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满街熙攘的人群,脸上露出了厌烦的表情,但他必须去接近厌烦,必须去。
段雁浪走在街上,两旁的人都在躲着他,不是因为他的穿着,而是因为他的表情,冷漠到了极点,还有那双眼睛,好像随时都会杀人一样。又有谁敢靠近他呢?偏偏有人敢,而且是很多人。
总有些人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所以经常的仗势欺人,嚣张跋扈。这样的人迟早都是要被杀死的,只是没遇到狠角色。可是,他们今天却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一个看似是领头人,仰头喝道:“要饭的,我看中了你的笛子。”
段雁浪冷冷的说道:“很好!”
领头人一怔,狂笑道:“是你主动给我呢,还是我去拿?”
段雁浪依然冷冷的说道:“你决定。”
领头人道:“我觉得还是你给我的好,不然别人认为我们是欺负你,而且这里不允许有任何的抢盗行为,你说呢?”
段雁浪瞅了那群人一眼,只是一眼,那领头人居然不敢笑了,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他们似乎是着了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领头人干咳了两声,道:“咳咳,你别这么看着我们,不然别管我们不客气。”
他还在给自己壮胆子,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有这种想法,就是面子要有,胆量要有,脸皮要有。硬着头皮也要上,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惜,他们撞到的不是南墙,而是棺材。
段雁浪冷哼道:“非常好,不过我懒得给你们这些人渣废话。”
说着就闪过那群人继续往前走。他实在是不想惹事,可事情却偏偏找到了他,非要他惹上不可。他也实在不想无缘无故的就杀人,可有人总是找上门去让你杀。事情贱,人更贱!
领头人急速抽出一把刀,看也不看的就砍了过去。
所有人,包括看热闹的路人都看到了,段雁浪连动都没动一下,领头人就已经举着刀倒下了,他死了。他死不瞑目,而且眼睛张得大大的。
段雁浪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冷的说道:“请安息吧!”
说完就走,那些跟班的个个都傻眼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不远处,有两个人,恰好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你看清楚了吗?”一个人说道。
“似乎看清楚了。”另一个人回答道。
“哦?说来听听!”
“当他走过那群人的时候,他的左手动了一下,想必是准备了杀人的物件。”
“不错,人人都知道段雁浪用笛子的音律可以杀人,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个暗器高手,甚至不比第五千手差。”
“那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没人知道他的目的,因为他绝不会透露一点消息,即便是你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该你知道的事情,你一定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一定不要想着知道,不然,你会后悔的!”
“好吧,我知道了!”
“嗯,走吧,我们接着去看戏。”
他们跟在段雁浪的不远处,也并不怕段雁浪会发现,因为即使你再小心,对于段雁浪这种人来说都是白费,还不如明打明的跟着。
段雁浪当然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但他并不打算甩掉他们,因为他很有自信以最快的方式解决他们。
前面是一座豪宅,门口有宅牌:萧府。
段雁浪慢慢的走了过去,伸手敲敲门,随后静静的等着。
片刻,一个老人开了门,露出脑袋,问道:“请问您找谁?”
看来这户人家向来都是很客气的,所以下人也都不是那么讨厌,至少段雁浪不讨厌。
他淡淡的说道:“我找叶红霜。”
老人一怔,笑道:“您来的有些晚了,叶大侠他们昨日刚刚走。”
段雁浪道:“那打搅了,告辞!”
老人笑道:“您慢走!”随后关上了大门。
段雁浪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正值正午,大太阳很是刺眼,他不得不快速的闭上眼睛。最后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道亮光,那本不该现在出现的亮光。
他的表情依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即便是一把剑放到了他的脖子上,那把剑只要轻轻一动,江湖再没有段雁浪这个人。
他的语气还是很冷,道:“非常好!”
拿剑的人也冷冷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段雁浪道:“我不知道!”
拿剑的人怔道:“你不知道?”
段雁浪重复道:“我不知道。”
拿剑的人冷笑道:“你当然知道,因为我的剑可以快过叶红霜,能快过叶红霜的剑客,江湖上能有几个?”
段雁浪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没有谁的剑能快过叶红霜,你认为你更快,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拿剑的人忽然笑了,道:“你很少说这么多话,为了报答你,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你想不想知道?”
段雁浪道:“不想!”
拿剑的人问道:“为什么不想?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
段雁浪道:“你以为你也可以杀了我?”
拿剑的人道:“难道不是?我的剑一动,你就会死,毫无疑问!”
段雁浪不再说话了,他的表情依然不变,只是他的位置变了。无声无息的变了,无声无息的左移了一尺。
随后张开眼睛,道:“现在呢?”
拿剑的人的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都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的,有时看的都不是真的却相信了,有时是真的却不相信。相信和不相信都不是眼睛的问题,而是相信的问题,自信过度或过低的问题。
碰到这种问题的人,通常在段雁浪面前有两种选择。第一,他不会杀你,让你走。第二,他杀你,对你说:请安息吧!
段雁浪今天大方的很,他不杀他,让他走了。
只是冷冷的说了句:“等你的剑真的快过了叶红霜,再来找我吧!”
段雁浪也走了,他本就来找叶红霜的,可叶红霜先走了。
西域,现在他只能去西域了。
“我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可你偏偏不信。”
“现在我信了,他太可怕了,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谷主让我们来。”
“知道就好,最好埋在心里,不然你知道谷主的脾气。”
“嗯,我知道!”
那两个人也走了,他们也去了西域。
去西域要经过大沙漠,有人会选择骑马,但选坐骆驼的人更多,因为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商队的,而骆驼驮的比马多,也比马耐久。
段雁浪也选择了骆驼,虽然走的慢了些,可是它会不停歇的走,只要走,就胜过原地踏步。马虽然快,可有时还是要休息,不然它宁愿撂挑子。
段雁浪想着那个人的招式,突然脸色有些变了,暗想道:真的是她!那样的话,我应该快些了,不然姓萧的就该完了。
他猛击骆驼的后座,骆驼受疼跑了起来。号称沙漠之舟的骆驼果然跑的也很快,那可能是它存在的价值,所以它毫无怨言的接受并享受着。
庙堂之高,高如险云。人口之利,利如刀剑。
鹰奴终于理解了生活在高层的险恶,虽然他不是经常的说话,但是依然能体会到那种无形于色的压力。
卓玛的确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自从她担任右护法以来,圣真教内的事情处理的有条不紊,连首席长老喇乌,也不得不自叹不如。
她跟鹰奴的关系十分微妙,有时近,能跟你聊上一天的事情。有时远,能看着你一句话不说。
虎穴前些日子突然袭击。紧要关头卓玛唯我独尊,喇乌和鹰奴只能在旁边看着,出主意卓玛也不采纳。而且她突然擅自决定启用八骑,鹰奴虽然知道叶红霜是马天成的好朋友,可是毕竟是外族,难免会有异心,一再劝阻卓玛三思。但卓玛并没有听他的,为这件事,卓玛两天没理鹰奴。事实证明卓玛的决定是很明智的,因为八骑的加入,圣真教才能势如破竹的击退虎穴乱贼。
事后,鹰奴硬着头皮来请罪,卓玛顺势提出加冕叶红霜和八骑的称号。鹰奴无奈,只能在临时诏书上盖下了自己的手章。没出两天,所有的圣真教徒都知道了,教内增设了一个外邦天王和八个护教金刚,他们九人的画像也随着诏书一起发往了教中各地。
荒无人烟的大沙漠里,有一股声音此时正此起彼伏的传播着,那声音似剑如刀,汹涌澎湃,气势逼人。只见一个人骑在骆驼上,神情漠然的在吹笛子,那声音正是从笛子里传出来的。
骆驼有时也会无奈的晃晃它的大脑袋,似乎实在听不懂那笛声。可是,如果有人听到了,就一定会心烦意乱的。
突然,笛声消失了。因为吹笛子的人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凉棚,凉棚的边际有个“茶”字招牌映着大太阳直晃人眼。他觉得很奇怪,因为还有很远的路才能出了这个沙漠,谁会如此无聊的在这里搭建一个茶棚?
答案马上就有了,从棚子里出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一出来就伸了个懒腰。如果有人说这个女人长的不漂亮的话,那一定是那人的眼睛瞎了。她不但漂亮,而且风骚。沙漠的白天是酷热的,所以女人穿的很少,少到可以隐约看到不该看到的角落。一般的男人如果此时见到了这么一个女人,肯定会燥热难耐,欲罢不能。
段雁浪却不会,他还是那副表情,半死不活,冷冷的表情。
女人风情万种的看了段雁浪一眼,随后嗲里嗲气的喊道:“大哥哥,小妹很寂寞也很燥热,你能不能救救我啊?”
段雁浪一勒骆驼,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的话好像是金子,说一句他就会破财一样。
女人一愣,委屈的说道:“大哥哥好凶狠的眼神啊,难道你想吃了我?”
段雁浪淡淡的说道:“凉棚是你开的?”
女人娇笑道:“是小妹开的,当然还做别的生意。”说着,她很从容的撩开了上衣,随即一对挺拔的双峰夺势而出,顿时春光无限。
她看了看自己引以为傲的酥胸,笑道:“大哥哥有没有性趣做小妹的生意呢?”
段雁浪的脸色有些发红了,他当然是个男人,却不是容易被美色诱惑的男人,或者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来历。只是脸色变了,他依然冷冷的说道:“收起你的魅术,对我不太起作用。”
女人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说:“好一个登徒浪子,作死的浪子!”
段雁浪忽然笑了,他的笑依然是那么生涩,可女人似乎是看痴了。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段雁浪,连遮挡酥胸的动作都停了。
片刻,她才惊叹道:“都说天涯浪子不回头,回头犹如神仙游。今日一看,还真是的。你居然会笑了,这倒是件大事!”
段雁浪道:“都说魅三娘专找登徒浪子,而我却是天涯浪子。让你失望了!”
那女人叫魅三娘,一个生性放荡却阴险毒辣的女人。死在她石榴裙下的风流魂不知算数。
魅三娘笑了,她笑的花枝招展,两颗酥胸上下起伏。
忽然,她又不敢笑了,因为她看到了段雁浪拿起了笛子,并且放在了嘴边。
“慢着!”魅三娘急忙制止道。
“非常好!”段雁浪道。
魅三娘的眼睛居然挂上了泪花,她满脸委屈的说道:“我并不是冲你来的,而我们并没有多大的仇恨,所以,你不能杀我。”
段雁浪道:“很好。那我就告辞了!”
他真的收起了笛子,也真的走了。他是有原则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魅三娘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她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临死前的痛苦,那笛音能给人带来极其痛苦的死法。
段雁浪继续走着,继续吹着笛子。这次是悠扬动听的曲调,那骆驼竟然也时不时的点头。从他的曲调里能听出来,他很开心,可是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表现。
他很少去关心一件事,但那并不代表他是个低智商的人。
他现在就在想一件事,很深奥的一件事:后面一直跟着的两个人,是什么来历?他的猜测对不对?刚刚的魅三娘又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有什么联系?
萧石逸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倘若不是叶红霜是他的朋友,他还不会理会这类的江湖事。
傍晚,落日西进。漫天的红霞映着整个沙漠,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火炉中。可是,微风吹起时,竟然有丝丝的凉意。段雁浪已经不走了,他预算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可以走出去,所以他决定休息一下。
骆驼也很高兴,因为它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背上的驼峰明显的小了很多,嘴里的白沫却多了很多。
段雁浪拍了拍骆驼的大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畜生都知道坚持,可偏偏有些人不懂。唉!”
骆驼并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知道他拍头的意思。所以,它卧了下来。段雁浪也坐下来了,靠在骆驼的肚子上,闭目养神。骆驼的肚子,是最暖和的部位了,所以段雁浪并不感到冷,即便是天越来越黑,温度越来越低。
他就那样的坐着,连动都不动一下,似乎像是睡着了。最起码骆驼已经睡着了,但是任何一声异响都会让它瞬间醒来,这也是它的本能,能活到现在的本能,最实用的本能。
星星露出了头,不停的眨着眼睛,它们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的。沙漠的夜晚异常的安静,冰冷的环境下,所有的动物都会选择在家里不出来。忽然,一道人影打破了沉静的夜晚。骆驼低叫了一声,它醒了,就代表危险可能会降临。
但,段雁浪却依旧闭着眼睛,难道他真的睡着了?抑或是他根本不在乎来人的身份。
沙沙沙沙,鞋底踏着沙子,声响越来越近。
第九章 绝情泪 第四节 故人
更新时间:201159 23:50:30 字数:5168
第九章绝情泪
第四节故人
“你怎么还跟着我?”段雁浪冷冷的说道,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我,其实怕冷。”来人竟然是个女人,白天的那个女人,魅三娘。
段雁浪没有说话,只是向旁边移动了些位置。
魅三娘笑眯眯的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的靠着骆驼的肚子。
“你不怕我诱惑你?”魅三娘实在是没有话可说,因为她旁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但是,段雁浪还是搭腔了。他淡淡的说道:“我本无意,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魅三娘笑了,她的笑很妩媚,很好听。
星星依然在眨着眼,似乎不懂人世间的事故,它怎么会懂呢?
可,有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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