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子上数了半日的手指,终是算不清活了多少年。按常理说来,即便是没有修炼成仙那也会有记忆是关于得道之前的,而我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由着玲珑的话说,那是我太缺心眼,多喝了醉花阴中的酒,导致失了忆。
打着哈欠直直的往房间的路走去,在绘莲池的不少仙碧对我多少有怨言的,细细想来微言薄词的总会是有几句。
踏进屋子,才惊觉里头坐着一个满眼通红的女子,自是那白天遇见的怪异的女子。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抚在门框上的手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微黄。
“这位姐姐,你怎么在我的房中?”听着自己的声音竟是有些发颤,若是被玲珑见了去定是要嘲笑与我的。
“想必是白日打扰到了姑娘,素卿在此向姑娘陪个不是,还望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眼见着她起身朝我微微的福了福身,借着她身侧的灯光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下看清是凋落的栀子花,甚是美艳。
“原本我在东宫当差,玲珑仙子说是这绘莲池正巧缺一个通晓九重天礼仪的仙碧,就向管事的仙子要了我来绘莲池。想着也巧,就先来给姑娘陪个不是,路遇的仙碧说可先到你房里来候着的。”
“是我不禁吓罢了。”
转眉轻笑,踏进屋子顺手点上位于支架上的蜡烛,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若不是被刚才那么一下想必早已睡下了。
素卿也随即多点了桌子上的一盏烛火,瞬间就通亮了起来,“姑娘叫我素卿就好,天暗了,我现行去隔壁歇息了。”
“好,慢走。”
第一眼见到素卿竟是透着几分眼熟,第二眼见到她多了分亲近。
近些来都是遇到奇奇怪怪的感知,总觉着九重天上有好多东西都是见过几眼的,问过玲珑是否有仙道曾是有轮回前世是在九重天。最末是被她狠狠地嘲笑了一下,她说凡是修仙得道的,也无轮回,就算是那一飞升的劫没渡过也只有刹那的灰飞烟灭。
辗转了半日都睡得不清闲,屋外面水漏的声音很响,玲珑经常说我那是狐狸的耳朵十分的敏锐。
起身随意的套了身衣衫就推门走了出去,此时的绘莲池已是少了几个仙碧,听闻是下凡历劫去了。凡世历劫听起来就有几分意味在,在九重天多也是乏味,每日都是相同的过着,若是修为大一些的仙道那还可以四处去游历一下,像我这种小仙碧就只能在这里挨着,等到修为有飞升的那一天。
这个时节的桃花已经落尽了,走在小十字路上有些轻巧,闻着谢落的桃花香,不知不觉的就又走到了大殿的前面。
细耳听来有一阵脚步声,忙是警惕的转了个身,“谁?”
“是我。”
从暗中走来的身影,仔细瞧来是桑子钼的样貌。
突地从脑海中划过一句,“你是只狐狸,怎么连晚上的视力都没有”,心中胆寒,竟然出现梦中的场景。
朝着在跟前的桑子钼行了个大礼,说到大礼也无非就是屈下了膝,“不知天君到来,素有叨扰。”
“你怎知我是天君?”
“今日天后设的宴席上远远的瞧见了天君尊荣,先前有冒犯的地方枉请天君见谅。”
抬头,见他微蓝的眼睛稍稍的暗了一下,道没有之前的好看,心中有股冲动就想是要上前去抚平了他眉心的微皱。
“你怎与东海帝俊熟识的?”
“不算是熟识,也只是见过几面。”
“嗯。那你对他印象怎样?”
“天君可是要与我说媒。那东海帝俊虽说是相貌堂堂,可细看来倒是像极了一个小孩。”
“倒是如往日般精准。”
在月色下走了几步,嫣然是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倒是淡雅的很,“天君为何整日穿着这身衣裳?”那衣衫上的锦色绣花已经失了新,看起来是十足的旧物,想来九重天也没那么穷困潦倒要天君穿那身素色。
“一旧人亲手做的,舍不得扔,便是时常穿着了。怎的,不欢喜么?”
“也说不上欢不欢喜,若是被寻常之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是九重天上的一个小衙差。”
“这样?”
他低头像是想了一会,便是用一种极其正经的话语说道,“那劳烦你帮我绣着一件吧。”
语气极为平淡,听着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个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脸得意的笑,我那是卖给了一只白眼狼啊。
等一下,那天君的真身是什么倒是忘了问玲珑,想必定是一只十足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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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她归来(3)
万里晴空的好天气,我却只能窝在绘莲池的边上愤愤的捏着手中的针线。
玲珑问了好些的仙碧说我是不是中了什么歪门邪道的魔障了,居然亲手动起针线来。
她剥着上好的莲花,有意无意的看了绘莲池一眼,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前头看着那些莲开得甚是好,怎的就到了这几日突地凋了那么多。”
“那露水也不起多少作用,也无虫子。”
低头,却发现缠了一团的丝线已经没了头绪,一句话的功夫就毁了上好的线,那还是缠着织女要来的。
“姐姐,你又在做什么新奇的事了?”
远远的就听到欢愉的声响,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捻安,那小子自从不受司幽神君的约束后就经常的往绘莲池跑,也不时的带来最新鲜的果子来。
这不,又是拎着一大袋的物件放到了桌子上,“呦,姐姐还是会这些女人的活计。”
“去去去,别嘲笑与我。今个儿又带了什么稀罕的东西来,趁着司幽神君不在你都要把他殿里的东西都搬到绘莲池来了。”
抬头正瞧见玲珑的脸红了好几分,这几日,玲珑总是会突地就脸红起来。倒也是一件稀罕的事,只奈何她是这里的执事,谁都不敢去招惹八卦半分。
“玲珑姐姐怎的就脸红了?这日头也不是很大啊,说不得是中暑了。”
“才到九重天多时,就学会这样的贫嘴了。对了,可是遇见了素卿?”
“自是,细细想来也是一个九重天上好生的仙碧。”
今日还没遇见她,听得玲珑提到她是天君宫中的仙碧,此前是呆过东宫和锦园,说起锦园,似乎已是一个禁忌,玲珑也是闪烁其词的一笔带过。
许是捻安许久都没有瞧见过针线的活儿,就一脸嬉笑的坐到的边上。
“东宫可是一个及其冷的地方。”听着玲珑又是一阵的叹息,不知为何总是常在叹息。
“近来九重天上多了些许的变故,最近九重殿上乱的很,说是要天君重罚那金帛。”
“怎么突地就扯到了大殿钱的事情?”
“想着玲珑姑娘说了东宫就想起来了,师父近日都住在了离大殿最近的地方。”
皱了皱眉,见着手中的丝线已经绕成了一团,看来是无用了。一时置气就将那身未成型的衣衫扔到了桌子上,引来玲珑与捻安的侧目,多少是带着同情的目光。
心中不免是堵得慌,听着那金帛的名字,金帛断两生凉。也不知是慌神到了那里,就刹那听得玲珑说,“好你个小子竟然是把你师父最珍爱的罗山茶拿了来,也不怕他责骂。”
“我径自是说拿到绘莲池的,师父也不能说了什么去,反正两位姐姐都甚是喜欢的。”
低眉一笑,罗山茶受司幽神君百般疼惜是有缘由的,那茶闻起来极香入口顺滑,倒是不像别的茶,它的香气还能留在口中多时不散,而那茶也井然是前年一叶的产着。
捻安到了点就是回去了,玲珑恰巧也是要去私有神君的住处便是一同前往,闲着无趣就放了手中又多破了几个洞的衣衫走出了绘莲池。
听闻着像是有叫唤我的声音,就那样一路的走了去。说来也是奇怪,竟然无人挡着,显得清冷。
不多时就站在了一扇厚重的铁门面前,守卫全都是不熟识的,那个呼喊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许是被远远的瞧见了,那守卫拿着长矛挥了挥,口中的话有些听不清晰,大致是远离的意思。
想着许是禁地,刚要转身,心就狠狠抽痛了一下,顿时泪落满衫,毫无缘由。
玲珑说我总是有种不管不顾的性格,换言就是莽撞,也并非是没有由来的。绘莲池中修仙得道的莲花有一项专门的术法,就是隐身术,凡是一般的修仙者都是看不清与我的。
跑到隐蔽的地方就使了那个术法,虽说已经修仙一千年,但在其他仙道之中还算是稚嫩的,因而心中也不免有些慌张。却也是顺理成章的进了去,站在交叉的路口,毫不迟疑的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听闻那守卫交谈,大致是知晓这里关押金帛的地方,今早又加派了一队守卫。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寂寞的背影,穿着镶金边的男子将全部的头发都束了起来,极为的精炼。仿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他忽的转身,带落了不少移动着的气息。
终而是喃喃的说,“你来了。”
他一语毕,我便毫无预知的显了真行,整个牢狱中充斥着莲花的香气。
“你,就是那金帛?”与往日里他们说的不一样,他们都说那荒瘠山的金帛是草莽匹夫,都说那人有勇无谋。
“倒是忘了我,也好。”
他轻巧的坐了下去,也并非是累了,只是微微的看着我。周身围绕着熟悉的气味,不能散去,也断然散不去。听着外面传来的惊呼声,“有人劫狱”,脚步却不能移动。
两两相望,直到守卫拿着手中的长矛将我困在中间,也是嗅到了熟稔的气味。抬头,看到面前站着沉着脸的桑子钼,不言不语。
“天君,她就是欲要劫狱的女子。”
不免低笑,一千年的修为,怎么会劫出天牢中的囚犯。
“你怎么说?”
“如天君所见,小仙正是在天牢当中。”
在被守卫打走的时候听得他口中说,“你可是怨恨了我?”
低低浅浅的声音回荡在天牢之中,伴随着金帛的大笑声。那先前的呼唤变成了一阵大风,吹散而过,我只是绘莲池的小仙,并非他们口中的女子。
守卫将我移交给了天兵,也不知道是要被带到哪里去,只是玲珑一向都说这九重天最不能擅闯的除了天君的住所就是那天牢,传言擅闯天牢的都是被废了一身的仙法再扔下诛仙台。
不禁打了个颤,估摸着是心生怕意了。
抬头就看见门口那块玉雕的牌匾上赫大的写着“锦园”二子,脑中一片迷茫,突地就泛起了白,身后好像一直有个身影追着喊,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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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锦园困(1)
素卿说三月柳已经飘絮,靠在窗口有些困顿,这已是被困在锦园第两百年,这期间连玲珑的面都见不到,就只有素卿常来。 说着毫无边际的话,那身本欲做的衣衫已经被剪成了碎片,扔进了灰炉。
那一日见着金帛被砍头,血溅了我一身。桑子钼高高的坐在上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这边。却没来由的大笑,听闻东海帝俊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踏入九重天一步。依稀记着,他说他叫承华,在这里活了也不过未到两千年,就已是厌倦了。
“捻安最近过得怎样?”
突然的话语让素卿有些不习惯的停顿了一下,按理说她是九重天上有份位的仙碧,姿势不用来日日与我作伴,贬低了自个儿。
见着我能说话,她便是轻快的笑了起来,这两百年,恐是连我都能数的清自己说了几句话。那老天医也来瞧过,无不说是心病。只是无心药来医,本是与那金帛不熟,见了一面就像是千百年的牵挂一样割舍不断。在离开刑场的时候,玲珑冲着我喊,你是何必。
“司幽神君还是挺看重这个徒儿的,最近让他看管炼丹炉的药。”
“是么。”
已是无人再那样亲昵的喊我姐姐了,不知是哪来的兴致,侧着脑袋一脸好奇的问素卿,那锦园先前可是谁的住所?
“是锦娘娘的。”抬头见我无反应便是说了下去,“说来是有些荒芜,但也算保存得好,园子里的桃花也是能盛开的。”
“我像极了那娘娘?”
见她迟疑,刚想问出口就听到外头的天兵齐声说道,“恭候天后”。
甚好奇,与那天后并不是熟识的,也算不上有几面之缘,无非就是两次都是我远远的观望着她。
未进屋就只退了所有看守的天兵,满是笑靥的走了进来,铺地的华袍锦色亮丽扎了眼。
学着素卿的模样给她参拜,天后将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的唤了一声,“姐姐可是别来无恙?”
许是关在锦园久了,连着心也是承受不了什么重大的刺激,素卿见我没说话就急急的接了过去,“天后,她是…”
“素卿倒是越来越会逾轨了。”
不动声色的就将素卿撇到一边,屋内瞬间就变得阴霾起来。微微的笑了笑,也置之不理,那些往事也无非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倒是与我没什么关系。
她很是自在的坐到了我面前,一个眼神就令素卿退了出去。
“这倒是与先前姐姐的模样大为不像了,那个时候的姐姐可是为了旁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天后说笑了,我只是绘莲池刚修炼成形的小仙碧,断然是没有天后所说的那样。枉然,是你们把我错当了谁谁谁的替身。”
“断断然是你真的忘记了。”
侧耳,能听到外头的鸟鸣。又是到了绘莲池的大典,不知过了那么久会有多少的莲花修成仙,也不知她们是否还记得与我。
怅然若失。
天后走的时候已是傍晚,站在锦园的门口看了那两个字许久,赤红的朱砂没有一丁点的褪色,反倒显得更加的惹眼。
“素卿,你不想知道天后与我说了什么?”
“上仙的话是不能偷听的。”
“她说她叫青鸾,是这九重天上的天后。她又说她准许天君纳妃,本是考虑与我的,怎奈是仙籍不够。”
转身看向素卿有些发紫的脸,巧笑倩兮的看着她,“素卿,我只是一株莲花,即使是伴着沉香屑修仙那也只是微小的莲花。怎能入那高高的九重天门?”
“你说对不对?”
她低着头没答话,重新站立的天君也是一派沉默。回身望,桃花未开。
自从被关押在这里没见过桑子钼一眼,素卿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那天君是在众仙道的口诛笔伐中就下了我,迫于无奈就将我关押在了这里。
命,总归是最重要的。听闻荒瘠山还是被帝芷狐狸所看守,都说天君情深,在我看来却也是意薄,总也是为了被他杀的锦帛。而关于锦帛为何起义,也是无仙道提起过的。
让素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