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馨四溢，沁人心扉。满满一屋子的空气都被浓郁的酒香弥漫。
古十八抢先夺过酒坛，往面前的杯中倒去，可是，杯子太小，不小心倒翻了一点点。
古风心疼的抢过酒坛，大声道：“十八！你干什么！这酒加比黄金，你竟如此浪费。”
古十八白了一眼古风，仰头喝下杯中的酒，赞道：“好酒，果真好酒。”
古风小心翼翼的往自己杯中倒满酒，道：“那当然，我古风堂堂刀魂弄的酒，肯定不是一般货色。”
古十八道：“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变得很自恋。”
古风脸一红，神秘的笑了笑。
“天！”关二牛一拍额头，道：“古风居然也会脸红？”刚说完，一把抢过古风手中的酒坛。
古十八看着众人一一倒好了酒。酒香的确很吸引人，就连杨小蝶四女也忍不住要尝一杯。
古十八看向满头银发的司空凌，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
司空凌笑道：“我就知道你总会问这句话。想知道？那便去我司空府坐坐便知道了。”
古十八抿一口酒，道：“一定去。”
李如诗终于开口道：“我父亲呢，古风？”
古风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咳了声，道：“现在开始说正事。”
古十八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李江南和蒋少，还有宝刀风，以及弯刀门所有人的去向？”
古风惊讶道：“你知道？”
古十八道：“猜的。”
古风脸色一正，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回来的时候，弯刀门来了个客人。这个客人，我们都认识。”
古十八道：“谁？”
古风道：“万言师太。”
南宫飞惊讶道：“是她？”
古风道：“她来告诉了我一个消息，然后就走了。”
王三道：“什么消息？”
古风道：“她说，我们最好，不要与幽云谷作对。”
古十八一挑眉毛，道：“哦？”
古风道：“不要学我挑眉毛。”
杨小蝶“噗嗤”一笑。
李如诗看着柳秋凡，低声道：“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柳秋凡一本正经道：“也许，有可能。”
古风道：“我很正常，我接下来说的事，就不太正常了。”
古十八道：“什么话？”
古十八道：“万言师太还告诉我，西门羽，今天会死。”
古十八脸上的表情僵住。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
这算什么？万言师太知道这事？她未卜先知？
古十八道：“这里面，很有名堂。“
古风道：“是很有名堂，名堂还在后面。”
古十八不禁愕然，道：“还有名堂？”
古风道：“万言师太走后，弯刀门又来了一个客人？”
古十八一眯眼睛，道：“哦？这回是谁？”
古风道：“慕容利。”
古十八眼中一亮，道：“他又说了什么？”
古风突然低头沉默。
古十八一愣。古风真中毒了？
古风突然抬头，道：“是关于十八的。”
古十八道：“说。”
古风道：“他说，你母亲根本不是沈六娇。”
古十八猛一震，道：“我父亲是不是南宫不忆？”
古风道：“不是。”
古十八突然沉默。
南宫飞道：“不可能！”
古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片。与古十八从小随身携带的玉片一摸一样。
古十八道：“这玉片，和我出生便带起的那块一样。”
古十八掏出怀中的玉片。
一摸一样。
南宫飞道：“什么意思？”
古风道：“慕容利说，他们莫容世家，知道很多当年不为人知的事，所以，他要十八去趟慕容家。“
古十八道：“莫容利太了解我的性格，我们这种人的性格，本就相近。”
南宫飞道：“我陪你去。我知道你会去。”
古十八道：“我只想和小蝶一起去。”
南宫飞看着古十八，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道：“好吧。可是，无论结果怎样，你始终是我二弟，始终是我南宫家的人。这点，你跑不掉。”
古十八道：“回去告诉二叔，我改天去看望他。这天，不会太久，要他保重身体。还有三位妹妹。”
南宫飞笑了。古十八这样说，已经说明他有很大的信心证明自己是南宫十八。
古风道：“还没完。”
南宫飞一愣，道：“还有？”
古风道：“慕容利走后，又来了个客人。”
古十八道：“弯刀门今天的门，很红。”
古风道：“是的。这次来的，是个老家伙，这个老家伙，我不认识。所以，到现在我还是很纳闷。”
关二牛道：“纳闷什么？”
古风道：“他硬是要带走弯刀门所有人，还有宝刀风，李江南和蒋少。甚至，连我也想带走。”
关二牛道：“你的刀呢？”
古风道：“没机会出刀，因为，我的手刚碰到刀柄，他就已经把我的刀抢去了。”
古十八的脸终于变了颜色。
江湖人称“刀魂”的古风，竟然连自己的刀都没有碰到，刀就被别人夺去？
这是什么概念？什么人能做到如此高明的手段？
古十八道：“他说了什么话？”
古风道：“他说，古十八、杨小蝶和我，还有南宫飞一月后，去半月谷，断刀峰。”
古十八的脸，再次变了变。
第十三章 路
更新时间2009925 12：21：06 字数：4441
古十八和杨小蝶来到司空世家。
说巧不巧，司空世家，座落在洛阳。
洛阳牡丹，名满天下。可现在是正月，正值春风覆地，牡丹却是在四月才有。
可是，古十八今天还真就看到了牡丹，正宗牡丹，一共十八种，十八盆。
巧合？
十八盆牡丹整整齐齐的摆在大院中央，好像知道古十八会感兴趣一样。
古十八看着大院中央的十八盆牡丹妖娆开放，不禁奇道：“正月牡丹？正月牡丹与梅花争艳？”
司空凌大笑道：“奇怪吧？没什么奇怪的。”
古十八道：“不是奇怪，只是惊讶巧合，刚好十八盆。你故意的？”
司空凌一愣，伸手指指花坛，道：“巧合，我真没想到是十八盆。”
古十八道：“你不会就为了要告诉我拟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就叫我来吧？”
司空凌道：“不错，我带你见一个人，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古十八与杨小蝶对望一眼。
司空凌道：“司空府不比南宫府，但是，也有些南宫府所不能比的。”
古十八道：“每个地方都有特殊性。”
司空凌道：“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正月有牡丹与梅花争艳？”
古十八道：“不奇怪，我知道怎么回事，大棚技术，对不？”
司空凌惊愕住，道：“这也知道？”
古十八道：“在你之前就知道了，确切的说，我三岁就知道了。”
司空凌再次惊愕。
人与人，又怎是能比的？
江湖很小，江湖也很大。江湖里，怎么都有。
古十八道：“要等的人，什么时候来？”
司空凌一笑，没有说话。
片刻，一袭青衫走进司空府大门。
上官错。
“上官错？”古十八看向司空凌。
上官错微笑着走来，道：“很奇怪？”
古十八道：“不奇怪，只是有些好奇。”
上官错道：“我也终于让你好奇了一回。”
古十八道：“说吧，有什么事。”
上官错道：“你好像很忙？”
古十八道：“当然忙。”
司空凌道：“先不忙。我知道你的刀，很好。”司空府的大门“嘭”一声关上。司空凌和上官错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寒冷。
杨小蝶的嘴角挂出一丝淡淡的笑。
有种人，在人前是一种面目，在人后又是一种面目。只是，这些面目隐藏得太深，一般人永远不能发现。
古十八发现了吗？
古十八笑道：“看来我明白了。”
司空凌冷哼一声，道：“你明白最后，今天，你恐怕，回不去了。”
古十八依旧淡淡道：“你确定？”
古十八的口头禅，似乎就是“你确定？”
杨小蝶第一次听古十八说这句口头禅，但她相信，古十八只有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说这句话。
上官错道：“古十八，今后江湖，可以没有古十八了。”
古十八道：“司空、上官，而家在四大世家中善使刀，我也用刀。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
司空凌朝空打了个响指，一纵银衣蒙面人拖着长刀出现在两旁，目露幽深的冷光。
上官错朝天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数十道青影，闪现屋顶和墙头。
古十八道：“有趣。上官家的青衣刀客，和司空家的银面刀手，居然会联手，有趣。”
上官错和司空凌脸上同时一变。
青衣刀客和银面刀手是两家的秘密杀手，除非府中亲信，他人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存在。
可，古十八知道。
古十八不是他人，古十八就是古十八，江湖永远只有一个古十八。
杨小蝶道：“十八，我很久没拔过刀了。”
古十八朝杨小蝶一笑，道：“好，你来。”
上官错和司空凌同时冷喝一声，刀光乍现。杨小蝶的手慢慢的移到刀柄上，很慢很慢，就好像刀光不是砍向她一般。
上官错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刀锋一顿，一抽，硬生生把送出去的刀收了回来。
司空凌目光一癝，刀锋不减反进。
杨小蝶鞘内的刀，突然就不见了。明明她的刀才拔出一点，明明她的手丝毫没有动。
血影。
司空凌的身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呯”落在一丈外的地上。
古十八在轻嗅牡丹。
杨小蝶的刀还在鞘内。
是梦？是幻？明明司空凌的胸前，满满的布着七八道血口。
血在溅，只是，司空凌早已断气，在抛飞的一刹那已经断气，在地上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杨小蝶的右手上，竟然握着另外一把刀！
那是司空凌的长刀。刀身洁白如月，但司空凌这个人，不配拿这把刀。
杨小蝶用中指和食指轻轻夹住刀身，“叮当”两截断刀落在青石板上，放出脆耳的声音。杨小蝶朝正摘下一朵花的古十八一笑，道：“这里不好玩。”
上官错的额头、后背，都在冒汗。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看到，真的没看到，杨小蝶那几刀，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两旁的银面刀手同时起刀。
“住手！”陡然一声大喝传来，银面刀手们的刀立马就垂下。
一个一脸颓废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少年人的搀扶下，缓缓自回廊角出现。
古十八把手中的花又插回盆中，走道杨小蝶旁边，微微弯腰，道：“司空老庄主。”
老庄主淡淡看了眼不远处司空凌的尸体，轻咳了两声，道：“你是古十八？”
古十八道：“我是。”
老庄主道：“谢谢。”说罢，欲弯腰鞠躬。
古十八一惊，赶忙上前去扶，道：“老庄主不必如此，十八知道这里的情况，才会应予司空凌来的。”
老庄主朝两旁的银面刀手大声道：“银面刀手，无老夫命令，不可现身江湖。”
“是，庄主！”银影一闪，一纵银面刀手眨眼没了踪影。
老庄主道：“实在抱歉。我那逆子啊……”
古十八道：“庄主不必介怀，只是有些话十八要对庄主说。”
老庄主道捂胸轻咳了几声，道：“你说。”
古十八道：“老庄主，银面刀手，已经被江湖中知道其存在了。”
上官错见几人没注意到自己，一步一步向后挪去。
两道寒光骤然闪过，经过上官错所在的地方后，变作两道殷红的光影。上官错的惨叫传来，地上，已然多了两条断臂。
“叮叮”钉在围墙上的，赫然竟是地上的两截断刀。
杨小蝶漠然的看了一眼紧咬牙齿的上官错，抬头道：“青衣刀客听好，带着你们的主子回上官府，你们自会收到一些话。”
两名青衣刀客腾身下墙，一人抬起上官错，踏空而去。
另一名青衣刀客拾起地上的断臂，似有意似无意的超古十八看去一眼。古十八此时正望向这边。
二人飞快的交了个只有杨小蝶才注意到的眼神，青衣刀客足下一点，似是无意中比划了下什么，腾空踏步掠去。
老庄主微微皱眉，道：“古十八，这话可有根据？”
古十八道：“老庄主请记住，江湖看似很小，却是很大，江湖里，很多事不是一个能够知道完全的，贵府内部的事情，古十八就不便过问了，想必庄主比我更清楚。”
老庄主又淡淡瞥了眼司空凌的尸体，道：“说实话，逆子这几年一直把府中的老一辈软禁，他在外面做了什么，老夫一点不知。”
旁边的少年突然开口道：“大哥他急功近利，做的事定当不是好事。”
少年长得有些奇怪，他的眼睑，看起来有点像三角的，却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很奇怪的感觉。
老庄主道：“我二儿子，司空浪。”
古十八道：“他让我想起一个很可爱的朋友。”
司空浪道：“叫什么？”
古十八道：“司徒浪。”
司空浪道：“哦？名字很像，找个机会认识认识。”
古十八道：“恐怕不行了，他已经死了。”
司空浪不禁惋惜，道：“可惜。”
古十八道：“想必老庄主也知道了红灯会的事情。”
司空浪道：“我告诉爹了。”
古十八道：“我只能说，江湖，真的要变了，四大世家如果不处理好各自的关系，很可能会从江湖消失。这不是夸张。”
老庄主皱眉沉思，道：“看来，我们确实老了，浪儿，你去通知叔伯们，三天后，世家有个重大商议。”
司空浪点头道：“是，爹。”
老庄主道：“古十八，不妨到厅内喝几口茶。”
古十八摇摇头道：“不了，老庄主，江湖在乱，我还有很多事没解决，十八先告辞了，保重身体。”
老庄主微微点头，道：“嗯，那老夫也不便强求，有空，常来司空府坐坐。”
古十八笑道：“欢迎司徒浪来弯刀门坐坐。”
司空浪道：“会去的。”
几名家丁迅速打开大门，古十八和杨小蝶缓步走了出去。
老庄主叫过几名家丁，抬走了司空凌的尸体。
人生往往出任意料，人生有时，很不可思议，人心，也很难猜测。
人心，又岂是能猜测的？
古十八和杨小蝶来到大街上。
人流不息。古十八抬眼看着缓缓移动的人流，牵着杨小蝶的手，微笑道：“你看，江湖很乱，但在这里，在平常人眼中，生活如此平淡安定。也许他们在为生活奔波，也许他们在为了后代子孙拼搏，但，他们如此可爱，如此，真实。”
杨小蝶笑道：“认识你到现在，第一次听你大发感慨。”
古十八回头深深看了眼杨小蝶，打不向前走去，边道：“我们属于江湖，这里，永远不属于我们，也不是我们应该在的地方。江湖很小，江湖也很大，有时候，这里，也是江湖。所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除了变化。”