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宫娇如此调侃的话语,孙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因为此地是南宫家的地盘,所以孙云还是忍气吞声了下来。
南宫娇又接着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了,你一区区镖局的少主竟然闯到我们南宫府来,究竟是何居心?”
孙云有些哑了口,毕竟自己是无正当理由地踏进人家的大院。孙云想了想,慢声说道:“我……我只是看见你们合伙欺负一个弱女子,只觉不公罢了!”
南宫娇听了,用轻蔑的口吻说道:“哟,还学会怜香惜玉啦!哼,在这充什么大侠?”
孙云听了,挺直身子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总之你做的就是不对!”
南宫娇听到自己被外人用训斥的话语教训,便不好气地说道:“这是我南宫世家的地盘,她也是我的丫鬟,姑奶奶想怎么伺候她就怎么伺候她!”
南宫娇的话语真的是越来越蛮横,孙云便也厉声喝道:“你身为南宫世家的小姐,就应该懂礼仪、懂修养、以善待人,像你这种心态,不但没人会要你,你自己还给你们南宫家丢尽了颜面……”
“来人,把这疯子给我轰出去!”南宫娇平生第一次受到陌生人语言上如此的侮辱,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于是没等孙云说完,南宫娇便叫手下将孙云赶出南宫府。
“是!”门口侍卫双人齐出,欲挥拳打向孙云。
孙云的武功虽说不上登峰造极,但对付这两个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只见孙云身子向后微倾,左右双手一手抓住一人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扭。“啊——”两侍卫同时发出惨叫,两人活生生被孙云拧倒在地。
南宫娇见了,大声对孙云说道:“哼,你说你一外人不但硬闯我南宫府,还出手伤了我们的人,你这难道是君子大丈夫所为?”
孙云听后,仔细一想,自己是有点过了,于是放开手说道:“好,我不伤你们南宫家的人,不过你不许再欺负这位姑娘,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南宫娇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心里很是不爽。但她现在不但说不过孙云,而且打不过孙云,就连自己的几个哥哥也都不在身边……于是,她想了想说道:“这丫鬟毕竟是我们南宫家的人,你想要救她,除非你拿钱来赎!”
“好,我赎她,你开价吧!”孙云毫不犹豫地说道,看来他是铁心要救这个紫衣丫鬟。紫衣姑娘在地上看了后,眼角渗出了泪水,眼神也由刚才的坚定变为柔情。
南宫娇说道:“二十两,不二价!”
“好,就二十两!”说完,孙云从腰包里掏出了二十两碎银,一把丢给了南宫娇。虽说二十两在常人眼里看来,算是非常昂贵了,但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这二十两根本不算什么。
南宫娇接过了银子,对孙云说道:“哼,算你识趣!不过以后你们二人不准再到南宫府来!”
孙云也回道:“哼,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南宫府了!”说完,孙云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紫衣姑娘,两人一齐走出了南宫府的大门……
走出了南宫府,孙云如同走出了地府一样,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再回头望着眼前的这个紫衣姑娘:她一身紫白相间绸衫,略加一件小白袍,,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灵气;她的面孔怡然,却也有些拘谨,略带几分羞涩之意;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灵动如水的眼睛和头上那一支碧绿的发簪,整个人不但窈窕无比,而且放眼望去,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像是丫鬟,倒像是小姐。
孙云心里暗道:“本以为能反抗南宫世家贵族的会是怎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没想到竟这样的羞涩;再者,她长得如此动人,怎会到南宫府里当丫鬟?哎,她恐怕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紫衣姑娘首先弯腰行礼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孙云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帮你赎身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紫衣姑娘羞涩道:“我……我叫杜鹃!”
孙云听了,又笑着道:“杜鹃?真好听的名字!”
紫衣姑娘听了,脸部有些微红。
孙云接着对她说道:“既然我把你从南宫府里赎了出来,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那么……对了,我的名字叫孙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噢,我要走了,那么就此分别了!”
杜鹃见身为少主的孙云竟把身为丫鬟的自己当成平辈的朋友看待,不觉有些感动,于是她又问道:“公子要……走了吗?”
孙云说道:“是呀!我本来是住在城北的来运镖局的,但现在全家要北上到大都去了,所以……这次一走,我恐怕很难再回来了……”说着说着,孙云的眼神略带了少许悲伤。
突然,杜鹃跪了下来——这让孙云大吃一惊,他还从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下跪。杜鹃哭道:“公子,请你带我一起走吧!”
孙云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他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于是,杜鹃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公子你不知道,我的父亲杜常乐本是这汴梁城的盐官,可在我十岁那年,我父亲得了重病,而且一病不起。于是我爹在临死前将我卖到了南宫府当丫鬟,而这一做,便是七年之久……”
“你在南宫府做了七年了……”孙云默默哀叹,然后问道,“这么说来,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嗯……”杜鹃羞涩地点头答道,“我在南宫府的七年间,南宫府的人,尤其是南宫娇,从来没给我过好脸色看,还经常叫她那些丫鬟婆子们整我或是欺负我……”说到这里,杜鹃又小声地哭了起来。
孙云听后,心里不由一颤道:“这七年来,你不但没有了亲人,反之还受了那么多的苦……哎,上天为何如此地对人不公?”
杜鹃接着说道:“所以说请公子带我一块儿走吧!我虽然是自由了,却依旧是无依无靠……请公子带我走吧,我以后会……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的!”
孙云听了她的话语,自己差点也哭了出来。他想了一想,觉得杜鹃说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于是他心一软,说道:“那……好吧!”
杜鹃听了,鞠躬谢道:“公子之恩,小女子不胜感激!”
孙云见后,心又软了,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以后就不用在我面前行礼了,毕竟我不是一个太拘谨的人。对了,以后我就叫你鹃儿好了!”
杜鹃听了,心头一热,脸红着埋头说道:“好的……”
“不过……”孙云又接着说道,“这次北上到大都,那儿的环境跟着汴梁的环境相差甚多,你……能受得了吗?”
杜鹃说道:“我没事儿……不管公子去哪里,杜鹃都会陪在公子身边!”
孙云见状,笑着拉起杜鹃的手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快点回去吧,大部队下午就要出发了!”
杜鹃看见孙云主动拉起自己的小手,脸上又是一红,但眼神却也略带忧伤,要知道在南宫府,杜鹃还从来没受人尊敬过……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来运镖局。此时,孙云的义母甄灵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而放眼望去,门口也整整齐齐地停靠了许多马车,看来是要准备出发了。
孙云拉着杜鹃的手,快步跑了过去。毕后,孙云对孙尚荣说道:“义父,我回来了。你看,我还带回了一个贴身丫鬟,她以后便可以在孩儿身边服侍孩儿。”
“噢,那就随你吧……”看来孙尚荣也没对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只听他又道,“云儿,你快回房检查检查,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没有?”
“好的,义父!”孙云点头应道,然后与杜鹃一起回房了……
房间里,孙云和杜鹃一起整理着屋内的杂物。过了一会儿,孙云从腰间拿出了那半块龙纹玉佩,心里不断地产生了联想。
杜鹃见孙云如此情深地望着那块玉佩,便低声问道:“公子为何如此执目于这块玉佩,莫非在思念故人?”
孙云笑着说道:“这是我父亲……我亲生父亲给我留下的龙纹玉佩,听我义父说我父亲给我这块玉佩时,就是碎成两半的;而就在昨天,我还把这块玉佩中的一半赠送给了我那个叫‘唐战’的拜把兄弟。”
杜鹃依偎在一旁说道:“这么说来,这玉佩便是你们兄弟俩友情的见证。”
“是呀……”孙云又说道,“只可惜这一走,可能要与他永远的道别了……不过,我曾答应过他一件事,说是要帮他查出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哼,等到了大都,我一定会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二人收拾完东西后,便走出了大门……
孙云见自己的义母满含深情地望着镖局,便问道:“义母还是对原来的镖局依依不舍吗?”
甄灵摸了摸孙云的头说道:“云儿,为娘在这儿生活了三十年,确实是不想离开这儿……不过这世道,人总不可能一成不变,住宿亦是如此。”
孙云见状,便安慰道:“义母,您别多想了……离开了家,可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会孤独的……”
“哎,我知道……”甄灵长叹了一口气。
孙云没有再对义母说什么,扶她上车后,自己也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出发——”随着领头车夫的一声叫喊,车队开始缓缓向城北门口驶去……
孙云与杜鹃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杜鹃见孙云一直闷闷不乐的,便关心地问道:“公子为何一直忧闷,是舍不得离开这儿吗?”
孙云深情地望着杜鹃说道:“鹃儿,你本是汴梁人,可你现在要随我北上大都,漂泊异乡,我真不知我这样是否对得起你……”
杜鹃听了,埋头羞涩地答道:“小女子从此便是孤身一人,又少人怜爱;今公子对小女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小女子只愿永远地服侍公子,无论公子到哪儿,小女子都会陪在公子身边。”
杜鹃说完后,孙云闭眼低声道:“鹃儿,你真好……”
杜鹃红脸暗道:“公子……”
此时,孙云又喃喃道:“如果蒙古人都能像鹃儿你一样有善心,那么天下百姓便可以不受战火之灾了……”
看着孙云满脸的忧愁,杜鹃也跟着惆怅起来……
马车队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孙云拉开窗帘子,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汴梁城:“再见了,我的故乡……”随后,孙云慢慢合上了帘子……
古道尘,昏鸦睡,夕阳总把城郭醉,两行相思泪……
第十五章伶俐小妹
柳沙镇内……
据说那次朱翅派与苍鹰派比武,苍鹰派胜出并统领全镇后,镇上再没有怎么出现过治安问题。而打败朱翅派的首领朱启阳的苏佳,更是成为了一时的红人,那时这位绝代佳人在擂台上使出的华丽的剑法与刀法,想必还记忆犹新……
绿柳湖处,老瘸子家……
“这机关木人真是神奇,怎么打都打不烂。”老瘸子家门口,萧天正用机关木人练习着武功,苏佳闲来没事,也在一旁看着。
老瘸子见了,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从来不说一些好听的话。你要能把机关木人打烂了,老子把你剥了拿去还赌债!”
萧天笑了笑,说道:“师父,您说您一个木匠,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机关木人啊?”
老瘸子听了,收回了笑容,喃喃道:“这机关木人,是……老子现在只能引以为傲的了……”
“什么意思?”萧天呆头呆脑地问道。
苏佳在一旁看了,轻轻一笑。
老瘸子见了苏佳的反应,抬头问道:“你这丫头,笑什么?”
苏佳想了想,然后说道:“您老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有傲气吧,只可惜……因为那一次教训,被人剜了膝盖,落得一身残疾……”
老瘸子乍一听,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瞥了一眼惊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佳知道不小心接了老瘸子的底,可是见着萧天一脸茫然的样子,心想这迟早是要萧天知道的,于是便说道:“擅长机关术的‘妖鬼大师’,五台山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
老瘸子惊讶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苏佳镇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你的同门弟子玄空大师前辈曾经告诉我的……”
“你认识玄空大师……”老瘸子用惊讶的目光直盯着苏佳,他认为苏佳绝对不是一般人。
“师父,您……”萧天也在一旁惊讶道,毕竟这一年来,老瘸子还从没给自己讲过他的平生事迹,“这、这是真的吗?”
老瘸子闭着眼睛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叫苏佳的女子确实不简单,虽心有余悸,但总是感觉这个丫头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感觉……于是,老瘸子慢慢说道:“是时候告诉你了……为师的真实身份……”
萧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您到底是……”
老瘸子抬头仰天道:“为师无名无姓,不知出生,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因通读鬼谷机关之术,世人号曰‘妖鬼大师’……为师年轻气盛时,因触犯过邪教,被人剜了膝盖,终身残疾……”说到这里,老瘸子眼神开始悲伤起来。
萧天听了,还是满身的疑惑:“那师父您为什么要……住在这柳沙镇?”
老瘸子接着说道:“自那之后,为师便隐退江湖,想过些安稳日子,于是便隐姓埋名,住在了这柳沙镇……可谁知这世道混乱,蒙元暴政,柳沙镇还来了个柳金权和朱启阳,弄得这柳沙镇永无宁日……所以,为师便用毕生所学,造了这机关木人,仅为防身所用,直到上次比武那日为你这个臭小子解围……自从你这臭小子拜我为师,想到身为萧家山庄弟子的你和我同样过着漂泊异乡的生活,我便将你当成是我的爱徒……”说到这里,老瘸子掩面而下。
萧天听了,更是泪流而下,只见他做出了惊人的举动——萧天跪身而下,挺身说道:“师父,徒儿这一年来让师父操了太多心,不懂师父的苦心……徒儿在这赔礼了!”说完,往地上敬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臭小子,老子还不值得你这样做……”老瘸子抬起头,又恢复到往日的口气说道。
萧天磕完头后,慢慢站起身。苏佳见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不妥,便赔礼道:“对不起,前辈,恕小女子无意冒犯……”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是该让这臭小子知道了……”老瘸子想了想,又对苏佳说道,“对不起,丫头,我和这臭小子有些话要讲,你能不能先回避下?”
苏佳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阿天,我就在桥对面等你,待会儿回去听说还有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萧天擦干眼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