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公孙穆好色如命,迷香只是小可之事,天生小姐这般佳人,便应由我这样的吉士来呵护。你那位赤公子,实在是太过差劲,辜负小姐的天姿国色。”公孙穆见她面颊酡红,顿时馋涎欲滴。
“哈哈……公孙穆,你这种下三滥的货色,也配跟人家赤公子相提并论。”
楚煌见庄蹁跹处境危殆,连忙出言相救。
“谁?……何方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密林中枝丫繁茂,夜月不明,若非楚煌突然发话,两人还真不知道树上吊了一个人。
“楚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庄蹁跹认出他来,又惊又喜。
“呵呵……庄小姐,你好。”
“你这小子自身难保,还想英雄救美不成。你就不怕,我一板斧把你的脑袋劈下来。”
公朝穆看清楚煌是被绑吊在树上,顿时戒心大减,摇着手中玉斧,一脸狂傲。
“呸,亏你还自称是长夜魔宗的人,原来如此孤陋寡闻,不知我老人家正在吸收日月精华,调养元神,你这蠢才,只知道男女交媾,肌肤之乐,哪里懂的修行大道。”楚煌微微冷笑,一脸蔑弃。
“你这小子休得大言唬我,你分明是被人绑吊在树上,奄奄待毙。”公孙穆道:“我修行多年,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蠢才,”楚煌骂道:“你看那天狼啸月,纯狐哺华,哪个不是在悬崖峭壁,世间高阜处;仙人修道,方士炼丹,哪个不是避世隐居,远离尘俗。人间浊气太重,实是修道之大忌,这鹰愁崖虽是好了一点,也必得双脚离地,才能吞吐月华。你道我身上这根线是何物,这可不是一般丝线,乃是人皇伏羲传下‘文武七弦琴’的一根商弦,暗合五行之金,凄厉肃杀,坚韧莫比,不信,你拿手上的破斧子砍它一斧试试,看看能不能斩断。”
“你想骗我救你,我公孙穆可不是三岁顽童,任你鬼话连篇,岂能诓得了我。”公孙穆神色变换,虽是面上笃定,心中却不能无疑。
庄蹁跹最初也和公孙穆一般,认为楚煌是被谁绑了在此,后来听他说得玄之又玄,双眸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哈哈……你看庄小姐面如红潮,定能倍感煎熬,本使还是风流快活要紧,你乐意吸取月华,修你的大道,本使也管不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乐便是。”
公孙穆见他行迹古怪,言语怪诞,打定主意还是不去招惹为妙。“待我跟庄小姐把生米做成熟饭,后日的新郎倌可就是我老穆了。”
第268章 嵇鸣玉
更新时间2012822 23:36:36 字数:3096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庄蹁跹银牙暗咬,稍提道息,便觉着浑身躁热,脑中一片模糊。
“老穆,看招。”
眼见公孙穆对庄蹁跹虎视眈眈,楚煌自不能见死不救,抓起一把金砂暗捏一个‘风’字诀,金砂呼啸一声,飞打公孙穆面门。
公孙穆早就对他暗中堤防,见那金砂光焰闪闪,炙气逼人,连忙将衣衫一抖护住头脸。金砂打中衣袍,立时响起一阵噼啪之声,检视衣裳一看,上面焦糊一片,颇不雅观。
公孙穆勃然大怒,他这件衣袍虽不在‘十大宝衣’之数,却也是费尽心血炼成,功成之日犹如身外化身,无往而不利,岂料今日被楚煌一把金砂毁坏。
“小子可恶。”公孙穆一紧玉斧,掠起半空,对着楚煌头颈力劈而下。
“来得好。”
楚煌哈哈一笑,上身疾扬,伸脚在斧头上一踩,借力荡了开去。公孙穆挥斧追砍,楚煌虽被吊在半空,却以双腿迎敌,忽左忽右,颇为滑溜,公孙穆空自将玉斧劈的呼呼作响,却连他一根毫毛也未曾碰到。
“好小子,你倒还有些本事。”
公孙穆一阵无奈,脑光急转,飞扑到树丫之上,喀嚓一声,将整个树枝斩断下来。楚煌身躯急摆,将断枝捏在手中,随手一削,树枝上分叉枯叶一般扫落。
楚煌跃到庄蹁跹身前,喝道:“快走呀,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那你……”
“他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楚煌眉头大皱。
“你两个谁也别想走。”公孙穆冷哼一声,追了过来。斧风霍霍,气势十足。楚煌以棍作矛,转身一记横扫。可惜上身被绑,两手活动不得,只能稍用腕力。略斗两合,一个避闪不及,木棍便被玉斧削作两断。
庞鑫这根商弦本是伏羲以五行之金所炼,神妙种种,难以尽言。被这琴弦绑住,身上便如加了重重禁制,经脉阻滞,道息不畅,一身修为便要大打折扣。
公孙穆连进数招,将楚煌逼的左支右绌,眼见便要将他伤在斧下,公孙穆心中正喜,耳听的‘铛’的一声,一道银光横刺里插入,却是庄蹁跹飞身赶来助了楚煌一锏。
这一锏她已是强提道息,勉力施为。被玉斧一震,道息更为涣散,额上细汗密布,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好啊,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这柄神斧的好处。”
公孙穆嘿然一笑,玉斧在虚空劈了数下,斧风所及,竟然现出几个袅袅娜娜的女影,四面围上,将楚、庄二人围在核心。
那女影俱是乌发秀鬟,绮年玉貌,有的身披绛纱,有的身袭轻绡,雪肩玉腿,若隐若现,云遮雾现之中,虽是面目难辨,直觉得妙丽无比。
庄蹁跹微微一呆,她本就身中迷香,情潮涌动,再看那些女子个个衣衫不整,香泽微闻,更是面红耳赤。
“小心。”
女影舞动片刻,便要投体入怀。楚煌疾退数步,却见庄蹁跹不知躲避,连忙推她一把,女影一闪即没,却是一道斧影迎面劈来,楚煌飞身急躲,差点遭了开肠破肚之厄。
他修习的‘化蝶离魂术’原本就是幻术的高明窍要,对这小小伎俩自不陌生,虽然双手被制,修为大减,也不至于被其所趁。
两声铮铮琴音传来,好似竹露清响,流泉入耳,让人心中一清。
“庞小姐。”楚煌觉得身上琴弦一松,心中大喜,握起琴弦随手一抖,兹兹穿入女影之中,将斧风绞作粉碎。
公孙穆大吃一惊,“何方高人,竟然破了我的‘香雾云鬟阵’?”一个闪避不及,早被楚煌曲指一弹,琴弦射出绕到斧柄之上。
“我的神斧。”公孙穆心惊欲夺,琴弦在斧柄上跳了两跳,疾刺他眉心。
公孙穆收斧疾挡,不妨楚煌操控琴弦一收一放,玉斧倒撞入怀,砰的一声,砸在胸口,公孙穆气闷欲死,琴弦跳起,在他颈上缠了数缠,楚煌掠身逼近,将琴弦接在手中,这只要稍一用力,公孙穆的大好头颅便要告别脖颈。
“这位公子手下留情。”
生死之际,一道黑影从密林中射了出来,那人一身黑衣,头发散乱,胡须如猥,腰畔挂着一个硕大酒葫,颇有几分放达之气。
“你莫非是这位公孙穆的兄长。”楚煌看这两人有五六分相似,试探着问。
黑衣人拱手道:“不才正是公孙朝。舍弟虽然性好渔色,也只是我长夜魔宗纵/欲尽性之旨,并无十恶不赦之罪。还请公子手下留情,留他一条性命。”
“纵情尽性?”楚煌冷笑道:“他这是好色无耻。中夏多少百姓,辛勤一生,温饱难求。‘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不稼不穑,硕鼠而已,尔等有何能为,声色犬马如同禽兽,还敢托言纵/欲尽性,独酒色为尔之性耶?”
“今日就算你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楚煌一抖琴弦,玉斧飞起半空,斫到一棵树上。“你不是喜欢飘飘/欲仙吗,今天我就成全你。”说着一提公孙穆,飞起一脚,将他踹的腾起半空,砰的撞到大树上面,脑袋一晕,顺势滑下坐到斧刃之上。
“啊……”惨叫声响彻夜空。
“穆弟,”公孙朝大吃一惊,掠起半空,将公孙穆救了下来,却见他满头冷汗,下半身血红一片。“你竟然将我穆弟废了。”
“我正是要救他性命,不然,以他这样的作为,总有一天要被人碎尸万段。”
说到此处,楚煌不由想到张浅语咬牙切齿的表情,“虽然是她胁迫我在先,不过以后遇见她还是躲远一点儿,除非杀了她以绝后患。”
“庞小姐。”楚煌想起弹琴相助之人,连忙跑进密林寻找,想着将琴弦还给庞鑫。
“咦,你是……莫非这世上还有琴音和庞鑫相上下之人?”
一个怀抱瑶琴的女道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楚煌微微一呆,大感匪夷所思。他先入为主,只道帮他解了绑缚的琴音定是庞鑫所发无疑,却没料道另有其人。
那女子一身月白道袍,发梳道髻,眉目清丽,温雅高洁,怀中抱着一具瑶琴,翩翩若仙,不类俗客。
“公子力挫公孙穆,真是可喜可贺。”
“多亏了道长相助,楚煌感激不尽。”楚煌拱手笑道:“还未请教道长大号。”
“楚煌公子,”女道浅浅一笑,“在下‘乘化道’嵇鸣玉。”
“乘化道?又是八大魔宗的人。”楚煌微微一讶,“素称神秘的‘八大魔宗’片刻功夫便见了两个,倒是际遇未有之奇。”既然同为‘八大魔宗’,嵇鸣玉为何要帮他对付公孙穆,楚煌正不得其解,刚要探询一下。
半空中一个声音道:“阮宗主,你我同为‘八大魔宗’之一,又是道门一脉,你为何要处处跟我作对。”
“哈哈……”一人笑道:“长夜魔宗厚诬我宗门先师,本宗主自然要正本清源。”
话声中,一辆坚车从密林中飞了出来,车上坐了个英俊男子,浓眉细目,隆鼻薄唇,头戴金丝蝉翼冠,颔有浓髭,颇有几分顾盼自雄的架式。此人便是长夜魔宗宗主杨假。
“宗主,……”公孙朝一见那人,喜形于色。
“左使怎么了?”杨假见公孙穆浑身是血,浓眉紧皱。
“哎,我穆弟技不如人,被人家给废了。”公孙朝无奈摇头。
“鸣玉,你在这做甚么?”一个半百老者本是追逐杨假而来,一眼晃见嵇鸣玉隐在密林中,顿时收起身法,停了下来。
“宗主,”嵇鸣玉见了一礼,给楚煌介绍道:“这位是我‘乘化道’宗主阮从啸先生。”
“阮先生,久仰。”楚煌看那老者头带葛巾,身披鹤氅,五绺长髯,鹤步龙形,衣袍轻缓,手持藜杖,哪有丝毫一门宗主的味道,不由暗暗称奇。
阮从啸摆手道:“什么宗主先生,不过是虚应故事,乡野之人,乐此沐猴而冠何为?”
“阮先生,杨宗主,你二人卖我庄某人一个薄面,今日暂且休战如何?”
声音传来,却是庄丕浑父子三人追了过来。庄丕浑瞧见阮从啸,远远便高声劝阻。
“我和杨宗主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打也不争这一时半会儿。”阮从啸捋须笑道:“不过,庄兄你现在虽是劝我,呆会儿只怕要换我拦你呢?”
“阮先生,此言何意?”庄丕浑面露讶色。他知阮从啸不会无的放矢,一时却不知他话中所指。
“三妹,你怎么在这儿?”
“三妹,你怎么了?”
庄倏兄弟见庄蹁跹面颊红晕,目光迷离,顾视一眼,都是大感不对劲儿。
“我……我好难受。”
庄蹁跹被迷香折磨许久,方才一心抵御公孙穆还能勉强支撑,这时见到两位兄长,心头一松,登时摇摇欲倒,手中银锏‘铛啷’滑落在地。
“蹁跹小姐中了公孙穆的迷香,只怕有些不妙。”楚煌把公孙穆如何威逼庄蹁跹就犯的事说了出来。
“公孙穆在哪,让我先宰了他。”庄忽勃然大怒,拽起牛耳尖刀,就欲冲上。
“忽儿且慢,”庄丕浑面色微冷,沉声道:“让他先把解药交出来,救你妹妹要紧。”
第269章 真假阳学
更新时间2012823 20:05:24 字数:3191
“庄公子,我穆弟这‘鹤涎香’乃是从人气窍攻入,不运道息则已,倘若擅施元力,迷香便会游走于奇经八脉,浑身如沸,非男女交/合不得解除,更无解药可言。”
公孙朝一脸尴尬,他也早知这‘鹤涎香’太过阴毒,屡次劝戒公孙穆不要滥用,谁知他脱略形骸惯了,终于害人害己。
“什么?”庄忽怒道:“让我先扎这混蛋几个透明窟窿。”
公孙朝连忙将乃弟护住,苦笑道:“我穆弟已经被人所废,也算遭了报应,还请庄公子留他一命。”
庄丕浑知他所言不假,怒声道:“红桃、绿柳这两个丫头哪里去了,为甚么不跟着蹁跹,还不快给我找她们过来,将蹁跹送回卧房。老大,你去把赤公子请来。”
庄蹁跹要和赤飞霜独处,自然不会让红桃、绿柳跟着碍手碍脚,谁知偏巧就出了变故。庄氏兄弟点头答应,连忙分头找人。
楚煌揣磨庄丕浑的意思,这解毒只怕非赤飞霜不可,本来两人是未婚夫妻,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可是赤飞霜本是女子,如何能跟庄蹁跹行那男女之事,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这件事要提前漏馅?
……
“楚公子,多谢你救了蹁跹性命。”
赤飞霜听庄忽简略说了今晚之事,只得硬着头皮赶来。远远看到楚煌,借着道谢之机,小声问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你快想个办法出来呀。”
“没奈何,你先进房去吧。”楚煌道:“我去找孔琬想办法。”
“你明知我解不了‘鹤涎香’的毒,到时不但我们大祸临头,还会害了庄小姐性命。”
赤飞霜摇头叹道:“事到如今,还是向庄丕浑坦白算了,本来我们也不是有心骗他,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楚兄,赤兄,寨中到底出了何事,大半夜的人声吵闹。”孔琬随后赶了过来,摇着羽扇低声道:“飞江,你进房之后,让红桃、绿柳烧一桶热水,将庄小姐放进去。其余的事就不用管了,我已经知会了元贞,她会在暗中帮忙的。”
“烧一桶热水,这样能行吗?”赤飞霜大惑不解。
“直管照做。”
庄倏到园中秉明了庄丕浑,这件事倒不好让他出面接洽,叮嘱了两句,庄倏忙退了出来,见三人凑在一起叙话,轻咳一声,上前道:“事不宜迟,请赤公子随我来吧。”
“好的,大公子请。”赤飞霜得了孔琬布划,心中稍稍安稳,便当先入园而去,庄倏则是心中尴尬,也不好和楚、孔两人多说。
庄倏引着赤飞霜在园中走了一段,转过一条回廊,眼前现出一座小楼。庄倏止住脚步,给她指明路径,“红桃、绿柳都在房中侍候,赤公子有甚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哦,”赤飞霜微一颔首,走到楼前,敲了敲房门,咿呀门开,绿柳迎了出来,喜道:“赤公子,你可算来了。我家小姐在楼上,你快上去吧。”
“嗯,”赤飞霜依言上楼,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给我准备一桶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