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解释也会被他认为是懦弱的借口。”我无奈地叹口气,“他太感情用事了,只要能除掉神,他不惜牺牲自己,我怎么劝也没用。”
“那这件事就不管了吗?”加普仍有些担心。
“不会不管的,我会去见他,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我顿了顿,又接着说,“天傲现在刚刚复苏,各方面都很落后,但发展速度还是很快,相信不用五年就可以超越所有的星系。到时候,我会为飞儿除掉神,让天使之国改个名字。”
加普专注地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略带疑惑地问:“王,您也有野心?”
“当然!每个君主都有野心,我也不例外,只不过,野心也要适度。”我淡然一笑。
加普呆呆地注视着我,忽然单膝跪地行礼,那虔诚的声音也飘入耳中:“王,天傲有您是我们莫大的荣耀,您休息吧!我不打搅您了。”他抬起头,脸上绽开如香樟般舒心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脸,我不由想起飞儿,那个被我关在「倚萝室」里忍受着巨大痛苦的弟弟,我最心疼的天使。他的笑容曾是那么自然,可现在飞儿的每一个笑容都仿佛是勉强挤出来的一样,泽远的离去带走了他全部的笑容,他想哭,可眼中无泪,因为有一个约定,眼泪全都淌回心里,拭也拭不干。
想到这儿,我的心如针刺一般隐隐作痛,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发现已是黄昏,加普因未得到我的批准,还没有走,于是我低下头,轻声问他:“是不是该吃晚餐了?”
“是的。”加普看了一眼怀表,回答我,“王,我马上吩咐厨师去准备。”
“等等!”我忙喊住他,“我现在不想吃,你先去找一下糕点师,让他马上做一个薰衣草蛋糕,越快越好!”我看着加谱茫然的表情,不禁笑了,嘱咐他说:“赶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加普顺从地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我站在树林里,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躺在草地上,将书枕在头下,享受着今天最后一抹阳光。
四十九
更新时间201254 18:20:35 字数:5792
亲随队按照哥哥的命令将我押到「倚萝室」中心,那里有一把石椅,椅腿连着两条短而粗大的玄晶链。石椅没有椅背,只有一个高1米左右的玄晶十字架,在它左右两端坠着粗粗的玄晶锁镣,十字中心还有一个玄晶腰铐。玄晶是束缚灵力最好的工具,没有钥匙,根本就打不开。
我被他们押到石椅边并按在上面,看着他们用链条将我的手、脚、腿、腰一一锁好,我没有反抗,哥哥既然咬牙切齿的命令他们把我关在这儿,必然是逃不掉的。
等一切弄好后,界使便托着灵力球来到我面前,他跪下来,满脸歉意的对我说:“守护神,对不起!我们也不愿这样,可这是王的命令,请您不要怪我们,也不要怨恨王,我相信他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的。”
“我不会怪你们的,”我注视着他们,缓缓安慰道,“你们只是遵照命令办事,没有错的。至于王,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赶快走吧,否则等一下亲随队就连路也走不了了!”
界使听过我的话,很吃惊地转过头,发现亲随队的天使们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有的甚至还顺着脸颊淌着,大家的表情很纠结,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的确,「倚萝室」虽然是一个开满紫藤萝的美丽花房,但又有谁会相信,在每一朵花的花蕊中,竟释放着一种压抑灵力的物质,亲随队就算再厉害,没有超群的灵力,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守护神,那您要保重身体,我们走了。”界使站起身,向我弯腰行礼,然后带着亲随队离开花室。在他起身时,我注意到他额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他们走后,空旷的花室里只剩下我和大簇大簇的紫藤萝,让我不禁回想起15年前,我还在樱林学习炼术。那是,我讨厌帕兹山外的每一只天使,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那时候,我不怕孤单,甚至品味孤独,可现在,我的心里有哥哥、有天傲、有梦雅、有御封,他是那么阳光帅气,一张活力十足的笑脸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忧愁,还有泽远,他与生俱来的完美与神秘,就如稀世珍宝一般,可这么珍贵的天使要陪在我身边,我却挥挥手丢弃了,待到醒悟时,一切都太晚了,朋友在一点点离开,只有唯一的哥哥还在身旁,可他竟然下令将我关在这里。束缚的锁链、压制的灵力,却没有一个抵得过我伤透的心,这种痛,无可比拟。
我被关进来有两天了,没有一只天使来看我,听说是哥哥不同意,他不需要任何天使来劝我,只等自己改变主意。所以,除了每天为我送食物的两只因灵力低微而几乎不受影响的侍从外,花室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坐在花丛中心,独自享受着寂寞的感觉,由于身体过于虚弱,我越来越承受不住这里巨大的压力,连动一下都是痛苦万分,脸上不时会流下汗水,幸好双手只是被锁链坠在下面,我才得以擦去这些汗水。
又到了晚餐时间,隔着一堵堵花墙,我听见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看来侍从又来送晚餐了。我看见他们绕过花墙,托着餐盘出现,然后恭敬地跪下,将餐盘端到额前,对我说:“守护神,该吃晚餐了。”
“拿走吧,我不想吃。”我侧过头,漠然地说了一句。
“不行啊!守护神,您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再这样下去会饿坏的!”侍从已经急了,我侧过头,见他们如此,淡然的笑道:“没事的”,可声音虚弱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怎么可能会没事!”其中一个年少的侍从都快哭出来了,他难过地对我说,“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您的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成天到晚流虚汗,这能叫没事?每次送饭来您都不吃,这次不管您听不听劝,请一定要吃掉这顿晚餐!”
我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算是对他们关心的感谢,接着又问出自己的问题:“王在哪?他来过么?”
“没有。”年长的侍从如实回答,“这两天星系的工作繁重,王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连吃饭睡觉都在办公室。”
“那这么说,我不吃东西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了?”我有些失望。
“呃,这个……”侍从有点不知所措,“因、因为王太忙,我们也一直没机会汇报给他,所以就……,守护神,很抱歉!”
“不是你们的错,”我叹了口气,“谁让他那么忙呢?”
“守护神,您放心,王很快就会放了您的。”年少的侍从兴奋地喊着。我不解,他便告诉我,“护使今天从魔界办事回来,他刚到宫殿,我们就将您被关的事情对他说了,他一定会为您求情的!”
“我不在乎这些,他放不放我无所谓,我只希望他还在乎我。”我轻声地自言自语,心在这瞬间忽然变得好痛。
“守护神,您说什么?”侍从以为我在和他们说话,有些歉意的问我。
“呃,没什么。”我摇一下头,打消他们的顾虑,然后吩咐道,“等到王工作全都结束时,你们去见见他,告诉王,我没能为他分担工作,十分抱歉,请他原谅。”
“我现在就去!”年少的侍从忽然兴奋起来,他开心地喊着,“王昨天深夜就已经结束一切工作了,还说要休息一天。”
听过他的话,我心里顿时一震,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身体立刻瘫软下去,侍从忙上前扶住我,满脸焦急地问:“守护神,您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侍从不肯,要为我去找医生,我拒绝了,支撑着直起身子,命令他们回去:“你们出去吧!我要静一静,不要来烦我。”
“可……”
“没什么‘可是’!”我很生气地打断侍从的话,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侍从无奈,只好跪下行礼,然后满脸担忧的离去,花室便又剩下我一个了。
其实我不想发火,只是很悲伤,以前我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第一时间到达,可这次为什么一天都不来看我?脆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开始变得沉闷,我紧紧按住胸口,呼吸很快变得困难起来,头也疯狂地剧痛着。我仿佛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冷汗肆无忌惮地流淌,身子也无力地陷下去,只能凭借玄晶链被垂挂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停寻找突破口,模糊中好像看到哥哥明朗的笑容,依然温暖,可眼睛忽然痛起来,笑容霎时碎裂,眼泪终于无助的滴下来,打在深灰色的土壤上,消失。
我闭上双眼,昏昏沉沉的睡下去,听见心底最深处一个熟悉又温暖的声音:飞儿,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我依旧沉沉的睡着,四周一片静谧,淡淡的紫藤萝香弥漫在空气里,我睡在其中,带着自己的悲伤,本以为不会再醒来,可脸颊为什么湿湿的?缓缓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正倚在一个结实的肩膀上,头很自然地卧在这个白皙又温暖的颈窝内,衣服已被解开,散散落落地套在身上,胸前还有一个温湿的东西在轻轻拭着。我以为自己受到污辱,疯了般挣扎起身,却发现哥哥一脸茫然的坐在身旁,手里还握着一条折成四折的毛巾。
见到是他,我绷紧的弦总算松弛下来,可心情却异常沮丧。我平静地将衣服拉上来,一件一件穿好,然后侧过头,冷冰冰地注视着他那张挂满温和笑容的脸颊,直至他被我看得不自在时,才幽幽问出一句:“你来这儿想干什么?”
哥哥望着我极为不悦的一张脸,很无奈地摇摇头,哭笑起来:“拜托!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还不至于龌龊到玩弄自己的弟弟的吧!”他边说边靠过来,伸出食指勾住我的下巴,轻声问,“你说呢?”
我没有回答,厌烦地扭过头推开了他,我用力很大,哥哥被推得踉跄着站起来。他惊讶地看向我,随后却又笑了,然后慢慢来到我面前,稍弯身体,开玩笑般问我:“两天没吃东西,我还以为你没力气了呢!喂!你是不是和英噫一样,不能被泽远以外的男子碰了?”
“放心!我还没那么不正常!”我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
“别这样嘛!”哥哥仍是坏笑着,“身为哥哥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弟弟!你这么说英噫,他会……”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我清楚他已经注意到我这张写满愤怒的脸了,因为我听见他结结巴巴地问,“飞、飞儿,你、怎么了?”
“你也有资格说这些吗?”我死死地盯着他,音量压得很低。
哥哥知道我话中的意思,他沉默了,双眼尽是难过,许久,才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低沉声音问:“飞儿,你在怪我么?”
“不敢!我怎么敢责怪王!”我嘴上虽这么说,可语气却硬邦邦的,哥哥也听了出来,他叹一口气,寂寞地坐到我身旁,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由难过转为忧伤,还有些许自责。他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坐就是20分钟。
哥哥是第一次这么颓废,他耷拉着脑袋,忧郁的双眸凝视着脚下的深色土壤,宽宽的肩膀也垮了下去,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尽管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我找不出更合适的,心里好像装了一个充气口袋,堵得十分不舒服,毕竟他是我哥啊!
我想劝劝他,可怎么也张不开嘴,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于是,我和哥哥就像被石化一般,呆呆地坐在对方身边一言不发。
“飞儿,”在僵局持续近一个小时后,哥哥终于开口了,“都关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我的苦心吗?你以为把你关起来我就舒服吗?”
“哥,我明白,你不希望我去送死,不希望我为泽远报仇。”我淡淡回答道,眼神如秋般落寂。哥哥显然注意到了,他侧过身,伸出左手捧着我的右脸颊,轻轻转向自己。我看见他温柔的望着我,说:“不,你错了,我不是不希望为泽远报仇,而是不想让你孤孤单单的为他复仇。”
我愣住了,茫然地注视着哥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哥,难道你打算……”
见我仍有些不敢肯定,哥哥竟悠然的笑了,抬手掐掐我的脸颊,浅笑着说:“我会陪你一同为泽远报仇。”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哥哥口中说出来的,但他的确眯着双眼对我笑着点点头,我开心极了,忙追问他:“那什么时候动手?”
“三年之后。”
“你耍我!!!”
“我没有啊!”
“那为什么要那么久?”
“因为……”哥哥望着满脸怒气的我,笑容仍旧优雅,“因为天傲刚刚复苏,急需发展,现在就算受到莫大耻辱也要忍下。不过你要相信我,三年之内,我一定会让他成为天使之国中最强的星系,到时候,我们不但要除掉神,还要统治整个天使之国!”
看着哥哥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实在没有理由反驳,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只是时间久了点,但一想到哥哥可以成为新神,我又兴奋不已,便点头答应:“好,我听你的,三年后,你一定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为泽远报仇,成为新神!”
“一定!”哥哥见我同意,高兴得像个小孩,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紫藤萝花架下,一脸神秘地拨开茂密的花帘,竟从里面拎出一大盒薰衣草蛋糕!我顿时呆住,眼眶却热起来,他还是那么在乎我。
哥哥拎着蛋糕来到我面前,在空地上放下、打开,一阵淡雅的薰衣草香夹杂着奶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哥哥轻轻夹出一块,端到我面前,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举起的蛋糕又被放回去。我看见他蹲下身,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玄晶钥匙,细心地开着锁,他要放我离开,我的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涌动,哥,原来你还是这么疼惜我!
等了好一会儿,脚和腿上的玄晶链总算全都解了下来,我也顿时轻松不少。接下来是腰,然后是左手。在松开那一刹那,我由于体力虚弱,一下子瘫了下去,哥哥忙俯下身抱住我。他搂得紧紧的,一脸担忧地问:“飞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流了好多汗。”
哥哥一边说一边坐在我旁边,拿起毛巾为我擦拭汗水,我轻轻摇头,抬起手指指右手的链子,他这才想起还留了一个,慌忙转身打开,我便虚弱的倒在哥哥怀里,蠕动着两片嘴唇,疲倦地吐出一句:“疼……疼死我了,这些灵力束缚太……强了,再晚两天,恐怕……我就……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吧。”
“不要胡说八道!”哥哥厉声打断我的话,他将我靠在十字架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