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化子适才一招之失,被逼落下风,心有不甘,这次正想抢先攻击,一洗前耻,那知反被对方一语扣住,使他无法出手。
老化子心中一怔,忙收跃开,哈哈一笑道:“四老怪,别尽捡好的说,那块风水极佳的地方,是为你自己看的,若不让你死在那里,就没味了,老化子今天暂饶你一命,成全你的心愿,不过,据老化子看,武夷山中,无地不佳,若是埋了人,后世不变蛇准变狗,老化子玩蛇打狗,你老怪总会有得受了!
四老爷眼看一语将老化子扣住,却也不敢多事停留,那管他出言挖苦,药箱也没提,纵身就走。
老化子何以如此轻易的将他放走,敢情他已瞥见竺瑞青被萍儿以那“凉玉钏”
救醒过来,显然已无大碍,乐得卖个人情,放他一马?
店中经此一闹,客人全都跑光,那里还有什么生意,桌椅碗碟且打掉不少,损失惨重,掌柜的哭丧着脸,却不敢说话。
美髯翁见竺瑞青已脱险境,心中甚喜,遂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作为赔偿店中的损失。
掌柜的接过一看,数目极为可观,纵然将店中家俱全都捣毁,也用不了这许多,不禁眉开眼笑,千恩万谢,遂殷勤的招待美髯翁等就在店中住宿。
且说那子鱼道人,领着两位师侄晓行夜宿,这日已进入闽省,来至浦城,过了浦城就要进入武夷区。
因为这次要会的是武林四怪最为狭猾阴险,与武功最高的二人,大敌当前,身为武当第一高手的子鱼道人,却也不敢造次。
於是子鱼道人就领着两位师侄,就在浦城歇息了两天,一来是恢复连日来急急赶路的疲劳,其次则是置办乾粮,购备防蛇的雄黄药物。
这日诸事齐备,天入夜,子鱼道人就吩咐两位师侄回房歇息,准备养足精神,天明好赶路进山。
时约二更光景,屋面上忽地传来夜行人衣袂飘风之声,练武之人最是警觉,白阳道人闻声惊起,心想:好贼子,我们人没进山,你们人就找来了!
白阳道人瞟目看另一杨上青阳道人亦已睁眼坐起,可是,隔房的师伯子鱼道人却似毫无动静。
在没有得子鱼道人的吩咐前,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显然已进入四怪老巢武夷山的势力范围之内。
蓦地,那夜行人又从另一个方向奔了回来,居然就停在他们所住的屋面上,彷佛正在寻找什么?
白阳青阳二位道人心中大震,这不明显的找他们来了吗?可是,隔房的师伯子鱼道人,仍然没有动静!
白阳道人心中大奇,认为师伯子鱼道人,总不至毫无警觉,可是,何以会让这夜行人如此来去耀武扬威而不现身呢?
以子鱼道人那脾气决不会忍耐得下,终於,白阳道人想到,师伯莫不是来不及关照,已经追出去了。
於是,白阳道人朝青阳道人一使眼色,一个打从门口,一个打从窗子,双双掩了出去。
当他们掩出探望屋面上时,却见屋面上空空如也,那有什么人影,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敢情人家早走了!
白阳道人舆青阳道人双双一怔,因为这黑影身形瘦长,对他二人来说,是如此的熟识,分明就是他们数千里追踪的人影一模一样。
白阳道人心中暗骂道:“好淫贼!在这种地方,还要干这无耻勾当!”
果然他这暗中骂声未毕,那黑影已朝一间庭院中跃了下去,白阳道人一见大怒,赶忙一声厉喝,身子随急纵了过去。
白阳道人突然的一喝,那黑影似感到十分惊异般,又从那庭院中一纵跃起,却见二条黑影已追进身来,当他发觉这两位黑影,原来是白阳与青阳道人时,不禁阴恻恻的哼了一声。
可是,那二位道人与那黑影正面相对的刹那间,发觉那黑影一身玄色夜行装,玄巾蒙面。
一点不错,正是他们心目中揣想的蒙面采花贼徒黄蜂甘欺天那老贼,白阳道人不禁恨恨的一哼,骂道:“无耻老贼,淫行依然不改,今天就要你报应临头!”
随着骂声,白阳道人已腾身纵起扑了上去,左掌右抓,施展的竟是武当绝艺“擒龙手法”。
白阳道人曾数度与黄蜂甘钦天交手,熟识对方武功深浅,故此一上手就施展开本门拳掌绝艺,准备一下就将对方擒住,根本就不容他有缓手的机会。
那知,身子凌空飞扑,眼看对方已罩在双掌势力范围之下,已无从隐避,却见他毫无惊慌之态,镇静异常的抬手拍出一掌,口中并冷笑一声,骂道:“老杂毛!
你找死!”
那黑影掌出阴风骤起,狂飘怒卷,看似随意的一掌,威力竟是异常狂猛,而且风寒砭骨,阴冷惊人。
白阳道人一见大骇,居然不敢硬接,赶忙提气一个翻身,倒纵而回。
白阳道人稳身一看,对方并没有追击过来,可是,他心中惊异的程度,决非笔墨所能形容。
因为从对方适才这一掌看来,非但掌法惊奇,凌厉无比,其功力且似较他高出许多,他心中又怎不大感惊异。
他想不到仅仅半月之别,黄蜂甘欺天居然学会了这么一套威厉的掌法,连功力也增进了这许多!
却听对方从鼻孔中进出嘿嘿两声冷笑,阴恻侧的道:“你们这两个老杂毛,若再不识趣趁早走开,别怨我姓甘的心黑手辣!”
白阳道人本以为是他们认错了人,当前这玄巾蒙面人并不是他们所熟识的黄蜂甘欺天,而是另外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只是身材十分相像而已。
如今,对方居然自承姓甘,声音又完全一模一样,这么一来还有什么可疑的呢?
白阳道人心中虽感惊异万分,可是,看到对方并没继续击过来,又不禁暗自思忖道:这老贼莫不是那里偷学到这么一招半式,凌厉烕猛的掌法,特来吓唬人,这要是当真被他唬住,日后就没脸见人了。
白阳道人此一想法,也不能说他不无道理,因为仅仅半月之隔,错非他有甚奇缘巧遇,要不纵令他那里偷学到一招半式举世绝学,其功力又怎能精进如斯。
然而,他不相信苍天没眼,竟会让这种为害人间的万恶之人,反而会受到灵物的照顾。
白阳道人遂也一声冷哼道:“要贫道师兄弟离开不难,你必须从此断绝此伤天害理的无耻淫行,贫道师兄弟将永不和你为难!”
那玄衣蒙面人似乎刚发觉对方已知道他此来的目的般,微微感到一震,怨毒的冷然一笑,道:“原来你这两个老杂毛是活得不耐烦了,放着天堂路不走,偏往地狱门里钻,我姓甘的今天就成全你们吧!”
玄衣蒙面人语音方落,没见他蓄势作态,一个身子突然平飘丈余,直欺而至,其身法之迅捷,简直无法形容。
只见他双掌一张,疾递而出,分袭白阳与青阳二位道人,出手既快,招式又奇,而且一出手就是凌厉惊人的杀手毒招。
白阳与青阳二位道人一见,齐都大惊失色,对方一出手,已显示出他根本就不是黄蜂甘欺天。
因为对方非但功高艺绝,其武功路子,且与黄蜂甘欺天完全不一样。
尤其他这一手“追风逐电”的绝顶轻功,更是美髯翁独步武林的绝学,怎不使二人惊骇万分。
可是,二位道人出身武当名门,武功也非泛泛可比,且出道数十年,打斗经验俱都十分丰富。
他二人心中虽感惊骇万分,究竟还不至於闹得手足无措,於是二人急急出手,避招袭敌,就在屋面上,双战玄衣蒙面人。
只见三条人影六掌翻飞,激烈的斗在一起,眨眨眼间,已对拆了七八个回合。
那玄衣蒙面人似没想到二位道人具都这般了得,若不施展平身绝学,还不易将二人打发。
为求速战速决,玄衣蒙面人遂於激战中,曲指连弹,但觉缕缕阴风劲气,如电般随指疾射而出。
二位道人心中正在暗自庆幸,合二人之力,居然能将对方敌住,那防到玄蒙面入已然暗下毒手。
陵听划空传来一声厉喝:“白阳!青阳!速退!”
喝声虽急,二位道人却避已不及,双双被阴风劲气袭中,倒在屋面上。
玄衣蒙面人虽将二位道人点倒,却知二人尚不至就此送命,因为那一声厉喝,叫得正是时候,二位道人虽没及时避开,却已避过要害。
故此,玄衣蒙面人一见二人倒下,立即又曲指朝二人弹了两弹,准备将二人送入“阴曹地府”。
就在他那阴风劲气,如电射出的刹那间,院听一声厉暍:“孽畜!敢尔!”
紧接着一股强猛无匹的厉风,有如排山倒海般涌至,硬将那两缕阴风劲气,吹刮过一旁。
随着厉风的消逝,却见一个矮小的人影在白阳与青阳二人身上迅捷的一转,拍点了两下,方始停下来,面对玄衣蒙面人。
只见他高不满四尺,年近古稀,一把及胸美髯,穿戴着一身整洁的道冠道袍。
身后则背着一柄宝剑,剑身特长,几将拖地,敌情这及时赶至的正是武当第一高手的子鱼道人。
却听子鱼道人冷冷的道:“你是沙素灵那老妖妇的什么人?”
玄衣蒙面人见到子鱼道人,那矮小的身裁时,心中就不由想笑,想起适才那排山倒海似的厉风,心中不过微微一惊。
因为子鱼道人身材矮小,看不出老,在他认为比白阳道人大个十来岁,已经很了不起啦,他那里想得到会是武当派的第一高手子鱼道人呢?
如今,一听子鱼道人,开口就点破了他的出身这才使他心中感到惊怯不已,但他自恃武功了得,那将子鱼道人放在眼里。
随见他也冷哼一声,道:“你管我是她什么人?”
他口中说着话,暗中又复提气朝子鱼道人弹了一指。
他这样暗中偷袭,确是无声无息,可是,子鱼道人身为武当第上高手,岂是常人可比。
但见他哈哈一笑,长袖挥处,狂飚骤起,将对方偷袭的一指阴风劲气,吹刮得无影无纵。
却听他道:“你不说,道爷也能知道,你方才露的一手”追风逐电“的轻功,分明是美髯翁马大官人独门轻功绝学,从这一点,道爷就知道你这畜生,必是马大官人门下叛徒,那忘恩负义的甘茂亭!想不到这一切全是你这畜生所为………”
玄衣蒙面人通体一颤,倏然一声怒喝,叫道:“住口,你这老杂毛那里钻出来的,满口胡言乱语,敢是活腻了吗?”
子鱼道人仰首打个哈哈,摸摸背上几将拖地的长剑,笑道:“看到道爷身背三尺八寸的拖地长剑,而不知道爷为何许人,也枉你在江湖上跑跑啦!”
玄衣蒙面人一听“三尺八寸,拖地长剑”八字,似已惊觉到对方是什么人,但听他嘿嘿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自命武当第一高手的贼道,就凭你难道还想吓唬我吗?今天叫你识得小爷的厉害。”
他说话时,手已摸向腰下革囊中,语毕手中,手上已戴上了鹿皮手套,紧握着一条一丈五六长短,微微弯曲加钓鱼杆的怪兵丑。但见他猛然一挥,蓝光莹莹,腥风扑鼻,敢情这怪兵刃上还淬有剧毒。
看到这怪兵刃,对方纵然蒙面巾未除,也可知道这人是甘茂亭无疑,因为这正是甘茂亭所使的毒蝎鞭。
甘茂亭何以突然在此浦城出现?
原来阴谋陷害竺瑞青,当真是他主谋。
於马家大院中一战,他已认清了竺瑞青,他惊奇竺瑞青居然没死,且学得一身惊人绝艺归来明知非其所敌,只有请师父出马!
那知,竺瑞青一时大意,伤在白婆婆手中,此事甘茂亭等自是不知,还只道他畏惧隐藏起来了!
甘茂亭以为竺瑞青畏惧他师父鬼婆婆沙素灵,隐藏不出,却不知他一时大意,已伤在白婆婆手中。
甘茂亭差人四出打探,始终得不到竺瑞青的一点消息,就连马萍儿也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於是,甘茂亭心生一计,伪制了许多面小的“铁血旗”,夜出探花,事毕杀人灭口,留下铁血旗一面,嫁祸於他。
甘茂亭初时心意,是准备将竺瑞青给逼迫出来,追踪杀害,那知竺瑞青一连月余,始终没见出现。
甘茂亭心想,无毒不丈夫,索性干就干到底,遂大偿其采花兽欲,也为竺瑞青制造了更多更重的罪名。
当然,这不是单独他一人所为,他有时利用爷爷与外公来做他的替身,那白麒鳞与他本是好友,亦曾与他双出干这无耻勾当。
竺瑞青海外归来,台州府衙自行投案,甘茂亭听得消息,立即与他爷爷外公商量,着二老前站打探,他则飞书驰报师父鬼婆婆沙素灵,请师父即速赶来,随后,他也跟踪而来。
途中,甘茂亭与爷爷外公相遇,得悉一切经过始末,遂随那四怪的二先生,进入武夷西。
日前,打从这浦城经过,曾遇一绝美少妇,甘茂亭惊为天人,他食髓知味,早巳不克自制。
只可惜,当天他们并没在城中留宿,连夜就进了武夷山,事后甘茂亭越想越不是味,遂托词外出,赶回浦城。
尝日甘茂亭匆匆一瞥,地点已不复记忆,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了,偏又遇武当白阳青阳二位道人与他捣蛋。
这一刻更跑出个武当第一高手的子鱼道人来,他怎不惊怒交集,遂将毒蝎鞭抽了出来。
子鱼道人一见那毒蝎鞭,确是寰宇中罕见罕闻的怪兵刃,且闻腥风扑鼻,更知其淬有剧毒,却也不敢过於大意,忙暗中提神聚气。
但他仍哈哈一笑道:“你这畜生若不及早悔悟,纵然今夜道爷网开一面,饶你不死,日后你也将遭致恶报!”
甘茂欺一听大怒道:“你肯饶我,小爷今天还不肯放过你呢!”
语音甫毕,甘茂亭已怒挥毒蝎鞭,狂扫而至,毒鞭挥舞,腥风弥漫,端的十分骇人。
子鱼道人一声大笑,腾身纵起,倏听“铿锵”一声,随见碧虹电闪,子鱼道人手中已握着一柄碧光闪耀,三尺八寸的长剑。
子鱼道人此剑名“碧霞剑”,长有三尺八寸,虽非上古奇珍,也是一柄断金切玉,锋利无比的宝剑,亦是武当派当年镇山之宝。
事因子鱼道人身材矮小,其师惟恐其功力不及其他师兄弟,特将碧霞剑赐他,以补其功力之不一足。
那知,十余年后,子鱼道人潜心练剑,苦修功力,反凌驾同门师兄弟之上,有此碧霞剑,更助其烕势,终被尊为武当第一人。
可是,碧霞剑的长短,几与子鱼道人的身高相约,他怎能於肩头将此长剑拔出呢?这显然有些不近情理。
原来,他并不是拔,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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