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宿命:我会和这个女人生儿育女,厮守一生。”他说话时双眼亮得出奇,我无语,心想:“情话就是这种让自己陶醉让别人肉麻的话吗?我上次像这样说话的时候是几岁?”这时手机响起,是卢孟生约我相见,我心里一动:“莫非孟生察觉到Susan和许观的事儿了?”
见到孟生,才知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上次提交的方案颇受老板好评,找我再作商议。“真多谢你了。你提的建议每条领导都欣赏,现在我们公司已经决定这次新品上市就以互联网传播为主,广告创意主要围绕产品的唐代秘方,只是媒介方案还要进一步细化。”孟生斗志昂扬,全不知后院起火。“我请示过。如果报价合理,就准备让你们公司来负责这个传播项目了。”他接着说。
“互联网传播我不是太懂,不过我老板是专家,我回去向他请教。”“太好了,样品你也带回去吧。”他把长生瓶递到我手上。“孟生,生活不应该全是工作,你该考虑考虑别的。”我使劲点拨他。卢孟生一愣:“小宴,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Susan了?是不是她最近不开心向你抱怨了?”“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工作狂,谁都会劝你。”这家伙真机灵,再劝一定露馅。
回到公司向郭三汇报,讨论到夜里一点,媒介方案才大致有个雏形。他将双手枕在脑后,脚跷到桌上长舒一口气:“陪朋友吃顿饭都能捡到新业务,你真是天才。”我笑:“赶紧升职加薪,别来虚的。”他大笑:“小宴,生活不应该全是工作,你该考虑考虑别的。”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耳熟?我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该考虑什么?”他一时语塞,想了想说:“纺纱织布,针线女红,什么都好。”然后跳起身来说:“我去倒杯人参茶给你。”逃走了。
又过了几天,早晨去上班的时候见到许观抱头坐在门口。这小伙子已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眼里都是血丝。我知道Susan终究作了决定。“小宴,Susan再不理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求你告诉我。”我斟了一杯清水给他。“凡事有缘。你们在一起欢乐过,已是大有缘分。你该庆幸才是。”“整晚我觉得自己好像手脚都被斩断,又被扔到泥泞中。眼前只有黑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别这么纯情范儿行吗?Susan可不是这么形容你的。”“她怎么形容我的?”“她觉得你交过一百个女朋友。”“可她们都跟Susan不一样!我爱她!我爱她!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他忽然激动起来,像只暴躁的狮子。“哥们儿。”我拍了拍他肩膀说:“冷静。冷静。学着当个男人成吗?光有爱可不够,你得变的更强,你得让她过舒适体面的日子,你能吗?”他一愣,缓缓坐在地上,眼中似乎有种光亮慢慢黯淡下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同他一样悲伤。这些炽热的、盲目的和单纯的爱铸定都会夭折吗?
夜里接到卢孟生的电话,约在银湖见面。他气色不错,满脸喜色,手捧一听健怡可乐正喝得啧啧作响。“方案通过了,对吗?”我说。“你怎么知道?”“全写在你脸上,不然就是你的可乐罐中奖了。”他呵呵笑:“我们的方案下周就可以启动了。”“孟生,恭喜你。”“也恭喜你,这个项目已经决定交给你们公司了。”我大喜,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郭三报喜。“还有件别的事。”卢孟生说,“是……关于Susan的。”他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我暗叫不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他还是知道了?“我刚同Susan提出分手了。”“孟生,其实Susan已经……”我急着帮Susan辩解。他摇摇手打断我,推了推眼镜接着说:“我发现自己已经不爱她了。小宴,你才是最合适我的人。”
“你疯了?”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才告诉Susan的。我和她已经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她不理解我的工作,我也没空陪她。可你不一样,我们能够沟通。你还能在事业帮助我。而且你没发现我们足够默契吗?就好像刚才我没开口,你就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
“默契个屁!我可没想到你要说这个!”我大叫。这家伙自私凉薄,又决断明快,绝对是人才,可要让他做我男朋友除非中国男子足球队五比零大胜巴西,勇夺欧洲杯。“我要去找Susan!卢孟生,你应该去找你老板作你女朋友,他在事业上更能帮助你。”
赶到Susan家的时候,她比我想象的镇静,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Susan,刚才卢孟生找我。”我怯生生地说。“嘘……别说话,刚找到灵感。”她说,“‘彤云低布,朔风割面。’这么开头成吗?能感觉到憋曲吗?”“Susan;你喝酒了?”她对着电脑神叨叨地念:“……孟生却如堕在冰窖之中,原来这女子竟赫然是自己娘子苏三……”“这是什么,你写的小说吗?”“你别吵!也喝点,喝了感觉就好多了。”“我不喝。”“你必须喝!麻利儿的,赶紧喝!”
我觉得自己醉了,好像又没醉。Susan趴在我耳朵旁边,我能感觉她嘴里喷出的热气。她说:“小宴,你想当什么?你想当女侠还是想当神仙?”“我什么都不想当。”“不行,你得当个什么。我让你跟许观在一起吧。你是我好朋友,我爱你。”她晃晃悠悠站起来,脸红通通的。我忽然想起件事,对她说:“Susan我得走了,我要回公司告诉我老板我们不接卢孟生这单业务。”“对!不接,咱不接他。咱不能什么客都接。”“那我走了,你多保重。”“你也保重,有空常来玩。”她把手放在眉毛上比划了一下,好像是冲我敬礼,然后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
回到公司,又只剩下郭三在加班。他见到我说:“小宴,你喝酒了?”“没喝多少。老板,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上次长生瓶那个案子拿下来了,可是咱们不能做。”“先别说工作了,我开车送你回家。”
我坐上他的车离开。北京太堵了,车开到西单就走不动了,他干脆在路边把车停下来。“长安街上不让停车。你等着挨罚吧。”我说。“你是没喝多少。别动,你眼睛上粘了点脏东西,闭上眼,我帮你吹掉。”我一把推开他,说:“我闭上眼你就会亲我是吗?你以为我喝醉了就想占我便宜吗?你们男的怎么都爱使这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郭三不回答我,脸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他指着车窗外说:“小宴,你看。那是什么?”长安街上长长的车龙里出现了一只汽车大小的蝗虫,蝗虫上站立了一个穿白衣的漂亮姑娘。蝗虫忽然跳起来,振动双翼,发出嗡嗡的响声往景山飞去。“管它是什么?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告诉你今天已经有别人向我告白了。”这时有个手持巨大宝剑的人冲到我们车边。这人四十多岁年纪,穿着好像京剧演员台上穿的黄色袍子。额头高高突起,满口暴牙,一对小眼睛,腮帮上长满了胡须。他冲着我们叫嚷:“西棠去哪里了?”我指了指西单商场方向,说:“去哪儿了。赶紧去找。”那黄袍人大呼小叫着跑远了。郭三说:“最近这里常有人拍戏吗?”我说:“不许打岔,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没回答。”
郭三一脸无可奈何,说道:“好吧。元小宴小姐,你愿意我每天开车都接你上下班吗?”“我愿意。”他嘴里又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似乎是说:“王子贞算的还真准。”
我大惑不解:“王子贞是谁?他说什么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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