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怕是用不着咱出手了,元朝庭就会饶不了他的,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叫弟兄们抬上酒和肉回山寨去。”
“这个狗官怎么办?”
“把他带过来。”
黄菁被推过来:“唉呀盟主,你没事吧?刚才真把下官吓坏了。”
“黄大人,刚才这位兄弟一时性急委曲你了,别往心里去,在下跟你陪不是。”
“别、别,这下官怎么受得了,下官也有不是,不该扔下你就跑。”
“好了,咱谁也别说谁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黄大人,我们就要走了,在下答应过你,只要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放你走的,在下可是说话算话的,除了兵器不得带走,你的人愿意走的,你都可以带走。田丰。”
“盟主。”
“你去,问一问黄大人手下,愿意走的,马上把他们带来,跟黄大人走。”
“是。”田丰过去,有许多元军士兵见义军纪律严明,待人和气,他们都不愿意走了,也有少数因自己亲人还在京城,则要跟黄菁跟回京城去,于是黄菁带着这些个没兵器的元军走了。
韩林道:“对了李贵,大肥猪怕是烧熟了吧?整它几头没有呢?”
李贵道:“盟主放心,我早叫人弄了几头呢,和酒一道放车上了。”
韩林喜道:“那咱还等什么呢?回山吧。对了,这是他们皇上赐给脱脱的美酒佳肴呢,得告诉脱脱,让他领情才好。来,大伙喊:脱脱元帅,好好享用你们皇上赐给的美酒佳肴吧!”
脱脱在山下听得真真的,连想到他看到的驿报:“朕已派御使黄菁押运猪一千头,御酒五佰坛前来犒赏三军……”不由得头都大了,但他现在已无暇顾此了。只好眼睁睁看着网中的鱼从指缝间溜走。韩林啊韩林,这次算本帅栽在你手里了,不过这事没完呢,等我收兵回城整顿一下部队,探明你的确切消息之后,再来个一锅烩!看谁笑到最后!想到这吩咐道:“来人,收兵回城!”
脱脱带着残兵败将气呼呼的回到城里,金花接着脱脱:“夫君,怎么回事?战事不顺吗?”
脱脱重重的叹口气:“唉,这个韩林也太绞滑了。”脱脱将经过述说了一遍。
“夫君,你不是叫李思齐去接钦差的吗?怎么现在人不见回来,东西却落中反贼手里呢?钦差大人呢?一行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全被反贼杀了吗?不可能呀?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现在就派人出去打探钦差的消息好了,哈麻呢?”
“哈联络使大人带着人去姚贵人处住了。夫君,你说这姚贵人?”
“怎么?你怀疑她有问题吗?不可能吧?若她是反贼一伙,但看她中毒的样子可不是假的,再说在城门口,她有机会逃的,可她留下了。”
“我只是觉得她有疑点,你想,是她叫李名扬来偷解药的,至于中毒,可以解释为为了得到解药的苦肉计麻,至于在城门口为什么不一块逃走,也可以认为她不会武功,不会骑马,两人若乘一骑的话,速度就会慢很多,若被追上,则两人都逃不了。”
“所以,她就牺牲自己,让田丰逃?”
“什么牺牲自己?说不准她就是算定自己会没事才敢这样的。”
“她是有些疑点。好吧,去把李名扬带来,我们一块去趟香妃堂。”
脱脱带着金花与李名扬打马来到香妃堂:“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脱脱要见姚贵人。”
一会儿,哈麻出来:“元帅,姚贵人身体不适,你请回吧。”
“哈公公,关于今天的事,本帅尚有些疑问要问问姚贵人,所以本帅今日非见她不可。”脱脱因瞧不起哈麻,便直叫他哈公公了。
“嘿嘿,我说脱脱,我可听说你今天被那个韩林弄得个灰头土脸的不敢吭声啊,你可别把气撒到我这儿来啊,还是多想想你回到京城怎么向皇上交差的事吧?”
“哼,怎么交差那是我的事,也是以后的事,现而今我有些事要向姚贵人当面问清楚,所以她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二位大人别吵了,元帅,贵人有请。”一位清秀的侍女打断了哈麻与脱脱的争论。
“哼!”脱脱恨一眼哈麻,噔噔噔上楼。
一个轻声轻脆的声音:“小玉,给元帅看座倒茶。”
脱脱接过小玉递过的茶杯象征性的吸入了一口便放在茶几上,对面轻纱低垂,蒙蒙胧胧的可以看见轻纱后的床上斜躺着一个女子:“元帅,小女子因病在身,不能给元帅见礼了,请多原谅。”
脱脱连忙欠欠身:“没关系,你刚解了毒,是要好好躺着休息几天的,这个时候本帅本不该来打扰贵人,只是有个人一直嚷着要见你,他去密室偷药,不小心也中了毒,差点搭上了性命,他说是你让他去的。”
“是李名扬吧?你让他进来,我要跟他说抱歉。”
一会儿,李名扬与金花上了楼坐下。
脱脱道:“姚姑娘,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可以,是这样的,我有个姐姐叫姚秀,她同那盟主韩林要好。有天我姐姐突然被他们抬回来,听他们说是那韩林中毒了,我姐是为了救韩林结果自己也中毒的,这个我跟李将军说过的。”
金花道:“你知道你姐中的是断肠散吗?要知道这种毒普通人可是活不过一天的。”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他们只是给了我一瓶药,叫我每天喂一粒。”
“什么药啊?竟然可以控制我的毒?”
“叫什么九转还魂丹,就是这个,还剩二粒了。”金花忙掀帘进去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这不是刘老道的仙丹吗?”
“刘老道?是刘福通吗?”
“不是这老不死的是谁?”
“原来这韩林竟是刘福通的徒弟,怪不得如此了得。”
“哼!他再了得也解不了我金花的毒,这丹药只能起暂时阻碍作用罢了,这韩林竟舍得将如此珍贵的丹药给你姐服用,证明他俩的关系不一般呐,你怎么跟李名扬说他俩的关系已断了呢?”
“我是恨那韩林麻,他把我好端端的姐姐给害成了这样便不管自个儿走了,不是断了是什么?我内心希望李将军能把解药拿来救活我姐,我姐自然就会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一辈子感谢李将军的,然后……谁知道会弄成这样的麻。”
“既是这样,为什么前脚李名扬刚走,后脚你便将你姐送出城去了呢?你将你姐送去哪儿了?”
“是李思齐叫送走的麻。说是送去城郊的一个什么山上,具体什么地方他没跟我说。”
脱脱一愣:“怎么又扯到李思齐头上了?”
“李思齐是李名扬带来我才认识的,对吧?李名扬将军。”
李名扬点点头:“我是带李思齐来过两次。”
“我知道李思齐是元帅手下爱将,所以就对他格外客气些。前几天,对,就是前天,他突然带了几个人到我这儿来,是他跟我说我姐中的是断肠散,元帅夫人那儿肯定有解药,我一听便求他给弄。他说李名扬将军是元帅爱徒,应该知道这解药放在哪儿,所以我才叫人把李名扬将军请来,请他帮拿解药的。李名扬走后,李思齐跟我讲,他发现城外的一个什么山上有一种仙草,估计就这一两天便要开花了,这种仙草要一百年才开花一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不如将我姐送出城去等仙草开花。至于李名扬的解药,他说他留下个人来,一但李名扬真把解药拿到手了,就让他把解药送过去。”
“那田丰给你服毒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喜欢跟反贼来往,我姐跟韩林好,我就劝过她,可她不听。那田丰我并不知道他叫田丰,他就是李思齐叫留下的那个人,他跟我说他叫李贵,是李贵跑来跟我说:不好了,元军把这儿包围了,我说它围就围呗,与我又没什么相干,怕啥?可他、他突然就点了我的穴道,我就不能动弹了,然后他将一碗黑糊糊的东西灌我喝下,喝下我就觉得天浑地暗,难受得要命,以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可是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他们这样对我,那我姐……我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姚奇挣扎着要下床:“我……我要出去救我姐去。”
金花马上给扶住了:“好妹妹,瞧你病成这样了,还能干什么呢?你去了也没用,还是好好躺下休息吧。至于你姐,我马上叫人打听去。”
“那?那多谢夫人。”
“元帅,名扬,我们走吧,让姚姑娘好好休息。”几个人下了楼,脱脱对哈麻道:“哈大人,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哈麻跟脱脱来到外面,脱脱道:“哈大人,刚才你也听见了,这姚姑娘的姐姐跟反贼走得很近,是反贼韩林的相好,所以为预防万一,这姚姑娘就不宜进宫知道吗?等她病好,就送她回家吧。”
“我说脱脱,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管你,你也别来管我,这选妃的事是皇上密旨让我办的,怎么做那是咱家的事,至于这姚姑娘,她姐是她姐,她是她,那反贼既然给她喂毒,做人质,还给扔在城门口那儿,就证明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不就结了吗?”
“不行!天下的姑娘多的是,干麻非要选这么一个有争议的?你既是不听,我马上写道凑本给皇上,让他下圣旨取消让这位姑娘进宫的打算。”
“你要写什么随便你!咱家按旨办事便是。请!”哈麻气冲冲的上楼。
姚奇道:“哈大人,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哼!那脱脱他、他竟跟我说什么不要让你进宫!对了,姚姑娘,现在没外人,你跟咱家说说心里话,你是乐意进宫侍候皇上呢,还是不乐意?”
姚奇心里翻腾开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那燕老贼身为太师,位高权重,自己只有进宫,若能得到皇上宠爱,或许有机会可以除掉他为父母报仇雪恨!但若是进宫?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林儿了。林儿的身影涌了上来,但她似乎又看见了他胸前那刺人的红色香囊!算了,他既然早就有了心上人,就是再见到他又有何用啊?我……我没来由的别他为难。还是走吧,远远的离开,再不要去想他了。她觉得这才是自己的明智之举。于是她坚定的点点头:“能够进宫侍候皇上,那是多少女人朝思梦想的事啊?现在,小女子托哈大人的福,能够有机会进宫面圣,又怎么不珍惜,不乐意呢?哈大人,你说说看,小女子若是进宫,能够得皇上的宠爱吗?”
“姑娘貌比天仙,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到皇上的宠爱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个奴才敢打包票。要不然,奴才又怎么会冒着与脱脱翻脸的危险而相助姑娘啊?只盼贵人得宠之后别忘了咱家才好。”
“对了,在贵人面前,奴才怎敢自称大人?贵人叫咱家公公就可以了。这是宫里的规矩呢。”
“这?那好,哈公公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小女子决不会忘了公公大恩的。只是眼下,脱脱他若是真的上奏皇上,会不会……”
“贵人请放宽心吧,皇上其实并不很信任脱脱呢,要不然也不会派咱家跟着了。”
姚奇诧异道:“哈公公不是为选秀的事出宫的吗?”
“选秀只是顺便罢了,这样跟脱脱说,他才不会疑心麻。我马上也上奏一本,这些日子来,脱脱已做下了多少欺瞒皇上的事啊?首先,他没经皇上的允许便擅自动用拱卫京师的红衣大炮,若是京师有事,如何得了!其二,他谎报反贼韩林已死,骗取功劳,欺蒙圣上,其罪当诛!其三,他御下不严,那李思齐可是脱脱一手提拨的爱将,脱脱叫他迎接钦差,可他竟把皇上赐给的犒赏三军的物品拱手送给反贼,以至被反贼再次火烧乱石岭!总之,这次脱脱出兵几十万人对付反贼区区几万,却损兵折将,输得一踏糊糊,哪有什么资格做元帅!”
姚奇道:“说到李思齐,我倒想起个事来。李思齐不是到我这儿来过吗?他走了之后,我叫小玉收拾李思齐住的房间,发现了一封书信。”
“书信?什么书信啊?”
“不知道,我以为李思齐还会来拿的,所以就吩咐小玉好好保管妥当。”
“信在哪儿?给我瞧瞧。”
“小玉,去,把他将军的那封信拿来。”
一会儿,小玉拿来了一封信,姚奇将信递给了哈麻。哈麻打开信观瞧。
“林贤侄,一切已按计划进行。现朝庭顾此失彼,再无多余可用之兵了。待我进一步取得水师兵权之后,你我挥师北上,则江山将尽在你我矣。——知名不俱据”
“好哇!这脱脱果然要造反呐!”
“我看看。”
姚奇看完信故作不解的道:“这上面好象并没有脱脱的名字呀?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脱脱写的呀?”
“这有什么难的。脱脱弄了朝庭几十万人在这,却按兵不动,以至于朝庭顾此失彼,其它的反贼都闹翻天了!待我进一步取得水师兵权之后,也只有脱脱的地位才敢如此说呀!再则,我在宫里侍候皇上批阅奏本,对各大臣的字是很熟的了。脱脱的字很有特点,龙飞风舞,刚劲有力。所以他虽没有署名,可我一看便知道是脱脱的字迹呀!他跑得了么?哼,脱脱呀脱脱,我若将这封信交给殿下的话……”
“殿下?殿下是谁呀?”
哈麻一惊:“这丫头以后可是皇上的人,若是让她知道了太子的事,恐怕不好。”连忙掩饰道:“殿下就是皇上麻,奴才打皇上不是太子的时候便侍候他了,所以殿下殿下的叫惯了,皇上都登基五、六年了,有时还说漏了嘴呢,真是该打!”
哈麻做了两个打自己脸的姿势,转移话题道:“姚贵人,多谢你这封信,有了这封反信,脱脱他是死定了,我马上写奏本去,你好好休息、休息准备进宫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