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关,虽然那天你使的一式很好看,但不知为何,我还是喜欢你的《矛盾》一式,我觉得那一式更有味道。”说完,车子武更是忍耐不住要关渡将《矛盾》使给他看,在他的央求下,关渡一连将《矛盾》使了三遍,车子武这才罢休。
“好是好了,够邪!我喜欢!但如果再有点血腥的杀气,我就更喜欢了!”
“血腥?”关渡疑问道。
“对!血腥代表死亡!知道西域杀僧吗?他也使剑,他的剑也像你的这么异,但是你太注重… 他妈的 !我说不好!就是你守…也不是!反正就是不象西域杀僧那样,剑一出,血腥味就能感觉到,全是死亡!死亡你知道吗?”
“西域杀僧?”听车子武这么说,关渡不禁联想到了凌倾斜,而其实在关渡的《矛盾》剑式里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一点凌倾斜的异域剑意。
“当然喽!怎么你不知道?”说罢,车子武就挥剑舞了起来。
“怎么样?”车子武一脸的兴奋。
“嗯!”关渡点点头,其实关渡一点也不喜欢,因为关渡看得出来,那是一种纯粹以杀为乐的后天剑式。
“你再看我使几式!”说完,车子武又使了起来,谁知只行了二、三招,车子武忽然如想起什么,他停下来,片刻又使出了一式。
“这是谁的剑式?”关渡问道。因为关渡发现刚才这一式与前面几式俱不同,这一式很温柔——一种幼稚的温柔。
“这是我创的!怎么样?”车子武说时关注着关渡的表情。闻言,习松平也停止了苦思冥想。
“你再使一遍给我看看!”关渡说道。
车子武就将他的创式又使了一遍后再次问道:“怎么样?”
“如果这是你第一次创式就很不错!”关渡以自己的经验作答。
“当然,当然是我第一次!是我昨天才创的呢?不错吧!”
“哼!”突闻一声轻蔑发出。车子武闻声顿时向习松平咆哮道:
“别一天到晚故作深沉冒充高人,你能,你创一式给我看看?”
习松平故作不理,然而,车子武却不依不饶。
“怎么,哑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只泥捏的老虎!”
“你!”习松平回头怒视车子武。
“怎么?想动手?走!院里去!有种的就把老子打的叫娘!”说完,车子武就象真的一般,挽起袖子,就准备和习松平动起手来。然而,习松平却没动,见状,车子武就更来了劲头。
“怎么?不敢?你放心!我是绝对不还手的,就打这儿!”车子武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又更大声的咆哮起来。“你他妈的到底动不动手!”
“你…。”习松平竟给骇退了半步。关渡见势态不妙就上前想拉开二人。可越是这样车子武就越来劲。
“你们在吵什么?”突然,翠姐从内室走了出来。
“我和松松在玩儿呢!松松!你说是吗?”车子武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习松平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了个“是”字。
“下次记住别再这么大的声音吵闹了!听到了吗!”说罢,翠姐又掩嘴打了个哈欠,进内室去了。
车子武真的就此不再提动手的事了,后来关渡发现,经过这件事后,习松平竟怕起车子武起来,真可谓是一物降一物!
※※※
接近中午,又一少年来了,关渡好像见过的,是一个外表朴实的少年,个也同样的高挺。
“哟!我们的小帅哥来了!”车子武笑道。
“怎么?不能来!”说完,那少年又问道:“翠姐呢?”
“还睡着呢!”车子武指了指内室的门。
“那我…。”那少年一脸的为难。
“怕学不成了吧!”说完,车子武笑着对关渡说道:“小关,你不知道,小帅哥是我们这里学武学得最勤快的。小帅哥!最近练的什么新招啊!”
“没有,我还在练《厚水剑法》呢!”
“《厚水剑法》?”关渡的心中一动,因为他记起当年的李乘破练的正是这一剑式。
“怎么这么老土,练这么过气的武功!”车子武一脸的不以为然。
“怎么老土?俞师说练这一式对培养气之修为最有帮助的了,翠姐也是这么说的!”那少年面红耳赤的申辩着。
“使来看看,好吗?”关渡不知怎么的竟想重新看看这一式。
闻言,那少年一点也不扭捏就挥剑使了起来。果然,那少年将《厚水剑法》使的丝毫不差,远比李乘破当年使得要功底深厚些,“俞师不愧是气宗一脉的!教的果然不差!”关渡感叹着。这时,那少年剑式一变,关渡认得那是《厚水剑法》里的《鱼翔潜底》,也就在这时,关渡忽然感到有些地方不对。
果然,那少年使这一式时就有些吃力繁荣模样,渐而连步法也乱了。关渡叹了口气。
闻声,那少年就不再使了,其懊恼的自责道:“我怎么老是练不好呢?”
“又挨翠姐骂了是吧!”车子武笑道。
“你可以换种方式再试一试!”关渡忽然说道。
“怎么换?为什么要换?”那少年疑问道。
关渡笑了笑,便取剑挥了一式,那少年也依样挥了几遍。
“咦?果然好多了!不过这还是《厚水剑法》吗?”那少年惊疑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关渡像打了个哑迷。
“为什么?”那少年此时已是满头雾水,连车子武,习松平也都不解的望着关渡。
“因为,原先《厚水剑法》里的《鱼翔潜底》并不是你练的不好,而是它有可能根本就不适合你。为什么呢?因为这一式是以下三路为主的,我猜想向唯意(创此剑式的人)可能下盘功夫极佳,甚至他本身就是个身材矮小之人,而你此时正处于少年长个子的阶段,所以你虽个高,身体骨骼却仍旧未定形,因此你想做到平衡二字谈何容易。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一式的气韵不适合你。根据《鱼翔潜底》这一式的名字,我猜想向唯意当时的心态是韬光养晦,那是一种对人生的体味,而这是需要岁月来经历的。另外,我从这一式中还隐约感觉到一丝志得意满的况味,这种感觉就象过去形容有人什么‘衣锦还乡’‘激流勇退’的。而你在如此的年纪是不可能体会到这些的。所以我改变了这一剑式——以游动为主,也改变了气韵——以欢快为媒。我把这一式叫作《潭戏清源》!”
“那还是《厚水剑法》吗?”那少年竟有些惶恐。
“只要你认为它是,它就是。《潭戏清源》不是还是水吗?原先《鱼翔潜底》的上一招不是叫做《观瀑》吗?那么当瀑布飞流而下不正是激起潭中千起浪吗?”说到这里,关渡笑了笑,那少年则似懂非懂。“开玩笑了,其实我个人认为,只有适合自己的剑式才是最重要的,又何必拘泥于它原先的名字呢!当然,刚才那一式只是我随兴而作,并不一定最适合你,如果…。。”
“那我也请你象弓鱼亚那样替我创式。”那少年冲动的说道。
关渡刚想说一个“好”字,这时就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
“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了吗?”
“是翠姐!”关渡的心里“格登”一声。
“翠姐!”那少年不敢再言语了。
“小关!你跟我进来。”
※※※
“坐!”关渡便依言坐下了。
“小关,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见关渡没有说话,翠姐就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是很危险的?”
“为什么?”关渡满心的不以为然。
“因为那样做会让他们变得很浮躁,会让他们忘了他们自己是谁!”
“可那一式的确不适合他,更何况……”
“不!”翠姐打断了关渡的话语。“你说的只是他们的将来,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练到那一步,现在,只能适得其反!”
“可是……”
“没什可是的,就拿你来说,难道你就练好了吗?我看你在某些方面还不是一样欠缺很多。鱼亚的故事你不是听说过的吗?鱼亚是怎么要求自己的?当然这靠你自己可能还是不够的,不过你放心,我和长空会帮你的!另外,小关!有一点你要切记,即使你有创式的天赋,你的灵感也不是用来挥霍的,你要懂得正确衡量你灵感的价值,在他们身上将灵感挥霍将毫无意义!”翠姐语重心长的说道。
“翠姐究竟说的对不对?”关渡也没有深究,不过翠姐说的有一点,他还是在意了,那就是他还欠缺很多,特别是他的气之修为。于是,关渡便学弓鱼亚的方式——“只要别人某些地方比自己强,我就要虚心的学。”关渡就这样的想道。
※※※
翠姐还在内室睡着,“她怎么越来越慵懒了?”其实关渡是想听他教那些少年的武学课,因为他发现翠姐教的,有许多正是他所欠缺的,毕竟他从没系统的练过武。
“车子武那小子怎么没来?别看这小子邪里邪气的,听翠姐说他风liu得很,跟好几个女子都不清不楚的,可一旦涉及习武他却也是丝毫不马虎的。特别是和我熟了,这小子也对创式感兴趣起来。不过奇怪的是,别看他满口‘血腥’‘死亡’的,到他自己创式却温柔了许多,他还怪是给我传染的。”想到这里,关渡就好笑。可是,车子武身上有一点能力连关渡也很欣赏,那就是他领悟力极强,有时关渡创的新式他看了一遍就能记住。当然,也有时关渡在他胡乱练剑时,他也能找到些借鉴灵感。
“关渡,你有空吗?”习松平的问话打断了关渡的思路。
“怎么?你有事?”关渡回问习松平。
“我,我刚创了一式,关渡,你看看!好吗?”习松平难得的满脸希冀。
“好!”关渡有些无可奈何。
闻言,习松平便将他所创之式行将了出来。创式很短,大概也就三式。使毕,习松平一收剑,小心的问道:“你看如何?”
关渡实不知该如何评价习松平的这一剑,因为他这一剑创的不仅稚嫩而且极俗,比如他采取的起手式就是关渡最厌烦的俗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抄来的,他加了一招花哨的绕步,这让关渡联想到江湖上打靶卖艺,关渡感到好笑。
见关渡许久未语,习松平的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关渡也不想太过于打击他的热情,便说道:
“刚才你的第二式的第三招能不能再使一遍!”
闻言,习松平顿时精神一振,便又将剑式从头使起。
“停!就是这一招!”关渡发现他的创式中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一招的灵动让关渡有些心动。
“原来你喜欢这一招,原来我还嫌他太简单,准备去掉的,你看我是不是在加点什么,比如象…。。”
“不用,他已经很好了,有时简单的创式反而是最直接最留有余韵的剑意。”
“原来你真的喜欢这一招。”习松平又重复了一遍。“别看他简单,让我照谱练了三天…。”见自己说漏了嘴,习松平忙补充道:“其实我已把它重新改过了。”
其实,关渡并不介意抄习模仿,谁当初不是由抄习模仿开始的呢?关键是如何抄好仿好,做好这一点往往很难,其实很多大师级的经典创式中,也存在着抄习与模仿,只不过他们沿用的很巧妙,再配和大师各自独有的逻辑思维,重新组合,人们不容易看出来罢了。其实在关渡认为,创作往往是一种前赴后继的延续,而如果想真正做到绝对意义上的独创,原创,除非他能真正与世隔绝,完全与别人不属同世。
见关渡又不语了,习松平有些尴尬,他喃喃自语道:“这一式,我怎么更精进呢?”习松平又陷入了苦思冥想。
※※※
关渡一个人来到了院内,院内长着一株苦叶树,足有一人合抱之粗,枝干参次交错着,最后却都奇异的向上生长,直若刺透长空。此时已是寒冬,关渡仰首凝望着苦叶树梢上剩下的最后一片枯叶,风正吹着,枯叶若即似离,关渡的心一动,又一热,仿佛火热的心就要突破那堆积心头的束缚自由而去,却又依依不舍…。。关渡原地转了个圈,泣剑正静静的挂在腰间,关渡温柔的捧起剑,剑寒如冰——剑刺出!
关渡久抑的情感俱融入这一剑中,此时风却更清冷了,风无情,风有情,一片枯叶孤零零的飘落……。
“好剑!”一个仿佛比冬还要低沉的声音叹道。关渡回头一看,竟是俞长空,一个去了数月之久的俞长空。
※※※
“俞师让…让你进…。去!”小飞表情严肃的通知关渡。
其实,从俞长空进门的那一刻起,关渡就知道出事了。不过,关渡并不在意。
小飞领着关渡进了内室后又轻轻的掩了门出去了。
“坐!小关!”俞长空微笑着。从他的表情里,关渡没发现任何一丝异样,只翠姐有些与往日不同。
“小关,我听小翠说你搬过来了,那很好,这里还住的习惯吗?”闻言,关渡点点头。“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关渡给问的一愣。可转瞬关渡又仿似明白了。
“我是有些想法!”关渡欲言又止。
“小关,你说!”俞长空说道。
“好!”关渡决定一吐为快。“住在这里,我感觉很舒畅,这里有很浓的习武氛围,象小武(车子武)他们资质都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俞师您的阅历,扎实的武学根底,我相信在您的引导下,他们一定会成长很快的,我认为其实不需要任何人,就凭我们自身,我们也能开创出一片新天地的。”
闻言,翠姐马上作答。“小关,你还是太理想化了,钱呢?难道不用钱…。”
“钱固然很重要,但是没有钱,我们可以想办法去赚钱,更何况像俞师拥有这么丰厚的经历,本身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们就可…。”
“说的容易…。”翠姐更不以为然。
“小翠!”久未开口的俞长空突然打断了翠姐的话语。“其实小关说的对,就凭我二十年的武学经历,再加上鱼亚的关系,别的不说,在东京我们完全可以开创一片新天地的,这我绝对有信心,小翠,你说我说的对吗?”
“那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翠姐冷冷的说道。见俞长空给翠姐说的一脸的尴尬,关渡就接着道:
“没有啊!这几日我看翠姐你教课就教得特别好,我想俞师教的武学课就更不用说了,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优势,其实在东京,我们只要把这一项抓好了,经济上,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另外利用武学来赚钱的途径不是有很多吗?我们可一项一项的扩展呀!”
这一次翠姐终于不再说话。俞长空更是高兴的笑道:
“好!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