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指慕容世家的变化。
“那个简大美人住进了慕容世家当家作主,是摆明着跟洛阳另外三个小子挑战?”王王石大大喘了一口气,道:“哥哥我快忍不住了,非去看个清楚不可。”
“我陪你去!”杜三剑已经站了起来,淡淡道:“如果没错,那个房藏大概也在里头玩把戏……”
他们说走就走,厅里就下了谈笑、尹小月和邝寒四。
这可表明了布楚天的事由他们来想、来花脑子。
“杀日勒之事,谈兄以为如何?”邝寒四真的在考虑。
谈笑沉吟了片刻,足足前后想了三回这才道着:“蒙古人蠢蠢欲动,不忘从新入主中原的威风。日勒是当今车臣汗部的部主可汗,杀了他对于鞑子主战的一派应该是有极大的损失……”
邝寒四点了点头,道:“这理甚明,就怕的是布楚天肚子里不知道有什么旁的打算。”
谈笑也为这档子事考虑,他沉吟着道:“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洛阳的事就交给杜三剑和王王石处理,至于布楚天那边,由我和小月再往华山看个究竟,探探虚实……”
邝寒四讶道:“你这回又回到洛阳不是为了某一件大事儿,还没办呢……”
“我是想查简北泉那老小子是不是真死人。”谈笑苦笑着道:“有时死人比活人办事容易的多……”
邝寒四显然被吓了一跳,道:“简北泉没死?”
“这件事恐怕不只我一个人怀疑!”谈笑哼了哼,道:“方才姓叶姓潘的出现,最少证明那位布老头也在奇怪某些事儿……”
邝大公子有些傻眼了,道:“难道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他一个人在操纵?”
果真如此,简北泉这个人未免心思太可怕了些。
以当今洛阳汇聚天下人才,那老小子犹能玩弄于掌股之间,他日若真的发动六府道绿林之乱,天下不晓得会是个怎生模样?
“所以,无论为了日勒之事或是为了简北泉之事……”谈大公子笑了笑,道:“你说哥哥我是不是该再进一次华山?”
邝寒四没有话说。
“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你不是跟人家约了三日之后相会?”谈笑大笑了起来,道:“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儿磨……”
慕容世家就如以往一般。
精致的建,成群的奴婢,扬声在耳际的琴韵缭绕。
唯一的差别是,坐在庭园里赏雪酌的,不再是往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慕容春风。
房藏左臂搂着美人,右掌高举来自波斯工匠精打的银杯,彷若天下尽在其掌握之中。
王大拳头着实看了就有气,人在屋檐上硬生生的以千斤坠破落下去,然后又大刺刺的撞墙,好大一个洞出来。
现在他可站到了房藏和简一梅面前叫道:“姓房的!你在玩什么把戏?”
房藏笑了,笑的很奇怪,道:“王公子,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嘿、嘿……擅闯民宅可是条窃盗贼论处……”
王王石哼了哼,脚下踱了两步打量着简一梅嘿道:“还有你这女人有办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叫那个慕容呆瓜白白把一座大好的房子送上手……”
“何止?”简大美人娇笑道:“妾还用了慕容公子的家当买下了神来居大院哩……”
什么?是这个女人买下了?
王王石回头朝屋檐上招呼道:“三剑,你听到了没有?”
“哥哥我没聋怎会听不到?”杜三剑温温吞吞的冒了出来,坐在那端屋顶上哼道:“用的也不是你的银子,怕啥?”
“哈……杜公子果然是知趣的人。”简一梅瞅向了王王石,笑着道:“王大公子,你呢?”
王王石嘿了又嘿,道:“王某人可不知道什么趣不趣,只知道看不顺眼就打了。”
还真的是说到就做到。
他弹身向前,右拳已是夹着一股罡风击出。
咱们王大公子可不是打人,而打的是石柱。
房藏和简一梅所坐卧那座亭子的石柱。
这一拳猛,哗啦啦硬是将一根柱子打折。
“好拳力!”房藏笑着,倏然变色出手。
出手的不是刀,是指。
房字世家独门的“破顶看天指”。
王大公子大笑,一句:“来的好!”
迎向前的是那双“破岳碎海”的王石双拳。
第 十 章 插 天
房藏手上十指有如金钻,刹那攻眉心至。
王王石碗扣双拳如金石,转瞬轰心口去。
两厢近到咫尺,各自拗身变招,一沉一扬间已对向相撞。此刻两相距不过是这四臂顶在中间而已。
王王石大喝,双拳再推,硬迫对方后退。
却是人家两肋下斗生刀来。
无臂刀斩!
好快!直扫的是王王石的双腕。
看势是要把王王石的双拳一并砍下来。
王王石一嘿,本是正拳却一个倒悬,把转主力震退房藏,同时以拳背受迎了那两把刀一砍。
这弹指而已,便是一连串的响。
房藏摔回了亭子内和王王石手背遭人家出刀中砍的声音同时响起。
王王石翻身上了屋檐,朝杜三剑骂道:“杜子子,怎么不出手?”
“出什么手?”杜三剑叫了起来,道:“你以为人家简一梅不想出手?”
看落下去,房藏的嘴有一丝血。
“你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房藏的声音飘飘渺渺的,看似受了不小的内创。
“没什么,软甲胄而已……”王大拳头这回连手臂都没抬,哼着:“咱们这一架以后还有得打……”
房藏笑了起来,重新坐回了亭内的软卧上,淡淡道:“房某随时奉陪……”
他仰首大大的喝了一口酒。
王王石挑眉一哼,转身拉着杜三剑便是。
下头简一梅淡淡问道:“王王石的拳头怎样?”
方才入喉的血,“噗”的全吐回了杯内,溢出。
因为多了房藏胸口里冒出来的血。
“很好!”房藏冷冷一哼,道:“很好……”
“喂!王老弟,你逞什么英雄?”谈笑双手一搭一卡,接回了王大公子那双脱臼的手掌,叹气道:“那小子伤的怎样?”
“什么怎样?”王王石怪叫了起来,道:“哥哥我那时忙着打架,问杜小子吧!”
杜三剑要怎的说?
“看不太出来……”玩剑杜照实道:“能捱得住姓王一双拳而且还可以喝酒的人并不太多。”
“这件事大概已经传遍了洛阳了。”谈笑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东方、宇文、欧阳三家想不接受房藏都不行。”
“这么说,慕容春风是没得回头了?”尹小月轻轻一叹着,道:“到底是为了些什么?
到头来弄得家破人亡,天下无可容身……”
房藏如果和另外三家达成协议,必然第一件事是先追杀慕容春风以绝后患。
自然宇文磐、欧阳弦响、东方寒星也不会反对。
慕容春风活着是他们在江湖上最难堪的一件事。
因为每个人都会说他们背友忘信。
所以非找个理由,一个慕容春风非死不可的理由。
好深沉的夜,洛阳。
城东一座小小的酒馆,赵古凤对着桌上这酒猛然一拍。
酒飞起,撞碎在墙头那角。
惊动了一只耗子,没命的逃回了窝。
“你就像那只耗子!”赵古凤冷笑的看着慕容春风,道:“这么恶劣的酒怎么喝?
哈……慕容公子原来这么没品味?”
慕容春风的脸色一阵惨白。
愤怨的惨白!
这座小酒馆已经是他慕容春风唯一的产业。
而这酒又是这馆子内最好的一。
赵古凤冷冷看着他,和他背后的几个人。
“阁下是金镇?”赵古凤笑了笑道:“名动长白山脉的金镇名刀?”
金镇站在那儿,背后四名刀客亦如山岳顶立。
“不错!”
“很好!”赵古凤笑了笑,道:“以金名刀的才能何必屈卧于这么一间小酒馆?南王府多的是上房虚位以待……”
慕容春风的脸色大变,竟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好狠的老匹夫!
金镇在打量着,计算眼前的情势。
赵古凤又望向了“红蝶一双”,笑了道:“两位可是六指蝶之后?赵某对当年莫大先生心仪得很,很想和他的后人交往交往……”
慕容春风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猛拍桌子怒道:“姓赵的老匹夫,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哈……”赵古凤大笑,一双龙眸连闪,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慕容公子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冷冷一哼,道:“再说,如今主子不行了,手下将帅之材又岂有陪着埋没一生的道理?”
“你……”慕容春风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要命的大错。
错估自己目前所能掌握的情势。
他以为可以和赵古凤平起平坐的谈条件!
因为金镇和“红蝶一双”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赵古凤显然比他还老练,而且狠!
留下慕容春风只会替自己找麻烦,赵古凤在冷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黄不盲想挽救这个情势,他猛然自暗处里窜出来。
出手!
他手上的可算是够快了,出手的力劲也够。
但是在蒲红叶和谢谢面前,只不过像个小孩子玩大刀一样。
问题不在于黄不盲的修为,而在于华山一战中王王石的拳头让他的内伤太重。
慕容春风的双目尽赤,他看着黄不盲倒下去。
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现在,诸位的想法如何?”赵古凤笑着看向金镇。
“很好!”金镇回答的很简单,道:“我喜欢强者。”
“因为强者才能做许多事。”红蝶一双也赞同这个观点,道:“武林成败最现实的就是生死……”
谁都想活,谁也不愿死!
这是千古以来最明显的道理。
因为不明白的人下场就像黄不盲一样!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好天气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礼物。
房藏显然对赵古凤送来祝贺他成为洛阳四公子之一的礼物满意极了。
慕容春风!
“这个人真的是慕容春风?”房藏大笑了起来,当着宇文磐、东方寒星、欧阳弦响和他们的世家中人,狂笑着道:“你们相信吗?”
宇文磐冷冷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赵古凤派来押送的是蒲红叶和谢之。
“赵王爷有什么看法?”房藏问。
“王爷没有意见!”蒲红叶淡笑着,就如同看一头猪的瞧了一眼趴在地上,一身衣袍破碎的慕容春风,道:“房公子想怎样就怎样?”
房藏转向简一梅,笑问道:“美人的看法呢?”
简一梅笑了起来,娇艳中有一丝冷煞。
“我们后头仓库不是少个人整理那些木柴?”简一梅笑着道:“而且今年儿冬长,也少了长工理会这些琐事。”
“哈……好!好!”房藏倏忽一寒脸,淡淡道:“我想慕容少爷对这些都很在行?”
他说着时候,无声无息的两把刀自背后施出,正好夹住趴在地上的慕容春风脖子贴着。
冰冰凉凉的刀锋是无限的杀气!
这是立威,当着宇文、东方、欧阳三家面前立威。
因为对一个武功被废已经没有回手余力的人,根本用不着出这么快、这么狠、这么猛的刀法。
慕容春风当然明白一件事。
只要一个“不”字,他就非死不可。
“是!”慕容春风喘着气,哈着地面道:“在下略懂……”
“很好!”房藏收回了刀,在手上指着道:“你跟着阿福去吧!好好想想要怎么做……”
“是!”慕容春风勉强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直是挺立不住,终究是勉强迈步往后头去了。
“你最好记住一点!”房藏揪了他的背影,一句:“你如果离开这里,生死就自己计量吧!”
房藏的意思是,如果慕容春风好好呆在这儿卖命,或许可以活到下半辈子。
如果踏出了慕容宅邸一步,可不保证没人杀他。
因为房藏不淮任何人在他的地方杀人。
这是威信的问题。
房藏淡笑的朝蒲红叶和谢之道:“两位请回禀王爷,房某也有一件礼物回送………”
“是!”蒲红叶笑道:“不知道是何物?”
“神来居大院。”房藏双目一闪,大笑道:“昨夜房某方自布楚天手下买来的神来居大院,就是给王爷的回礼吧!”
他得意大笑,每个声音都令人动容。
房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从新有了估量,不简单的货色。
佳人倚窗蹙眉,是怎的心事?
谈笑轻轻的自背后来,淡笑道:“你觉得你欠他?”
无言,默默中佳人收回了目光,转身。
“是!小月欠慕容世家太多了……”
“你打算怎么做?”谈笑坐了下来,问着道:“把他从房藏的手里救出来?”
这将是个阴谋。
房藏故意留下了慕容春风,为的是希望有人救他。
特别是尹小月。
“房小子希望你救他。”谈笑嘿的一笑,道:“到时候洛阳的四大公子就可以联手赵古凤来攻……”
“我知道……”尹小月一叹道:“我甚至想到了简一梅已有意发动六府道的绿林大乱,所以必须先在洛阳引起争端。”
洛阳一战,天下武林必为之大乱。
武林一乱,三十万绿林恶盗必将乘机而起。
“那小子正在等藉口。”谈笑可笑的不好看,道:“我只怕这后头另外有人操纵全局……”
尹小月脸色一变,道:“你是指简北泉?”
“不错,简姓父女一明一暗,一步一步在洛阳城里施展计谋……”谈笑皱起了眉头,道:“这一对可厉害了,那位房呆瓜大概也被他们玩弄于掌股之中?”
尹小月一叹,道:“看来我们还是不得不到华山和布楚天会个面了!”
话刚说到这儿,王王石可是大叫的冲了进来,道:“不得了,不得了啦!”
“啥事?”谈笑没好气的回头,只见王大拳头一脸的难看,道:“谈大混混,这回有事了。”
杜三剑也跨了进来,摇头道:“刘瑾那个奸宦对付朝中大臣,连邝小子的爹都给人家整上了一记……”
邝寒四他父亲是“镇西大将军”邝百流。
专门负责的就是西陲边疆的军务。
而西陲正是蒙古人铁骑蠡蠡欲动之处。
谈大公子苦笑道:“邝大将军目下的遭遇如何?”
“不太好!”邝寒四苦着脸走了进来,道:“据说将派房山一战大有功劳的贺统时前往接掌……”
“好个刘瑾!”王王石大骂着:“这老太监显然是收拢了贺统时那老小子,再向皇帝老儿进言,由他去守边陲,好让蒙古人长驱直入。”
“赵古凤也发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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