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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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天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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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显然已死去多时。

“用药怎么了?老子当年就是用毒出身,老爷前脚送花进宫,后脚老子就让他们见阎王了,什么修真,狗屁!说出你师伯在哪,饶你一条小命!”

这酒石酸气中,果然掩饰着异样的香味。这原本给念意留下的陷阱,竟让自己这个“师侄”赶上了。陈九鹤闭住呼吸,真元流转,将吸入的毒气缓缓排了出去。

“入箭,那老东西回来了再说!”那个家丁显然是老江湖了,不给人任何机会,机括声响,不下五十张弩机同时向屋内发射,箭矢射透窗纸扑面而来。

陈九鹤两手内的符纸一攻一守,他不会傻到以为外面只有五十个人,左手食指一弹,符纸便在身周盘旋,将射来的箭矢挡下,右手的符纸隔窗掷了出去,口中喝道:“看我的毒气如何。”

符纸一到窗外便爆成一团火花,那家丁大喊:“快退,不要吸气。”说到最后一字时,已退出去两丈有余。

陈九鹤没有从墙的一侧或房顶突围,因为这些地方反而是围攻的重点,他好整以暇的拉开了房门,只见门外是有一百多名赵府的家丁,家将护院,个个手持利刃,其中至少六十人拿着弩机,只是此刻都跑得远远的,用手捂着鼻子。

带路的家丁躲的最远,捂住口鼻的竟是幅手帕,想来是这个原用毒行家的专门装备,一见陈九鹤出来,剩下的十来支弩箭嗖的射出,可连连以念意百年修为发出的“玉池金龙”都不能奈何陈九鹤,又何况是区区几支弓箭?陈九鹤挥挥手,那些箭便飞上了屋顶,只听惨叫连连,五六个埋伏在房顶准备偷袭的家将身上插着箭矢滚了下来。

“你不是念意的人!”带路家丁很不简单,见没有什么毒气,一下便怀疑到陈九鹤的身份。“我是谁已经不很重要了,你知道念意已经仙去就行了吧。”陈九鹤说得含糊,就是要让这个“聪明人”多想。果然,他大叫起来:“你杀了念意?点子硬,大伙并肩上啊。”情急之下,老本行的黑话也脱口而出,居然有二三十个护院都听懂了,各持武器就往前冲。

“铁尚书的情报也太差了吧。”陈九鹤心中嘀咕,什么没有私藏武器啊,人家连只有军队才能装备的弩机都有了,还客气什么啊。想归想着,手中已撒出一又叠符纸。他不愿杀生,符纸疾飞如利刃,倒在地上呻吟成一片,剩下的护院连忙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宏亮的钟声,钟声悠长,每一声都在前一声将退时响起,就如海浪一般。

“景阳钟响了!”带路家丁一声欢呼:“大人得手了,正在招集文武百官,我韩小度也有出头之日工了。”听他这样一喊,陈九鹤顿时想起了自己听到的赵规的计划。既然他下手除掉了慈普等四人,那就一定有了必胜的把握。

陈九鹤迈了一步,虽然看上去只是漫不经心一步,却踏出了近四丈的距离,来到了韩小度的面前,韩小度刚要出手,发现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一张符纸端端正正的贴在他的额头上。

“只要我愿意,你的头就会变成摔碎的西瓜,头没了,你还出什么头呢?”“道长饶命!”幸亏话还是能说的,韩小度是老江湖了,还不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

“我只问一件事,天麻在哪里?”韩小度刚要说话,陈九鹤喝道:“不要说你不知道,我看你就是这府中的总管吧?”韩小度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道爷,我给您老说实话,宁卅天麻就在左边那间屋里,不过今天早晨老爷让人都烧了!”

“烧了?”陈九鹤心中一凉。“不错,都成灰了。这几个道士不肯告诉老爷怎么配药,只自己偷着配,老爷手里有了几份药,就把剩下的烧了。”

陈九鹤一咬牙,真想把眼前这个恶棍杀掉算了,他敢肯定,下手烧药材的就是这个小子。随即他为心中的杀机一惊,低诵几句经文,对韩小度道:“你知道那么多事情,就算你主子成事了,还能留你?好自为之吧!”说完,陈九鹤也不顾惊世骇俗,又一步便跨到了草地上,没有石板铺路,便可施展土遁了。只听韩小度带着哭腔道:“道爷,我听您的,可这符纸你得揭了啊?”

“那是空的,时间这么紧,我哪有时间写符?”话音落时,陈九鹤土遁展开,消失在众人面前。

“原来是神仙啊!”一想到方才对神仙动武,院内众人把兵器扔了一地,跪下磕头如同捣蒜一般。

陈九鹤顾不上回铁府,施土遁直接到了皇城附近,找了个无人的胡同现出身形,再次施展缩地成寸的法术,几步便闯进了皇城,守卫的禁卫们只觉眼前一花,连影子都没能看到。

朝阳殿上,赵规一改平时温文大度的宰相风范,露出了满脸狞笑:“既然我敢叫大家来,就把满门生死置之度外了,不过,和圣上的国葬一起举行也是满不错的。”

“赵规!你赵家一门大宰相,世代受我柱国大恩,竟敢大逆不道谋害皇上,你不怕死,难道我们满朝文武就怕死不成?”这种情况下还敢指斥赵规的,除了铁判果然没有第二个人。

“不怕死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所有禁卫统领,管带都有病了,除了我,你就把极国翻过来找,也没有药给你们用,至于还有谁得病,你们自己猜好了!”赵规却也知道,这些人不能一味逼迫,虽然今日轮值的宫中禁卫,殿前侍卫都是自己人,但必竟京城还有九门提督、善扑营等几万人马是尚信的亲信,语气又缓了下来:“其实,我也并不是要害皇上啊,圣上有病,我做臣子的怕圣上有个闪失皇位虚悬,商议立太子有错吗?药我有,全给皇上吃了也是臣子要份啊。”

铁判气的脸色都成了酱色:“你这贼子,你把治病药材全都买走,连太医院也不放过,还让皇后把恶疾传给皇上,居心何其残毒!”

赵规脸一沉,道:“铁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买过药材?皇后生病,我做父亲的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了,你到底是居心何在?”

铁判本不擅言词,这次又苦于没有抓住赵规的把柄,干听着他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两个话中针锋相对,哪句话落实了也是灭门大罪,谁也没想到一向保持中立的铁判这次旗帜鲜明的反对赵规,这本是大皇子一派板倒赵规的大好时机,无奈大皇子一派多是军中将领,偏偏有资格来的兵部尚书与九门提督二人都没有到人们不知道,早晨上朝时还没事的他们,收到一支鲜花后就卧床不起了。殿中军方最高职位的是兵部侍郎冯广才,他不说话,别人也只好干看着。

陈九鹤潜到朝阳殿的时候,殿内便是这箭拔弩张的紧张态势,他虽心中不忍再打击铁判,但事态严重,不敢隐瞒,用起“传音入密”的法术,对铁判说道:“赵规已把天医道四人杀死,宁卅天麻……已被他烧了。”

“什么?”铁判这突然的一声,让殿中诸臣都吓了一跳,只见铁判突然间苍老了许多,盯着赵规的眼光能冒出火来:“回家吧。”别人不知道他的意思,陈九鹤却明白,铁判已知大热无可挽回,怕是要和赵规以死周旋,这是让自己回去照顾铁宁了。

一旦赵规得逞,首先要对付的便是铁判,陈九鹤也明白这点,稍一犹豫便毅然道:“我去了,请大人放心,多多保重。”陈九鹤施法离开前,听到铁判向赵规辛辣的问道:“赵大人,不知你是想让二王子立为太子呢,还是让他今天就即位?”

回到铁府的时候,陈九鹤心中充满挫折感,他艺成下山以来,行走江湖未见敌手,无论道法智慧都自认天下无双,如今却在赵规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前束手无策,实为奇耻大辱。问题是,现在的情形,就是杀了赵规也无济于事,朝中诸臣反而会更支持二皇子,要找不到解药救不了皇上,只怕数日后,二皇子真要继位了。

铁判当然更明白这点,不然以他的身手,十个赵规也挡不住他一击。

蒋雯正强打精神哄铁宁玩,陈九鹤看到,大堆的药材已熬制完毕,只等他带回宁州天麻了,面对蒋雯无保留的信任,有辱使命的陈九鹤一阵内疚,看他空手而回,蒋雯便明白了什么,先把铁宁打发走了。

“真对不起,药材我没能带回来。怕是要带铁宁儿先逃了。”“么会这么严重?”认识陈九鹤以来,蒋雯还是第一次见他消沉的时候。

“因为现在只有赵规能拿出药来,满朝大臣除了铁大人,谁也不敢说话,铁大人看来已报必死之心了。”“你没有在赵府找到药材吗?”

一提赵府,陈九鹤突然想到慈普等四人已死,犹豫了一下,想到坏消息已经够多,实在也不差这一条,便说了出来,蒋雯顿时愣在那里。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考虑活着的人吧。”这话实在不能算是安慰,但陈九鹤知道这个女孩内心极其坚强,自己若表现出同情怜悯来,怕更会伤她的心。“我知道,这样的结局,他们也算罪有应得了。”话虽这么说,蒋雯眼角还是滚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叫人去找铁宁儿,蒋雯仍不死心的问陈九鹤:“你怎么会没找到药材呢?难道赵规还有厉害的手下?”陈九鹤叹道:“那到没有,只是此人心狠手辣,竟命人把所有药材全都烧了。”

“烧了?你确信吗?”蒋雯一把抓住陈九鹤胸前的衣服。“虽未亲眼看到,但应该没错。”这样冲动的蒋雯,陈九鹤还是第一次见到。

蒋雯仰天大笑:“哈哈,他们居然把药材烧了!亏他们想的出啊!”“蒋道友,你冷静一下。”陈九鹤大惊,手上已凝起清心静脑的法力。

“我没事。”蒋雯止住笑声,真的很冷静:“这么说,我那几个师兄弟并没有说出药材的配方了。”“是啊。”

“难怪了,你可知道,这天麻的用法,就是要把它们先烧成灰再配药呢?”

陈九鹤一呆:“居然这样?”他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连话都和蒋雯一样:“亏他们想得出,他们居然把药材烧了!哈哈哈哈!”

“道兄,我们该怎么办?现在高兴还太早吧?”“不错!”陈九鹤大叫道:“来人,给我通知谭刚他们,查抄赵规的相府!”

03。10。31 0:03





第七章

陈九鹤没有随着刑部捕快们去赵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有蒋雯跟随,赵府的守卫力量就不值一提了。

铁判与赵规在朝堂之上公开冲突,实际上已经放弃了中立的立场。可能他自己不那么认为。他也许觉得自己是在维护法律的尊严。必竟赵规并不是以政治的手段来为二皇子朱暄谋求继承者的位子。私自制造疫病毒物,以平民做实验残害人命、让百余官官员甚至皇上染病,赵规的作法已比大多罪犯还要恶毒。

尤其是谋害皇上,这大逆之罪让铁判即使抛下个人荣辱、家族性命也在所不惜。

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必竟站到了与赵规和二皇子一派对抗的最前线。

情急之下,陈九鹤没有用虽然安全但速度较慢的遁术或缩地成寸的法术,而是直接用驭空术飞上天空,掠过房舍飞越皇城城墙,直飞向朝阳殿。

宫中侍卫自然不会防备百丈高的空中,但驭空术的法力却有别人察觉到,陈九鹤找到朝阳殿的位置正要降落,突然感到四周的空气一滞,下面只余白茫茫一片,红墙金瓦都消失了痕迹。

在空中定住身形,陈九鹤一稽道,道:“是哪位高人?陈九鹤有礼了。”

“陈九鹤?你是何人门下,为何施法两闯皇城?”声音祥和安逸,从四面八方传来。

“晚辈是散修,不属哪个门派。前辈想来是守护极国皇室的高人,当知圣上龙体有恙,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是这样?”话音刚落,一名修真突然出现在陈九鹤面前,只见他满脸折皱,眉毛成一尺长的两绺,胡子也有两尺来长,飘在胸前,眉毛和胡了已全是雪白色。

这名修真年龄至少在百岁以上,不过他的声音却不失年轻人的清朗:“皇上之疾与京中流传之疾病相同,但我听说并非无药可治,你来又做什么?我看你也不象医法师啊。”

陈九鹤心中焦急,但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前辈有所不知,皇上的疾病乃是尚书左仆射赵规所为。”他心中有事,口才又好,寥寥几语已把赵规招揽医法师研制毒物,又搜购药物独占解药,自己受铁判之托调查的事情讲了一遍。

长眉修真听他讲完,眼中忽然爆出精光,两长长眉也直竖了起来。那精光扫到陈九鹤身上,陈九鹤只觉得浑身一凉,根根汗毛立起。这能探察人心善恶,言语真伪的法术“明察心镜”,原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有人练成了。

陈九鹤没有反抗,将全身彻底放松,任由长眉修真的法术施展,忽得四周一暗,长眉修真闭上双眼,隔继了法力。

“你怎么对我如此信任?若你硬闯,我也未必拦得住。”

“晚辈岂敢。”陈九鹤说的也是真心话,象长眉修真这样修为百年的高手,就是能闯过去也免不了一场恶战。“前辈明察秋毫,当知晚辈句句是实。”

“不错,其实皇上也早有察觉,只是不信赵皇后竟不顾夫妻之情下此毒手。”见陈九鹤不信,长眉修真一笑:“我道号白须,咒法派天音门洞真弟子,七十年前答应先帝守卫皇室,没想到几十年没出皇城,修真中有了你这样的少年英才。”

七十年没出皇城,那么一定知道不少的皇室密辛了,陈九鹤想着,施礼道:“前辈过奖了。晚辈道号天寿,洞玄弟子。”

“嗯,以后有时间就来看看我吧,人老了就怕寂寞。我答应先帝在有敌外侵时护卫皇室性命周全,其他事就懒得管了。象赵规这样的笨蛋隔一、二十年就会有一个,你去看着办好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白须已在陈九鹤面前消失,而朝阳殿又出现在陈九鹤脚下。

“果然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啊。”陈九鹤心中感叹,却不敢再耽误时间,落到朝阳殿屋脊上收起法术,悄无声音的探到殿门前。

“这么说,朕若不立朱暄为太子,就治不好病了?”这声音衰弱无力,却充满了愤慨。只见大殿正中龙椅之上,斜倚着一位中年人,他脸色苍白,戴着一顶缕金皮帽,身穿龙袍,正是当今圣上文庆帝。

铁判跪在殿中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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