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道:“皇上放心,他的计谋虽好,但天意却使他功亏一篑。韩身边根本就没有龙剑,说不定他对此人的阴谋已经有所查觉,暗中早将龙剑送走,他得到的只不过是柄凤剑罢了。”
“对了皇上,”脱脱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奋的道:“韩山童一死,反贼群龙无首,就是这盗剑之人,他既想要借助龙剑,想必其势力还不够,不能威服众心,则群贼肯定会为了这头把交椅而你争我夺了。我们何不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兵征剿呢?”
妥欢无可耐何的道:“朕也曾这么想过,耐何朝中无人,派谁挂帅出征啊?”
脱脱自告奋勇的道:“皇上,臣虽不才,但愿领此重任。若能一举荡灭群贼,为我大元江山除去这心腹之患,则臣虽万死而无憾了。”
妥欢大喜道:“那么多谢皇兄,有劳皇兄了!朕马上回宫拟旨,调齐粮草军马。”
妥欢回到宫中,虽然丢了凤剑也末能抓住那害死父亲的贼子,但想到能很快将蜂涌而起的各地匪患一举荡平,心里便高兴了起来。这些反贼,多年来今天攻这里,明天打那里,令人防不胜防,让他头疼不矣。他一连颁下十几道圣旨,令枢密院知院卜兰溪押运十万担军粮,令脱脱为元帅,率同勇将察罕贴木耳,李思齐及董搏﹑董宵兄弟等及精锐兵力六十万征讨反贼,又令中丞海牙率水师十万相助。他简直是孤注一掷了,想趁此一举捣平反贼!几乎将全国的机动兵力全都交给了脱脱。
旨意一一吩出,众人散去,妥欢心里却没来由的不踏实起来。望着脱脱领旨出去的背影,心想:我将这么多兵马都交给了他,可他万一有个什么异心,岂不是什么都完了吗?说老实话,自从宫中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不知怎么的,妥欢一见到脱脱就好象自己硬不起来了,说什么话不知不觉的便成了同他商量的口气,他越来越不想见到脱脱,偏偏他又是丞相,自己不得不每天见他。而这次他竟主动要求出去,妥欢自是千百个高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怎么办?对了,我找个人去,暗中替我看着他不就行了吗?妥欢越想越觉着这主意不错,脱脱的能力是有的,正好可以借他扫除四处漫延的贼患,万一他有什么蠢动,自己也好可以先发制人,抢先将他除去,这叫做以毒攻毒,一箭双雕!没想到自己也能想到这个的绝妙主意来,妥欢心里不由很是得意。不过,这主意虽好,可难就难在让谁去呢?这个人能力倒在其次,但一定要对朕忠心才成。
妥欢正在冥思苦想,考虑监视脱脱的人选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万岁爷,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是哈麻呀?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看见他,妥欢觉得很轻松,是呀,这小子在主子面前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又会说话,手脚也麻利勤快,谁个主子不喜欢呢?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按您的吩咐已找着了一处风水特好的地方,那地方名叫玉泉山,山下有个回龙弯,那地方景色特美,太阳下山的时候那是霞光万道啊!所以当地人又叫它霞弯,太后已去看过了,她老人家对那地方也是非常满意,准备将韩公就安葬在那儿。皇上您瞧,这是她老人家赏赐的一颗珍珠呢!奴才拿它也是没用,不如就缴还给皇上吧?”说着,哈麻上前将一颗光亮闪闪的珍珠献上。
妥欢满意的笑了:“瞧你这小子说的,那既是太后赏的,怎能不要?莫非是嫌少啊?这样吧,朕也赏你一颗,凑一对儿。”
“多谢万岁爷恩赐!”哈麻高兴得立即跪下磕头。
“别磕了,总之你是冲朕的东西磕的,怕不有一天,朕的东西会全给你小子磕去了?”妥欢半开玩笑的道。
哈麻装出一付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哟,万岁爷,您这可是冤枉奴才啦,连奴才这人都是万岁爷您的,何况这些个东西呐?万岁爷,您每天都是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功夫管这些?奴才们不过是替您保管保管罢了。”
妥欢开心的笑道:“这么说,朕还得多赏你些,好让你替朕保管去吗?”
哈麻急忙摆手道:“可也别赏太多了,奴才能力有限,保管不过来的呀!”
妥欢心里得意,脸上却收拾起笑容转入正题道:“哈麻,你来见朕,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万岁爷,太后吩咐,叫让您也去那地方看看,若是满意的话,就定下来了。”
妥欢道:“只要太后满意就行啦,就这么地吧。”
“皇上,这墓名就叫韩公赵礘之墓,可以吗?”
“韩公赵礘之墓?嗯,还可以,就这样吧。”
“那?奴才这就找工匠去,立马开工。”
“你去工部,需要什么尽管找侍郎黎术刺真要,规模不要过大,按……”妥欢沉思了一会儿,道:“就按一品官员的墓葬规格吧。但做工要好,明白吗?”
“奴才明白。”
“好,那你去吧。晚上过来一趟,我把碑文写好,你拿去教人刻去。”
“是,奴才告退。”哈麻打一千,退了出去。
望着哈麻离去的背影,妥欢笑着摇摇头:“韩公?这称呼倒也别致,亏这小子怎么想出来的?哪象脱脱,一口一个姓韩的!”
想到脱脱,妥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对了,我不是要找一个监视脱脱的人吗?这哈麻不就是很不错的人选吗?哦,恐怕不行,这样的重任,这权小了可不行啊!但哈麻不过是一名宦官,权给得太大,御史台的怕是又要嚼舌了。不!为什么不行呢?别的人权力太重,朕还不放心呢,而宦官就没这样的顾虑了,自古以来,只有朝中大臣﹑皇亲国戚,因权力太大,而压主篡权的,还从末听说有哪个宦官会篡位的呢?宦官没有后代没有家,对他们不放心还能对谁放心啊?对,就这么地!我可以让哈麻做朕的枢密联络使,不给他具体的任务,但作为朕的特使呆在军中,顺便替朕找几个漂亮的……”
对自己的设想;妥欢满意的笑了。
一个太监过来:“皇上,给您的信。”
妥欢接过信一看,是银花的。心念一动:“尽快将其用毒之道搞到手,今后若是脱脱真有什么,自己就更有把握了。”拿起笔来速写了一封回信,交给对方道:“你去交给来人,说朕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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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名扬见银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要出去,醋意大发道:“银花,你又要去找他?”
银花得意的道:“不是我去找他,而是皇上他要见我。你明白吗?”
“不许去!”
“不许去?李名扬,你管得着吗?让开!”银花推开李名扬扬长而去。
“我……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要走!”李名扬回到自己的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名扬,你做什么呢?”金花进来。
“师母,我……”
金花拍了拍李名扬的肩膀:“你放心吧,银花她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真的吗?”李名扬不大相信。
“我会骗你吗?你想想,皇上少年风流,他会真心喜欢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女人?而银花的性格你是清楚的,她会容忍他去左拥右抱﹑金屋藏娇?所以你就放心吧,银花她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回过头来找你的。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是真正喜欢她的人。”
李名扬情绪稍好一些:“那是当然了。师母,说老实话,只要银花她愿意,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金花感动道:“银花妹有你这么爱她的人,那是她的福气啊!名扬,要知道好事多磨,但只要你心诚不放弃,终归有水滴石穿那一天的。”
金花想了想道:“名扬啊,你师傅马上就要南下剿贼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样吧,不如你跟我们一块去?一来呢,帮帮你师傅,二来也好散散心。也许等我们凯旋而归的时候,银花就回心转意的来找你了也说不定啊?”
李名扬叹口气:“好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拍拍李名扬的肩膀,金花走了。李名扬恹恹的牵着马在大街上走着,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他:“喂,李名扬!”
李名扬转头一瞧,一匹快马带着一个明艳的姑娘赶到面前。
“你是……”李名扬觉得那姑娘很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她是谁了,不由尴尬的望着对方。
“李叔叔,你怎么啦?连我铁木花都不认识啦?装什么愣啊?”铁木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铁木花?你是铁木花?”
铁木花是他师傅脱脱的女儿,但从小便象个假小子,整天穿着男装野出去闯祸打架。脱脱整天忙着国事,哪有闲工夫管她啊?只好将她送到九宫山他师妹了尘师太那儿习艺。因该有五﹑六年了吧?真是女大十八变呀!李名扬没想到当年那个野得不得了的野假小子,现在竟长得如此婷婷玉立了,简直让他都不敢相认了!
“铁木花,你什么时候到的?见着你爹了吗?”李名扬惊喜的问。
“李叔叔,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家里人,能帮我个忙吗?”
李名扬是个肯帮忙的人,更何况是师傅的女儿呢?便道:“能帮的我当然帮。不过铁木花,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铁木花绞诘的笑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帮我找个人。”
“找人?什么人啊?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嗨,我要是知道这个,还用得着求你帮忙吗?我自个儿就找他去了。”
“他?他是个男的?是你的心上人?唉呀,既是你的心上人,你干麻不问问清楚他的姓名地址就放他走路呀?现在却到处满大街的去找?全国那么大,大海里捞针麻。”
铁木花急道:“谁说他是我的心上人了?他是我的……仇人!偷马贼!他偷了本姑娘的马,本姑娘要找他算帐!找到他,本姑娘要他好看!”
“啧﹑啧﹑啧……”李名扬摇头道:“刚才我瞧见你,一副淑女的模样,还以为这么些年,你在山上已经修身养性了呢,结果却还是老样子,怪不得人家要跑呢。我说铁木花,你不去欺负人家就要谢天谢地了,别人还敢来欺负你?还偷马贼呢,一匹马值几个钱呐?值得你大小姐这么气极败坏的到处找他去?我还有事呢,才不陪你疯。”
李名扬说着就要上马离开,“啪!——”一条乌龙蛇鞭突然扫了过来。李名扬道声不好,急忙一个纵身避开,但那马却不知要避,这一鞭就正扫在马身上。那马疼得“唏哩哩……”的一声惨叫,四蹄扬起,跑了。
“我的马!”李名扬急忙想追,却被铁木花给拦住了。她挽着蛇鞭在手里点一点,微笑着道:“李名扬,你是不肯帮忙的了?”
“这个刁蛮公主,一点习性都没变,还是老样子,她说什么最好马上答应她,否则有得苦头吃了。”李名扬这么想着,赶紧的道:“我帮,我帮还不行吗?”
“你早说这话不就得了?”铁木花得意道:“我铁木花可不白让你帮忙的。这样吧,你帮我找人,我帮你找马,咱们俩互不相欠。”
李名扬只有苦笑的份了:“可是铁木花,我的马你可是看见了的,好找,而你的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找去呀?又上哪儿去找呢?”
“你是御林军六品带刀侍卫……”
李名扬纠正道“现在是五品了。”
“哦,升了一级了,恭喜你呀!以你五品带刀侍卫的地位,那不更好办事了吗?叫齐你手下的弟兄,去这京城里各个旅馆﹑寺院找呀。他一个外地人,远道而来,肯定不住旅馆就住寺院咯。至于人的模样麻……”
铁木花歪着头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凡是见着顺眼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全都不要放过!不过,我跟你说啊,你们可千万不要跟他起冲突,知道吗?你们只要来通知我一声,我再去悄悄的认人就行了。”
“顺眼?怎么才叫做顺眼啊?若是你瞧着顺眼,在我瞧着他却不顺眼怎么办?”
“还是五品带刀侍卫呢,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我跟你说吧,你可以拿你自己跟他比,你自己长得咋样总该知道吧?”
“我自己?我李名扬长得虽不是玉树临风,但也算是还行之类吧?”
“玉树临风?李名扬,你这词儿用得好,他就是玉树临风了。”
铁木花仔细的打量了李名扬一番,道:“李名扬,你自己说你长得还行,但你若是见着了他,你就会觉得自己长得并不咋样了。你见到这样的人,就马上跟踪他,看他在哪儿落脚?干什么?并立即通知我。”
“那好吧。”李名扬应着:“这回我可以走了吧?”
“我说了不让你走的吗?”
李名扬赶紧逃也似的逃离:“叫我给她找那样的人?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一个人影浮上脑海:“妥欢?那个该死的妥欢倒也有些类同,所以银花才会不理自己,一心只在他身上了。”想到银花,李名扬的心情顿时暗淡了下来。
蓦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逝。
“妥欢?他怎地在这儿出现?”李名扬急忙悄悄的远远的尾随其后,见其去了城郊的陶然亭。
陶然亭四周没有遮挡之物,李名扬不敢冒然上前,心中急想:“原来这银花与妥欢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呀?我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对狗男女?……”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不由心中狂喜:“有了!我给他来个李代桃僵!把铁木花引来,就说这个男人极象她要找的那人,妥欢这个色鬼见到如此漂亮的铁木花还肯将她放过?银花瞧见这一幕难道不会打翻了醋坛?如此一来我不就有希望了吗?”
“不过,这样铁木花会不会有危险啊?”李名扬不禁又犹豫起来。
“不会!”李名扬想:“铁木花多凶啊?我看危险的到是妥欢。死妥欢!两个母老虎发威,我看你怎么消受!”
这么想着,李名扬得意的偷笑了,一边赶紧退回来找铁木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