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破和众精兵身着劲装埋伏在街道两边的民房顶上,这里是窦缪一行人的必经之地。龙破等人手持长弓,腰携利剑,直待目标一现便可做出必杀的突袭。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聚集到窦府的门口。稍后,府中驶出两辆马车。众兵分前后两队,护卫着马车急急地往公子府方向赶来。
眼看窦缪的车队已行到伏击位置,龙破高喊一声:“杀。”
当先一阵箭雨射了下去,那马车前的十数个士兵顿时全部毙命。众伏兵纷纷弃弓抽剑,快速扑向车后的敌兵。
龙破弹身一个飞跃,精粹剑划出一道弧光,首先砍断了前面车乘的马匹缰绳,然后再撤剑一挥劈开帷幕,直刺向车内坐着的一个人物,并大叫道:“窦缪,纳命来吧!”
但听得“当”一声清响,车旁的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跳入车内,手中横出一支短戟抵挡住了龙破的剑势。
龙破感到那短戟上传来的力道极大,竟震得他手臂发麻,心里惊道:“啊!是个高手。”
这时,车内坐着的人物突然开口道:“顾将军,劳烦你了。不可让这贼子逃掉。”
龙破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心道:“顾将军?顾槊!”
这个士兵正是左将军顾槊。窦缪回府以后与他约好在今晨共同去见公子野,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伏击。
此时,顾槊架住龙破刺出的长剑,大叫道:“毛头贼子,竟敢行刺窦侍长,看本将军怎样取你狗命。”他双手持戟挺身前冲,架着长剑直取龙破的胸部。
龙破不想与顾槊较力,收剑退开,蹦到车前丈余远的地方,长笑道:“既然是顾将军在此,在下只有专待一战。”他冷静地伫立着,看看周围,队伍已被截住,还没有人逃开去,于是心想:“真是天助我也!如果此时能够一并将顾槊除去,那便大事全定了。”
顾槊追着龙破跳下车,舞着短戟向他发起狂风骤雨般的猛攻。短戟是重兵器,加上顾槊的劲大,挥动起来虎虎生风,威力刚猛,只要触及人体,便能给其造成巨大伤害。龙破不去硬碰,节节后退,引着顾槊渐渐远离窦缪的车乘。
不消片刻,众精兵已解决完所有敌兵。两位神卫分别擒下了窦缪和吴使。
越卓见顾槊还在负于顽抗,便大声向龙破这边高喊道:“窦缪已死,我们去助龙都尉取胜啊!”
顾槊听到越卓的喊叫,低吼一声,不要命地作势欲劈,却是虚招,戟未落下,先向后一跃便要撤走。
龙破岂容顾槊逃离,趁顾槊收戟转身的空歇,飞身跟进,从后面一剑砍中他的肩膀。顾槊惨哼着踉跄扑倒。龙破再追上去,挺剑刺穿他的脊背。收剑暴血,顾槊当即毙命。
不等尸身倒下,龙破大力一剑已砍下顾槊的头颅,血淋淋地提在手中,再来到窦缪的面前。借着大亮的天色,他看到一副面如冠玉的俊容,心里不由得叹道:“如此俊杰,为何是非不分,要做个判国乱贼呢?”
窦缪见龙破身高体壮,气势逼人,知道是伏兵的首领,斜视到他手里提的人头,恐惧的眼神里顿时凝聚起无尽的恨意。
龙破冷笑道:“你就是窦缪?真是可惜啊……!”
窦缪截住龙破的话头,抢先怒目而视道:“乱臣贼子,越侯的走狗,毁我固城,我便是做鬼也与你们势不两立。”
龙破嗤笑道:“不知谁是乱臣贼子?死到临头还敢乱叫!”他抬手示意,越超手起刀落斩了窦缪。再看吴国使者,已经伤重昏死。龙破将他的头一并砍下装入皮囊,然后飞马赶往公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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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府门口,上行已等得急不可耐。看到龙破赶来,忙迎上去,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龙破把皮囊提到上行面前,道:“不止窦缪和吴使的,顾槊也在其中。”
上行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忙道:“太好了!我们快些进去。”
府厅之内,龙破和上行等到公子野出来,立即上前揖礼。
公子野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夜未成眠。他扫一眼全厅,见只有龙破和上行两人,微感奇怪。他不去注意龙破,面色冷漠地问上行道:“上将军,你又带这人来干什么?”
上行不好回答,微感窘迫。龙破上前一步道:“禀公子,在下此来只想再问一个问题。公子的臣属内如果有心怀不轨,叛国投敌的乱臣贼子是否该杀?”
公子野微一沉吟,道:“真有这样的人,自然该杀。”他这时已看到龙破腰间挂的皮囊,问道:“你腰间挂的是何物品?”
龙破往堂前一跪,道:“禀公子,在下已为你除去两个叛国逆贼和他们带来的外国密使。这是三人的首级。”他说着,抖手打开皮囊倒出三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公子野一看,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手指着头颅,颤声道:“你,你把他们都给杀了?”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想要镇定下来,只是脸上仍露出掩饰不住的哀容。
上行观察到公子野的情绪起伏变化很大,心知这时要赶快进逼,才能让他彻底溃败下来,便道:“公子,此类乱贼本就该杀,死不足惜。只求公子为国为民着想,与越侯捐弃前嫌,早日和解。若是长期对抗下去,势必玉石俱焚,以致祸国殃民,则为天下人所不齿啊!”
公子野颓丧地倒在座位上,心知大势已去。他无力地抬起头道:“龙破,你去告诉越侯,我答应与他和解。他提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但我还有一个要求。他必须写一份保证永远不会加害我和我的家人的诏书告示天下。”
龙破深知这是公子野不得已提出的保命条件,承诺道:“公子放心,在下一定禀明越侯如你所求。”
公子野神情疲惫地道:“如此最好。固城的一切事情都交由上将军代我去办,你们可以退下去了。”
龙破看公子野垂头不言的样子,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似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他施礼道:“公子,保重了。”上行也随他揖过礼,便一起出府去了。
公子府外,车马辚辚、行人喧嚣,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然而,在这平淡无奇的背后,不可见的固城的命运已经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龙破和上行走到门口,相视而笑。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可以放手去做了。龙破举首望一眼太阳,这又是晴朗灿烂的一天。他伸手抚过额头,轻快地迈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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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龙破率领众精兵返回越都,远远就看见站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官员。
行到近前,龙破下马拜见叔翟,并和一些不认识的官员见礼。人人脸上都现出谀奉的表情。
叔翟握住龙破的手臂道:“来,随我乘车一起去见主公。”他不容龙破推辞,先行坐上了车,龙破只好跟着坐上去。
马车行往侯府途中,叔翟笑容满面地道:“你做得好啊!能够如此圆满地完成任务,比我想象中的还好。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一番栽培之意。”
龙破面带感激地道:“全凭国仗举荐,微臣才能有此成就,定不望国丈的隆情厚恩。”叔翟含笑点头,很为龙破之言感到欢喜。
侯府里已经摆好接风盛宴。众官员见过龙破,各自列席。龙破被安排在叔翟的下首就座。
越侯亲自端一杯酒走到龙破面前,道:“今天我越国能够平定内乱实现统一,全靠龙都尉游说之力啊!为表谢意,大家与寡人同来敬他一杯。”
众臣纷纷站起举杯。龙破忙端起酒道:“主公过誉了!微臣实在不敢居功,一切全仗主公和国丈计划有方、布置得当;还有众将士不辞劳苦,共同拼搏才能最终完成任务。”
越侯赞道:“好个龙破!不但不邀功,还如此谦虚,实在难得。寡人虽然已封你都尉之职,但你还可再一个其他要求,只要是寡人能办到的无不应允。”
龙破淡然道:“主公,微臣这次在固城的行动能够得以顺利进行,其实要多亏一人在暗中帮助我等。”
越侯讶异地道:“哦,会有什么人在暗中帮你们?”
龙破道:“此人原来也是国丈的客卿,名叫卫严。多亏他在固城为我们打探消息,使我们能洞察先机,从容应变。可以说此次任务完成的关键主要是他的功劳,所以微臣希望主公能给予他适当奖励。”
越侯道:“真有此事,理应受赏。改天你带他来见寡人。“
龙破大喜,抱拳致谢,举酒一饮而尽。
盛宴正式开始。随着宫乐响起,厅外涌近来十数个面覆轻纱、衣袂飘飘的舞姬,人人皆身段婀娜、曼妙多姿。众舞姬一起翩然起舞。霎时,大厅里香风四溢,媚影绰约。一干将臣纷纷叫好,俱都陶醉在靡靡歌舞中。
龙破看到这样的欢庆场面,心中却微感怅然。他想到妻子,一时便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家去。
第七章 酸情蜜醋
宴会结束,龙破跟随叔翟走出侯府。叔翟面色冷峻地问他道:“卫严何以会在固城?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龙破如实相告,最后谨慎地道:“这一切范谟全都知晓。微臣当时以为只是些琐碎小事,就没有向你禀告。”
叔翟点点头,盯着龙破道:“你出使固城的行动极其隐秘,不想你却告知外人。我是怕以后再托付给你重任你会因此误事,方才有此一问,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深意。”
龙破垂首道:“微臣深感惭愧,今后断不会如此轻率行事,务请国丈放心。”
叔翟道:“此事越过不提。卫严也是我熟悉的人,我并不反对你把他举荐给主公。但用人之事非同小可,一旦为小人所乘便会贻害无穷。你以后再要荐人一定要先与我商议一下。”
龙破面露一丝慌恐,忙抱拳道:“微臣谨听教诲。”
叔翟拍拍龙破的肩膀,道:“事情过去就算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马车驶过西城区,在北城大街上的一座崭新的府第前停下。两人下车,龙破抬头看见府第正门的额扁上赫然写着描红烫金的三个大字“都尉府”。他心中一动,听国丈道:“这是主公赐给你的宅第,里面的一切我都已为你置办齐全,你的妻室我也遣人送过来了。进去看看吧。”
龙破跨入府门,见正厅里站着两排奴仆,一齐朝他下拜道:“恭迎都尉回府。”
领头的是两个少女,一个眉目妩媚、风姿美好;一个神情恬静,体态优雅。龙破不免多看了两眼。
叔翟在旁注意到龙破的眼神,浅笑道:“你还记得出发到固城前,主公和我给你看的那份礼单吗?”
龙破不明所以,只得谨慎地答道:“微臣还有点印象,不知国丈提它何意?”
叔翟笑道:“那份礼单上不是列有十几个要送到固城去的美女吗?经你提议而没有采用。主公念你们此行劳苦功高,就分别赏赐给你们这批勇士了。”他说着,手指两名少女道:“这可是最美的两个,主公特别吩咐让送到你府上的。”
龙破想不到原先的无心之举会招来这样的结果。思及婉婕,他忙回绝道:“这如何使得。微臣已有妻室,实在不便,还是请国丈——送到别处吧!”
叔翟面带深意地笑道:“真看不出啊!你竟一点儿都不好色,非大丈夫风范啊!”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人已入府,还能送往何处?你这岂不是在为难主公和我吗?”
龙破无可奈何,只得抱拳道:“谢主公的厚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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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府的庭院分内外两层。外院是奴仆的居所,建有马厩和车棚;内院是龙破的住处,房间清雅。内外两院由一方天井相连。
两名少女的身份显然不同于奴仆,被直接安排在内院住下。如果是十年前的龙破,对此自是不以为然,但他历尽磨难之后,如今的心性已是大异常人,只觉人有祸福、命运难测,尊卑贵贱之分并非是天生所定,因而那两名少女不应该就这样给他为奴为妾。他想到婉婕也在府里,却没有出来相迎,心神立感不安,忙过去看她。
龙破进入卧室,见婉婕面朝墙壁侧躺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急忙扑上前问道:“婉儿,你怎么了?”他扶转婉婕的上身,发现她的双眼红红得,显然是刚刚哭过,不禁慌张地道:“出什么事了?谁欺侮你了?”他把婉婕抱到怀里。
婉婕推开龙破,幽怨地盯着他道:“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惹我伤心生气呢?”
龙破惊疑地道:“我?”他细细一想,呵呵大笑,把婉婕揽到腿上坐着,俏皮地道:“那我向娇妻赔罪了。都是我的不好,还要请你见谅,以后再也不让其他女子进咱们家了。”
婉婕羞涩地道:“你要纳多少妾我都管不上你。但你为何不先跟我说一声,就把那两个女子领进门了呢?”
龙破在婉婕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外出公干刚才回来,哪能还未到家门就纳妾呢?那两个女子是越侯赏赐下来的,被悄悄送到这座新府第里,为夫也是第一次见到,早先可并不知晓。”
婉婕瞪眼道:“真的!那你岂不是退也退不回去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龙破的胳膊。
龙破略感无奈地道:“是啊!人在朝中,身不由已。这些说来你也不懂。”
婉婕皱起柳眉,不高兴地道:“不懂你可以教我啊!”
龙破苦笑道:“这是官场的事,你学来也无用。只是这两个女子我实在无法处置,总不能将她们赶出去不管吧?我看就留下做你的奴婢专门伺候你。”
婉婕忙道:“我可不用人伺候。”她语气一顿,又道:“不过可以让她们一直跟着我。”
龙破笑道:“那你不要待她们太好了,把她们看紧点。我先出去吩咐一声。”
婉婕将龙破抱得更紧,秀眉轻皱,低声道:“你要是真的纳了妾,可不能不要我啊!”
龙破心里一紧,感到一阵说不出的难过。他拥紧婉婕,在她的樱唇上痛吻一下,怜爱地道:“怎么尽说傻话!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他又软言细语好好安慰了婉婕一番才出房去了,在正厅招来两名女子,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少女的神情羞涩已极。眉目妩媚的那个局促地道:“奴妾叫亭夷。”另一个则轻声回答名叫韶女。
龙破看着两女红晕的脸颊、羞怯的表情,竟自暗叹一声,赶忙转移视线,快语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氏?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你们愿不愿意回家?若有困难可以提出来,我定尽力帮助。”
两名少女闻言大惊,当即一齐跪下,惶急地道:“奴妾不愿回家。请主人放心,我们定会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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