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认为,听说中都著名的维加赌场为李乘破入选今年新增设的新人录开出了一赔伍的赔率。”
“哇!”听的人张大嘴巴“真想能见他一面!”
“谁不想,李乘破中都之行,引得万人空巷,竞相争看其风采,听说中都青楼名妓师师还亲自摆宴招请李乘破,引得京师少女们无不醋火飞涨,怕要把紫禁城都撑破呢!”
“听说师师玉骨冰肌,乃中都第一销魂,他们两个一个媚艳无双,一个英雄绝代,怕不早成就好事了。”
“可不,那个骚婆娘浪起来谁能抵挡?说不定两人现正在牙床大战,演七进七出大戏……”两人吃吃地淫笑着。
关渡听到这里,心头一痛,他知道李乘破是决不会那样的,李乘破是*心绝对不淫,怎如自己,背地里……
想到这里,关渡就兴趣顿丧,付了酒钱出了店去。
这时已是黄昏,关渡沿着河堤,望着天。
“下月又是一个月圆夜了。”关渡忍不住叹了一声,一种无边的孤独与落寞席遍全身。
※※※
沿着河堤一直走,关渡就来到了观雨桥。
观雨桥的西首有一古旧市场,每逢集日,四方小贩就挑着担儿在这里设摊,卖些古旧物品,关渡闲暇也时常来逛。
这一天并非集日,摊贩很少,而此时又近黄昏,摊贩也大都撤了。这时,关渡瞅见桥首尚余一摊,有两个衣着怪异的人,在那里争吵着,走近一看,原来是为一把剑,断剑。
“这剑有什么好,薄得只能切豆腐,五两银子,抢钱啊!”其中一似反穿着裤子的青年笑道。
“你懂什么,看这一道血痕,定是斩杀过一只万年神猪,这断口就是给那万年神猪给咬断的。我看一百两,一千两也买不到的。”另一外衣窄小紧缩的青年更是严肃地说道。
“什么一千两,我看一文不值。”
“岂止一千两,应是一万两。”
两人扯着剑吵得煞是欢腾。那设摊老人不由得一声叫苦,偏又没什么办法。
关渡听得直想笑,他走前道:“老伯,能不能让我看看。”
先前两人见到关渡,立即止住了对剑的争论。
“你懂个屁!看你眼袋飘浮,非是奸人,即是色鬼。”其中一人讥笑道。
“不!这位公子身形灵动,定是虚怀若谷大道论仙的大贵人。”另一人反而吹赞道。
关渡也不作声,只接过剑来,只见剑身极窄,极薄,中间隐隐一道血痕,可剑尖却是断了的。剑柄非金非木,却篆着过枝的阳纹,一触手,一种温润的感觉自手心传至心扉。
“怕是有五百年了。”关渡并不敢肯定的猜了一句。
“五百七十八年!”闻那老人说得确切,关渡也忍不住关注了那卖剑老人一眼,只见其着一袭青衫,虽洗得发白,到也干净。
“四两银子卖不卖。”关渡试问道。
“五两,少一点都不卖。”老人竟异常坚决。
关渡也就不再还价,在先前两人傻愣愣地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了。
老人接过钱后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随之看了关渡一眼后,便收摊去了。
关渡正待离去,发现那两个形貌怪异之人仍旧笑嘻嘻地跟着。
“你们要怎样?”关渡一转身怒道。
内衣外穿的青年诞着脸道:“没想到公子如此识货,以此贱价买了这么好的一把剑。”
其实这把剑根本就不值五两银子。当时在古旧市场上,只要物一残破,不管它原先有多么名贵古旧,也只能贱如粪土,关渡只不过喜欢其剑的样式及刻于柄上奇古的花纹,另外他也同情那老人满眼的郁郁,所以他以高于市价十倍的银子买了它。
“我们就跟着你,你又能怎样?”反穿裤子的青年恶恨恨地凶道。
忽然“咕噜!”一声,关渡听见那二人的肚子俱“咕噜噜”地响个不停。
“你们饿了。”关渡笑着对二人说道。
“谁说饿了,前天我刚喝了一碗稀粥。”
“当然饿了,我现在能吞下一整头牛。”
忽然又是一声“咕噜”,两人居然同时指着关渡大笑道:
“你也饿了。”
※※※
入夜时分,关渡便带着这二人在桥旁一家小食铺,点了一桌菜,三人狼吞虎咽。
两人都满嘴食物,反穿裤子的那人支吾地问道:“你怎知那剑是寒缺铁铸的。”
闻言,关渡一愣,另一内衣外穿则骂道:“废话,经过那三火九淬,天下有什么兵器能锻造得如此窄薄,难道真的用来切豆腐,切你个死人头。”
关渡又是一愣。
原来,这二人来自东游铸镇。父亲本为一铸剑高手,却一直不被江湖所知。这一年,东游大旱,兄弟二人就决定往繁华富庶的东京谋个生路。没想一入东京,两人就口袋空尽,正愁如何找吃寻喝,偏巧遇上了关渡。
关渡感觉两人怪异的可爱,忙道:“我是关渡,请问两位姓名。”
“我叫何从,他叫何去。”其中一人抢先答道,另一人却很难得的没有接口争论,看来对于他们自己的姓名,两人倒也明智的不胡扯、不争吵。
“何去,何从?”关渡神色古怪的念了一遍。
※※※
酒足饭饱后,关渡便领着二人回到月盟东京分部。涂过桥仍在灯下算帐,一见关渡回来便满脸堆笑道:“回来啦!”
“回来了。”关渡说完,便领着何去,何从往他的房间去了。
看着关渡与那两个衣着褴褛的怪异青年进了房内,涂过桥目光中满是不屑。
※※※
何去大字型的躺在关渡的床上,汕笑道:“也不怎样吗!瞧你的那个头儿,衣服旧得像是老太婆的裹脚布。”
何从马上反驳道:“人家有钱难道请你去看?喂——!何去——!我这马桶下面可藏着一百万两黄金啊——!快来嗅呀——!”
闻言,何去顿时大怒,而关渡却满脸写着笑意。
※※※
终于又到了十月,漫天细雨飘摇,关渡侧身扶着观雨桥的栏杆,俯看着桥下幽沉沉的流水,静静的流逝着。
“看——那妞儿好标致!”何从忽然赞道。
“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和一个龌鹾的小子在同一把伞下躲雨。”何去很不以为然的回敬一句,而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眨的。
关渡微一侧头,两人目光甫一结触,竟彼此都认出了。
“小筝?”关渡是即惊又喜。
“关渡,怎么你也在东京?”小筝的眼中闪出的是同样的惊喜之色。
其实,关渡心中也是这么一问。
小筝就俏生生的立在伞下,当目光注视,其乌秀的发髻上凝结着的那一滴的水珠晶莹透亮。然而,就在两人凝视相对的那一瞬间,关渡忽然发现,在那一把伞下,与小筝并列着的竟还有一人。
“他…他是少虞,他是陪我一起来东京的。”一刹那,小筝的表情竟有些尴尬。
“你好!”关渡伸出手来。
“你好。”那人迟疑的伸出手,目光却是疑问似的望着小筝。
“他是关渡,是李乘破的好友,李乘破,你见过的!”小筝连忙向那人解释道,紧接着又兴奋的对关渡说道:“没想到能在东京遇见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前些日子我听人说北疆的旷盛大师在东京,你知道,我是极爱旷大师的曲子的,没想到却来迟了,正准备今日回返西泠,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看到小筝抑制不住的兴奋,关渡也很是高兴,随后礼节性的望向那人。而就在这一瞬间,关渡从那人眼里读到的竟是——妒嫉,怀疑,自卑……
关渡忽然间就觉得那人极其讨厌。
※※※
当日,关渡即在通天楼宴请小筝及那人,其实关渡原本最不愿显阔(他也不阔),这一次他却安排在通天楼,是东京一家极负盛名的酒楼。
精美的菜肴一道一道的上来,却无一人首先开口说话。
何去,何从竟也不说话(难道是因为有她在场?)。
那人更是一语不发。
沉默!
一时间众人只是低头吃着菜,小筝也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指着面前的一道菜说道:“这道豆腐做的真好!肉香扑鼻,却不见一丝肉末,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红烧肉”关渡謔趣道。闻言,小筝浅笑了一记,随即又指向另一道菜:“这道菜明明是肉做的,我却吃不出来,但吃来偏又满口清爽,不见荤腥油腻,那么他的菜名就是”
“豆腐!”何去,何从连忙抢答道。
小筝听了,“顿时掩嘴笑了。
关渡也笑着道:“你们上当了!那道豆腐菜名是东坡豆腐,而这一道菜名叫作还情愫。”
闻言,何去,何从当然不服。
“东坡先生只做东坡肉,怎能有东坡豆腐?厨师狗屁不通!”
“还情愫还不是有个素字,豆腐自然是素的,我们猜对了,怎会有错?”
关渡,小筝相视一笑。众人便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气氛更是逐渐热烈起来。
正吃着、说笑着,那人突然一起身,对小筝说道:“小筝,我们得回去了!”
“怎么了?”小筝疑问道。
“哦!今晨客栈老板对我说,让我们务必在辰时前把宿钱结了,现在已快未时,我们得回去了!”
何去,何从正和小筝聊得高兴,怎会答应。
“你先回去好了!”何去道。
“赶快回去,客栈老板等你结账呢!”何从催促道。
那人看了看小筝,见小筝一时没有反应,一低头,下楼去了。
而关渡也没有任何挽留。
※※※
下得楼来,天已入夜,关渡,小筝便沿着河岸,边说边笑。何去,何从则又和一卖灯老人夹三缠四,胡扯不清。
正走着,关渡突然问道:“小筝,你喜欢他吗?”
小筝闻言一震,淡淡的道:“没什么喜欢与不喜欢的。他在我叔父手下当差,见了我,竟三天两头往我家跑,一见我就说‘爱我都快发疯了!’。开始我也极其讨厌他,拒绝了他,可是他却很坚定,无论我怎么伤他贬他,他都不在意,他说他只是爱我。其实他待我真的很好,有时我刚一想到,他就已经代我做了,我一直就亏欠着他。”
关渡竟有些不解,接着问道:“凌倾斜不也找过你吗?你怎么又不给他机会?”
小筝闻此言,神情甚是激动,恨声道:“有时候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了!李乘破找我,他只见我一面就来找我,我当然拒绝,后来他马上又找上了杨依铃。恋爱难道就象买衣服,不行就随便换上一套?后来凌倾斜来找我,他与我说话的样子,好象他挑中我就是我天大的福气,所以我也拒绝了他,而只这一次,就仿似伤害了他,他避开我,他远离我,也好!而你,甚至连问都没问一次。只有他,无论我对他怎样,他都始终关心我,呵护我。”说完,小筝的眼泪竟落了下来。
关渡怜惜的看着小筝,秋风一凉,小筝瘦削的肩轻哆了一下。
关渡心中“哄”的一下着了,他想他想搂住她的肩。也许五年前,关渡真的没有想过,而现在此时他想说,话已破口欲出
而就在这时,小筝望向天边,幽幽的道:
“秋凉了,少虞一人在客栈,可别着凉了!”
关渡的心呼的跌至冰点。
※※※
三日后,关渡送行小筝及那人。临别时,关渡说道:
“小筝,少虞祝你们一路顺风!”
第二章、何从
更新时间2005718 1:04:00 字数:8786
2005/10/2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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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感情,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也许只是偶尔的心动一瞬。而人之际遇就如同这画布上的某一笔,一不小心,就在那片原本平淡的底色中,抖落出三、五个墨迹来。
送走了小筝,关渡一连几日都是神情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时空虚无度的状态。
“何去,何从这两个小子,这几日也不知去哪儿鬼混了,竟不见半点踪影?”关渡心不在焉的暗骂了一句,然而,终究是要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在街上乱逛。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照顾她,呵护她的人。而那一句话真的说出口,她会答应吗?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是嫉妒她放不下他吗?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一句话?还是……”
“喂!喂——!”一个越来越大的声音在关渡的耳边响着。关渡抬头一看,竟是那天的卖剑老者。
“刚才见公子沉迷若邪,公子怎么了?”那老者一脸不解的疑问着。
关渡先是一正神,随即打量四周,竟是完全陌生的街道。 “老丈,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关渡拱手问道。
不知为何,听此问那老者的脸先是一红,随即方才答道:“这里是蛙鸣巷,怎么?公子从前没来过这里?不过,鄙处离此倒是不远,公子可愿到寒舍一叙?”那老者说到最后竟极力邀请关渡。
※※※
那老者家在蛙鸣巷的巷尾,是一四合小院,看来倒也幽静。
刚进院,那人便向院内招呼道:“月婷!有客人来了!”
闻声,一女子顿时从院内行出,在关渡见来,甚是年轻,顶多也就二十七八的样貌。然而,那女子的甫一开口说话,却令关渡大为吃惊。
“废物!你还会有朋友?”那叫月婷的女子对那老者怒道。当她抬眼发现竟是关渡在旁,忙一掩口。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家相公他整天胡混,我还以为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呢!”说话间,便笑容可掬的领着关渡进了内堂。
“这是贱内。”那人指了指那叫月婷的女子,然后又朝她打了个手势,便带关渡径直往书室去了。
关渡倒真没想到书室里竟有这么多书,一时间极为惊讶(恐怕堆到天花板了吧!)。
看到关渡吃惊的样子,那人神彩异动地道:“我半生全耗费在这里了!”
关渡猛省得一事,忙拱手问道:“我叫关渡,敢请老丈大名。”
闻言,那人的脸又是一红,讷讷地道:“我姓师名自来,今年三十有七。”
关渡闻之,顿觉歉疚,忙一谦身,道:“抱歉的。。。。!”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说我的面貌老得像花甲老者,那么我的心却早已垂暮了!”当听闻此言,关渡甚为不解,就听那人继续说道:“今日不谈这些,那日关公子买去的剑,关公子可真识得?”
关渡摇摇头,那人便道:“那剑名‘泣’乃五百七十八年前由前代铸剑大师公输地铸就。剑取材寒缺铁,又经三火九淬之功,故天下神兵无出其窄,其薄。此剑铸成后先落于冀国高手‘一夜红’霍千影手里,数百年间又几经易手,最终落于禅去病手中,后禅去病与‘神魔’燕九幽在赤龙湖一战,泣剑折,从此下落不明。十年前我于厂肆中以三十金购得,今又落于关公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