没有一分银子，自然也买不起驴马之类的代步工具，心想自己这样走着也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回到朝日岛。他也曾想过去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可最终想想还是有些不妥，现如今更是没了薜淑纤这小丫头整天嚷着要住客栈吃大餐，倒也落得轻松自在，索性再也不去想，就这样慢慢的走着，总有一天会回岛的。 此值初秋，这时的华山风景甚美，凌莫心曾到过黄山、嵩山，那里的风景自然也是极美的，可比起华山又是如何呢？既然到了此地，何不上山一观。 这样想着，凌莫心竟不知觉得来到了华山之下，仰眼观去，其山雄伟，耸地而起，云雾袅绕山间，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听闻华山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美称，这一眼望去也不过如些嘛。”凌莫心摇头叹道。经玉泉院出发登山，他就已经对刚才的话后悔了，虽说那山泉甘甜可渴，清凉明澈，可山路却着实陡峭险要，且只有一条，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让你选。 幸得凌莫心内力无双，轻身功夫更是了得，即使是绝崖峭壁，深谷奇峰，那自比一般人要行得轻松，经五里关、石门，沙莎萝坪、一路风光更美，幽静深远，虽值秋季，两侧却是仍是绿郁葱葱，习习凉风，声声鸟语，好不畅快。过毛女洞，经云门，直至青柯坪，一路皆是如此，如入人间圣境。从青柯坪可至五云峰，是华山最险要的路之一，凌莫心从中间经回心石，往上一望，直叹神奇，只见危崖峭壁之间，纵然从中裂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