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箭一般逼射在单行鹄的脸上道:“乖乖地跟着他,和他去找他的女儿,给他那宝贝女儿治病……对了,单行鹄你说什么时候当起郎中来的呀?”
天南毒圣吹胡子瞪眼睛:“单行鹄,再不把这丫头赶走,老夫非要她死无葬身之地不可,算你拦也拦不住了!”
林月秋也尖声大叫道:“单行鹄,究竟是去给他女儿治病,还是去跟我结婚,你该说句话了!”
单行鹄额头青筋暴露汗珠滚滚,双目大睁,神光激射,大声狂叫道:“你们不要逼我,我已经够烦的了……”
林月秋哭叫道:“你烦也不行,非立刻做个决定不可,如果跟我结婚,就得把这老家伙打走,他欺负得我已经够了……”
单行鹄忽然发疯一般地盯着林月秋大笑道:“你真的这样愿意嫁给我?”
林月秋圆睁双眼:“是你求我的,要我嫁给你!”
单行鹄仰天大笑道:“那只是我说着玩玩的,我不能再哄你了,因为你……也和我一样的可怜……”
林月秋像被沉雷猛击了一下,尖声大叫道:“什么,你是说着玩玩的,你存心戏弄我……”
“我倒没有那样的存心,只怪你我今天遇得太巧了!”
“你这骗子,无赖……”
单行鹄叹口气道:“随你骂什么都好,我不会再计较这些了,志气名声,一切的一切,对我都不重要了……”
他惨然一声,又无力地叫道:“虽然我说过要娶你,可是我不能那样做,无论如何也不能,绝对不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林月秋浑身颤抖,一时之间,她恨不得将单行鹄千刀万剐,但转念之间,又觉得单行鹄实在失常的厉害,也许他是真的疯了!
她咬牙切齿地叫道:“单行鹄,别以为你英俊漂亮,就可以得到天下女子的倾心,你有一颗恶毒的心,比毒蛇还毒,我恨你,我后悔今天遇上你……”
说罢娇躯一转,就要离去!
单行鹄像喝醉了一般左右摇摆着大叫道:“慢走!”
天南毒圣沉声吼道:“你还拦她做什么,难道定要老夫把她杀掉吗?”
单行鹄忽然石破天惊大叫道:“你不敢!”
这一声震得四野震动,不但林月秋怔了,天南毒圣也凛然一惊,声调和缓了一些道:“老夫为什么不敢?”
单行鹄吼道:“如果你杀了她,不但你那宝贝女儿完蛋,连你这条老命也有危险!”
“为什么?”
“因为我将和你以死相拚!”
天南毒圣软弱了下来,冷哼无语。
单行鹄忽然双泪纷垂,转首道:“秋妹……”
“啊……”
林月秋失声哭道:“鹄哥,你……回心转意了?”
单行鹄叹口气道:“没有,我没法回心转意,你我绝不能结婚,这是没法更改的,不过,你我也不能绝交,这也是没法更改的,秋妹……为什么我们都如此苦命……”
他毫不在意地任由眼泪簌簌而下,硬咽着说不下去。
林月秋双目睁得滚圆,泪眼模糊地叫道:“你倒底怎么了?鹄哥……为什么没法更改?只要你……爱我就行了!一切阻碍困苦都不能让我们低头……”
她激动地叫道:“鹄哥,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单行鹄也激动地叫道:“当然,我爱你!”
“啊!鹄哥……”
林月秋大叫一声,纵身扑到了单行鹄的怀抱之中。
天南毒圣段云程虎吼一声,大叫道:“单行鹄,你这混蛋……”
五指箕张,抓了过来。
单行鹄头也不回,冷声大喝道:“走开……”
反手一掌,劈了出去!
天南毒圣不但要依赖单行鹄为其爱女医治先天痼疾,而且要招他为婿,不论他心情如何愤怒,自然也不致对他蓦出狠手。
所以那一抓不过是将他与林月秋分开而已。
但单行鹄反手一掌,却用出了至少六成以上的功力,双方势子既疾,距离又近,立刻拍个正着。
天南毒圣并没防到单行鹄敢于出手,以致不会躲开那拍来的一掌,只觉胸头一震,心血倒涌,差点没有摔了下去。
单行鹄并不在乎那一掌对天南毒圣的效果如何,双臂一圈,竟把林月秋紧紧地拥入了怀抱之中。
天南毒圣勃然大怒,略一调息,就欲出狠手,在激怒之下,他已不再考虑到后果了。
但他二度扬掌,却又被单行鹄的态度弄得停了下来。
只听单行鹄嘶声叫道:“秋妹,我必须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
林月秋模模糊糊地叫道:“为什么不能,只要你真心爱我就能,我们什么也不怕,谁也阻止不了我们,鹄哥!鹄哥……”
单行鹄却渐渐冷静了下来,缓缓松开双臂,摇摇头道:“秋妹,能否结婚暂且不谈,你必须先知道这原因!”
林月秋仍然偎依在他的怀抱之中,喃喃地道:“你说吧!……”
单行鹄长叹道:“有些事你还被蒙在鼓里,因为……因为……”
但他因为了半天,也没有因为出个所以然来。
林月秋催促着道:“快说呀,因为什么?”
单行鹄咬牙顿足道:“我……我没法向你亲口说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地方,要你去见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一切,知道那原因是什么了……”
林月秋大急道:“单行鹄,你说话还像个男子汉吗?为什么这样吞吞吐吐?”
单行鹄揩揩泪渍苦笑道:“在括苍山灵蛇洞中,住着一个残废之人,你只要去见他一面,报出你自己的姓名,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林月秋迷迷茫茫地道:“括苍山灵蛇洞?……那不是我告诉你的我爷爷的遗言么,为什么你要叫我去?”
单行鹄仰天长叹一声道:“我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反正只要你去见他一面,就明白一切,不过,愿去与否,须由你自己决定,因为……”
微微一顿,他终于说下去道:“这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林月秋皱眉道:“那么你陪我去,如果真有理由,我绝不缠你,如果理由不恰当,你也别故意推托!”
单行鹄苦笑道:“这理由恰当极了,可惜我不能陪你同去,因为我仍然恨那个人,我不愿意再去见他了!”
林月秋不依地道:“不行,如果你不陪我去,我也不放你走!”
说着紧紧扯住了单行鹄的衣襟不放。
单行鹄咳叹了一声道:“秋妹,原谅我吧!再见了!”
林月秋一面紧扯着他的衣襟,一面大叫道:“不行,我不能放你走!”
单行鹄似哭似笑地喊了一声,突然轻轻一震,飞身而去,扯在林月秋手中的衣襟已被他运用五行神功蚀成了一把布灰。
林月秋无奈地凄然大叫道:“单行鹄,你好狠的心肠!”
但她已经无力追赶,委委顿顿地就坐于地,呜呜咽咽地失声哭了起来。
天南毒圣则沉声大喝道:“好大胆的娃儿,你想跑了?……”腾身一纵,紧紧追了下去!
林月秋直哭得肝肠寸断,良久方才收住哭声。
她望望寂静的旷野,喃喃自语道:“那灵蛇洞里的残废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魔力,能把单行鹄折磨成这个样子?……”
但她却终于做出决定,去一趟括苍山灵蛇洞。
于是,她辨别一下方向,拖着沉重的步履,向前走去。
单行鹄奔出五六里路才喘吁着停了下来。
五六里路并不算远,实在不该把他累成这个样子,但使他疲累的是他那沉重的心情。
天南毒圣随后追了上来,横身一拦,道:“单行鹄,你就这样跑了吗?”
单行鹄摇头苦笑道:“我不会跑,我也不值得跑,我只是要躲开那位姑娘!”
天南毒圣对单行鹄倒有些同情了起来,温和地笑问道:“你是因为老夫的爱女之故,才避开她的吗?”
单行鹄真想迎面唾他一口,但他又软弱了下来,悠悠叹口气道:“不是!……”
天南毒圣道:“那么是为了什么……有难言之隐吗?”
单行鹄扫了他一眼,忽然苦笑道:“不错,我真不愿意说出来,但不妨告诉你……”
他目光接触到天南毒圣那蓬乱的须发,血红的双眼,憔悴的面容,忽然有些同情了起来。
他想,这老儿也是世上的可怜人,痛苦的程度,也许较自己还甚一些,于是他叹口气道:“你知道那女孩子是谁,她是我的亲妹妹!”
“啊!……”
天南毒圣意外地啊了一声,道:“你们是一母所生?”
单行鹄颔首不语。
天南毒圣忖思了一下,又道:“你们的父母还健在吗?”单行鹄再度颔首,无话可说。
天南毒圣悠悠叹道:“老夫……误会了你,但你……为何不先向老夫说明?”
单行鹄凄然道:“现在不谈这些了,反正我是注定了的苦命,我宁肯我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也不要有这样的父母……”
“你说什么?……”
天南毒圣哼了一声,道:“你那父母对你不好吗?”
“他们从小丢了我,我恨他们!”
“也许……你那父母是迫不得已,有他们的苦衷,须知天下无不爱子女的父母,……”
“无不爱子女的父母!……”
单行鹄心头震了一震,这句话灵蛇居士也曾说过,但他们为何把他丢掉?那是无论如何也难使人谅解的过失。
只听天南毒圣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就以老夫为例,为了我那女儿……”
慨叹一声,他不禁也垂下泪来。
单行鹄也不禁鼻头发酸,对他的敌意完全消失。
因为他们父女的事实在使他感动,天南毒圣为了女儿的病,不畏千山万水,艰险跋涉,而段晓云为了使她的父母破镜重圆,也不惜以垂死之身,孤伶伶地跋涉江湖,寻找她的母亲,这是多么感人的事。
但自己的父母?……
他不愿再想下去了,他必须先把段晓云的事说个清楚,他不该再瞒着天南毒圣,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有一件事在下必须先跟你说个明白!”
天南毒圣嗯了一声道:“这事重要吗?”
“自然重要,就是关于令嫒……”
“我女儿?……”
单行鹄恐怕他又打岔,以致自己没有勇气说了出来,当下连忙接道:“我遇到她了!”
“遇到她了?……”
天南毒圣一跳五六尺高,大叫道:“她在哪里?”
单行鹄被他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呐呐地道:“她……失陷在雁荡山鬼愁涧‘淳于世家’中了!”
天南毒圣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单行鹄料不到竟会如此,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施以推拿之术。
半盏茶后,他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单行鹄叹一声道:“前辈急也无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天南毒圣咬牙道:“如果我那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就不要活了!……”
他眼珠一转,挺身跳了起来道:“你是如何遇到她的,她又如何失陷道‘淳于世家’,你怎知她就是老夫的爱女,你可曾问过她……”
他连珠炮般的问题,使单行鹄一时不知如何答复才好。
终于单行鹄把他与段晓云的一番遭遇,一字不遗地说了出来。天南毒圣听得咬牙顿足,目眦欲裂。
最后,他冷冷地问道:“结果,你安然而出,却把我女儿留在‘淳于世家’了!”
单行鹄叹口气道:“这是没有办法之事,在下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没有办法?……”
天南毒圣扣住了他的腕脉,叫道:“亏你还有脸来见老夫……”
单行鹄未料到天南毒圣会突然出手,其实他就算料到了,也无法闪避得开,因为他被心中一股愧意所苦,其次就是天南毒圣的手法太高明了!
他腕脉既被对方掌握,也就不再作挣扎之想,淡然苦笑一声,道:“前辈打算怎样?”
天南毒圣怒叫道:“那就看你了!老夫与你相偕,即刻赶回雁荡山,救出我女儿,把她的痼疾医好,万事全休,否则……”
“怎样?”
“老夫有二十四种最厉害的毒功,不论那一种施了出来,都足以使你粉身碎骨,化为一滩脓血……”
单行鹄苦笑道:“救出令嫒,在下义不容辞,但却不能在你的胁迫之下去救!”
天南毒圣怒道:“你想怎样去救?”
“至少该从长计议一下!……”
“你等得了老夫却等不了,何况我那爱女被囚于‘淳于世家’,谁知她是否己经遇害?……”
“在下知道不会!”
“你怎能如此肯定?”
单行鹄忖思了一下,道:“第一,有铁血秀士汪公凌匿身鬼愁涧内,他曾面允暗中保护令嫒的安全,第二,则是‘淳于世家’舍不得杀她!”
天南毒圣叫道:“舍不得,那些妖妇又有什么道义可言,为什么舍不得!”
单行鹄板着脸道:“最低限度,因为她是你的女儿!”
天南毒圣怔了一怔道:“莫非她们想利用我那爱女来胁迫我就范?”
单行鹄苦笑道:“老前辈思路敏捷,果然一点就通,‘淳于世家’既存心血屠江湖,横扫武林,自然很需要一位像你这样擅于用毒,号称毒圣的人……”
天南毒圣大怒道:“她们想把我当做她们的手下爪牙!”
单行鹄从容地道:“她们早就想把你网罗了去,所以她们很早就动脑筋抓你的女儿,现在她们的目的达到了,她们知道你深爱女儿,所以无异于已把你抓到了一半!”
天南毒圣叹了口气道:“这话不错……”
他恨恨地道:“如果她们敢亏待我女儿,老夫就把‘淳于世家’荡为平地,鸡犬不留,谁也别想活命!”
单行鹄怔了一怔道:“‘淳于世家’个个精擅阴邪之功,又有使人畏惧退避的白癫掌,你当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他心中不禁一阵忐忑不安。
现在他的身世已弄清了,淳于老夫人是他的祖母,区四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名字叫淳于明,他也是淳于家族之中的一份子,他当真抛开这些,继续与‘淳于世家’为敌做对吗?“
但他立刻想到了两个字,那就是正邪之分,何况他已发誓不认父母,又何必为此而感到难过。
忖思之间,只听天南毒圣道:“老夫第一步可以和‘淳于世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与她来个合作!”
“合作?……”
单行鹄怔了一下道:“怎样合作?”
天南毒圣苦笑道:“为了我那女儿的安全,老夫只好答应她们的条件,帮她把江湖武林打个七零八落也就是了……倘若我那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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