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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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锦-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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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睨了他一眼:“他如何想,你又知道了?莫不是这些天累你累的不够,平白空闲着净是琢磨着别人的心思来着?若是这样,不如打从今儿个起,你的功课加一倍如何?”
白苏毓哀嚎了声,叫道:“别,可别师傅,再加就出人命了。”
我轻哼了声:“嗯,知道就好。”也难怪他视课业如洪水猛兽,这一个月来,着实被我操练的够呛。并非是我故意为难他,着实是修习圣门之术的需要。他的身体就好比一个容器,只有扩充的足够大,才可能将全部的圣门之术容纳。而这并非是一件简单之事,若是前期没有将身上所有的筋骨脉络伸展开,很有可能学到中途,就已经被塞满了,再也容不下他物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王族子弟就算有心也无法学尽圣门之术的重要所在。
一个人的筋骨自是有限,这样大强度的拉力扩展,自是痛苦非常。好在白苏毓不是个吃不得苦的人,咬着牙硬是挺了过来,半声也没吭过。他这硬气归硬气,可也是在硬抗着。我这边似真似假的一说要加倍,立马就现了原形了。徒弟敢跟师傅叫板,就没见有几个羸的。
打发走了白苏毓,我捏着纸信发呆。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夜锦六岁时便跟着我,这些年来身边儿也没个旁人在。平素除了修习课业,也就是围着我转。此次下山回了皇宫,虽说是多了很多人照顾,长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定然无法全部改过来。时时念着我,也是正常。我既是亲口承诺,倒也不好失信于他。思绪已罢,便已做好决定。
事来也是凑巧,我这方才有打算,那厢白苏毓就收到了飞鸽传书,说是族中发生了大事,要他必须回去一趟。对于他身后的背景之深,我一向心知肚明,见他不愿提及,也就从不去过问。说到底,我只是他的师傅。为师者,也仅是授业解惑罢了。其他的,也无权干涉过多。
如此一来,我倒也省去了留他一人在山上的顾虑。简单的拾整了一下,次日一早,便同他一起下了山去。
一起行走了几日,在两州交界的一处三岔路口分道扬镖。临分之时,白苏毓难得一脸严肃的冲我道:“师傅此去王宫路途甚远,途经之处,旦凡是陌生之人不要轻易相信。若是有那年轻貌美的男子主动上前搭讪,切记莫要搭理。若是碰到些没脸没皮的,直接用拳脚招呼便是。”
我并未料及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际只能用‘呆楞’两个字来形容,等到反应过来,刚些说些什么,便又被他打断。
“哦,对了,还有。等到了王宫,切记不要被奢华富丽晃花了眼。看完了夜师兄后,就早早的返回山上去,省得我诸多掂记。族中之事一了,我就回去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憋了半天,总算是找回了声音,道:“白苏徒儿,是不是为师给你的课业当真繁重,把你累坏了?你——,你没发烧吧?”若不是烧糊涂了,怎么会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通话来?
白苏毓白了我一眼,那模样似是狠不得一下把我掐死了事。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方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说了嘴:“我现在才知道,这天底下又笨又钝的不光是猪……”未尽说全,发自内腑的感慨长叹,随即策马扬鞭而去。
我一时弄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看着他奔走的背影渐行渐远。暗骂了声,真是只狡猾的狐狸。这几年相处下来,很少能摸懂他的心思。夜锦在时,两个人看似和和气气,一副师兄弟和乐模样,瞧不出有些什么异样。可我怎么都觉得不寻常。还记得白苏毓初及入山时,夜锦瞧他不顺眼,三番两头找他麻烦。时日渐长,虽有所收敛,却也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闹。后来,也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两人不再吵打,若是无意间碰头,也是客客气气的师兄师弟的叫着。可那声音唤的,怎么听怎么的假,怎么听怎么的别扭。我也拭着问过,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是我多心了。我虽感到些微疑惑,却也并未去在意。
若是仔细想想,我这两个徒弟,都是十分的聪慧,学什么都快都好。却也都同一样的心机深沉,鲜少能真正看透他们的心思。就好比适才,白苏毓的那一番过分关心的话语,属实让我摸不着头脑。好歹我也算是他的授业师傅,再如何也不至于像一个白痴一样好坏人不分,非得要他像叮嘱孩童般一样的嘱咐。山上之时,倒也不见他这么多事。一趟山下来,反倒变成了一只婆妈的老母鸡了。老母鸡?呵呵——他那模样,还真有几分相似。收回了散漫的思绪,重整上路。
一路无事,于七日后抵达王宫。
宫卫在我亮明了身份后,一路放行无阻。纥兰王得了宫卫的通禀,亲迎出大殿。见了我,喜出往外的便唤道:“圣者之来,真真是好比一场及时春雨啊。”
我宛尔一笑,调侃道:“哦,听王上所言,难道王宫里旱了多时吗?”
“干旱倒不曾,只是火烧的旺了些。圣者再不来,本王的王宫只怕都保不住了。”

  第三十二章 闹腾
纥兰王口中这场大火,没见半点儿火星烟味儿,却把个偌大的王宫愣是折腾的够呛。追根来由,本是喜事一件,偏偏弄到后来竟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这话还当从头说起。纥兰王是个情深的人,虽说是拥有着可纳后宫佳丽三千的皇权,可丁点儿都没使出来。二十多年的王位坐下来,也就娶了王后这么一个女人。莫说他是堂堂王上,既便是民间百姓,稍稍有些地位权势的,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由此可见,他有多么难得。做为他唯一的妻子,纥兰王后是幸运的。而这样的幸运,又一直延续着。结缡多年,她先后生下三子二女。之于皇家血脉传承,可谓是功德圆满。
再说这三子二女,大皇子夜皓,性情内敛沉稳,行事素有及父之风,当是皇位继承人的不二人选。二皇子夜奉,才思敏锐,机智过人,又极是尊重长兄,正是辅助王业的难得人才。大公主夜晚空,姿色清丽,温柔婉约。二公主娇艳活泼,直爽豪气。这四人虽是性情不同,却俱是人中龙凤,也俱已嫁娶婚配,生儿育女。
五人当中,还剩下的一个便是夜锦。身为幼子,本就是纥兰王和王后的心头肉,相比四位兄姐,更多得些宠爱。加之他自幼上山修习,长年不在身边,思念幼子之余,越发助长了慈爱之心。终于,好不容易的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回了宫。这下好吗,只差没把全天下的好东西,一鼓脑儿的塞到小儿子怀里。可偏偏这样的宠爱没换来小儿子的半副笑脸,反倒是一日比一日沉闷不乐。这可是急坏了一对纥兰国最尊贵的夫妇,眼巴巴的看着小儿子那张俊美的脸蛋儿,就么这消瘦下来,心疼的哭眼抹泪儿的。
也不知道是谁,顺嘴提了那么一句,三皇子已经弱冠之年了,也应该娶王子妃了。这无疑是在漆黑的夜晚,点起了一盏明灯。纥兰王和王后,仿若大梦惊醒。惊喜之余,忙不迭的去张罗。于是,皇城里四品以后官员家里待字闰中的千金,尽数成了甄选的对象。一番挑挑选选下来,总算是选定了五名出来。这五名女子,无论从相貌、才情、家世,都可算是上上之选。纥兰王和王后先后看了,也都觉得挺满意,单看小儿子自已的意思了。
临到这一天,五名女子尽数精心打扮妥当,一字排开等着三皇子夜锦亲自挑选。纥兰王和王后坐在上座,面带笑容,尽是期许之色。迟迟到来的夜锦,先是兴致缺缺,后在纥兰王和王后一再的催促下,走到众女面前,挨个的端详。五女各怀心思,保持着优美身姿,在他面前展现出最优雅的一面。
夜锦端看了半天,临了竟说道:“一个个的都这么丑,我不要。”这句话一落下,不单单五女变了颜色,便是纥兰王和王后的脸色也甚是难看。要知道,这五名女子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两人也是亲自看了又看,选了又选的。哪一个不是容貌出众,娇艳美丽。既便不是倾国倾城,可怎么看都沾不上个丑字。可他刚才这么一句,明显是瞧上不眼。这不光是对五女瞧不上,同时,也是对他们眼光的否定。这让一向处于至高位置上的两人感到很是生气。
纥兰王沉声斥道:“皇儿,莫要胡闹。她们都是本王和你母后亲自选定的佳人,个个都有是品貌德行兼备,你只需认真挑选便是了。”言外之意就是,她们可都是你老子和老娘挑好的人,你是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
这若换成是大皇子夜皓或是二皇子夜奉,定然先行认错,接下来便是不喜欢,也会选上那么一个。可偏偏是这个打小便哭起来没完,任谁哄也没辙,长大性子也没见好多少的三皇子夜锦。淡淡的看了纥兰王一眼,转回头便冲那五女一笑,五女当时就成了木鸡,看着他的笑容呆愣了。
夜锦收回了笑容,举高了一只手,微仰了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拿另一只手细细的一个一个的扶摸着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你们觉得你们有资格做我的王妃吗?”
五女这才回过神儿来,脸上俱是心灰之色,冲着上位的纥兰王和王后请辞告退。有那一两人,临走不忘回过头来,看了看夜锦,似不舍又似觉得无望的红了眼眶,咬着锦帕低泣着离开。五人一来一走,神色大相径庭。来时喜悦信心满满,走时伤心失落,大受打击。在看了那样的笑容后,还有哪个再敢有奢望。要做三皇子妃的,相貌容色,怕是要倾国倾城了呢。否则,怕是要遭三皇子鄙视了吧?
至此,纥兰王和王后方始认识到一件事。他们的小儿子,有一颗无比高傲的心。寻常女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常人以为上佳的姿色,在他看来,也只用了一个‘丑’字。若是能被他称为‘美’的女子,真不知该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了。只怕是,这世上难寻了!
难寻并不代表着不可寻,倾国之色到底还是寻着了。说起来,还是大皇子夜皓的功劳。夜皓身边有一个姓凌的近侍,他有个妹妹年方十五,长的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原本这凌姓近侍是打算把妹妹献给夜皓当侧妃的,夜皓在看了那姝的相貌后,也着实有那个打算。可是听说夜锦选妃有些不太顺利后,毅然的放弃了这个念头,把这个叫凌兰儿的带去见了纥兰王后。纥兰王后一见,顿时心花怒放。这凌兰儿着实长的太过貌美,便是女人见了都觉心动几分,就算夜锦再挑剔也说不出个不字。虽说出身并不高,正妃是万万不行的,侧妃倒也免强做得。娶正室侧室倒不是顶顶重要的,重要的是利用场喜事,让夜锦开心开心。再说,他也到了年纪,身边总该有个女子服侍着。他那眼高于顶的性子,人选着实不好找,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便给个侧妃的名头也不为过。虽说身份是低了点儿,好在侧妃不比正妃,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夜锦在见到了凌兰儿后,当真没提半个‘丑’字。纥兰王后很是高兴,便张罗着成婚的事宜。夜锦倒也不再反对,只是提了个要求。那便是,若想这凌兰儿做他的侧妃倒也行,只是她不得再穿别样的衣衫,一生只得穿素色白衣。
这倒是什么样的要求?纥兰王后虽感到疑惑,可也没太过在意。直到准备大婚用的喜服时,方才出了问题。方时,夜锦正被置衣坊的宫人量好了尺寸,在拿出喜服样式让他挑选时,指着画册上的女子喜服道:“女子的都是这个颜色的吗,没有旁色吗?”
“旁色?喜服不都是大红的吗,难道还有旁的颜色吗?”那宫人一脸莫名。
“比如——白色。”
那宫人当时就愣住了,默了半天,总算是讪讪的笑着,小心道:“三皇子说笑了,喜服自古便是大红色,那白色——,好似不吉吧?”
夜锦当时脸色就变了,把画册一把摔在了地上,冷声道:“若是她不穿白衣,还有什么好看。这婚不成也罢!”
宫人吓的胆都快要破了,一溜小跑去禀报了纥兰王后。纥兰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方才想到先前他提的那个条件。脑袋转了无数圈儿,到底也没能想明白白色的衣衫竟有那么重要?
纥兰王听说了此事后,直道怎么生了这么个古怪儿子。两人一合计,都怪自已把他惯坏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任性了。大婚时候穿白衣,打死也不能让他遂愿。
就这么着,一边是纥兰王和王后,一边是三皇子夜锦,以着大婚喜服的颜色为由,互相僵恃不下。到最后,也没寻出个解决的办法来。纥兰王和王后心一横,便打算就这么招了,这婚夜锦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夜锦又哪里个肯被挟要的主,顿时便翻了脸,嚷着要离开王宫。纥兰王调集了一队王宫侍卫高手,拦在他寝殿左右,严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夜锦本就烦心,正好拿他们解气。这下好吗,好好的一座寝宫,不到两天的功夫,不是柱子断了,就是梁折了。不得已,只得另换住处。跟着,一翻拳风脚力过境,又是墙凹瓦碎。弄到最后,纥兰王都怕了,只得撤回侍卫。
夜锦倒也没有真的离家出走,没事儿就整个皇宫里四处溜达。只是脾气一日坏过一日,说不准溜到哪处,瞅谁不顺眼,就是一顿揍。看哪里不顺心了,就狂风过处,一顿破坏。
纥兰王和王后生气这余,不免开始琢磨,看小儿子这副脾气,怎么瞅着怎么不对。单就为了件衣裳,就能跟他们生这么大的气?倒是一个被揍的宫人解了惑,那宫人道:“那日三皇子揍奴才的时候,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叨叨:么多天了,还没到?定是跟那白不要脸的呆处的长了,忘了我。个死不要脸的,臭狐狸。”
纥兰王和王后听了,直道:果然是另有玄机。只是这白不要脸的、死狐狸是谁?又是谁还不到?当即便着人去唤侍候夜锦的宫人前来问话,一问便问出了头绪。


  第三十三章 巧遇
那侍候的宫人名唤魏小宝,是侍候夜锦最多的小太监。平日里一向不留夜锦左右,乍一听传唤,不知道自已犯了什么事儿,心惊肉跳的骇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前一阵子三皇子书了封信,特意让亲随侍卫墨统领送了出去。至于送去哪里,又是什么人,奴才便不得而知了。”
纥兰王便又命人唤来了三皇子的卫侍统领周劲,这周劲原是纥兰王的八名近身亲随之一,一向忠心耿耿。夜锦初回宫中,身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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