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竺瑞青可也是阻碍他雄踞武林,独覇江湖之人,无疑也是他的眼中钉,於是,龙升天趁机叫道:“笑前辈,如能将此子除去,代价相同,龙升天说过算数!”
笑婆决没想到竺瑞青一身艺业这般精纯,竟能在她双掌猛攻下,连接了她三十招而不败,本已恼羞成怒。
这时,再听龙升天拿话一激,不啻火上加油,只气得她皱脸铁青,杀机密布,当下一声异样怪啸!
啸声未毕,场中红芒闪射中,蓦见银光一闪,疾若惊虹掣电般,射入竺瑞青的血旗红影中!
敢情,激怒之下,笑婆已撤出了她当年的成名兵刃——银绸带,竟欲将竺瑞青的血旗卷飞。
只是,竺瑞青血旗疾展,风雨难透,笑婆手中银绸带,虽是疾若惊虹,敏似灵蛇,却也难以攻入!
眨眨眼闻,又已拆了八九上十招,竺瑞青沉稳化解,旗招仍然丝毫不乱,笑婆也没占到半点上风。
至此,她心中更为怨愤,却也不由着慌,若然不能当场将对方击败或擒获,她这数十年的威望,就得毁於一旦。
然而,她那知,一个人的武功艺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俗语说得好,“三日不念口生,三月不写手生,”这虽是说的读书人,可是,武功一道,又何尝不如此!
她夫妇二人,以一哭一笑,扬名武林,隐迹三十年中,武功虽没搁下,却也一心一意全放在哭与笑的内功修为上。
其他的武功自是一日不如一日,何况,早年不与人此斗则已,一旦出手,必是俩老齐出,同进同退,从没一人与敌单打独门。
这一次,她一上手就将竺瑞青低估了,是以没召唤哭公同时出手,她总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手到擒来。
岂料竺瑞青如此了得,待到她撤出银绸带,仍然未能将竺瑞青逼落下风时,他心中又怎能不发慌!
此刻,当着这许多武林后辈,她又怎能再召唤哭公出手?这不明显的栽到家来!
眼看她又猛攻了十数招,忽然缓了下来,严厉铁清的脸上,竟然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显然,她将要施展她最后的,唯一的绝招,以“笑”制敌了!
就在这个当口,忽听一人叫道:“笑婆婆!笑婆婆!请歇手!待晚辈替你老人家出气!”
笑婆婆虽说不惜欲以笑制敌,可是这样做,纵能如愿将竺瑞青制住擒获,在她的颜面上却大失光彩,对付一个后生下辈,竟要使出看家本领,日后传开去,岂不落人笑柄!
如今,有人挺身而出,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笑婆闻唤,当下一收绸带,飘身退下,掉首一瞥,原来竟是那断腿公子戈达。
只见他右手金棒拄地,稳稳的站在那里,左手执着那只磨大的金龟尾巴,在头顶挥动,那金龟的头,随着他的挥动左右前后摇幌,发出“喔喔”的刺耳怪声!
断腿公子戈达不是受伤昏了过去吗?何以又痊愈了!
原来他恩师金龟老人亦精通歧黄之术,三十年前,因龙升天的伤,金龟老人知道天山雪莲,配以千年玉灵芝可治,曾远赴天山觅寻!
穷三十年漫长岁月,虽未能如愿觅得二物,却在天山获得不少雪莲,遂配以近百种珍贵药材,炼制戍数十颗药丸,取名“雪参丸”!
此丸对疗治内伤,极具神效,断腿公子戈达身边自也携带着有,苏醒后吞服一粒,运功调息一阵,立即痊愈!
此刻笑婆一见是他,遂笑道:“断腿小子!一年不见,你也能玩这只大龟了!
好吧!老婆婆就歇歇,看看你的能耐如何?”
断腿公子戈达一支金棒拄地,一手挥舞金龟!
这只金龟,大如石磨,虽是腹部中空,却也有百来十斤重,他竟能以独臂挥洒自如,可见他两膀之力,确也十分惊人!
这时,却见他眯眼朝笑婆婆一笑,道:“笑婆婆!我戈达替你将这小子擒下,也请笑婆婆答应,替我戈达做件事,不知笑婆婆可愿意!”
笑婆婆在天山,也曾住过几年,对断腿公子戈达一身能耐,了若掌指,虽说一年不见,其武功又能有多少进展!
笑婆婆心道:“你不定是不是小淘气的对手呢?就先开条款!”
但他仍然答道:“行!不过你小子得说来听听!”
断腿公子戈达一裂嘴道:“笑妹嫌我戈达是个残废,不肯下嫁於我,就请笑婆婆帮我在洞中擒那坐着的小娘子,给我戈达做妻子可好?”
笑婆一听,当场楞了一楞,这小残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下苍眉一竖,声厉疾叱道:“好呀!你这番邦野小子,我只道你们师徒两人,万里迢迢,为的追我笑女来的,谁知你这断腿小子,竟是个见异思迁,爱情不专一的畜生,居然打得如意算盘,做梦,还不趁早替我滚!”
断腿公子戈达不知笑婆也对这洞口,无形的“九天罡气”,畏惧不堪,是以会有此要求。
反之,笑婆不说自己无能为力,反将他臭骂一顿!
随又听笑婆叫道:“哭公!你呆站着干嘛!还不赶快出手?”
断腿公子戈达这一打岔,竟给了笑婆一个机会,她招呼哭公出手后,立即挥动银绸带,朝竺瑞青卷去。
当断腿公子戈达扬声打岔时,竺瑞青可也喜不自胜,因为笑婆一身武功,究竟非同凡响,他虽是拚命坚守,亦已累得汗流浃背。
周此,正好趁机稍歇!
耳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他更是求之不得,双眼却不停的瞟向洞中,希望采虹姑娘能及时出洞。
那知,一看再看,采虹姑娘仍然是原样坐着,一动不动,对洞外之事丝毫不觉般,竺瑞青心中不由大急。
当笑婆挥动银绸带袭来时,竺瑞青已然惊觉,血旗猛展,顿将银绸带荡了开去,可是,一招未已,蓦觉身后风声飒然!
竺瑞青心中一惊,脚下又觉劲风疾旋,势若奔涛怒浪,竟使他立足不稳,有摇摇欲倒之感!
竺瑞青一惊魂飞天外,当下猛打千斤坠,双脚牢牢钉在地上。
这么一来,身子立失灵便,错眼之失,左腕已被笑婆银绸带缠住,而且十分牢实,一时难以松脱!
竺瑞青赶忙一坐腕,意欲将对方银绸带反夺过手,岂料,功力未至,身后“肩井穴”已觉一麻,当场四肢带软,倒了下去!
笑婆哈哈一声狂笑,纵过挟起竺瑞青,仰首对龙升天及断腿公子戈达等人瞟了一眼,道:“你们还不走,当真等死吗?其实你们真想死,又与我何干?”接着一声长笑,绝尘而去。
竺瑞青“肩井穴”被点,只是麻穴,人却未曾失去知觉,眼看被笑婆挟在肋下,去若流星飞矢,仍不见采虹姑娘出洞相救,心知完了!此去凶多吉少!
转过两座山头,天色已然大亮,竺瑞青激战一夜,早巳疲累不堪,即被挟着飞奔,要想运功冲穴,从二老手中逃走,那真是休想,耳听风声呼呼,奔行正速,乾脆阖目养神,暗自运功调元。
也不知过了多久,蓦觉身子一松,“噗嗵”一声摔在石地上,只捧得他筋酸骨痛,慌不迭睁开眼来!
却见哭公笑婆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掠目一扫,敢情已回到他们那座宽僻的大山洞中。
随听笑婆厉声叫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害的?”
竺瑞青忽觉身上穴道已解,一翻身站了起来,英目下一掠,洞中情景大异,已不复日前那琳琅满目!
洞中所有悬的,挂的,一切奇珍异宝,全都被零乱的堆置一角,可是别无其它骇人之事!
竺瑞青心知要跑也不定跑得了,遂硬起头皮,顶道:“究竟我害了你们什么?”
笑婆狞笑一声,道:“你害了什么?你害得笑丫头都变了,她不再喜欢珠宝,她还说要找什么情感寻找什么真爱情!”
竺瑞青一听,顿时化去惊急的心情,转忧为喜,道:“这有什么不好?人生百年,一瞬即逝,要这多财物何用,以有限的人生,行侠仗义,多做些济困扶危的事,积善人间,流芳后世,岂不此整日为财物而烦心,强胜百倍?…………”
笑婆一声断喝,骂道:“放屁!要你这小淘气来教训我?”
她这骂声未毕,忽听一声欢欣娇笑,道:“婆婆!你回来了!”
随着叫声,一道白影,风驰电掣般扑向笑婆!
笑婆微一侧身,伸手将白影抱住,这来的正是笑女,当她发现了竺瑞青时,不禁“咦!”了一声!俏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道:“你也来了!”
接着,从笑婆怀中一溜,滑了出来,回手一指,道:“你看看那面是谁?”
竺瑞青循指望去,却见山洞入口处,正站着小黑子和曲剑舟,只是,二人身上金光闪烁,玉芒晖映,悬挂满了珍珠宝贝!
更怪的是,曲剑舟手腕平拾,腕上竟站着那只逗人喜爱的绿鹦鹉,也正在朝竺瑞青咯咯的叫着:“你来了!你来了!”
竺瑞青早就料到他二人是追赶绿鹦鹉来了,但却决没想到会获得如此优遇,一时间反呆住了。
此刻,笑婆也发现了小黑子与曲剑舟,一见他二人悬金挂玉,当下又惊又怒,厉声骂道:“好恶贼,意敢太岁头上动土,偷到你祖宗家里来了!”口中喝骂着,便待朝二人扑了过去!
笑女忙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叫道:“婆婆!婆婆,不是他们偷的,是笑女送给他们的。”
笑婆一听,当场气得双眼翻白,道:“真气死我了!这些个珠宝,无不价值连城,得来非易,你却拱手送人,你简直就是此割我的肉,喝我的血,更使我心痛!
该死的老杀才,你还不赶快替我夺回来,我要他两人的命!”
哭公应声,即朝小黑子曲剑舟二人扑了过去!
哭公身形虽快,小黑子的轻功可也不弱,只见他伸手一带,已将曲剑舟抓起,斜纵两丈。
却听那绿鹦鹉叫道:“公公!公公!不要打!不要打!”
笑婆一听,大怒道:“笑鹦!你怎么也帮他们?”
笑女似乎有心与她婆婆过不去般,叫道:“婆婆!那也是我送给小弟弟的!”
异鸟灵禽,可真是罕世无价之宝,居然也拿来送人!
笑婆婆一听,叫道:“什么?………”一语未毕,“噗通!”仰身倒下,已然气昏过去!笑女大惊,忙伏身叫道:“婆婆!婆婆!………”
这时,哭公连扑数下,均被小黑子避了开去,竟将他气得“喔喔”大哭,哭声又悲又惨,十分感人!
竺瑞青一听大惊,若让他继续哭下去,可真不妙,忙叫道:“前辈不要哭,我着他二人将宝物全部奉还便是!”
小黑子与曲剑舟未时吩咐,已自行将身上所悬挂的珠宝,全都解了下来,且听曲剑舟嘀咕道:“谁稀罕这些俗物,带了还让人笑话!”
笑女这时,忽然仰首对竺瑞青道:“笑女这样做,有错吗?”
竺瑞青朝她一笑道:“不错,帮助别人怎会有错,只是,笑姑娘,你必须认清对象,这些财物,你若是拿去分散给贫苦的百姓,他们就会更感激你!”
突地,笑婆地上飞了起来,厉声叫道:“该死的小淘气,还敢说不是你害的,如今,居然又动起我这满洞财宝的念头来了,能不使人气愤,笑女一旦你的话去做,我就剥了你的皮!”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其实,不用财物,也一样的可以帮助别人!”
笑女恍然大悟似的叫道:“我懂了!我懂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锄奸去恶,济困扶危,你说,这样做对不对!”
竺瑞青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对!笑姑娘,若能照这十六个字去做,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成为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女侠!”
笑婆一声怪笑,道:“好呀!你这小淘气,居然还敢当面引诱她,笑婆先毙了你再说!”
笑婆口中叫着,已呼的一掌,劈了出去!
笑女侧身一横,正好拦在竺瑞青身前,叫道:“婆婆!请听我说!”她这叫声未已,笑婆一掌阴风,巳然隔空撞至,竟结结实实的撞在笑女胸口!
笑婆一掌劈出,那料到笑女会得横身相阻,仓卒间刹住掌势,可是掌风已击出,隔空撞在笑女胸口上。
而笑女也没料到她婆婆心中如此愤恨,竟被击个正着,一声惊痛尖呼,顿时往后跌去!恰好撞在竺瑞青胸前。
竺瑞青猿臂一伸,已将笑女抱住,却见笑女额冒冷汗,俏脸上神色苍白,心知已然受伤,忙叫道:“笑姑娘!笑姑娘………”
“啪!”的一声,竺瑞青脸颊上捱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打得他昏头转向,眼冒金星,紧接着臂间一松,怀中笑女已被人夺走!
定定神看时,洞中哭公笑婆舆笑女,全都不见,而小黑子舆曲剑舟却已来至他身前了!
竺瑞青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面颊,火辣辣的,仍然隐隐作痛!
却听曲剑舟笑道:“五串钱,白哥哥值得!”
竺瑞青俊脸一热,还以为曲剑舟人小鬼大趁机取笑他,心中不禁微愠,没好气的道:“什么值得!”
曲剑舟作了个鬼脸道:“怎么不值,她只要打了你,这绿鹦鹉他们就别想要了。”
说着,一拾手臂,那只绿鹦鹉仍然站在他的手腕上。
竺瑞青一听,怨气稍平,可是对曲剑舟这随时随地都在为他自己打算的心术,更为不满。
因为他只有十二三岁大呀!日后年纪越大,所见越多,贪得欲也更旺,一旦再练得一身精奥的武功,还得了?
不过,曲剑舟也有可取的一点,不贪财,一个人不为财物所动,必定是个忠直无私的人!
忽听曲剑舟又道:“白哥哥,趁他们不备之际,我们何不速速离去,小舟识得出路!”“
显然他又在为自己打算,深恐绿鹦鹉为对方讨图!
竺瑞青可没想到这一点,然而此洞中究非善地,笑婆的武功,他已见识过,凭他和小黑子的一身先天混元气功,决不至怕了二老,但是,二老的“哭”“笑”绝学,却不是他敢轻易尝试的。
况且,采虹姑娘与萍儿,在那峭壁下的石洞中,至今不知如何?
竺瑞青一探怀中,“铁血旗”“逍遥扇”二物具在,遂道:“好!小舟,先领路离了此洞再说!”
曲剑舟仰面一笑,突听哭公那悲苦的声音,叫道:“小淘气!不要走!安心歇两天吧!洞中有的是食物!”
随着哭公的叫声,立听“轰隆”一声震天价响,地动山摇,响声震耳欲聋,循声望去,洞口落下了一块万斤石闸,将石洞全部绪死!
竺瑞青一惊,叫道:“小舟,你是说这条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