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杰面色大变,目光扫向三名青衣大汉,沉声喝道:“你们之中,是谁如此大胆?”
三名大汉早已面无人色,那手持匕首的汉子张口欲言,但呐呐半晌,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蒙面妇人嘿嘿一笑,伸手向手持匕首的汉子一指道:“显而易见,就是此人了!”
南生杰连声陪笑道:“都怪属下失查,但属下确实不知!……”
蒙面妇人笑道:“这也难怪,老身视听之力可达百丈之外,能够听到他说些什么,你功力稍逊,视听之力自然会差上一些!……”
她声调一沉,喝道:“但侮及‘淳于世家’者,罪不可逭,这事……你看着处理吧!”
南生杰面色凄然,但却毫不迟疑地连声应道:“属下遵命!”
反手一掌,拍了出去!
那自称爬山蛇的汉子,正想跪地求情,南生杰的一掌,已经搂头盖顶砸了下来。
但听蓬的一声,那汉子一声没有吭出,已经应声倒了下去!
南生杰掌力奇强,竟将那汉子击得脑骨破碎,顿时死于非命!
匿身窗外的单行鹄也不禁大为吃惊,这位淳于二夫人的武功造诣,确然已到了超凡入圣之境,那汉子的谈笑竟能被她在百丈之外听去,这是他意料不到之事。
同时,他也更加小心谨慎,深恐略有动作,会被青衣蒙面的淳于二夫人查觉,误了大事。
那两名大汉面白如纸,早已矮了半截,跪地哀求。
南生杰面色凝重,极难看得出喜怒哀乐,一掌击毙那汉子之后,再度趋向二夫人面前,俯首陪笑道:“恶徒已经伏诛,另外这两人……”
淳于二夫人若无其事地从容一笑道:“这两人虽然也有怨恨不满之意,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可以不加追究,让他们起来吧!”
南生杰喝起两名汉子,目光掠向吊在架上的孕妇,再度陪笑道:“峰上炼炉早备就,是在此处剖腹取胎,还是移往峰上……”
淳于二夫人冷声答道:“取胎炼药,不但要择定孕妇所怀的是男是女,而且更要注意时机地气,方能炼成稀世灵药……”
她微微一顿又道:“此地为青龙之首,白虎之腹,铲腹取胎之际,一股秽气可将地极灵脉吸收殆尽,但却要正当二更刚交之际,时辰一丝也不能弄错,此外,要当天上星斗出全,紫微进入天狼之时,持往峰顶炼炉,方才合用!”
南生杰俯首躬身,连声恭维道:“二夫人学究过人,老朽万难企及……”
说着转向木立在一旁的两名汉子喝道:“还不快些备好匕首,候命取胎!”
两名汉子赶忙轻轻应了一声,其中一名由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另一名则由一侧壁角下拿来了一个细白瓷盆。
两人轻步凑向木架之旁,一左一右,分别站在那孕妇两侧,但由两人面部的表情看去,显然并不比那吊在架上的孕妇好过多少。
淳于二夫人莲步轻移,不停踱来踱去,并且时时由敞开的房门眺望一下灰黯多云的天色。
忽然,她站在门边寂然不动,蒙着面纱的脸部昂向一无所见的夜空,静待了约有半盏热茶的时光,突然沉声喝道:“动手!”
两名汉子早已紧张地等在架前,那手持匕首的汉子闻得喝声,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向孕妇肚脐之下刺去!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闪光由洞开的房门外射了进来,随即响起了一声惨呼!房中立刻一阵大乱。
原来那汉子匕首刚举起,就被门外射来的一枚暗器射中了手臂,一阵痛疼攻心,不由将手中的匕首丢于地上,抱着一条右臂,呼痛不已。
在窗外的单行鹄愕然吃惊的程度,并不下于房中的一剑震西荒南生杰与那两名青衣汉子。
当那青衣汉子挥动匕首之际,他正想出手相救,但没等他动手,门外的寒光已经射了进来。
显然是另有高人匿身在此,不但以自己视听之能未曾发觉,那淳于二夫人方才还以能听到百丈之外的声音自诩,此刻却无异于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而且她正站于门边,那暗器由她身侧飞入,她竟未能将那暗器击飞或是截去,这也是令人吃惊之事。
南生杰虽然吃惊,但却十分镇定,从容向架前一站,顺手由背后拔出长剑,沉声喝道:“守好孕妇,准备候命动手!”
淳于二夫人也被这意外之事弄得愣了一阵,良久之后,道:“没有用了,时辰一过,至少又要等一月了……那孕妇且把她放了吧!等到下月之时,只怕她早已临盆了!……”
她微微一顿,又道:“破坏此事之人,老身是饶他不得……”
身形一转,有如一朵黑云一般飘向了黑暗之中。
立即,在山坳尽头的一片杂林中,传出了喝叱搏斗之声。
单行鹄凝神听时,对方似乎也是一个女人,声音听来很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她是谁。
他直觉地感到,自己有义务去助她一臂之力,共同抵御淳于二夫人。
于是,他飞身而起,向林间扑去。
另一条黑影几乎与他同时扑到,原来那是一剑震西荒南生杰。
单行鹄心头大怒,真想一掌击下,将他除去,但另一个念头使他停下手来,因为南生杰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那神情使他下不了手。
他身形并未下落,就在空中凌空一个转折落向一株巨树顶巅。
这样一来,他可以有两种应变之法,第一是觑准机会再行下手,能一击之下,克奏全功。
第二,他铁笛在握,如情势可能,冒充音圣林天雷也许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由上视下,林中情形一目了然。
只见与淳于二夫人动手相搏的也是一个青衣蒙面的妇人,两人身材几乎相差无几,局外人看来,简直难以分出谁是谁来,但单行鹄却怦然心动,因为那青衣妇人是与他相熟之人。
一时之间,他迟疑着不知自己是否应该下去。
南生杰也已扑到,遥遥大喊道:“二夫人,可需属下助您一臂之力!”
此时两人打得虎虎生风,淳于二夫人似乎遇到了劲敌,因为已施展出“淳于世家”的独门之学“白癫掌”!
那青衣妇人武功也不弱,根本不惧淳于二夫人的“白癫掌”顾自掌指并用,拳脚交施,同时掌心指缝之中不停流泻着一股股红黄二色的劲气激流,与那白茫茫的“白癫掌”力交缠到了一起。
单行鹄不禁心头一沉,因为那青衣妇人已是以死相拼,她不管淳于二夫人的白癫掌毒是否侵入了自己体内,顾自拼出全付真力以死相搏!
南生杰虽然喊着要去助上一臂之力,但身子却也未动。
淳于二夫人武功虽然高出那青衣妇人之上,一时之间不能把她怎样,她十分从容地向南生杰喝道:“此处不需你来过问,但行馆中的一切要靠你去尽力保护!以防另有高手侵入!”
南生杰连忙大声应道:“属下知道了!”
淳于二夫人虽然在形势上占优势,但那青衣妇人的武功也委实太强了,一时之间是相持之势。
淳于二夫人显然已经不耐烦,振臂之间一连攻出三掌,同时沉声呵叱道:“贱人,大量的白癫掌已经进入你的五官四肢,七窍八脉,纵然你能逃过今天,也会在不久的日子中溃烂而死……”
那青衣妇人的功力不及淳于二夫人高强,仗恃着一身灵活轻功造诣出神入化,对淳于二夫人闪电般劈出的三掌闪身之间避了开去,同时朗声一笑道:“妖妇,你不用自傲,老身不曾屈服在你的手下,中了白癫掌,大不了跟你弄得一样!”
淳于二夫人勃然震怒,但对这青衣妇人又无可奈何,转眸处只见南生杰仍然呆立原处,不禁放声大喝道:“呆瓜,还站在这里做甚!”
南生杰应道:“属下就要回到顶峰去了!”
话声一落,转身而去,但他脚步却放得极重,而且奔行极慢,幸而淳于二夫人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青衣妇人身上,对南生杰的行动并未注意。
青衣妇人一面全力对敌,一面在不停地四顾。
忽然匿身树巅的单行鹄听到她发出的传音入密之言:“单行鹄,你在附近么?”
单行鹄心头顿觉十分激动,连忙也以传音入密应道:“不错,晚辈现在林间某一巨树之上,正准备下去助您一臂之力!”
那青衣妇人仍以传音入密之言喝道:“单行鹄,你傻了么?”
单行鹄忙道:“莫非前辈另有吩咐?”
青衣妇人叱道:“你忘记是来救谁了?”
单行鹄怔了一下,道:“晚辈不曾忘记,待助您击退这妖妇之后,就去救出沈倩华姑娘!”
青衣妇人焦灼地道:“等到那时,只怕已经晚了,而且,今日之局也许我要毁到她的手上,就算你下来也难躲得过她这白癫掌力……”
“那么,晚辈……”
“快些趁机去救倩华……”
“但您……”
“不要管我……我要你去救倩华……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暴易暴,若能把另外两个女的抓住一个,就不难救出倩华了……”
单行鹄一时之间激动不已,同时,也使他感到天伦骨肉之间,到底有一份不惜牺牲自己以救对方的亲情。
原来那青衣妇人就是沈倩华的母亲。
单行鹄不再迟疑,乘她与淳于二夫人搏斗正烈之际,腾身而起,向林外来路上扑去!
一剑震西荒南生杰尚未去,单行鹄已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身后。
南生杰虽未回头,但却已发现有人追来,当下腿上加劲,向前疾驰。
单行鹄随从紧追,忽然悄以传音入密道:“南老侠士……”
南生杰传音入密之言也传了过来,道:“你为何对老朽如此称呼?”
单行鹄笑道:“因为我了解你!你大约不是甘心给‘淳于世家’当爪牙羽翼吧!”
南生杰慨叹道:“鹄少侠既是解人,也就不需老朽多说什么了!”微微一顿,他又道:“沈倩华姑娘囚禁之处,虽在本山之内,但却在淳于世家所派来的十余名蒙面人监视之下,那些人武功都是诡异奇高,只怕搭救起来,也不十分容易!”
单行鹄皱眉:“那地方你可晓得?”
南生杰道:“地方自然晓得,就在黑霾峰顶的一处石洞之内!”
说话之间已到了一座峭拔的山峰之下,峰顶黑云飘忽,一望而知就是那一座“黑霾峰”。
南生杰身形急摇,兔起鹘落,向顶峰跃去。
单行鹄亦步亦趋,相继而上,同时再度开口问道:“‘淳于世家’中来此之人可有一黄一红两名蒙面少女?”
南生杰应道:“不错,除开淳于二夫人之外,那两个丫头最是厉害,而且称二夫人为二婶,想是‘淳于世家’中第三代的人物!”
单行鹄急道:“沈倩华姑娘是她们两人看守么?”
南生杰有些难以答复地道:“这倒难说了,峰顶的黑霾洞眼下是她们划出的禁地,连老朽也难以进去一步‘淳于世家’中除开那两名少女之外,还有男男女女十几人,个个青纱掩面不见面目,加上黑霾洞的范围极大,一时倒是难明所以!”
单行鹄皱眉又道:“她们到此目的何在?”
南生杰慨然叹道:“是建立分坛吞并天下!”
单行鹄苦笑道:“也许她们不至于有这个野心……”
南生杰又叹吁一声道:“老朽已生死安危并不顾惜,但她们以诡异的邪术武功威胁老朽属下二百余人的生死,就使老朽不得不……”
慨然一叹,他住口不语。
此刻两人已攀上了峰头的一半,向上望去,灯火闪烁,已到黑霾洞附近。
南生杰脚步一收,悄声道:“鹄少侠,请恕老朽在言语上要唐突了!”
单行鹄会意地一笑,却首先开口大叫道:“老匹夫,你还想逃么?”
同时乒乓几掌,击向一旁的山石,一时响声震天,碎石如雨。
南生杰也放声大喝道:“单行鹄,你休要逞强,纵然老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绝难对抗得了‘淳于世家’,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说话之间,同样的也劈出几掌,击得碎石纷飞。
两人边喝边打,以最快的速度,向黑霾洞前逼近。
只听一声厉叱,有人沉声大喝道:“你们两人都站住吧!”
单行鹄、南生杰循声看去,不禁都吃了一惊!
五
单行鹄与一剑震西荒南生杰正在伪装打斗,逼近黑霾洞前之际,忽听有人沉声大喝道:“你们两人都站住吧!”
单行鹄、南生杰循声看去,不禁都吃了一惊!
原来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未曾掩面的青衣汉子,使两人吃惊的是他那一张恐怖的脸。
那张脸实在恐怖到了无法形容的程度,皮肤高低不平,有的凸起,有的下陷,而且五颜六色,青红白绿,耳目口鼻都歪曲得不成形状,看起来不但恐怖,而且令人恶心之感。
单行鹄虽然胆大,但那种使人作呕的模样,却使他有些禁受不住,不由啊了一声,一连退出三、四步远。
一剑震西荒南生杰做出一付疲惫不支之态,嘶声叫道:“强敌大至,二夫人已在峰下与人交上手了!”
同时,再度推出两掌,向单行鹄迎胸撞击了过去!
这两掌并非做伪,而是认真的向单行鹄劈击,虽然他不过用了五成力道,但表面看来,却是拼出全力,孤注一掷!
单行鹄大喝一声,推出一掌,迎了上去。
但听蓬然一声大震,南生杰脚步踉跄,一连退出了五六步远,方勉强拿桩站稳,双肩一晃,一股血箭喷了出来。
实际上,单行鹄不过只用了三成力道,而且是以普通掌力迎击,南生杰也是在掌力一触之际,运力吸出一股齿血喷了出来。
两人十分逼真,看不出一丝虚假,南生杰虽然比单行鹄的武学功力差了些,但他也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能与单行鹄配合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那青衣怪人双手握一付狼牙棒,见状残眉一皱,大喝道:“你们耳朵聋了?”
单行鹄不禁心中暗暗着急,因为那青衣人身后相继奔来了六七名男女不等的蒙面人,却没有一红一黄两名蒙面少女在内。
南生杰已经歪歪斜斜的就地坐了下去,挣扎一下,叫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鹄侠士单行鹄,不可轻敌!”
手持狼牙棒的青衣怪人一笑,道:“南老侠士已经受伤,不必再关心这些了!……”
反手一招喝道:“快将南老侠士抬入洞中,医疗伤势……发出警讯,请两位小姐接应二夫人!……”
拥至怪人身后的六七名男女蒙面人,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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