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这许多日子也不见回来,娘这心,便老是心神不宁。”陈柔道:“娘,你放心,爹爹不会有什么事的,爹爹与海明大师的武功,又不是不高,连爹爹与海明大师那般的武功你也不放心,那么我爹爹去那里,娘你最好还是跟着去。”
关雪听了笑道:“你个小丫头,我又不想把你爹爹拴在裤腰带上。”陈柔笑着道:“却也差不多了。”关雪道:“你懂什么?男人啊!女人若是拴不住他的心,你这一世可就完了!男人们却是不一样,对女人不过如换件衣裳。”陈柔道:“女人也可以一般,女人也可以天天换了衣裳。”关雪对陈柔瞪眼道:“女人若换男人像天天换了衣裳一般,那只有青楼女子,以后可不许乱说。你现下还小,还不懂做女人的难处,要不娘怎地要你嫁了你大师兄。娘便是瞧着他一来喜欢你,二来为人老实厚道。”陈柔不住摇头道:“娘!不说了不说了,怎地说着说着又说到我与大师兄头上去了。”关雪定定瞧了陈柔一眼,唉一声长长叹了口气,又低头做了手中女活。
火苗在油灯灯芯上晃动,映得陈柔一张雪白脸儿泛了胭红。陈柔痴痴瞧着油灯灯芯上跳动的火苗,八师哥贼兮兮一张笑脸忽地在那火苗光晕之中现了,陈柔脸上不觉现了浅浅甜笑。陈柔的模样儿很是一般,可是陈柔甜甜笑起来的时候,却是很动人。
世上有没有预兆?没有人能肯定说有、还是没有。但是对关雪来说,却是有预兆的,因为第二日日刚东升之时,大弟子便急急过来对关雪道:“师娘,我赶去尖山寺问了尖山寺主持大师,主持大师言他根本就没有见到海明大师与师父来过,弟子想师父莫不是出事了?”关雪听得吃惊不已,难怪自己这几日右眼皮乱跳,却原来真有不好的事儿。陈柔也是听得大吃一惊,牵挂之下心神大乱,好在大师兄头脑冷静,立马便派众师弟四下去找、去打探。陈柔也要去,大师兄拦住对她道:“小师妹,这时节师娘最是焦心,你还是在家陪了师娘。”陈柔听了点了点头,心想大师兄处变不惊,果然有一帮之主的气派。
高黎派众弟子在大师兄分派之下,两人一队分做四队,四下里去找寻了自己师父。数日后,高黎派三弟子刘天琦与四弟子王兴智二人那一路,在马帮驮队必由的百花岭道口沿怒水而下道旁寻到了陈一展尸身。陈一展尸身皮肉已烂,身上生满了蛆虫,已是面目全非无法辩认。好在尸骨个儿不变,衣裳未烂,不然却是认不出是自己师父了。陈一展尸身腰旁挂着剑鞘,长剑却是不知去向。
刘天琦、王兴智二人寻到师父尸身之后,不便尚自定夺,便找了附近乡人,购来布匹,包裹了师父尸身,请乡人用木板抬到了高黎派总坛,之后去购了副上好的楠木棺材,将师父尸身装入棺木中,之后传了迅息给众师兄弟。不几日,一众师兄弟得到了迅息,齐地回来。师父已是死了,众人均是心下黯然。关雪、陈柔二人哭得泪人儿一般,哭得双目眼皮红肿。
高黎派大师兄分派一众师兄弟替师父设了灵堂,一一跪拜磕头,之后厚葬了师父在三叠寺下高黎派总坛之间一处土坡山上。待师父的后事一了,大师兄请了师娘与小师妹到高黎派一间大房中相议,待一众人等到齐坐了,大师兄道:“师娘、师妹、各位师弟,咱们高黎派现下当务之急,是查出谋害师父的凶徒。”众人均道:“大师兄说的是,咱们要查出凶徒,替师父报仇。”九师弟田武扬从坐中立起身道:“各位师兄,请听小弟一言,现下咱们新没了师父,可是咱们高黎派不能一日无主。小弟认为大师兄最合做了咱们帮主。有了帮主,咱们统一号令,方好查了凶徒,不然咱们各行其是,失了法度,便如一盘散沙了。”
二师兄黄正霄道:“九师弟说的有理,我第一个赞同此议。”接着一众师弟均是提议大师兄做高黎派帮主。”大师兄却摇手推辞道:“各位师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师父尸骨方才入土,弟子我怎能便做帮主,此事还是过过再说,咱们现下还是听师娘的。”关雪听了大弟子言语,心下暗许,对众人道:“咱们高黎派一日不能无主,我一个女流之辈无谋无智,帮中之事我瞧还是让大师兄主持。”众人听关雪这般说,便齐拥大师兄做帮主。待一场立帮主仪式之后,大师兄正式做了高黎派帮主,紧接着到陈一展坟前跪拜了,发誓要亲手诛了凶徒替师父报仇。
第八章 诸事皆谋定 三、疑凶 劝嫁
三、疑凶劝嫁
一日,高黎派大师兄韦雄略帮主请了师娘、师妹到大房厅中,招聚了一众师弟房中议事。韦雄略待各人坐定后道:“陈帮主为凶徒所害,咱们今日议上一议凶徒会是什么人,咱们好查找了替师父报仇。”二师兄黄正霄道:“韦帮主说的不错,我觉着失踪的海明大师最有嫌疑。”九师弟田武杨道:“我瞧海明大师走路都怕踩死只蚂蚁,师父定然不会是海明大师谋害的。况且海明大师一个出家人,害咱们师父有什么好处?”黄正霄道:“居我所知,师父与海明大师一同前去尖山寺时,师父正好收到了帮中马锅头们按期交上来的银票,加起来不少于一万两银子。一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田武扬不解了问道:“海明大师一个出家人,要这许多银两有什么用处?”黄正霄道:“海明大师若这时还了俗,银两便有用处了。”
六弟子闻好来插言道:“二师兄说得有理,新近斧头帮帮主卢景辰为副帮主丁开义所害,丁开义携了三十万两银银票匿迹江湖。现下咱们师父被害,极有可能是海明大师,如若海明大师与师父是一同遭人暗算,怎地不见海明大师尸身?这年月为银子害人的恶徒实在不少。”众人听了不住点头,均是赞同黄正霄、闻好来二人之义。
这时韦帮主道:“诸位,二师弟、六师弟说的甚是有理,咱们现下为主查了海明大师这一条线索,一个和尚总是不太难查,只是现下帮中的马帮驮队却不能闲了,咱们一要加紧寻查,二要吃饭。现下我分派二师弟照应了一队马帮,三师弟照应了一队马帮,另一队马帮我与四师弟去照应了。至于余下的几位师弟,却是去查了海明大师的下落。”众人纷纷立起身对韦雄略一礼道:“我等尊奉帮主号令,这就去办。”韦帮略见诸事分派妥当,便宣布散议,众人便离坐出门各自办各自之事。
一个和尚很容易让人分辩得出,但是一个藏匿的和尚,却并不像韦雄略说的那般简单,那么好查了出来。数月后,高黎派中仍无人查到海明大师的下落,但是饭却总是要吃的。高黎派的马帮驮队的生意很是很不错,陈一展在时,韦雄略便已全权料理了帮中属下的马帮,这时虽是身为帮主,仍身体力行,帮中上下无人不服。韦雄略对师娘、师妹极是关怀备至,关雪、陈柔二人衣食不缺。陈柔更是得韦雄略处外关心,每一次回来,不是带一些上好的布料给陈柔做了衣裳,便是稍上几样好看好玩的金玉饰物送给陈柔。
这日晚间,关雪房中燃着油灯,关雪、陈柔二人坐在房中,关雪瞧一眼已是老大不小却善未知事的陈柔道:“柔儿,你爹爹去了,你大师兄做了帮主,从来对咱们无一分不敬,又处处维护了你,你听娘的话,到时选个日子嫁给你大师兄。”陈柔道:“娘,你怎地又说了这般话,我现下还不想嫁人。”关雪道:“柔儿,你是因了你八师兄?”陈柔愣了一愣道:“没有啊!我不嫁人并不是因了八师哥。”关雪疑惑地瞧瞧陈柔,道:“不是因了你八师兄最好!只是女大便要嫁人,你现下也不小了,娘有你这般大时,早已嫁了你爹爹,你也已会在地上跑了。像你大师兄这般的武功人品,世上少有,你现下不想嫁,待你大师兄瞧上哪一家的姑娘,那时你想嫁可就晚了。柔儿,娘是过来之人,比你瞧得透。女儿家是菜籽命,撒在了肥地上才会肥。娘是怕你撒在叟地上,一辈子受穷。”
陈柔天性纯真好玩,从来不把长大嫁人之事放在心上。这时听了母亲一番言语,到还真有几番道理,虽是也知了儿女之事,只是成天嘻嘻哈哈舞刀弄剑,到给淡忘了。这时不由想了心事来。关雪见陈柔不言不语想了心事,便乘热打铁道:“柔儿,你女儿家若是不好意思出口,娘替你去与你大师兄说去?”陈柔道:“娘,女儿还未想好呢!你可不能去说。”说到儿女之事,陈柔这时免不了脸红了一红。关雪道:“柔儿,你得尽快想好了,你大师兄的年岁可是不小,可等不了你,你最好这几日便想得定了,你若是不嫁你大师兄,娘日后便再不想多管你的事了。你爹爹现下去了,娘是什么心思也没有,却又不得不挂心了你,你别以为娘是吃饱了撑的。”天下的父母没有一个不爱自己儿女的,陈柔自然知道此理,便道:“嗯。”关雪道:“柔儿,你这几日便给娘个实话儿。”陈柔道:“嗯。”嗯代表什么?嗯有时候是一团乱麻,一团不得不理的乱麻。
第八章 诸事皆谋定四、洞房 逃婚
四、洞房逃婚
三叠寺下高黎派总坛,一重重院房披红挂彩,花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就连练武场旁的那十数株木棉树,似也知道要办了喜事,花朵绽满枝头不说,还开得分外红艳。木棉花是春时里开花,怒水峡谷两岸散立着甚多的木棉树,到这花开的季节时,怒水江水湛蓝,木棉花红似火,如满天的彩霞坠入怒水,如碧玉带上镶满红红宝石。
高黎派新任帮主韦雄略韦帮主要娶媳妇,不是件小事。高黎派属下马锅头备礼前来相贺自不必说,便是附近芒宽大庄中的庄主及乡人,便也纷纷前来相贺,把个高黎派凑得好不热闹。高黎派向来声誉极好,附近一带无贼人敢来偷鸡摸狗,附近乡邻均是敬重高黎派之极,这高黎派帮主的喜事便纷纷不请自来喝上一杯喜酒。
陈柔一袭红裳坐在洞房红床之上,一张脸映得红朴朴的,如一朵绽放的木棉花。陈柔手捧着红布盖头,是因为羞涩,或是什么?陈柔双手居然不住搓揉着红布盖头。莫非是将为人妇,在练了揉面的功夫?当然不是,陈柔此时的心很乱,比一团乱麻还乱。一个女子在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一个男人之时,便要嫁给这个男人,是不是比将要跳入一个火坑还乱?因为众人说一个男人很好,而一个女子便要嫁了给他,实在是比理一团乱麻还乱的事。让一个江湖帮派中舞刀弄剑的女子去理乱麻,实在是一件难事。
日将暮时,高黎派厅中,数张大桌已坐满了客人,韦雄略身着一身新郎红袍在一桌桌敬酒。高黎派一处处院中空地上,也摆满了桌椅,坐满了寻常乡人,高黎派一众弟子在前后照应了。陈柔坐在洞房红床之上,早已听得房外贺客喝五幺六猜拳喝酒声。不用一个时辰,新郎便会入了洞房里来,新郎要来干什么?陈柔这般大的女子,已是知道。
韦雄略似是等不及了,满脸欢喜之色进了自己洞房,反手销了房门。房中数支红烛忽明忽暗,大红床帐中却是没有一个人。韦雄略的酒量历来甚好,今日喝的也不算多,却怔怔瞧了床帐中,居然伸手揉了一揉双眼,却还是瞧清楚了床帐中无人。韦雄略决没有酒醉,韦雄略自己知道,韦雄略一转头,便见桌上烛台下压着一张纸页,韦雄略几步抢过去,抓起桌上纸页,便见纸页上小师妹陈柔字迹,忙凑到烛火旁一瞧,见那纸页上写着:“对不住了大师兄,小妹此时方才明白,小妹心中只有八师哥一人,小妹这时若嫁了你,你只能得到小妹的身子,却得不到小妹的心。小妹不能昧了良心骗你,你这时虽是痛苦,总比它日得知自己妻子爱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只会好得多。大师兄,你对小妹的好,小妹一世也不会忘记。对不住了大师兄,小妹这时只好走了。”
韦雄略看罢纸页很是痛苦,却坚忍了并不发作,牙齿不由咬得咯咯发响。一个男人,新婚之时新娘子逃走了,对一个男人而言,实是件奇耻大辱之事,实在是羞人之极。韦雄略在洞房中并未开了房门,便让九师弟去请了师娘关雪过来。待关雪与九师弟二人到了洞房门旁,韦雄略半开了洞房门让二人进到了房中。
关雪、田武扬二人一进洞房门,韦雄略便合上了房门。关雪、田武扬二人早已见了房中无陈柔身影,心下已知不妙。关雪心下一凉,已知出了事了。韦雄略将手中纸页递到关雪手中,关雪急展开纸页到烛火旁瞧了,顿时明白怎地回事。田武扬则不用瞧了纸页,从关雪与韦雄略神色中,已知道小师妹逃婚去了。关雪心中有愧,甚是尴尬地对韦雄略道:“雄略,你小师妹不懂事,你得多多包涵了。”韦雄略唉一声叹道:“师娘,我不会与小师妹计较的,师娘但可放心,只是我……这事……我可真不好办。”田武扬道:“韦帮主,芒宽庄上王庄主的女儿王诗月大小姐,人生得标致,又暗中喜欢了你,只是帮主师兄你喜不喜欢她?若是喜欢了,我这就与你说去,不然这事可不好收场,叫人笑话了咱们高黎派。”
韦雄略沉呤了不语,关雪道:“雄略,我家柔儿对不住你,那是她没有福份,王家大小姐王诗月我见过,确是个不错的人儿,我与武扬这就替你去说?”韦雄略抬头长叹一声道:“也只有这么办了!”关雪、田武扬二人听韦雄略认了,便出门去找了王庄主。二人见到王庄主一说来意,王庄主高兴之极。王家大小姐王诗月更是求之不得,几人便带了王家大小姐王诗月急忙赶到高黎派总坛,将王诗月送入了洞房之中。
第八章 诸事皆谋定五、无德气不正
五、无德气不正
喜事可以冲吉,高黎派韦雄略新娶了王家大小姐王诗月后不久,这一场喜事却并没有冲喜,却已传来恶耗,二师弟黄正霄、三师弟刘天琦二人照应的马帮驮队被强人劫了。二师弟、三师弟及帮中的两个马锅头被人用剑杀了,马帮的伙计吓得四处逃命,两支马帮上百匹驮马及货物被人洗劫一空。高黎派最近真是倒霉透顶,韦雄略非常恼火,恼火得发誓杀了强人替二师弟、三师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