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眼:“我是想过,从知道你的元神在她体内那一刻起就想过要拿回来,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我希望这半仙胎好好留在她体内,至于你,玄玄,你欺骗了我,一千年前就该死的人,现在却好端端地立在这里跟我说话,你想过这一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她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说什么?!我欺骗你!我怎么欺骗你了?我为了跟你比肩,为了配得上九重天第一星君,我沉关修炼有错吗?如今大功告成只差那半元神我就可以重生,你竟然要弃我于不顾,东衡,当年是谁在昆仑山的椿树下发誓只爱我一人,非我不娶?你都忘了么?”
“没有,但是不久之前,我也在披香殿的椿树下发誓要让叶蔓爱上我,要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我爱上别人了,玄玄。”
从他转回了秦岳的记忆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每天一闭上眼都看见清风观里千娇百媚的花妖,在转世的记忆里一点点沦陷,他从不知道,这个花妖还能娇嗔成这样,也从不知道自己能纵容宠溺一个女人成这样,他们都有彼此都不知道的一面,幸好,这一面在他们最好的年华里绽放在了合适的时候。
他开始羡慕嫉妒自己的转世,叶蔓所有的小脾气都愿意毫不保留地耍给秦岳看,她拿他当最贴心亲近的人,即使没有爱情,那也是很珍贵很珍贵的唯一。
所以他想尽了办法想让叶蔓能注意到自己,能注意到,他和秦岳是一个人,秦岳能给的他也能给,只愿她能像对待秦岳那样对待他。
“玄玄,你怀疑我觊觎昆仑镜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你和劳伯玉,其实我们的爱情,并不如我们想的那么坚定,你看,我也只是等了你一千年就变心了,放过自己吧,重生的痛苦你未必能承受。”
玄女挑高的柳眉凌厉起来,一双凤眼中射出冰冷的目光:“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我虽在幻境,对付一个将死的小妖精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一身红衣摇曳在蝴蝶之中,面若桃花,身姿婀娜,即使周身杀气腾腾也是绝美的。
“东衡,我跟你之间的账来日慢慢再算,今天我定要拿回元神,你走开!”
她的长袖已经飘至东衡胸前,被他果决的劈成碎步,方一落地变化为乌有。这些都是玄女化的幻境,这谷里只有他和叶蔓是肉身元神合一的完人,若是在幻境中与幻象缠斗,恐怕凶多吉少。
“我来就是为了带走她,至于我和你之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东衡抽出拂尘甩在谷壁上,整个蝴蝶谷震动起来,成千上万的蝴蝶开始胡乱飞窜,谷底的百花也抖动起来,玄女在幻境中动弹不得,她将泉水引出,浇在其身,腾腾的热气包裹住她,四周似有火光。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她饮下一口泉水,抬脚离地,浮向那群蝴蝶之中,顷刻间,所有蝴蝶在白光中幻成一根一根赤红的羽毛,玄女不停的转身、俯仰,那些羽毛如一条彩练妥帖地植在其身。
当最后一根红羽嵌入她的天灵穴时,一只振翅绽尾的凤凰鸟欲火而生。
东衡伸手挡住那鸟散出的强光,他竟不知玄女这千年之中已修炼至化境,没有那半元神也能幻出原形,甚至比从前的还要漂亮。
凤凰鸟仰天长鸣,叫声如同魔音,穿洞而出,百里之内的飞禽走兽无不倾巢而出,连东衡也不得不使出内力才能抵住这鸣叫的法力,他怀中的花妖早已昏迷不醒。
“东衡,我最后一次问你,是把元神拿回来给我,还是我亲自动手?”
他握紧拂尘,临风而立:“我答应带她回去吃花蜜,十个九天玄女也别想阻拦!”
凤凰鸟红眼似是泣血,狰狞可怖:“好得很!”
她撑开巨大的翅膀,谷里一切幻境更加真实起来,东衡甚至感觉到了泉水流过脚底的温润,他不断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幻境,破了它就行。
他别好衣襟,手持拂尘跃上谷顶,那顶上早已被结界封闭,若是寻常结界他一指弹出便可脱身,而这结界似是仙家所设又不像普通结界,他皱眉查探,忽而想起什么,转身怒视那凤凰鸟。
“你早就将昆仑镜置在了这里?昆仑山中的根本是个冒牌货!”
玄女扑腾着翅膀:“哈哈哈……能将你东衡星君骗了一千多年,还真是不容易。”
东衡心里一片悲凉:“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是不是连跟我的第一次偶遇也是事先安排的?”
“你已经这样想了还问我做什么。”
他看着陌生的玄女,看着自己爱了一千多年的女人,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玄玄,我对你,有过真心,也确实想要娶你,但今天,我们两清了。”
玄女硬生生地将眼底的湿意逼回去,昂着头睨他:“千万别手下留情。”
东衡挥出拂尘,他已经知道这幻境的虚点在哪里,却不忍就这么破掉,不忍她从此被压在这荒凉的梵音山下。
玄女却不知他的心思,她出招狠厉,几乎是招招直逼东衡要害,似是不杀他不快一般。缠斗到最后玄女几次差点将花妖从他衣襟中拽出,东衡垂眼看着花妖,她原形的神光已然黯淡,再耽搁下去大约真的就不行了,又瞧那凤凰鸟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终于咬牙狠心将拂尘甩向谷顶的结界。
那结界就是真正的昆仑镜,是这所有幻境的虚点,拂尘撞击上结界,东衡又法力顶上拂尘,将整柄拂尘插入结界之中,霎时间山石滚落,百花枯败,泉水干涸,所有幻象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那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年也虚幻成星星点点的碎片,她终于落下一点滚烫的泪水:“你终是这样对我了……东衡……”
、第五十五章 又见道士
清风观又热闹起来,清炎重新换上了道童的长衫,垂首跟在东衡身后:“星君,水已经备好了,先让叶姑娘泡一会儿吧。”
东衡停下脚步,望着这个一手教出来的大徒弟,虽是隔着另一个身份,此刻他却觉得无比亲切:“不必生分,叫我师父吧!”
清炎抬头看他,心口一阵激动:“师父……”
观里的布置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东衡把怀里的花妖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她的神光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微闪了,他知道那半仙胎差一点就要从她体内化出了,现在看来,就算仙胎仍在体内恐怕也留不下了。
蝴蝶谷里的那眼泉水乃玄女经气所化,叶蔓吃了那泉水等于是吃了玄女的经气,她本就是妖身,体内又多了一半的仙胎,再吃下仙人的经气,妖胎被镇,恐会反噬,那泉水若只是经气所化倒也还好,若是玄女在其中做了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东衡打开瓷瓶,里面是他引了很久才得了这半瓶子的百花露。
花妖曾经跟秦岳说想吃百花露,不知秦岳是忘记了还是一直不得空,东衡来回地翻着记忆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兑现过承诺。
他特意去了一趟花海,在里面足足等了五个昼夜,花妖只吃朝露,他不敢回寝殿歇息,怕错过晨时的露水,晚间也宿在花海里,一朵花一朵花的找过去,不能有重复的,直到收集了一百种花。
“张嘴,都是从漂亮的花里引来的,又香又甜。”东衡把花妖化成人形抱在怀里,手里持着瓷瓶喂她吃百花露。
花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模糊地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她能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知道这里是清风观,幸好临死前又回到了这里,真好。
东衡对着她说了半天也不见她有反应,他摸摸她的腰间,并未有寒气淤积,也未有经气*,怎么会一直都不见醒,“叶蔓?叶蔓?”
她被困在了一个庞大的梦魇里无法走出来,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化出这个梦境的人就站在山巅之上看着她,那身红衣红的刺眼,红的可怕。
“很想睁开眼?想跟他双宿双飞?叶蔓,这就是代价,他救你的代价!”那一身红衣的人跃下山巅,立在她眼前,与她相似的眉眼里射出寒光。
叶蔓咬唇:“你到底想怎么样?”
玄女大笑:“我想怎么样?他为了你把我困在这梵音山下,不得重生,难见天日,你说我想怎么样?我想你们都死!”
她忽地幻出无数道极光划破天空刺向叶蔓:“那么,你就永远在梦里不要醒吧!”
叶蔓腾空后退,退到无路可退不得不出力相抗,她徒手抵住数道极光,手臂上被灼的冒出青烟。玄女盛气凌人,不断靠近她,没有元神也一样可以幻出千变万化的仙术,叶蔓渐渐招架不住。
东衡皱眉看着怀里的人双眼紧闭,细听之下能辨出她急促的呼吸,他料定她被困在梦魇里了。
她的梦境他早已入过数次,方一化出元神踏进梦境东衡就已止不住怒气。
叶蔓浑身*地被围困在玄女的极光之术中,她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那极光灼成烟灰,细嫩的肌肤上印着青黑的烧伤,她已奄奄一息。
东衡冲上去挡住极光,一手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叶蔓,他在她耳边轻语:“这是梦,不要泄经气。”
再回首已是浑身戾气,他从不知自己曾经那么心爱的女人竟然如此歹毒,幻境中未能杀了叶蔓又追到梦境中来,他不该手下留情的。
“玄玄,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待,你不该这样对她。”
玄女眼底充满了恨意:“你对我的交待就是把我压在梵音山下?!那仙胎本就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从前认识的玄玄知书达理,温婉贤惠,我不知道你原来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如何也叫一声姨母,你把元神养在她体内,害的她病疾不断,我今天就是把你杀了也不为过!”
东衡早已携了一身的杀气,他看透了面前这个红衣的女人,她势利,她贪心,她追求所谓的上仙之道,为了得道连自己的外甥女也不放过,他当初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
“你甘心在天宫当个小星君,我可不愿意,我身为帝君的女儿,岂能永远只做个应命仙女?她本就是个妖精,若不是我那一半仙胎她能就今天的光鲜?什么都是公平的,我让她享受了仙子才有的尊荣,那么现在她也应该报答我这个姨母了。”
玄女跃至山巅,长袖飞天,落下无数的羽毛,触地便是黑乎乎的窟窿。东衡不再留情,一把拂尘将尘土扬起,他第一次用了仙道之上乘——无极道,拂尘如一把油纸伞,遮住了他和叶蔓。
那红衣的女子瞪着错愕的双眼从山巅之上跌落下来,灰飞烟灭。
叶蔓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床边站了一排小道士。
“师母醒了!醒了!快去叫师父!”
她吃力地想要坐起来,几个小道士急忙上前托住她:“师母当心,你昏迷一个多月了呢!”
“一个多月?我躺了那么就啊……”她抚着酸痛的腰背,怪不得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她又摸向自己的腰间,是温热的,也能自如的行径用气,那么,仙胎还在她体内。
秦岳刚刚做完午课,还未来得及净手就听见底下的徒弟嚷嚷师母醒了,他原地转了几圈,又激动又开心。
小道士们见师父进来了都知趣地出了房间,最后出去的一个还把房门也关上了。
秦岳就站在桌边,手里握着瓷瓶,他像从前那样温润地看着床榻上的人:“喏,今早的露水,放到现在了,你吃不吃?”
花妖撅着嘴:“不吃!”
他把拂尘挥到另一边,端着瓷瓶走到床边,沉声道:“你又想进帷帐了?”
她的嘴巴撅着撅着又垂下来,一眨巴眼便落了一串泪珠子,语气可怜:“人家才醒你就这样凶人家……我躺了一个月了一口水都没吃上,还给我陈水吃……”
秦岳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天知道这一个多月他每天早中晚餐餐都没给她落下,一瓶一瓶的百花露喂她,隔两天就带她去院子里泡水,若不是这么周到地伺候着,她以为她能这么光鲜娇艳地醒过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花蜜吃不吃,中饭的时候清炎刚做的。”
花妖吸吸鼻子,勉强地点头:“吃一点点。”
秦岳换了一个小瓷碗倒了一些黄澄澄的花蜜,大花妖伸出粉红的*头舔着吃,一双媚眼极是享受地微眯着:“唔……好吃!”
她又恢复成没骨头的样子,吃着吃着便偎进秦岳怀里,甜甜腻腻地吻他:“牛鼻子……人家想那个……”
秦岳喉头一紧,鼻息间全是她的芬芳,他已不能自持。
“你刚醒,好好休息。”
花妖缠的更紧,一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像树袋熊一样攀坐在他腿上:“不嘛!你是不是找别人双修了?”
他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表情却仍是无波无浪:“再胡说我真把你关进帷帐里了!坐好,姑娘家成天满嘴的污秽,谁教你的?”
“假正经!你那天还骗我去山上做那档子事呢!你不污秽!”
秦岳真是失策啊,他就不该对这个花妖存了善心,明明是想遗了元精给她,好替她调理身子,到她嘴里就成了“那档子事”,那分明是*合一的妙事好不好!
清炎又是一脸了然地站在师父房门外,里面高高低低的喘息和床榻的摇动声清晰地飘出来,又夹杂着师父压抑的哄慰,花妖的求饶……他就弄不明白,这双修*当真有如此的吸引力?那花妖还没好利索就被师父压着嗷嗷乱叫,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第五十六章 妖性难控
大花妖又过上了小道士伺候吃喝拉撒,老道士伺候风花雪月的日子,秦岳在天宫镀了层金,越发的阔绰,三*时地就带着清炎下山给花妖大肆采购。
清炎知道天宫的俸禄丰厚,但也不能这样花啊,他几次三番想劝劝头脑发热的师父,无奈,陷在热恋中的男人智商根本已经瘫痪了。
“师父,这帕子观里已经有二十余条了,师娘用不过来的……”
秦岳哪里听得进去,挑拣了几条颜色鲜艳的帕子在身上比划,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出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用这帕子替他擦身子的香艳画面,他浑身发热,下腹一紧,哑声道:“这颜色衬皮肤……”
清炎听的糊涂,一条帕子而已,还要衬什么皮肤?
清风观的香火重新旺盛起来,大家都说远游修行的秦高功回来了,道术精进,修为高深,占卜问卦无一不灵验,观中的经堂每日都门庭若市。
花妖喜欢跟在秦岳身边,她扮作道童的模样,替秦岳拿着经书和八卦盘,遇到不懂行的门外汉她也会装模作样地插上几句,有时候还会给人家算上一卦,时间久了,山下的老百姓都传言,清风观的秦高功收了个非常俊俏的后生,十分了得,天文地理无一不通晓,五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